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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夜色比平时更加浓黑,狂放肆意,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轻功绝妙,悄然无声的探入殿中。

只因为脑中浮现的那三个字,她手脚简直是不受控制的就奔过来,好似有什么在召唤她非要今夜过来瞧瞧。

第一次,这么奇怪的感觉,充盈身体血脉。

轰隆雷声炸响天地时,安紫薰猫着腰进入殿中最内间,与外面通明灯火不同,内间没有光亮,从外看见若不仔细观察,极少人会注意这小小的一片天地。

八根盘龙柱分别在两边依次排开,中间留有一条暗红色通道,通道尽头神木案上供奉一样形状椭圆的东西,用纯白丝帕遮住。

这里密封的严实,明明没有风吹进来,越靠近神木案头,安紫薰能感到有一股似暗潮的涌动,在她脚步停留神案前那一刻,那丝帕无声的被掀起。

她看清面前是什么东西时,顿时瞪大眼睛,伸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憋不住发出声音。

时光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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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3月某日

“第19823号珍藏品------镜0青鸾,朝代无法考证。”讲解员热情洋溢介绍着此次珍藏品展出中昂贵珍稀到无法定价的一件物品。

“薰,你最后一个任务得到它,我放了你。”

她记得身边穿西服一身王者贵气的男子低头吻上她脸颊时含笑的语气,在任何角度上看,他们都仿佛热恋中的情侣,男子甚至在轻吻她时,脸颊、耳根微微泛红的可爱。

她踮起脚回吻他,他的眼眸里有她甜美如蜜糖般的微笑。

“长官,记住你的承诺。”

“真的舍得离开我?”男人对她留恋的抚着她面颊。

她抬手挡开,“不要为打翻的牛奶而痛心,长官是你教我的。”

“这些年我们过的很开心,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会寂寞的。”

成熟男人笑起来带着孩子气,无疑令女性有一种天生保护的欲/望。

可长官不需要,他笑起来孩子气,令人心醉,却能在下一秒无情扼杀你,令人心碎。

她甩了甩肩头长发,“总会有一个人比你更适合我,所以你被我踢出局了!”她摆出个三振出局的手势,潇洒的转身离开。

前世,她只记得她叫薰,是个孤儿,十四岁时被长官选中,她是他所教导的学生中,伪装天赋最高的。

也是他所有情人里,第一个主动抛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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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私人珍藏,无价之宝,想要接近都很困难,用来存放这珍藏品的仪器皆是从国外进口,安全系数顶级,更有高级保镖不分昼夜看守。

硬闯压根行不通,她自然有她的办法,历时一年,她带着镜-青鸾去见长官。

她原想长官是喜欢这东西,可看见他捧住的刹那,他眼中是前所未见的疯狂。

“长官!”她惊呼与他抢夺,长官并不是要这个,而是想毁掉它。

“毁掉这个,那个人再也等不到你,三世的机会他只剩下这一世了,你们错过这一世,就再也不会有瓜葛!薰,我是在帮你!把这东西给我!”

长官高大身影立在她面前,俊秀无双的容颜只有一片疯狂蔓延,现在的他在她看来完全是另一个,斜长微挑起眼梢的丹凤眼里只有她手中的镜-青鸾。

什么三世的机会只剩下这一世?长官说什么她听不懂,她只是不想毁掉这件古董。

枪响~~~

她痛苦的弯下腰贴着墙壁滑落在地,下意识的抱住怀里的东西,紧紧的搂着,哪怕是被长官抱在怀中,她也不肯放手,他低吼着几乎接近疯狂的喊着她,

“薰、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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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当时伤口流出的血染红整个镜-青鸾……

俯身她靠近神案,这里不能燃火折子,只好凑过去仔细看清楚上面有没有血迹残留之类的东西。

“安紫薰!”身后那修长手指紧扣在她肩头,指节泛白,见她目光动了动朝着他看过来。

幽暗中他眸里含有怒意,紧紧盯着她。她尚未完全反应过来,那眸子眨了眨,适应黑暗看清来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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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镜-青鸾原本黯淡一片,却因为赫连卿出现仿佛镀上一层亮彩,安紫薰惊讶转头望过去,里面的影像令她吃惊。.

