公、公主殿下!?

再度听到这个称呼,她竟感觉犹如神赐予的荣耀,仿佛等待了多年的美梦终于成真。

公主殿下!

她十指交握抵住下巴,视线朝半空迷蒙的涣散着——房间的上方,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有无数张人民币自天花板源源不绝的飘落。

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钱啊……

若米腾的站起来,在房间里快乐的打起了旋转。

“嗯?她怎么了?”特恩拉老先生架起金边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明白那位刚刚相认的孙女到底在他书房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这副模样?

“看起来……好像在跳舞……”艾沙多挨着爷爷在沙发上坐下,同样满眼的不解。

“跳舞?原来是在跳舞啊……”两人默默的看了片刻,最后一致认定他们找到的这位新家人毫无舞蹈天赋……

虽然,到目前为止,若米仍不清楚那个名为费奥奥的公国到底地处亚洲的哪一块。

但是,这并不影响之后一系列事情的发展。

一天后,她与妈妈以及弟弟搬离旧屋,正式入住这所散发着旖旎欧式风情的超级大宅。

第三天,他们获得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据艾沙多另一份报告里所写,小弟林若澜原来是妈妈从路边捡来的可怜孩子,并非她亲生弟弟——所以,这也是她妈妈总是只记得老公女儿,却不记得有个儿子的原因。深受打击的小弟抱着枕头哭了一夜,最后她不得不指天发誓说以后会求爷爷赐予他王子的身份,才算勉强安抚了他。

第四天,爷爷告诉她,为了避免引发骚动,暂时不会向大众公开她的身份,但是为了弥补这么多年来对她的愧疚,他会实现她任何的愿望。若米当场就以为自己不小心捡到了阿拉丁神灯。思考片刻后,她说出了她的第一个愿望——她、要、转、学!

【秘密的身份】

于是,一周后,她自原本的普通高中转离。

周一晨曦升起的时候,她站到了F.A私立贵族学府高中部大门的门口。

与她同来的还有妹妹艾沙多和小弟林若澜。若澜正读高二,而艾沙多在费奥奥本来早就修完了高中学科,但是因为好奇这所学校,所以也一同跟了来,并依照年龄,插班入高一。

在她向爷爷提出了转学要求后,才知道原来这家私立学府,幕后的最大投资方正式费奥奥公国——也是她父亲当年来中国时一手创办的学校。

那些曾经嘲笑过她、轻视过她、欺负过她的人,从今天开始,她要改变过去的一切!

费奥奥公国的第一公主殿下若米丽奇费奥奥来了——

“咦,你看,那个女生好漂亮哦!”正当她义愤的握起拳头,站在校门口大摆誓要雪耻的造型时,耳旁飘来几个男生赞美的声音。

“……”自出生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称赞她漂亮耶!义愤的情绪在瞬间消散殆尽,小麦色的脸颊浮现红晕,她立刻不好意思起来,“哪里啊,其实我也不算很漂亮啦……只是,换了一件校服而已,应该说,是这个学校高中部的校服比较好看——是及膝的水手裙……”

等她罗嗦完毕抬起头,才发现之前说话那几个男生早跟在艾沙多的身后簇拥着她进了校门——就连她那亲亲小弟,也被簇拥着半推入学校。

不、不是吧……难、难道她还不及小弟若澜?

她也知道,身材匀称高挑容颜又明媚的艾沙多穿上水手服后的确漂亮的令人流口水,若澜白白净净也确实清秀,但是——

“好歹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穿这种校服裙,居然都没有人发现我的存在然后赞美一下……平时来打工的时候穿那么丑,却那么多人围着看,还不放我走——这里的学生脑子个个都有问题……”她蹲在校门口,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光滑平整的水泥地上画啊画的。

“呵呵呵……”一阵笑声自左方树林处传来,那是低沉略带沙哑的性感嗓音,“喂,怎么每次遇到你,你都这么搞笑?”

