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的贱橙,却觉得顺眼多了。

大概每个男人都会有那么一套不合身的西服吧!

挂在衣柜的最深处,是青涩向成熟的蜕壳。

贱橙说:“就这件吧!”

小高半信半疑:“你确定?不换了?”

贱橙走过去,像个姐姐一样将他的西服外套合了合,指尖一拧,扣好。

小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温柔的脸,胸口处突然有个小东西蹦了两下,呼吸有些困难。

咳咳…

高子霖!乱想什么…!

小高回过神来,猛拍了自己两巴掌,发现贱橙人突然不见了。

贱橙回来的时候,爽快的从柜台上拎过那身西服,道:“走吧!咱终于可以回家了!”

小高愕然:“谁让你帮我刷卡的!我有钱!”

贱橙:“你天天耗在我们这儿,当祁限的眼睛,出了多少力,不表示表示,我们夫妇心里怎么能过意的去呢?”

小高挠挠头,很绅士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那也不能让你们花钱啊,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吧!”

为了他的这个案子,昨晚祁限熬到半夜两点,在小高的辩词中找到了一系列的漏洞,并且为乙方寻找充足的理由。最后才让小高觉得再没差池,士气大作,信心满满。

贱橙:“不用你请客,你呀,以后对你师母重视点,比啥都强。”

小高是把贱橙对祁限的好,一直看在眼里的。

祁限失了明,他没有。

她悉心照料的坚持,和大大咧咧的不计较,让小高慢慢体会到什么是温情,并且拿贱橙这样的姑娘,来标榜自己心中的理想型。

为了哄她开心,小高笑笑说:“好啊,作为回报,我把师父的情报卖给你,说吧,你想听什么?”

贱橙偏头想了想:“嗯…我想想…对了,你师父会不会喜欢男人?”

小高差点绊了一跤:“别闹!”

贱橙:“可我真的感觉他对你比对我好多了呀,他对你的那种感觉…有时像父亲,有时像哥哥,有时候又像是…”

小高一跳老远:“打住打住!我可是直男!”

贱橙:“你直男歪男的我不在乎,关键是他啊…”

这么想想有些后怕呀,现在这个性取向相反的人多了去了,尤其是男的,贱橙像块狗皮膏药似得往上贴,祁限那里依旧不疼不痒的,跟块石头似的,偏偏对小高那么好…

笨想啊,他那么傲娇的一个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为何偏偏对小高那么好呢?

小高一没钱二没势,偏偏脸蛋长得白白净净的,比贱橙的肤色还亮了好几个色度,怎么看怎么像小受的不二人选…

小高:“停停停!赶紧制止住你脑中疯转的邪恶想法!我师父他…他其实挺在乎你的,只是不爱表现出来而已!”

贱橙魔怔了一般,脑子里疯狂的编织着各种BL情节。

小高见她不信,便说道:“你今天过生日对吧?”

贱橙一怔:“你怎么知道?”

小高:“我师父说的!”

【51】

“祁律师,我弟弟的腿不能白白的没了啊,这官司我一定要跟他们打到底!”一个男人义愤填膺的说。

祁限桌上的闹钟铃铃作响,时针指向2点。

祁限有些焦急,但脸上还是挂着职业的镇静,向对面的男人说:“胡先生,这个案子我一定尽力帮你,等到我的助理律师回来,我会让他整理一份详尽的资料给你。”

“您真是好人!”