“别看那东西!”赫连卿低声疾呼,长袖拂过,将原本掉落的丝帕扬起,欲要重新盖住镜-青鸾,但还是慢了一步,安紫薰被镜-青鸾正面反射的一道光亮闪过脸颊。

她本能闭起眼睛,天地整个旋转,将她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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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府里,安紫薰连续昏迷几天,高烧不退,人顿时消瘦一圈,嘴角全身细小的水泡,她偶然醒来,意识依旧迷迷糊糊,口中不住嘀咕几句,没人听的明白。

“木棉,王妃到底怎么样了?”赫连卿守在她身边几天氯。

从太和殿中看到奇怪的光亮后,安紫薰就这么睡过去,他宣称她突然染了风寒连夜从宫中带回王府。

该死的东方非池居然不来,只守着在太和殿,一步不肯挪动。

眼下医术最好的人是木棉,赫连卿让人将她带到王府。

安紫薰私自闯入太和殿一事,绝对不能被父皇知道,尤其她还动了镜-青鸾,那东西几百年被安置在那里,保佑着西楚国运。

在很多年前,曾经出过类似的一次事,当时的国师是他与东方的师傅,从那件事后,帝位之争开始,那段时间征战不断,是西楚历史上最为血腥不详的一段时光。

“回王爷的话,王妃病的很奇怪,奴婢该用的药都用了,银针也施过,可是对王妃都没有用处。僮”

木棉也很担心安紫薰,这么个发烧方法,再是身体健康的人都承受不了,何况安紫薰身体几经折磨,并没有完全恢复。

“本王不管那么多,在东方非池来这里前,你必须保住王妃的性命!”赫连卿暗暗忍着怒气,东方那个混蛋,真正需要他的时候,总是这般怠慢。

他不安的来回走动,望着床榻上昏迷的人,那天他生怕安紫薰再出什么乱子,所以下重了迷药,都不知道她怎么醒来,还半夜偷偷跑出去,偏偏去的是太和殿。

她总是会做出人意料的事来,居然还真的给她偷溜进去。

不是他突然觉得心神不宁,提早赶回来看她,发现她进去那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木棉正替她擦拭额头冷汗,突然听见安紫薰张口说什么,“王爷!”她忙喊着赫连卿。

“你想说什么?”赫连卿俯身在她耳边。

见她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张张嘴发出含糊的声音。

他凑过去,她声音很微弱,赫连卿用心仔细听着,她这个样子发烧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三郎……”她梦呓道,手突然伸出胡乱的在半空乱挥动。

赫连卿这句听的清楚,她在喊他,这个称呼他只给她喊。

他握住她乱抓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她梦中很不安稳,皱着眉头开始低声哭泣。

“三郎、三郎……!”她嗓子沙哑连连低呼几声,只紧紧抓着赫连卿的手不放,又昏迷过去,这次更严重,她脸色苍白,唇发青。

赫连卿突然转身对正进来的赫连孝吼道,“去宫里,不管什么办法把东方给我弄过来!”