若米起身转头,只见一道颐长的身影朝她走来。

他穿着印有暗纹的黑色休闲衬衣,戴茶色墨镜,贴在颈部的柔软发丝随风微动,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对方就站到了她面前。

他站得,太近了……

性感的薄唇和挺直的鼻尖就在她眼前,呼吸间带着淡淡烟草味和淡雅香水味,撩起一阵暧昧的气息。狭长的眼睛深邃,有一股慵懒韵味流转其间。

这是张很完美的脸,她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但是,她记得他是谁。

是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自以为是对她说“等我一下”的那家伙!

她瞪着他,不避不让,丝毫不觉脸红。

他凝神看了她一会,没从她眼底发现任何羞色。

换作其他女孩,在他这样的“深情”注视下,早该融化了吧。

他提起薄唇,绽开动人笑容,随后伸手揉乱了她本就微乱的黑色短发,“真是个奇怪的丫头!对了,你今天——”他故意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再度开口,“你今天很可爱!”

说完,他加深笑容,随即头也不回的走入校门。

“切!说我又奇怪又可爱?真是语无伦次!”她摸摸被他揉乱的发,发间似乎留有他身上的淡雅香水味和烟草味。她不由轻轻嘀咕起来,“真是,又不认识你,干嘛老是摸我的头发!自以为长的帅就了不起了……什么嘛……”

冉冉升起的秋日晨曦,笼罩在若米黑的发亮的短短卷发上,小麦色的肌肤散出勃勃生机。

这时的林若米,其实并不明白。

或许,她没有艾沙多那般的气质与明媚;或许,她没有晨莉莉那般的品味与美丽。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资格获得赞美。赞美——那是任何一个十八岁的女孩都应该得到的肯定与礼物。

所以,其他人没有给予她的礼物,他给了。

没有任何目的,不带任何私心,这是他第一次单纯的给予一个女孩赞美。

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转学第一天,事情并没有若米想象中那般简单。

F.A私立学府是一所贵族学府,也即是说,能进入这所学校的学生家庭背景非福则贵。而她,落在其他人眼里,依然是那个平凡到可怜的林若米。

高中部有不少学生都认识她,即使不认识,在听老师报出林若米三个字后,也皆露出了然的眼神。

原来,她就是那个把高中部校花晨莉莉喊成粒粒橙,然后大骂她庸俗,还说变成有钱人之后要把晨莉莉买下来,每天要她在地上打滚三次的林若米啊!

果真是如雷贯耳的名字,只是,林若米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贵族学校里?她不是很穷很穷的人么,这所学校的学费可是国内出名的昂贵啊!

莫非——班里的学生们交换着视线,莫非她找到了什么金主靠山,成了某个有钱人包养起来的……想到这里,他们不由盯着她将她从头到脚观察个仔细:穿在别的女生身上清纯又朝气的白色短袖和藏青色水手裙穿在林若米身上,衬着她小麦色的肌肤和短发就是有种怪怪的不协调感。

最后的结论是,即使有人不小心眼睛脱了窗包养了她,也应该是个中年暴发户。

晨会后的课间,并不刻意压低的议论以及讥笑在她背后一轮又一轮的响起。每次只要她转过头怒气腾腾的盯着他们,议论便会立刻消失,但等她把头扭回去后,议论又继续开始,如此反反复复的很多次后,她终于忍不住要发火。然而,上课铃声在这时响了,一切怒火,她只能怏怏的压下。

上课后,她原以为耳根能清静片刻,哪知问题却接踵而来。

贵族学校不比她以前读的普通高中,课本里的内容选题竟与她原来的课本完全不同,老师教课的方式也是陌生的,进度方面更是快了许多。

这一节是英语课,老师是个英国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口标准英语,她一点都听不懂。茫然的听了片刻,她默默的将头轻放在交叠的手臂上。她的座位是在靠窗,脸只需一侧就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

这是一所非常美丽的校园,远处有洁白的校舍以及浮动的悠然白云。清爽的初秋,尚未变红的枫树在微风下轻轻舒展着枝叶,阳光洒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耀眼而华丽的世界。以前每次周日下午踏入这所贵族学府时,她多少都曾羡慕向往过这里,想像着,若有一天,能在这里学习,会是多么美好的事。

然而,当此刻她真正置身于这个世界,却发现有很多事与想像的都不同。

“若米林!”英国籍老师的点名方式别具一格,若米好半天都没有反应,直到他走到她桌旁才赫然惊觉,“若米,你是否知道现在是上课时间?”他用的英语,而且语速有些快,她愣愣的看着他,没反应过来。

周围,有窃笑声渐起。

她看去,众学生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似乎在嘲笑着她的愚昧。

“怎样!我就是英文很烂,又碍到你们了!”她唰的站起身,给了他们一个大白眼,“还有这位老师也是!明明是在中国的学校教中国的学生,为什么要用英语和我对话!如果我英文好到这种地步的话,还需要坐在这里上课么!”

