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贱橙随便转了个话题搪塞祁限:“你爱吃烤腰子么?”

祁限汗:“重口味。”

...

第28章

【28】

热闹的晚饭过后,由于聂丹丹和葱头的热情,祁限和小高似乎渐渐融入到了这里,贱橙也很高兴,不禁又喝了一顿。

酒过三巡,杯盘狼藉,葱头和聂丹丹勾肩搭背的下了楼去,小高也被丹丹灌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卫渊明早要工作所以早早就去睡了。天台上只剩下祁限和贱橙正互相碰杯。

贱橙迷迷瞪瞪的笑:“春化街...就...就这点破事儿了,你还要听什么啊...!”

祁限应酬惯了,酒量极好,举杯对她,眼中始终清明:“再说说,比如,我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叫杭姐的女人?”

贱橙舌头有点打结:“杭姐她...她现在在国外呢!”

祁限听她的声音是这个样子,也不想再问什么了,便伴着蛐蛐儿的声音和夜的静谧,放下了酒杯。

贱橙:“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祁限:“没有眼睛的时候,心里的事就会格外清晰,反而觉得痛苦。”

贱橙拄着下巴盯着他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弟弟呢?”

祁限摇了摇头,不想回答。

贱橙:“你有心事就说出来,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看着你美眶日下,我也很捉急啊。”

祁限无语:“每况日下不是这么用的。”

贱橙抿了抿唇,眼睛转了一圈道:“我明天就去医院给你打听眼角膜的事,我保证,你的美眶会好起来的!”

祁限对于她的保证感到好笑,却又不忍心笑,毕竟她的语气那样真诚,那样的想要帮助他。

于是他问她:“你不是一直说你爱我么?如果我的眼睛看见了,我会继续做我的律师,然后找个温婉大气的女朋友,假使这样,你岂不是亏了本钱白费力气?”

贱橙惊讶的张大嘴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

祁限想了想,好像是没说过啊,不过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贱橙挑了挑眉,用手挑上他的下巴:

“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呢,不爱你,我只是喜欢你,很喜欢而已。我喜欢你这个人,所以仅仅是想在你无助的时候帮你一把,不让你落单,不让你被人欺负而已,如果我爱你,我会要求你也爱我,但我只是喜欢你,所以即使你的眼睛好了,找到了你最爱的那个姑娘,我还是会替你高兴的,不要求你回报给我什么。”

祁限的心没来由的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理论...

贱橙刚才还很认真,忽又奸笑起来,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嘿嘿,我很伟大吧?”

祁限的唇角绽开一个弧度:“如果早些认识你,我会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

她这个人贱一点除外,人品还是不错的,真诚,单纯,很讲义气。

贱橙豁然一笑:“唉,不用把我喜欢你这事儿当成一种负担,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就权把我当哥们处了,像卫渊和葱头那样。等你眼睛好了,你结婚我照样随份子钱!”

祁限笑:“随多少?”

贱橙凑过来:“随一个我怎么样?(*^__^*) ”

祁限推开她的脸,撇过头,弯着唇笑。

两个人都当做玩笑,谁也没当真,一边吹着夏夜的风一边对饮,享受着这难得的融洽气氛。

可是谁也未曾想到,几日后,祁限的大婚,贱橙果然把自己作为份子钱随了礼,不过这个大红包,是被送进了祁限的洞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了,不要离开我~~~~(>_<)~~~~

第29章

街上的熟人见到贱橙都热情的打招呼,贱橙本想和祁限两个人单独压压马路增进感情的,可自从小高这个家伙对他师傅形影不离之后,祁限就再也没有亲昵的摸过她的脑袋。

贱橙好不容易将小高踹开,让他跟在后面,由她来挽着祁限的胳膊散步,可小高一直在身后啰啰嗦嗦,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总是东问西问,很吵。

小高:“这条街上全都是KTV,这么多家KTV竞争该有多大,他们能赚到钱么?”

小高:“这条街上的美女还不少,但我确实不喜欢这种类型的,黑丝网袜看起来就很恶心。”

小高:“哎?那个不错唉?看起来还蛮清纯的。”

小高:“师傅你知道吗?在这条街上走很没安全感,总是怕突然冲出来一帮人打群架,然后砍刀啊胳膊啊满天飞。你看没看过《古惑仔》,差不多就是那种老香港的味道。”

贱橙翻了个白眼,将祁限的手臂挽得紧了些:“你能让你徒弟闭上嘴吗?”