男子心底顿时有了底,来之前还觉得社会不公,做完祁律师的免费咨询后才发现,原来当自己有了困难的时候,还是有好人愿意无偿帮助的。

祁限沉默了一下,很认真的说道:“没关系,我也有弟弟,可以理解你的感受。”

男子还要咨询些说什么,却被祁限礼貌的打断了。

祁限:“胡先生,能否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表。”

男子说:“哦哦,两点了已经。”

祁限若有所思,复又说道:“这样,胡先生,我们今天的咨询就先到这儿,明天您有什么问题继续问我。”

男子直心肠,大有意犹未尽的意思:“祁律师,我来您这儿要做85路倒310还要坐地铁,您能不能再把我的咨询时间延长一下…按小时收费也可以的,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清楚。”

祁限慢慢站起来:“您这个事情再急也要等明天我的助理律师上班,有些资料我的眼睛不便,不能帮您找到。还有…”

他好脾气的笑笑:“游乐园明天就要闭园了,今天是我妻子的生日,我想带她去一次。”

贱橙下了出租车,走进春化街,一边走一边惊讶的问小高:“真的啊?他要带我去游乐园?”

小高点头:“嗯,他说之前听你说过最喜欢刺激的东西,什么跳楼机啊过山车啊之类的。”

贱橙吐了吐舌头,心想,那他一定是知道白天纪念日的那天晚上她在撒谎喽!

这个男人…就爱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看她出糗。

到了夏十六,贱橙兴奋的走到自家夫君的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子故意靠他很近,调戏他:

“我肥来啦!有木有想我啊!”

祁限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他原想着她那样不爱逛街的人,下午两点之前总该回来的,两点带她去,正好还能赶上游乐园的晚场,可她晃晃悠悠三点才回来…

祁限有点生气了,可转念一想自己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儿生气,怎么一个大男人这么容易生气。

祁限:“我的风衣呢?”

贱橙:“这儿呢这儿呢!”

祁限:“什么颜色?”

贱橙:“屎黄色!”

祁限:“你…!”

祁限此时超级佩服自己,当初说要让她考研的时候,只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学位证,混了研究生学历而已,可自己怎么就推荐她去考影视编导了呢?就这个辞藻水平….这…就算给她找好了导师,可这不是为难人家老师么…

聂丹丹在一旁听着呢,实在忍不住插一嘴:“她的意思是驼色,驼色,特高端大气上档次!”

贱橙赶紧改口:“啊,这就是驼色呀,是骆驼毛儿的颜色吗?来,穿上我看看。”

祁限无语,被她摆弄着套上了风衣。

得了师娘好处的小高凑过来,拍马屁:“这回知道了为什么她看我穿什么都不满意了…”

祁限的身形,已经褪去了最初的消瘦,有了成熟男子特有的健壮。这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相得益彰。

贱橙翻了个白眼,得意的笑了,比自己被夸还要开心:“那是!元彬代言的!开玩笑呐!”

她揪过他的领子,踮起脚尖,唇凑过去,一口锋利的小牙咬断了衣服上的标签。

脚跟刚落地,就被他攥住了手:“我们走吧!”

他已经坐在这里干等她一个小时了。

贱橙眼睛眯成弯弯的一道,瞬间变得小鸟依人起来,手攀在他的手臂上,恩爱再自然不过。

葱头听见热闹过来问小高:“他们俩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高笑笑:“嘉年华。”

葱头讶然失笑:“噗…你俩这么大岁数了…哎!新婚燕尔就是不一样哈,记得做摩天轮啊!”

贱橙完全无视葱头,手被攥在他的手心,大步出了店门。

要和祁限一起去游乐园了,一股浓浓的幸福喜悦蔓延在心底。

S市最大的游乐园最后一天开放,初冬的天空挂着一轮□□的暖阳。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的留言了,谢谢谢谢,怎么虐祁大律师好呢,给点意见?

第40章

【52】

最后一天开园,天空亮蓝,游乐里人头攒动。

空气有点凉,一张口说话,白气缭绕,贱橙拉着祁限的手,在过山车下长长的队伍中缓慢移动。

贱橙仰头看着那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的过山车,回身对他说:“马上就要到我们了,你兴奋吗?”

祁限穿着新买的风衣,身形挺拔,双腿修长,俨然成了队伍中最惹眼的那一个。

祁限很认真的回答:“我说我怕,你信不信?”

贱橙笑道:“怎么可能!”