嘶嘶嘶……一班学生都在倒吸冷气。不愧是林若米,居然连学府专门聘请的外国老师也敢用如此大胆的口气公然顶撞!

真是愚蠢的胆量啊!

“抱歉,老师,我现在身体不太舒服,想去一下医务室!”她没心思继续在这间华丽敞亮的教室再待下去,低头朝英国籍老师鞠了一躬后,她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离开了教室。

【花样男子】(1)

她漫无目的在校园里游荡,最后来到一栋隐在树林后漂亮安静的大楼前。楼的东侧有室外楼梯,可以直达顶楼,她踏上楼梯,一级级朝上而去。

随着高度一点点攀升,整个学府的景色也一一落入她眼底。

心里,有不舒服的波纹,看着这般华丽的学院,她开始想念原本的学校,想念那里破旧的校舍,布满泥印子的墙壁,想念那里一帮与她嘻嘻笑笑玩在一起的女生和男生,甚至想念那里宽松而肥大的运动服式校服!

明明就是她自己要求转学来的,结果居然在转学的第一天就开始想念旧学校,她还真是没用,标准的穷人命,与贵族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在五楼止步,坐下,托腮靠着右边的栏杆,眺望远方。

秋天的风拂在身上真的很舒服呢!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竟成了一位公主,有很多习惯都改不过来。特别是早起和节俭的习惯,十八年来根深蒂固,已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也因为这样,东岛庄院里的佣人们总是会在黎明时分看见有个头发蓬乱穿着睡衣的身影在花园里闲晃;再不然,就是每次她都习惯在用餐后四处找口袋,把吃不完的食物打包放入冰箱,接着在爷爷和妹妹看怪物的目光中陪着笑的把那些剩菜剩饭拿给佣人,然后心疼的看着他们把那些一一倒掉……

心痛啊心痛!每次一想到那些美味佳肴吃不完要被倒掉她就心痛的一塌糊涂,弄到最后,每次吃饭时她都会尽量多吃,企图减少损失。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爷爷心疼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下一顿就命厨师给她加大菜的分量和数量。

悲惨……

不过,再想想,搬入庄院后也有好的方面。

例如,爷爷给妈妈专门安排了一处优雅清宁的房间和起居室,派了两个贴身女佣专门照顾她,另外每周三次会有一位很出名的神经科医生来为妈妈看病。

再例如,多亏爷爷的爱屋及乌,小弟有了自己的房间,每天可以安心的做作业,不用再和她挤一张桌子了。

这样想着想着,若米突然又高兴起来。

她站起身,长长的伸个懒腰,决定回去上课。

这时,室外楼梯左边两扇通往大楼室内的玻璃门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敏捷的一闪身,躲到了玻璃门旁的墙壁上,然后偷偷的朝里探入视线。

由于逆光,她看的不太清楚,只可以隐约瞧见里面一男一女的身影。而令她出现这种偷窥举动的原因是——那个女的,是晨莉莉。

上课时间,那个娇蛮小公主在里面做什么?还有那个男是谁?

一点银光,折射到她眼底。

一个大男人居然带耳钉!?哦,原来是他!

她捂住嘴偷偷笑,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事。若米伸出一根手指,悄悄将玻璃移门移开一道细微的缝,然后贴上耳朵细听。

“可以么?”细细的涓柔的声音,打死她都不相信这会是那个晨莉莉的语气!唉,看来帅哥的待遇就是不同啊!

