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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知秋也笑了:“那你就不会错过无知少女版本的我了,不过我猜你会失望。我那时候很挫的,画画始终欠灵气和天才,功课也普通,成天心事重重,神思不属,大概除了张青春的面孔,没一点可爱之处。”

  “听起来好象是文艺型少女的样子啊。”

  “那时候有点文艺是真的,可是跟文艺得有风格的同学比起来,我只能算正常得无趣了。”美院学生最不缺的就是真真假假的特立独行,记起往事,叶知秋忍不住笑。

  “没听人这么批评自己的,不过我也觉得,如果让我选,我更愿意遇到现在的你。”

  叶知秋仰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我要是这会追着问为什么,就太煞风景了。可是至恒,女人一旦不当无知少女了,就这一点很可恶,总不能说服自己把一切当成理所当然。”

  暗淡的月色下,她脸色显得苍白,但微笑带着慧黠,动人地对着他。许至恒情不自禁拉她靠近自己,双手搂住她的腰:“这么大冷天拉我来公园散步,就是想弄清这个吗?”

  “不,我不见得是要个标准答案,就象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靠你身上熟睡一样,我可不是对着每个人都会扮睡美人的。”叶知秋笑着摇头,“我只想说,我大概算不上一个很好的谈情对象,总会表现得瞻前顾后,而且最要命的是,我很忙,很可能会在你约我时说不好意思我没空,天知道我是真的没空,不是推托。”

  “时间是个问题,不过也不算问题。刚好我最近也很忙,不过设备调试完成以后,我的时间会比较有规律,这件事上,我愿意配合你。你可别跟我说谢谢,我的时间向来只花在我认为有价值的事情上。”

  叶知秋被逗得笑出了声,眼前的男人其实总带了点傲慢,可是这傲慢来得倒是一点也不惹她反感。没等她细想,他已经抱紧她,逼近她的面孔,笑吟吟说:“也许有一天,你会觉得我比你的工作来得重要,自愿把你的时间留给我。”

  会吗?叶知秋一向并不是工作狂,但她清楚知道,她的工作不可能背叛她,她的时间花在别处,有可能只留了一段让她无奈不愿意回首的回忆;她的努力在别处也可能没有报偿只有苦涩。唯有工作,给了她物质和精神稳定的满足感。

  可是此时,当那个温暖的嘴唇吻上她的唇,她忘情回应,想,至少眼下,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许至恒这段时间忙碌程度不下于叶知秋。公司所有人员、设备已经到位,开始紧张的安装调试和试生产。于穆成也在处理完自己机电设备公司的事后,抽出时间赶过来陪他一块加班,处理这些正式开工前各种繁杂的事情。

  晚上谢楠开车过来,她提了用保温瓶装的鸡汤,叫两个人进办公室喝,许至恒一边喝一边夸美味,于穆成则心疼地看着谢楠:“天气不好,这么晚了还跑出来干什么,你明天还要上班。”

  谢楠笑咪咪地说:“我来查你的岗,看你是不是真的加班。”

  许至恒好不羡慕:“我喝完汤马上滚蛋,你们等我走了再继续肉麻不迟。”

  谢楠脸微微一红:“至恒,阿May今天还跟我问起你呢。”

  “谢谢她还记得我,不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他一抬头,发现于穆成和谢楠同样大感兴味地看着他,“这个消息很意外吗?穆成我跟你说,全是给你们俩个不停在我面前秀恩爱给剌激的。”

  于穆城大笑:“不是吧,这段时间这么忙,你居然抽出空来交了女友,真是很厉害呀。”

  忙,的确是忙,而且两个人同样忙碌,这样的恋爱谈得实在有点辛苦。可是让许至恒哭笑不得的是,叶知秋表现得很能接受这样抽时间见个面吃个饭的相处。

  许至恒对着鸡汤微笑,想,那样看似精明却时时透出一点柔软迷惘的女人,风趣而又聪明,一时理智冷漠,又一时热情得让他惊喜。大概只能等手头事情告一段落了,好好给这个女人上一课,告诉她什么样才叫正常恋爱。

