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素也有些意外,却又很快回过神来,指着涟漪尖声叫起来:“你、你、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你这样大家都吃不到,你高兴了吧?!”

而涟漪则只是冷笑,反正她装失忆那段时间经常一天下来一口饭都不吃,一顿饭不吃也没什么要紧,吃不吃这顿饭是小事,如果让幽素以为她好欺负,时刻跟她过不去,她才没有好日子过。

“闹够了没有?!”屋中的刑嬷嬷听她们闹得实在不像话了,这才出来看一看情形,哪料到踩了一脚底的米饭,把她给气得七窍生烟,这几个人就是不肯让她好过!“谁做的,啊?!”

“她!”

大周小周谁都没有吭声,反正刑嬷嬷问的又不是她们,幽素则又气又恨,眼看着这顿饭是吃不成了,她真恨不得上去扇涟漪一个耳光。

“天奴,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刑嬷嬷回过头来,气恼之余也不禁有些佩服这曾经的涟漪公主身上这股子倔劲儿,明明知道在这浣衣局里越是逞强就越要吃苦头,她却还是我行我素,她就一点儿都不怕疼、不怕死吗?

“是幽素先惹到我,我只是讨回公道而已。”

涟漪昂然站立,一脸的不服气,不过这话说得也太可笑了,在这里有权有势的人就掌握着公道,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就有能力讨回来?

幽素急了,怕刑嬷嬷会打到她,不由自主地先往后躲了躲:

“没有,我没有!是她,是她硬要先盛饭,又把饭菜打翻了,都是她做的!”

为自己不受苦,她就把责任都推到涟漪身上去,也不想想刚才分明就是她先把涟漪顶到一边去的。

“是你把饭菜打翻了,那就是你的错!”刑嬷嬷不耐烦了起来,反正幽素和涟漪之间没有一天不在吵,她已经烦透了,“天奴,你认个错,这件事就算了,不过今天的饭是没得吃了,饿着吧!”

她自认为已经相当宽容,哪料涟漪却连动都不动一下,“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是幽素先惹我的,错的是她!”

“你还敢犟嘴?!”刑嬷嬷大怒,当着她们几个的面,涟漪就这么跟她杠上了,让她怎么下台?要是日后人人都像涟漪一样,她做为管事嬷嬷的威严何在?“你说,我认不认错?!”

小周一看刑嬷嬷变了脸色,知道涟漪又要挨打了,她虽和涟漪没有什么情意可言,却也不忍心看她再受苦,便焦急万分地连连向涟漪使眼色,意即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就认个错而已,又不会怎样,不然受苦的可是自己。

“我没有错!”对于小周的一番好意,涟漪只当没有看到,冷冷看着幽素,眼神很吓人,幽素都不敢跟她目光相迎,“我不认!”

“你---”

事情闹到了僵处,若是涟漪不肯低头,刑嬷嬷是绝对没有办法转下场子来的,何况有韦天兆事先的吩咐在,她也不怕没有法子治涟漪,也好挫一挫涟漪的倔强性子,让她们几个也知道怕字怎么写。

“好,很好,我就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刑嬷嬷怒极反笑,咬着牙伸手把木条取过来,没头没脸地向着涟漪打了下来!

涟漪还真是咬得住牙,到底都不肯认错,但皮条抽在身上到底是疼痛难忍,她初时还本能地躲避,待到一不小心摔跌在地之后,刑嬷嬷打得就更狠了。

她连再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木条一下又一下抽打到身上,每一下都留下一条紫青的伤痕,钻心的疼。

大周小周早吓傻了,幽素也瞪圆了眼睛,眼里有明显的惧色。

只不过为了不惹祸上身,谁都不愿意上去为涟漪说一句好话,如果不是太子在这个时候恰好到来,涟漪非要死在这一顿皮条之下不可。

“你、你干什么你?!”

太子还没进门就听到“啪、啪、啪”的闷响声,他还以为是捣衣声呢,谁料一进门才看到是一个老奴在打人,他还没看到被打之人是涟漪,只不过他一向宅心仁厚,最看不得别人受苦,所以本能地想要救人。

“住手!快住手!”

其实没等他说住手,刑嬷嬷已经停了手了,她在宫中已经待了二十几年,虽说没大有机会见到太子之面,却还是认得他的,她一见太子突然来到浣衣局,又恰好见到她在打涟漪,这、这还了得?!