祁限笑:“他存在感太弱,一直在刷。”

小高不服气:“本帅哥只是幽默而已,唉?这个‘永康按/摩馆’,是《还珠格格》里的永琪和尔康一起开的吗?”

贱橙逼视道:“...一点都不好笑好吗?”

她没想到接下来祁限的一句话倒让她满脸黑线...

祁限说:“是,你可以进去体验一下,说不定钱给到位了,紫薇和小燕子还能出来。”

贱橙下巴差点掉下来,赶紧伸手去捂祁限的嘴巴:“学坏了学坏了!不许说!”

本只是普通的玩闹,却发现祁限宠溺的笑了两声,喉咙间发出青年男子特有的悦耳声响。

他顺势把贱橙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下来,很自然的握在了手里...

贱橙惊异的看着他,笑容僵在脸上...!

小高依旧在滔滔不绝的研究着春化街的奇葩牌匾,嘴里喋喋不休,根本没发现前面的两人正亲密的牵着手。

这街道上的车啊,人啊,谈笑声啊,都化成了急急而过的长河,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最后统统安静下来。

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漫步着。

偷偷瞄一眼他若无其事的侧脸,心如鹿撞。

他牵了她的手么?刚刚?

贱橙细细回想,刚才真的不是她主动的?

心里甜甜的,又有些羞赧,这是第一次,她的手被一个男人握在掌心...

贱橙轻咳了一声,调整一下表情,也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走,来往的人都看着他们,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对情侣。

【32】

晚上打烊,夏十六的招牌准时在9点灭了灯,又是一天过去,不知为什么,空气里总是有种淡淡的甜味。

大家都下了班,贱橙回到家里把高跟鞋和裙子脱下去,换成舒适的人字拖和大裤衩,T—恤上印着一颗小太阳,是夜明的,在夏夜的天台上发着光。

她提着铁皮水壶,一溜小跑上了天台,给姚赛花的“闺女”浇水。

这是姚赛花干妈生前最喜欢的花——马拉巴栗,俗称发财树。

心情愉悦的哼着小调,手指轻轻的摸摸那发财树肥厚的叶子,贱橙突然对着发财树笑了:“你说,你是有多灵验。”

发财树看着她,在微风中摇了摇叶子。

“财财,我给你多浇水,你保佑我。”她笑了,把晶莹的水珠浇到那叶子上去。

以前姚赛花干妈还活着的时候,特别喜欢这棵发财树,他说这树灵验的很,养了很久的,细心养着保证发财。

贱橙虽不信,但也见怪不怪了。

住在这条街上的人多少都有点迷信。供奉关公的、供奉佛祖的,什么的都有,丹丹说信佛的人是因为以前做的坏事太多了,心里不安,或是被鬼混缠绕心间有鬼,想要寻求庇佑。

杭姐家尤其夸张,装修豪华的客厅里,供奉着四五个佛龛,简直是夸张,电视机旁边有一尊,床边有一尊,厨房一尊,书房又有一尊。贱橙猜杭姐一定经常会在睡梦中惊醒,然后诚心拜佛寻求庇佑。

想到这,她又给发财树浇了浇水,那叶子缝隙之间,却让她看见了角落里坐着的一个人。

他坐在木椅上,拿着铅笔在纸书涂涂画画着,格外认真。

祁限?他怎么一个上了天台?怎么上来的?

贱橙把水壶放下,擦擦手走了过去,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嘿,画画呐?”

祁限依旧用笔在纸书描绘着,那画纸上可能是个人,但因为他眼睛看不到的缘故,所以乱作了一团,画得很糟糕,但从线条上可以看出,如果他的眼睛可以看到的话,画画应该画得很好。

祁限把本子递给她,道:“你帮我看看,画得怎么样?”

贱橙接画本的时候无意中瞥到了他休闲裤的膝盖处有一些脏灰,才忽然明白可能是他一个人上天台来时,可能在台阶上绊倒过,弄上去的。

贱橙想象着他膝盖跪倒地上又站起来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遂勉强笑笑:“画得很好看啊!画得是个美女吧?”