“三哥!”赫连孝楞在原地。

“不来就给本王打昏了,出任何事本王负责!”他隐忍的怒气到了极点,更是管不了那么多。

话音才落,白色身影悄然自赫连孝身边走进寝室。

瞧着那怒气冲天的男人,东方非池冷冷不带人气的声音漠然响起,“好心没好报。”

他走到安紫薰身边瞧了她一眼,“还有口气在,你鬼吼什么。”

东方非池遣退其他人下去,就连赫连卿他也不准留在这里。

赫连卿再是不情愿,安紫薰奇怪的病只有求着东方非池。

等这里的人都离开,东方非池才缓缓坐在安紫薰身边,他脸色其实不比她好到那里。

从袖中取出药瓶打开,将里面的药水尽数灌在安紫薰口中,片刻之后,那高烧昏迷多天的人忽然缓缓睁开眼睛。

“东方?”安紫薰发出微弱声音。

倏的,东方非池的手掌飞快伸出掐在她喉咙处。

太突然速度极快,她被东方非池掐的不能再发出声音,他力道控制的极为巧妙,既让她不能说话,却又不会一时间要了她性命。

第一次看东方非池出手,沉默冷静冰冷的男人,此时他慢慢笑起来,那种比哭还要诡异的笑容。

“你动了太和殿的东西。”他声音压的很低,赫连卿不放心这个女人,一定在外面守着,如果被他看见这副场景,东方非池敢肯定那个男人不会放过自己。

虽然他从不怕赫连卿,他不能随意与赫连卿交恶,是他的责任使然还有师傅的托付。

安紫薰费力的点点头,镜-青鸾是她前世死前抱在怀中的,再一次看见它在太和殿,最吃惊的人是她!

“你知道它是什么吗?”东方非池又问道,这次他慢慢放开掐住安紫薰脖子的手。

让镜-青鸾再次苏醒的人是安紫薰,师傅临终前嘱咐过,镜-青鸾再次苏醒时,西楚会重现多年前纷争战乱的一幕。

他推算不透安紫薰的前世今生,只知道她是赫连卿命中注定的劫数,总有一天,四天之地会因为她再起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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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紫薰苦笑,东方非池问她知道那是什么,她该怎么告诉他?那面叫做镜-青鸾的镜子曾经出现在另一个时空,她前世死前抱在怀中,然后魂魄莫名转世成为安宗柏的女儿。.

她望着等待她回答的东方非池,他有不同一般人的神奇力量,或者对她的解释能够明白,可刚才他那副表情,安紫薰能肯定这个人对她在太和殿做的事情,非常的恼火,甚至有想杀她的念头。

她身子软绵绵的靠在侧边,继而声音沙哑道,“镜子,镜-青鸾。”

东方非池眸中闪过一丝光亮,“还有呢?”太和殿里供奉着镇国神物,可没有多少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安紫薰能叫出它的名字。

安紫薰摇头,“其他的我不知道。氯”

他双眼目光如寒冰,突然紧紧凝视安紫薰的眼睛,很美很美的一双眸子,在那黑白分明的瞳孔里东方非池看到一幕------

镜-青鸾幽暗无光的镜面突然反射一道亮光,那光影里似乎有什么,一瞬间太快速,他看不清,可安紫薰的表情突然一变。

“你到底从镜子里看见了什么?”他一字一句从牙关里挤出,曾经相似的场景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的师傅曾经从那幽暗的镜子里见到了什么,那凝重甚至是悲凉的神情令他无法忘记僮。

从那以后师傅就变的沉默,行为也古怪,对他的训练也加倍的严格。

师傅对他与赫连卿同样严格也同样爱护,可最后他为了赫连卿折寿数年,英年早逝,其中原因无人知晓。

他学成了师傅所有的本事,可他无法从镜中看到显示的影像,也无法看透安紫薰。

她淡淡回答,“我只看见镜中有一道光亮闪过,刺痛了眼睛,然后就突然昏倒,其他的不知晓。”

显然这个解释东方非池压根不相信,“好吧,你不说没有关系,只是有点要告诉王妃,镜-青鸾里所预见的事情每一样都会在将来准确无误的发生。”

安紫薰勉强牵动嘴角笑笑,“是吗?很神奇的镜子。”被褥里的手指早就紧紧攥的死死的,如东方所说,那里预见的事情都会在将来发生?