天大的耻辱身心都痛

更新时间:2010-4-20 20:41:48字数:3312

“老、老奴叩见、叩见太子!”

太子其实也不知道涟漪到底在哪个院子里,浣衣局这种地方不是国之太子应该来的地方,所以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来过,也不知道这里原来是这人样子的。

好在先前墨儿细细跟他说了要怎么找到涟漪,不然他还真是会迷糊呢。

“你是管事嬷嬷?”

太子小心地把雪含放下来,看着刑嬷嬷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不满,或者说气愤,他一生从未这样惩罚过人,也最见不得管事之人任意打骂婢仆。

世人在他眼中都是平等的,那些婢仆们生而为却注定要与那些生来富贵的人不同命,就已经够不幸的,若是再来承受这许多的苦楚,那要如何过活?

不过,这一下放雪含他才突然想到一件事:雪含才被韦天兆狠狠打了一顿,如今却又不小心被她看到类似的情景,莫要再刺激到她才好。

可是他没有注意,雪含却一眼就看出伏在地上不动的人就是涟漪,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从她出生到现在,从来不离她身边的人就是母后和姐姐。

涟漪虽说一动不动,也没有出一点声音,雪含也没有看见她的脸,但只从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和那一头乌云秀发,雪含就已经知道这就是她的姐姐,是她一直想要见的姐姐!

“姐姐!姐姐!你没事吗?!你没事吗?!”她一张小脸早已连冻带吓得变得惨白惨白,也顾不上自己身上还痛着,就急急地奔过去。

哪料才跑了两步,牵动到伤口,疼得她“唉哟”一声叫,腿也软了下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几乎是一下子摔到了涟漪身上去。

“哦!”这一下更是痛得入心入脾,雪含一口气换不过来,几乎就此晕过去,就势趴在涟漪身上急促地喘息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涟漪其实并没有晕过去,虽然身上被打了不知道多少下,每一处都是连皮带骨的在痛,却仍没有让她晕去,她还是很清醒地承受着。

太子第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已是身心巨颤,万未料到太子会在这个时候到浣衣局来,就要看到她这没有尊严、没有人格的卑贱样子。

所以她才装做晕去,不动也不抬头,她只希望太子就这样离开,因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更不想看到太子可能会有的怜悯的目光。

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太子居然带了雪含来,她看到自己被打成这样,就一定会想到自己所受的苦楚,她会受不了的。

“什么?!”太子大吃一惊,骇然变了脸色,根本无法接受这件事,“你、你、你,涟漪?!”

他怎么能想到涟漪会被打成这样,或者说这个管事嬷嬷怎么敢这样打涟漪,难道她不知道涟漪是什么身份吗?

他呆了呆之后,一看雪含摔了下去,顾不得多想,三步两步奔过去极快却又极轻地把雪含扶起来,“雪含,你怎么样,雪含?”

叫了几声之后,却见涟漪只是咬着牙挤着眼疼得不行,叫都叫不出来了。

“为什么带雪含来?”涟漪慢慢回眸,比雪还要白三分的脸上是无力的怒和苍白的恨,恨不得扇太子一个耳光!

“为什么要让雪含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答应过我好好照顾她,为什么要带她到这里来,你想害死她是不是?”

她身子不住颤抖着,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让她无法忍受,她好恨,恨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是觉得她落到这步田地还不够吗?

“涟漪,我---”

太子哪料到会是这个样子,不然他打死也不会把雪含带过来的,他对涟漪雪含两姐妹的疼爱是出自真心的,又几曾对她们有过一点坏心思,涟漪这么说,真比杀了他还要让他无法接受。

“我、我不是有意,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姐姐!”

雪含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已是疼得眼泪汪汪的,再加上看到涟漪这个样子,她心里好害怕,好难受,却还是没有办法放声大哭,只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又不敢去碰浑身是伤的涟漪。

“姐姐,你很疼吗?我知道的,你很疼,那次父皇打我,我很疼,很疼,现在还疼!你,你为什么要打姐姐,你这个坏人!”