祁限:“07年的时候,美国有一家游乐园的过山车突然停电,游客在过山车里被倒挂了半个小时。”

贱橙:“倒挂?!哈哈哈!”

她以为他在和她讲笑话,一阵爆笑。

祁限:“你别笑,之前深圳的太空迷航螺栓疲惫断裂,6死10伤,新闻上有播的。”

贱橙的笑容僵住:“你到底玩不玩!”

什么人嘛,说好了带人家来游乐园玩的,还在这里倒胃口,难道律师都有职业病吗?喜欢用案例吓唬人?

祁限的手按在她的头上,随着她的移动又往前走了一步:“我的意思是说,凡事都有概率,每个人都会觉得事故和危险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可以避免的危险何苦还要冒险。”

贱橙想想,反驳道:“你跟杭姐一样,出门要拜佛,佛说不吉利就怕得要死,而你呢,坐个过山车还要衡量风险概率。”

祁限知她天性顽劣,也不愿多费唇舌,便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以后我不在了,你就不要玩这种东西了,学会保护自己。”

贱橙刚要向前迈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她仰起头诧异的看着他。

他刚才说,以后他不在了么?

哪个以后?什么时候的以后?

贱橙突然很想问问他,但又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她那时候无比潇洒的夸下海口说:不用把我喜欢你这事儿当成一种负担,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就权把我当哥们处了,像卫渊和葱头那样。等你眼睛好了,你结婚我照样随份子钱!

贱橙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

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说出这么傻逼的一番言论!

她拧起眉头望着他,心里这个酸,又不想太矫情和他耍脾气。

前一轮的过山车已经下来了,马上就要轮到他们俩,工作人员高声喊她:“你们俩,再往前站站!马上就要进场了啊!”

贱橙玩过山车的兴奋劲儿早就没了,耸拉着脑袋,拉着祁限上了楼梯。

选了个最前头的位置,她帮他扣好安全带,拉下安全杠,反反复复检查着,总觉得不放心。

过山车的警示铃响了,车子缓缓地移动。

祁限的手摸摸索索的伸过来,温暖的握住她的手掌,十指紧扣。

祁限:“一会千万不要喊,免得口水飞到我脸上。”

贱橙也攥紧他的手,有种离别前的惶恐,嘴上却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坐第一排么?”

祁限:“为什么?”

贱橙:“你想想哈,坐在后排的话,万一前面的人吐了,顺着风飞过来,会不会弄你一身?”

祁限英俊的眉毛因为恶心皱成一团,嫌恶地抽回手,胃里一阵翻涌:“我不认识你!”

贱橙赶紧将他的大手抓回来,再次紧紧攥住:“哎呀,人家认识你嘛…”

她话还没说完,车子就上了坡,车身狠狠地晃了两下。

贱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女人的一串尖叫,转了八个音儿。

祁限的黑硬的刘海被急速的风吹起,露出白皙的额头,贱橙在逆风之中看了他一眼,睫毛被强劲的气流吹得痒痒的,睁不开眼。

贱橙扯着嗓门大喊:“祁限、祁限!你怕不怕!”

祁限只觉得急速之中被倒立在了空中,便也扯着嗓门回答:“怕!怕你我把手掐断了!彻、底、残、疾!”

贱橙依旧狠狠地抓着他的手,大喊:“祁限!你不是跟我挺牛逼的吗?这、会、儿、怎、么、怂、了!”

祁限一张嘴,进了一肚子的风:“夏、予、橙!¥%……¥!”

贱橙:“啊啊啊啊!啊?你、说、什、么?”

祁限:“我、说!生、日、快、乐!”

贱橙:“啊!我、听、到、啦!谢、谢、你!啊啊!太快啦!爽!”

她听见祁限笑了,是那种特别清脆的大笑。

风很大,贱橙紧紧地闭上眼,低压着头,使劲喊——

“祁限——你那么爱算计!那你有没有算过!爱上我的概率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