“是。”东方非池点点头,他的眼神又重现出现那种冷寂飘然,他不强行要逼问安紫薰,她所见的将来一一会发生,这些即使知道结果人为逆转试图改变,只会是徒劳。。

只要到时,她不要来这里求他帮忙就好。

逆天所为,他东方非池可不会随意应下。

“东方国师。”安紫薰突然喊住正要离开的他,她舔着干涸起皮的双唇,似乎抱有一线希望的小心翼翼的询问,“如果预见会成真,难道不能一早避免吗?”

“我不知道,也许王妃可以试试看,不过你并没有看见什么,那就不必担心这些虚无的东西。”

“谢谢你救我。”安紫薰听完他的回答后心里有些安定,接着她向东方非池道谢。

“不必感谢我,王妃与我还有赌约,我已经帮你在皇上面前替安家与南海留有余地,东方对这最后赌约结果非常期待,所以不会让王妃有任何差池。”

“你这么确定你会赢?”她不相信赫连卿会因为她拿下三生蛊,可东方非池的预言也从没有出过差错。

她用自己的性命,来赴他这个赌约。

可那镜子里的影像,却令她开始不安起来。

知道了结局,那一开始是不是可以避免?东方非池回答她可以试试,她说不定能稍稍改变那结果?

东方非池身影站立在门边,冷静笃定却并没有一丝欣喜,“王妃,不是我确定会赢,而是你在这个赌约里,一开始就是输掉的人。”

她愕然不解东方非池的意思,一开始就输掉的人是她?

再想细细问下去,东方非池推门而出,门外是等到不耐烦的赫连卿,先是皱着眉头撇了东方那冷酷拽到不行的脸色,没好气的偏过脸。

当他看见安紫薰醒来,静静的靠在床榻一侧正瞧着他时,赫连卿自己都尚未察觉嘴角不经意扬起的微笑。

很短暂的一笑,他抿紧了唇。

“回王爷,你现在不用打昏东方了,王妃没有大碍,不过身子虚弱了些,注意调理即刻。”东方非池双手合拢在宽大衣袖里,那一刻他目光停留在赫连卿脸上。

他们师兄弟多年,赫连卿刚才看着那个女人一瞬间的微妙笑意,东方非池冰冷的眸子里突然有些黯然。

赫连卿不知道他与安紫薰之间有怎样的赌约,但愿那赌约他赢得的那天,赫连卿可以不那么痛苦的活下去。

至少,他结局不会与三生蛊之前的宿主那样------不得善终!

赫连卿从他身侧走过,走向安紫薰,东方非池心中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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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紫薰没有想到这么容易离开西楚,赫连卿在她身边坐下。

“父皇同意本王带你回藩地看望家人。”

回藩地?

她猛然抬头,有些不确定赫连卿所说的话。

这个时候赫连御风同意她回去?她在西楚,不亚于是控制安家的一张王牌,而且他还令赫连卿陪着她回去?

“不想回去,可以作罢。”安紫薰没有他预期的高兴,一丝一毫看不出,她要和离想离开,现在她这表情似乎太平静了点。

“什么时候?”她清清淡淡的问一句。

“等你身体好转就动身,不然带着病秧子上路,难道要本王伺候你不成?”他见她说话时有气无力,突然一场病,她身体元气大伤。

“还有谁一同去?”她突然语气有些不和善。

“你想谁陪着一起去?”赫连卿扳过她身子靠在自己怀中,她微微一怔,却没有挣扎任由他抱住。

“花浅幽不行。”她说的干脆利落,那个女人就是颗不定时的炸弹,虽然最近很老实的呆在雅筑,可安紫薰一点也没有放松对她的警惕。

赫连卿眸中微沉,攫着她下颌低低一声,“妒妇。”

“妒妇?王爷你八成是会错意了,王爷想要女人伺候,可以挑选几个美貌的姬妾带着,臣妾没有任何意见,不过那花夫人我不喜欢,不想看见。”她慢慢悠悠的回答,从赫连卿脸上如期看见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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