  谢楠忍俊不禁看向于穆成,两人相视而笑。

  和许至恒不一样。叶知秋保持着忙碌,而且对能闲下来已经不抱什么指望了。

  周五下午四点,她准时去会议室开例会。信和的例会通常先是一通闲扯,到了吃饭时间,再叫来隔壁餐馆送餐,大家随便吃了才正式开会。叶知秋初来时对这种颇为家常的气氛很不适应,可是现在也只能从众了。

  刘玉苹循例听生产厂长、设计总监、然后再就是她这个销售总监汇报工作。生产厂长姓张,四十来岁年纪,已经跟刘玉苹夫妇多年,管理工厂是把好手,只是颇为絮叨,翻来覆去不外强调工人难请,要求一天比一天多,别的公司整组挖人让他疲于应付。

  轮到设计总监沈小娜发言,她开始介绍她最近的工作设想:“我和路易最近集中做了一下市场调研,他也拿出了一组设计作品。我觉得还比较拿得出手,有个人风格又有市场感觉,不至于给人笑话成师奶装。”

  列席的另有一个资深的总设计师姓吴,本身也是师奶了,自然听这些话不入耳,当即老实不客气横她一眼:“本公司每年过亿的销售额就是靠这些师奶装卖出来的。”

  沈小娜这次倒是胸有成竹,并不理会她的不愤:“公司要发展,必须拓宽产品线,适应不同的消费人群,我的计划是注册一个新的品牌,由路易牵头做设计,并不妨碍原有品牌的运作。我不必拿远的公司来举例,你们看看索美,旗下几个副牌的运作多成功,每年销售保守估计也到了将近七个亿。叶总对这应该很清楚吧。”

  叶知秋早知道战火最终得烧到自己这里来。她并不在意沈小娜的奇思妙想,可是路易已经被招了进来,这意味着刘玉苹至少是在一定程度上同意了她女儿的想法。不过没有项目策划书,没有具体的工作计划,更没有事先和她有一个商量,她当初与刘玉苹达成的协议也并不包括这样一个新品牌的销售任务。此时她只微微一笑,并不接腔。

  沈小娜显然是有准备的,滔滔不绝拿索美几个品牌风格及市场份额进行分析,至少在气势上压倒了吴设计师,她居然再没说什么风凉话。张厂长只说如果上新品牌,恐怕要增加几组工人,配备设备,现在工人实在难招,又转回了他反复不断的老一套。

  轮到叶知秋汇报,她绝口不接这话题,只将近段时间的销售做了详尽分析,同时将对各地直营店、经销商以及本部门销售经理的评定交给了刘玉苹,然后附上草拟的店长培训计划。

  刘玉苹对她的工作无可挑剔,心里暗自承认得用相当满意来形容。倒并不是说叶知秋一接手,销售就捷报不断立即扭转颓势了。刘玉苹做这一行多年,虽然管理水平算不上高明,但深知企业运转的关键,当然能看到整个销售工作在叶知秋的指挥下走上了正轨,开始做到有章可循奖惩有序,再没有以前那样让她焦头烂额状况频出的感觉,她知道只要假以时日,叶知秋会给她更多惊喜。可这个销售总监也着实精明,自己女儿那伎俩明显瞒不过她,也只有自己出马了。

  “做一个新品牌这件事,小娜也只提出了一个初步的构想,拿出来给大家讨论。信和的产品已经形成了稳定的消费人群和市场口碑,当然我们也要与时俱进,毕竟做的是时尚这个行业,不能老是固步自封。从长远看,我们公司的发展战略也应该有一个调整。大家可以各抒己见,谈谈自己的看法,特别是叶总这边,掌管着市场,又在索美做过副牌销售的管理,最有发言权了。”

  叶知秋早已经准备了一套说辞,微笑道:“调整企业发展战略是一个比较大的话题,需要做认真的研究。眼下先说沈总监提议的新品牌。大家都做这一行很久了,不用我说也知道,上新品牌并不是只招一个设计师进来,出一套成衣,再去注册一个商标那么简单,前期得有品牌的定位、市场分析、设计风格的初步成型、设计和制版团队的到位,然后才谈得上生产调度,销售战略的制订。至少有了完整的项目企划以后,才谈得上我这边市场销售拿出计划来,所以目前恐怕得先看沈总监的工作进度了。”