她知道涟漪一定很疼,所以对打了涟漪的刑嬷嬷就恨起来,咬着牙瞪着眼,小巧的指尖狠狠指着刑嬷嬷,那样子非但不会让人害怕,反会让人觉得很她很可爱。

小孩子的怒气就是这样,因为她心思单纯,所以恨起人来也很简单,刑嬷嬷打了涟漪,她就是会生气,说刑嬷嬷是坏人,也仅止于此而已,绝不会像大人一样在顷刻间就动起报仇的念头来。

刑嬷嬷又是吃惊又是害怕,更觉得尴尬莫名,虽说她是得了韦天兆旨意的,但她也知道太子亲见她打了涟漪,撇开涟漪公主的身份不谈,依他们的兄妹之情,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小公主,老奴、老奴---”

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孩子指着鼻子骂,一张老脸真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连连咳嗽着掩饰窘态,并不时偷眼去看太子反应,怕他会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带雪含走!”

涟漪咬紧了牙才不会当着雪含的面呻吟出声,然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剧烈地疼着,她也是身肉之躯,怎么可能完全受得下来,可她就是不想让雪含再呆下去,看到她这样浑身是伤的样子。

就算她自己这一生已经注定不会再有什么改变,她所有的一切都毁了也无所谓,但雪含年纪还小,她不应该因为这件事受到更多的连累,她应该要好好地活着才对。

“我、我---”

太子苍白了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唯有半蹲在地上,看看涟漪,再看一眼雪含,手足无措了起来,“我带雪含走就是,可是、可是你要怎么办?

太子万万没有想到涟漪在这里过的竟是这种日子,别的人居然可以这样任意打骂她,这算什么?难道她们不知道涟漪的身份,不知道这样痛责涟漪要负出什么代价?

一念及此,他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怒气,猛地一下站起身来,恨恨指着刑嬷嬷,咬着牙开口,“好大胆的奴才,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对公主---”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脑中电光火石之间闪过韦天兆咬牙切齿地说出“孽种”两个字时的样子,他猛然省及一件事:

如今在父皇眼中,以至在所有宫中人眼中,涟漪已经不再是公主,而是个连生身父亲都没有来得及相认的孽种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这里的人胆子再大,又怎么敢对涟漪如此狠辣?

说不定她们都已经知道涟漪的真正身份,而被贬到浣衣局的人会受怎样的苦,韦天兆绝不可能不知道,却仍对涟漪不闻不问,岂非就是默许她们这么做了吗?

“走!”涟漪眼前已是阵阵发黑,快要支持不下去了,雪含那冰冷的、颤抖的小手一直扶在她肩上,却让她有种如被烙铁烙着一样的感觉。

虽说雪含年纪小,不会像他们一样说出心里的感觉,但就是这细细的、娇弱的颤抖将她此时心里的一切都清楚地传到涟漪心里,无论是她的痛,还是雪含的痛,彼此都感同身受。

就是不想让雪含再受更多的苦,她才咬紧了牙,声音微弱却又语气坚决地说着,却始终不肯抬起头来看太子一眼,大概是是觉得没有办法以现在的面目面对太子吧?

“带雪含走.,好好、好好照顾她,求你!”

太子震惊了,脸色由红转白,已无一丝血色!

与涟漪十几年兄妹,虽称不得朝夕相处,却也是手足情深,他从来都知道涟漪性子倔强,冰冷沉默却从不对人说半个求字。

如今她变做人人唾弃的“天奴”,却从未为自己辩解过半句,也不曾向韦天兆说过哪怕是一个字的哀求之句。

可是如今,为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妹妹,她对太子用了“求”字,这一个字,重逾千斤,太子惶然不敢应答,他怕自己会有负于涟漪所托。

“不要不要!我不要!”

未等太子回过神来,雪含已将注意力力自刑嬷嬷身上移回来,哇哇大哭起来,不住摇晃着涟漪瘦弱的肩:

“姐姐姐姐!我要跟你一起,我不要跟太子哥哥啦,太子妃嫂嫂不喜欢我,我不要,我不要!哇!”

她这么不管不顾地大叫,在场之人略怔了一怔,再看到太子尴尬却又恼怒的眼神,便约略猜到是什么事了。

对于太子妃之为人,她们也不会清楚多少,但孩子是从来不懂得掩饰自己的真性情的,他们喜欢或者讨厌一个人,都会带在脸上,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因为他们没有大人们的那些心机,也不知道寄人篱下的人没有资格评判主人,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以求得立锥之地。

姐妹同病相怜

更新时间:2010-4-21 21:21:39字数:3317

“雪含,你、你怎么这么说,溪儿她、她对你不也很、很好。”

太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雪含竟然会对涟漪告太子妃的状,刚刚在东宫时他跟雪含说的一切都白费了,这会叫涟漪怎么想?