祁限嘲讽的笑笑:“乱讲,是老虎。”

贱橙:“呃...我就说嘛!哈哈!看出来了,是老虎,是老虎!”

祁限拿回画本在手里摸摸:“每天都画一幅,等眼睛好了,再看看这些,就会更加珍惜失而复得的生活。”

贱橙:“嗯嗯!”

祁限:“没有听见你的高跟鞋声,你把裙子换了?”

贱橙挠挠头:“实在是不舒服啊,就换了。”

祁限:“不是有好多人在夸你漂亮?”

贱橙嘴一瘪,干笑两声:

“哈哈!好啦,我承认,我今天承诺给葱头加工资,让他故意在你面前夸我来着,我还给聂丹丹买了个手表,她夸得最起劲儿,还有小高,我答应把我今天来的那个特漂亮的姐妹介绍给他...”

祁限:“师门不幸啊。”

贱橙在他面前的凳子骑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道:“不过说真的,你还记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

祁限:“如果按你的说法,你就是方雨绮的话,那我只记得你在我钱夹里的那张假照片。”

贱橙很失望:“都说是假照片了嘛,你见过我的啊,你来春化街让我给你找钱包,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祁限做思索状:“两面之缘,寥寥几句,时隔太久,印象不太清晰了。”

贱橙要哭了,祁大律师你是健忘症么?大学的时候不记得我就算了,见了我两面都没记住我长什么样,太过分了啊...

不过想想也对,那个时候她只不过是他生活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有什么必要去牢记面容呢?

有时候老朋友太久不见,心里的面容都会模糊些,何况她?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但心里还是有点失望。

祁限:“你怎么了?”

贱橙:“没关系...”

她正失落的看着他的面容,脑中突然一闪,便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放在她脸上。

贱橙:“你可以摸摸我的脸呀!”

祁限一愣,想抽回手,却被她柔软而温热的小手抓起来,放到了她的鼻尖上...

贱橙闭上眼睛,心里好甜好甜。

他的指尖,犹犹豫豫的摸上她的脸,顺着额头,渐渐往下。

饱满的额,挺细的鼻梁,正在微笑着的苹果肌,还有她温热鼻息下光滑湿热的唇...

贱橙闭着眼,喜悦道:“我就长这样儿,记住我的样子。”

【33】

贱橙永远记得那个无风的夜晚,月亮弯弯窄窄一条线,如他指甲上的月牙白,那样让人心悸。

肥厚翠绿的马拉巴栗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她浅浅的屏住呼吸,闻得到他手上的木制铅笔的香气。

祁限,你要记住我的样子。

记住有个人曾毫无保留的对过你,那个人就是我,贱橙。

即使你忘了我的全名。

忘了我的姓...

但你只要记住我叫贱橙就好,我很贱,只对你贱。

贱橙睁开眼睛,心下已经化成一滩可爱的柔软。她自认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可恰恰是这样的无风夜,这样的月明星稀,这样的独处,这样的触碰,激发了她心底的勇敢和柔情。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牢牢地看着他。

继而凑过去,用手托住他的腮,吻了上去!

他完全没有动,或是说这一瞬发生得太促狭,容不得他动。

尽管看不见,他却能感觉到她的笨拙和死板,还有浓浓的喜欢。

她的唇冰凉凉的,湿软的贴在他的唇间,一动不动。

脑海中忽然响起她清亮爽朗的声音...

很负责人的告诉你,我呢,不爱你,我只是喜欢你,很喜欢而已。

祁限长长的睫羽忽闪了一下,板起脸,双手扳在她的肩上,轻轻的将她向后推开一小段距离。

贱橙刚刚大脑一热,还不太清醒,被他这么一弄,嘴唇分离,脸靠的又近,顿时觉得好囧,不知该怎么收场。

呃...

男神的眼睛好亮啊...这么近看像是发着光的玻璃珠子。

祁限扳着她的肩膀蹙起眉头来,好听的声音有些压抑:“你没接过吻么?”

贱橙本能的摇摇头,后来发现他看不见,立马改口:“怎么可能!我也很受欢迎的好不好!”

祁限勾起唇坏坏的笑了,笑得她耳根一片烧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