  她这话一说,其他人都点头,沈小娜倒是有点傻了眼。她只是一腔热情而来,对自己有足够自信,看不中本公司在妈妈主持下生产的老套服装,觉得按自己的眼光做一个有风格有时尚元素的新牌子,肯定能有市场。功课她也做了,可是毕竟她没有实际的经验,此刻叶知秋随口说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准备还远远不够,不禁哑口无言。

  叶知秋也并不想打击她:“好的构想是成功的开始,沈总监不妨继续做好项目策划,谋定而后动。眼下我得多说一句,春装上市已经启动,夏装差不多定稿,设计部门应该在准备冬装了,产品画册不可以再拖,不然拍出来赶不上订货会就没意义了。”

  散会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她回办公室,疲惫地坐下,将双腿搁到面前的办公桌上,这个姿势说不上雅观,可是无疑是最能放松的。她向后仰靠着,合上眼睛闭目养神,同时清理乱做一团的思绪。

  例会上,她没有捧老板娘和她女儿的场,固然有不想给自己增加负担的因素,最主要还是她对这母女两人的行事实在有点缺乏信心。

  刘玉苹口口声声要调整公司发展战略,可是也没见她有任何具体设想拿出来,对着部下只是鼓励大家百花齐放,摆明对这件事,她心里完全没底。而沈小娜就更搞笑了,贸贸然招进一个设计师,得罪了原来的设计团队不说,根本对新品牌只有一个意念而已,该做的工作一项没做到位。

  上新品牌,可以说是企业发展的大势所趋,但这样操作新品牌,很有可能自乱阵脚,甚至影响到信和这个牌子的销售。如果只从她自己的任务出发,最自私的做法就是一盆冰水迎面泼去,将沈小娜的念头彻底扼杀掉。就算不动这样的恶念,她主管销售,对这件事袖手旁观,也没人能说她什么。

  可是前老板曾诚对她的批评不期然浮上心头,她只能微微苦笑。

  比老板想得远一点,她能够做到,然而这样对她自己来说是福是祸,短时间还真是说不清。她始终觉得,可能在信和这样的企业,做好自己的本份会更明智一点。不过毕竟她做不到坐视不理,而曾诚对她的影响一向巨大,她决定还是违背自己的本意,明天花时间写一份报告出来,谈一下她对所谓发展战略调整的具体看法。

  这样她还有时间恋爱吗?一想到这,她睁开了眼睛,突然有点寒意。为了工作,放弃她有限空余时间里的那一点奢侈享受,真的值得吗?而许至恒那样自信自负的男人,又岂会甘心将自己排在她的工作之后等她空下来?

  有了恋爱的感觉,哪怕是这样的抽时间见个面,她压力到了极限的单调生活似乎打开了一扇窗,才突然不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穿上外套,走出公司,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告诉司机地址,然后拿出手机,按了许至恒的号码,他今天上午去广州出差看一个汽车工业展,同时参加一份供应合同的竞标,要在那边待半个月,想来这会应该忙得差不多了。

  “秋秋,不会还在办公室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叫她秋秋。她的亲人朋友通通这么叫她,可是他叫得似乎格外亲昵一些。

  “刚开完会出来上车。你呢,广州天气还好吧?”

  “还不错,温度适中。我觉得我们这样各自忙碌,真是辜负了这个季节。希望这次能顺利把合同谈好,我回来后,可以多点时间陪你。”

  她一听到时间就有点无语,许至恒笑了:“怕了吧,嗯,等着,我回来以后就开始纠缠你,把你的业余时间全据为己有,你的老板休想再跟我争。”

  一个笑意不知不觉挂上她的嘴角:“你让我受宠若惊了,至恒。”迟疑一下,她轻声说,“我等你回来。”