“涟漪,你、你别听雪含胡说,她只是个小孩子,不太懂事。”

“我才没有胡说!”

雪含一听太子责备她,越发不高兴起来,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又转头对着太子大吼大叫起来:

“母后和姐姐都跟我在在一起,父皇不知道怎么的就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了,还打我!太子妃嫂嫂也是这样的,她不喜欢我,我知道,我知道!”

“雪含,你---”

眼见雪含不但不知收敛,反而越说越多,越说越不像话,太子也不禁有几分恼羞成怒,因为雪含的不懂事,再加上涟漪被打成这样,他心里越加烦躁,沉下脸来:

“雪含,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懂事些!你看涟漪现在这么疼,你应该少说些叫她担心的话,知道吗?”

他这几句话有些过了,这不是在叫雪含懂事,而是教她要在什么时候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只为了不让在乎自己的人担心。

这也是一种本事,一种需要经过无数次的磨难才能做到如行云流水一样自然的本事。

“太子殿下不要生气,我都、都明白的。”

知道自己不再是公主,涟漪却还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之内改变对太子的称呼,这一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才没有把“哥哥”两个字叫出来。

“你的心意我懂,雪含还、还小,有什么、什么失当之处,请、请太子殿下念在与她是手足至亲的情份上,多多、多多宽容待她,那、那我就别无、别无所求!”

她是看着雪含长大的,自然知道她性子有时候是很任性和霸道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有她和婉皇后宠着雪含,再加上她年纪小,有时候任性起来,不但不会让人觉得生气,反而会因为她那份率性和天真忍俊不禁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没有了她和婉皇后在,是没有人会像她们一样疼雪含的,她唯一所能托付的人就是太子,希望他可以一如既往地善待雪含,让她平安长大,她就心满意足了。

“涟漪,我---”

涟漪如此明事理,倒叫太子有些赫然于自己刚才的急于辩白,微微地涨红了脸,“我知道的,可是你、你怎么能呆在这种地方,她们---”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把涟漪打成这样的刑嬷嬷来,满腔怒火登时找到了发泄口,猛地回过头去,双目之中射出足以引燃一切的火来,“你是这里的管事嬷嬷?!”

刑嬷嬷吓了一跳,心道刚才还跟涟漪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回过头来问她,她脸色一变,不自觉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回、回太子殿下话,老奴刑氏,是这里的管事嬷嬷,太子殿下有、有何吩咐?”

“我有何吩咐?!”太子怒火更盛,微低下头去看着她,“我问你,你向谁借了胆,敢这样责打涟漪,啊?!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不知道涟漪的身份?!”

他这番话本意是想要为涟漪讨个公道,然他一时之间却忘了对现在的涟漪来说,“身份”一说已经成了最大的羞辱,最不愿提及的事了。

果然他这一句质问才出口,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幽素也寻思过个中味道来,不无讥讽地无声冷笑,心道还真是个老实忠厚的太子殿下呢。

“老奴不敢,太子殿下恕罪!”刑嬷嬷此时心里怕得要命,哪里能像幽素她们一样旁观者清,只顾着惧怕于太子的威势,早吓得浑身抖个不停了,“老奴自知身份低微,本不敢对涟漪公主动手!”

“你还敢说?!”太子怒不可遏,这老嬷嬷这算什么,明知故犯吗?!“你---”

“是皇上吩咐老奴的!”刑嬷嬷尖着嗓子叫道,“老奴是奉皇上旨意管、管教涟漪公主,若非如此,老奴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涟漪公主一根手指头,太子殿下明鉴!”

父皇?!

事实上刑嬷嬷说出第一句话来的时候,太子就愣在当地,一腔怒火也凝滞在胸口,没有理由发泄了。

对呀,他怎么忘了这个,如果不是因为有父皇旨意,涟漪又怎么可能到这足以折磨死人的浣衣局来,而这里的人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对涟漪怎样的。

可是父皇的心就真的这么狠吗?就因为婉皇后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就如此相待涟漪,难道十四年来的父女亲情对他来说真的如同过眼烟云,是说抛开就能抛开的吗?