“可是,为什么非要那天呢,那天我可已经有约会了呢。”略带沙哑的嗓音温柔性感,即是这样听也如同耳语。她探入一点视线,看到他正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派风流。

哼,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男人不是普通货色!自持有一张俊脸,居然连约会还要排期。晨莉莉真是没眼光,非要和其他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是真的么?还是,你只是想随便用一个理由打发我?”晨莉莉继续可怜兮兮。

“当然没有啊。我怎么忍心欺骗这么可爱的小公主呢?”他低低的笑着,眉宇间带着花一般动人的风情,看得晨莉莉脸红心跳。

墙外,偷听的若米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好冷的对话啊,她可没兴趣再听下去了。墙边的身影放低脚步,蹑手蹑脚的踏上下楼的台阶。

室外楼梯是不锈钢与钢化玻璃两种质地的台阶,她穿的又是皮鞋,走的稍微快一点,就会发出很响的声音。为了不让里面的人发现,她只能很小心用很慢的速度一步步朝下跨。

走到三楼时,见上面毫无动静,她才舒了口气,抬步刚要继续往下,冷不防自左旁玻璃移门出现的身影吓了她一大跳。

穿着黑色贴身暗纹衬衣的美丽男子,一下子袭到她面前,“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你、你、你……”她指指对方,又指指楼上,怎么也不明白他是如何分身的,“我刚才明明就看见你在上面……”话到此,她赶紧捂上嘴。

“明明看见我在上面和女生约会,你是想说这个吧?”他依然贴在她面前说话,撩人的呼吸拂动她的鼻息。

“你——能不能站远点说话,不要动不动就离人这么近!”被当场戳穿偷窥的举动,她很是尴尬,忙朝后退去。脚下没留神,居然踩空了楼梯。

“小心!”他笑吟吟的伸出手,揽住她的腰一收手,把她整个收到怀里。

有那么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的脚是离地的。修长有力的手臂,几乎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低叹一声,她怏怏的开口,“好吧,逃跑失败……我承认,刚才在玻璃移门外偷听的人是我。既然我已经承认了,你就快点放手吧,别再用你那双丹凤眼对我放电了,老实说——本人对帅哥的兴趣真的不大……”

“说什么傻话呢!”他放下她,顺带揉乱了她的发。

“别揉了,和你又不熟!”她踏上几步台阶,然后坐下,坐着的高度与他站着的高度正好齐平。

“对了,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么,你怎么会来这里?”他随意的将手插入裤袋,轻靠在一旁的栏杆上。

“想知道?那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从五楼一下子变到三楼来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门那里偷听?”

“居然和我谈条件?难道你不知道被帅哥提问是一种荣幸么?”他很夸张的笑了笑,露出洁白牙齿。

“要我说几次啊!我对帅哥真的没兴趣,你下次还不如直接给我人民币呢!”她可真受不了他那自恋的模样。

“好吧,那我们就交换答案好了。你先回答!”他挨着她在低一格的台阶上坐下,微风拂过他柔软的黑色发丝,从侧脸看去,他的脸部线条的弧度几近完美。

“还不是那几个光吃饭不长脑子的家伙,老是喜欢做偶像剧里的恶劣配角!”她无奈的摇着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这就是家里太有钱的通病,从小在蜜糖罐子里泡大的孩子总是不懂得人间疾苦,总是自以为整个世界都是绕着他们转的,总是用那些自以为是的观点去看待别人!”

他听着她的口吻,不禁失笑,“你自己还不一样是个孩子,十八岁的小女孩怎么说话的口气这个调调啊!”

“我虽然只有十八岁,可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逐渐凝起。的确,对于一个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四处为生机奔波的女孩而言,早不可以用孩子这两个字来形容她。她很早就懂得生活的现实,人情的冷暖。

他看着她,眼神柔软下来,如一汪幽静的深潭,“何必非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所背负的压力呢?你现在在学校,既然在学校就只是学生,让自己休息一下并不过分吧?”

“你在说什么!”她不耐的瞥他一眼,丝毫不为他柔软视线所动,“根本还没弄清楚事情的原由就随便发表意见,现在谈论的重点不在我身上,是在那些不像话的学生身上!”

“可是,逃课的人是你啊……”低沉沙哑的嗓音轻轻接了句,惹来若米一个白眼。

“你和说话有代沟,不说了!”她撇过头,视线又落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