  第 13 章

  星期天的下午,叶知秋走进位于商场八楼的美容会所时,辛笛已经先到了。这里的卡还是她们同时办的,以前同事时,每周都会约着同来洗脸按摩放松一下。自从叶知秋换了工作,两人还是头一次在这碰面。

  换了浴衣,两人俯趴到按摩床上,脸对着一个向下开的洞口,美容小姐给她们俩做所谓背部气血循环,其实就是精油按摩加了个怪异的名目罢了。那女孩一边按摩一边念叨:“叶姐,你的背部肌肉好紧张呀,应该坚持来做按摩才行呀。”

  叶知秋对着地板笑,不紧张才怪,腾得出时间才怪。本来工作已经够忙碌了,她的报告交上去,刘玉苹高度重视,叫来沈小娜让她仔细研读,同时要她有任何问题“马上向叶总请教”。沈小娜当时答得勉强,可隔了一天,果然请教就滔滔不绝了。叶知秋只能尽自己所能地做到既点拨她,又不把担子往自己身上引。

  辛笛的声音从右边传来:“你要保养了女人,不然剩的一点青春也不够看了。”

  “保不保养都一样,青春小鸟早晚一去不回头。”

  两个美容小姐娇声抗议,马上你一言我一语,普及保养的重要性。辛笛窃笑:“得得,别理她了,这女人彻底没救了。今年北京展会你去吗?”

  她说的北京展会是亚洲最大的服装展会,每年三月下旬举行,索美差不多年年参展,信和只在几年前参展过一次。

  “去挂眼科吧,”叶知秋当然会去,虽然是工作几年来头次以一个观众的身份去,但姑且不说看业内最新流行资讯,那里专业观众云集,做销售的不抓紧这个机会和他们套交情是不可能的。“再说你的秀我肯定会去捧场的。现在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我好紧张呀秋秋,这是我头一次去那里做秀。如果反响好,下半年老曾才可能让我上时装周做秀。”

  “你也会紧张吗?”叶知秋闷笑,美容小姐正好按她脊背一处纠结的筋络,她痛得叫了起来,“轻点轻点姑娘。”

  “我28了,属于我的机会再不抓住,以后有得后悔了。”

  叶知秋知道辛笛在设计方面的天份和抱负是同样高的,只是本地不比北京、上海或者沿海服装工业发达地区,设计师想要出头,相对要艰难得多。也就是索美,有实力也肯给设计师表现的机会,象信和这样的企业,基本都是宁可将设计师藏起来,省得他们出了名不好管理。再小一些的企业就更不用说了,宁可花钱养几个打版师,直接抄热卖款,省事又赚钱。

  “你行的,小笛。就算信不过我,信不过你自己,总该信得过曾总的眼光吧。他几时看走眼过?他肯砸钱给你做秀,自然就是相信你的实力。”

  辛笛再满心忐忑,也得承认叶知秋这个安慰来得很有力,曾诚在业内一向以眼光独到精准出名。她稍稍舒心了一点,有心情说点八卦了:“哎,他们好象达成协议了,没想到这么平和解决问题,大家都很吃惊。”

  叶知秋糊里糊涂地问:“谁?什么协议?”不过马上醒悟,这是前老板的私事了,不禁叹口气,“唉,到底走到这一步了。”

  员工通常将议论老板当成一项天经地义的福利,跟好友闲聊,叶知秋倒没什么背后说人短长的罪恶感,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并不想多谈曾诚。此时背部按摩已经结束,两人仰躺着休息,美容小姐退出去准备面膜材料。她连忙转移话题:“小笛,路易现在跟我又是同事了。”

  “他可惜了,以前还是蛮有灵气的。看着他我心寒呀,除非不想在本地混了,不然真不敢得罪老曾。”辛笛也叹气,“可是路易的风格跟信和完全不搭,去了能有什么作为。”

  “信和打算上个新品牌。”这不算商业秘密,近两年稍有实力的企业上新品牌成风,象信和这样迟迟按兵不动的反而少见。

  “那你又有得忙了。不过说真的,你看看本地上一窝蜂上新品牌的,成功的实在不多,都不过是看索美的例子眼红罢了。”

  “依我的想法,信和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把目前的销售渠道做调整稳定再谈其它。不过上新品牌是老板女儿的主意,老板也支持,我能做的,不过是写份报告,建议他们把项目策划做得周详点。”

  “你傻呀你,写这个报告,这件事不得落在你头上吗?别的不说,就你们那老板,肯定舍不得花钱请专业公司,她要开口叫你顺带去做个前期市场调查,你能说不去吗?”