“走啊!”涟漪急了起来,她再不愿太子和雪含继续留在这里,现在的每一刹那对她来说都如同百年般漫长,她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快走,带雪含走,我自己愿意留在这里的,你还不走?!”

“不要,我不要走!”

雪含害怕了,她听得出来涟漪居然不肯和她在一起,她又说什么也不想再回东宫去,怎能不又急又怕!

“姐姐,我不走,我要和姐姐一起,我要找母后,姐姐,我不要,我不走,哇!”

她拼命抓住涟漪的衣襟,直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边大哭一边狠狠瞪着太子,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一样,看来如果太子要强行把她带走的话,她是死也不会原谅太子的。

“涟漪,我、我不相信父皇会这样绝情,你、你等着,我去找父皇问个明白!”话落他也不管雪含还跟涟漪纠缠在一起,转身就飞奔而去。

“太子殿下!”涟漪才低叫一句,太子已经出了门口,她不禁绝望而倍感屈辱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怜而又天真的太子,他哪里能够明白韦天兆此时对婉皇后和她的恨有多深、多厌恶!

如果他真的不是绝情至斯,哪怕还念着半分父女情份,就断不会将她打入浣衣局来,先前也不会有那般卑鄙的手段来对付她了。

“你这个时候去找韦天兆又有何用,除了有可能惹怒他,为我换来更多的羞辱和折磨之外,是不会有任何益处的。”

涟漪无奈低语,偏偏太子根本想不到这一点,也不肯听她的话带雪含离开,对于宅心仁厚的太子相待她的这份情意,她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太子这一走,刑嬷嬷立刻就松了口气,如果刚才太子不肯饶过她,就算她事先得了韦天兆的旨意,也难免会受到责罚的。

不过最高兴的人还是雪含,因她终于可以跟姐姐在一起了,太子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外,她就笑得眉眼都挤到一处去,这会儿也不觉得身上疼了。

“姐姐,你快起来!地上很凉的,我也好冷,我们去屋里,好不好?”她还当这里的屋里跟东宫之中她所住的房间一样暖和、宽敞而明亮吗?

到底是孩子啊,根本考虑不到那么多,只因为想要和姐姐在一起的愿望得到了满足,她就重新把世间一切都看得很美好了。

“小公主,这、这怕是不妥,”刑嬷嬷一听这话,立刻为难地拉下一张脸来,不住搓着一双手,“这里、这里不是小公主该来的地方,小公主还是回去的好。”

“要你管啦?!”

一听她又要赶自己走,雪含立刻不高兴起来,再加上她亲眼看到刚才刑嬷嬷打姐姐打得那么狠,这一下新仇旧恨一起算好了。

“我就是要和姐姐一起,你管得到我吗?!我告诉我老嬷嬷,你要再敢打我姐姐一下,我让父皇砍下你的头来,哼!”

虽说她一向任性霸道,却从来不是个心狠的孩子,像今天这样的狠话,她也是生平头一次说出口。

这些日子以来,她所受的委屈折磨太多,心中也是波澜不断,她又比不得涟漪可以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自然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会顾虑到别人的感受。

“小公主恕罪!”虽说雪含还只是个孩子,但毕竟是国之公主,她说要砍人头的话多半也是气话,但刑嬷嬷还是听得胆颤心惊的,连连打躬作揖,一脸可怜相,“老奴知错,老奴不敢啦!”

幽素和大周小周她们几个都不曾见过刑嬷嬷这样服软的时候,如今见她只是弯腰认错,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虽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都觉得痛快无比,暗道一声“你也有今天”。

“哼!”雪含又哼了一声,再也不看刑嬷嬷一眼,吃力地扶起地上的涟漪,姐妹两个都带着一身的伤,慢慢挪到屋里去。

不过,涟漪是说什么也不可能让雪含留在这里的,待到太子回转,她就会让他把雪含带走,永远都不要放任她再到浣衣局来,否则她这一生就要给毁了。

“刑嬷嬷,我们还没有吃饭呢。”幽素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和涟漪这一番较劲下来,没得到好处就算了,还害得自己没饭吃,真是失策。

父皇别这么折磨涟漪

更新时间:2010-4-22 21:23:26字数:3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