  “我也得有时间呀,老板有眼睛看得到我忙成什么样了。放心,我不会给自己再加担子的,而且,”叶知秋犹豫一下,还是说了,“我认识了一个人,我想留点时间给我和他,看有没发展的可能。”

  辛笛一下从床上坐起:“呀,死女人你有艳遇,居然现在才跟我说。”

  刚好美容小姐推着小车进来,叶知秋警告地竖个手指到嘴边:“躺下,待会跟你交代。”

  辛笛很不甘心地瞪她,但知道她怎么也不会象某些人那样,当美容小姐不存在一般讲自己的私事,只能悻悻躺下。

  两人做完面部护理,神清气爽下楼到咖啡馆,叶知秋不愿意做面膜时接电话,刚才将手机关了,现在开机,果然短信留言一个个涌来,她不愿意在安静的咖啡馆跟销售经理讲电话讲得恶形恶状的,只能安抚地摸摸辛笛:“帮我点蓝山,我去打两个电话就回来。”

  她出去先打电话给根本不管是不是周末的销售经理和代理商,好容易处理完他们的事情,再打给发了短信过来的许至恒。

  “我这边终于忙完了,订了明天的机票回来。”许至恒开心地说,“秋秋,把明天的晚饭时间留给我。”

  “等我看看我的行事历,”叶知秋同样开心,一本正经地说,那边许至恒已经笑出了声,“嗯,好吧,明天六点,我有时间。”

  走进咖啡馆,看到辛笛对面坐了一个女孩子,她只当辛笛遇上了朋友,走过去坐下才发现,背向自己的这个女孩,正是范安民的女朋友方文静,不禁一怔。方文静同样吃惊,随即微笑了:“叶小姐,真巧,你好。”

  “你好,”叶知秋犹豫一下,还是问了,“他好些了吧。”

  “谢谢你,他好多了,昨天已经出了院。你们聊,我去那边等我妈妈,辛笛,拜托你了。”

  辛笛笑着点头:“别客气,我下周出差去北京,已经把制作细节全交代清楚了,应该等我回来时差不多完成,到时候打电话请你过来试穿,不会误你的婚期。再见。”

  方文静礼貌地对两人点头,起身走向咖啡馆另一个角落空位坐下。

  “怎么你也认识她呀,这么年轻就准备结婚了,生生地把我们全比成了大龄剩女。”辛笛摇头笑道,然后转向叶知秋,“快快,给我讲你的艳遇。哎,你这什么表情?”

  “那女孩子,你早认识吗?”

  “哪啊,过年前她妈通过老板娘找到我,说女儿要结婚,个子太娇小,又一直欣赏我的作品,反正灌了好多迷汤,请我设计婚纱跟礼服。本来我准备我的秀都来不及,不想接私活的,不过老板娘开了口,说已经跟老曾打好了招呼,报酬又确实很不错,就接了呗。这女孩子斯斯文文的,挺讨人喜欢。”

  “她的未婚夫是范安民。”

  辛笛吓得一下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叶知秋只好再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幸好我没在你含一口咖啡的时候说这话。”

  “我真不知道呀,我发誓。秋秋,我要知道,打死我也不会接这个活的。我马上去跟她说,把钱退给她,我不干了。”

  “你可真是孩子气,”叶知秋一把按住她的手,笑了,“一码归一码,你跟钱有仇呀。放心,我不介意,都过去了。”

  辛笛恼火地说:“可我介意,我本来说好了给你设计婚纱的。”

  叶知秋一下沉默了,只垂下眼帘端起咖啡喝着。

  去年年初她和范安民收了房以后就说好今年结婚,她跟好朋友报告这个消息,辛笛着实为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