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像在冰上滑行,舒楝找到感觉后,开得十分平稳,高旻侧目,“我看你开得挺顺手,之前开过马丁?”

“我试驾过马丁的dbs,虽然在超跑中性能一般般,但还挺适合开着上下班的,要是换成兰博基尼,光慢速停车就能把人急死”

“女人们都喜欢跑车?”

“确切地说,女人们喜欢拥有跑车的男人!”

“你也包括在内?”

舒楝摇头,“我喜欢自己买车开”

“有句话,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我觉得这是一条行之有效的法则,对于某些女人而言,没必要事必躬亲一步一个脚印,只要选对男人,就能一步登天,获得成功。譬如英国传媒大鳄的前妻!”

“每个人对成功的定义不同,于我而言,能做喜欢的工作,不愁吃穿,有余钱奢侈一把就是成功!把妹和钓凯子的技能都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平凡如我等效仿不来!”

高旻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看我呢?”

“什么?”,舒楝飞快地觑他一眼,笑了,“高总,你意思是说你这样的,我会不会考虑?”

高旻点头,“省略步骤直奔结果,我这样的男人给你当梯子,你愿意吗?”

“唔,你用假设的语气,我该怎么回答?当真的,还是也假设一下?”

“尽可能坦诚地谈谈看吧”

“好,我个人认为感情不应掺杂算计利用,最好还是纯粹一些比较好,如果第一步踏错了,那多半也没什么好结果,就好比英国传媒大鳄和他前妻的故事,对于喜好圆满结局的人们来说,大抵是个ding。当然他俩都是精明人,把他们的婚姻看作一桩生意的话,双方都不亏。但我的人格我的三观不允许我见利益就上,所以即便你高总为我搭梯子,我也不会粘上你甩不脱的!”

“你觉得我在试探你?”

“难道不是吗?向我示好,要跟我交朋友,难保我不会错意对你有非分之想,于是趁机测试我的人品,看我是不是会上钩?”

高旻无奈,“舒楝,善于思考很好,但太钻牛角尖就不好了,因为你会误解别人的善意”

“我理解有误?那好,我问你高总,你心甘情愿当我的梯子是爱上我了吗?”

高旻默然。

舒楝嘴角上扬,“看来不是,所以假设不成立,再说了那种大美女都入不了你的眼,即使我自恋,也不觉得你喜欢我这张脸,进而愿意利益交换”

“人的审美趣味不尽相同的美未必人人都会欣赏!”

“好吧,那么你欣赏我的脸喽?”

高旻不语,舒楝开怀地大笑,打趣他,“高总,感情话题适合喝了三杯小酒后再谈,否则的话假设的也尴尬!我虽说不是一个正直的人,但也不会抱着替你重新分配财产的目的打你主意的,你放心好了!”

“对于特定的人,我很乐意分享我的一切,金钱、人脉资源都可以,只要她值得”

“高总,你这话还是说给值得的人听吧,咱们现在的话题有点不安全,闲聊的话,过于真挚也不好,咱们要想轻松无负担地交谈,就得换个安全的话题!”

“安全话题?那聊天气?”

“除了天气,还有很多可聊的,比如兴趣,你说过以前喜欢飙车,那咱们聊车好了,大多飙车的人追求刺激和极速,阿斯顿·马丁的加速能力、操控能力实在不够瞧,我猜你当初在美国最高限速公路上飙的车一定不是马丁”

“二十岁的时候偏爱速度机器,我开的都是极端的跑车,而且在直道上还有比布加迪·威航更快的量产跑车吗?”

舒楝不禁扭脸看了高旻一眼,“布加迪都有了,幽灵跑车也不在话下吧?”

高旻微笑颔首,“帕加尼风之子,兰博基尼雷文顿,还有几部别的跑车”

舒楝羡慕了几秒回归现实,“布加迪20分钟一箱油,就市区这路况,也体会不到加速的快感,碰到堵车没辙儿,上高速过减速带托底,想想都憋屈!换赛道油门踩到底,12分钟油耗没了,又能激情到哪儿去?”

高旻表示赞同,“布加迪是玩具,做代步工具还是别想了!再说,什么年纪开什么车,马丁挺好,兼顾舒适与运动,适合当通勤车”

“收入决定消费水准,我斗胆猜测下,高总豪车游艇私人飞机一样都不缺吧?”

“我只能说后面两样是出于公务的需要,并非我个人的消费取向”

“哎哟,高总,像你这样级别的富豪,我还能说你奢侈?”

“我是哪种级别的富豪?”,高旻笑眯眯地转脸看舒楝。

舒楝想了想,“富豪排行榜上不见你的身影,但听其言观其形,我感觉你的身家不输榜上排名前十的人”

高旻不置可否,“中国的隐形富豪太多了,在下区区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关于财产的话题点到即止,舒楝并不想刺探高旻的*,她本意是点明两人身份有别,巨大的收入差距令他们置身不同的阶层,愉快地做朋友之类的提议还是不要再提了。

高旻见舒楝一言不发地抿唇微笑,稍加思索,品味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他感到微微的懊悔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愠怒,于是扭头看向窗外,等不良情绪静静地过去。

或许他也该找个安全话题对付冷场…然而脱离理性思维的话令气氛更僵。

“比起开跑车的男人你更喜欢跑车?”

高旻话中泄露出一丝恼意,舒楝含笑瞟了他一眼,“高总此话怎讲啊?”

垂下眼睫,高旻半晌不语,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待理智归位,他找话补救,“你现在的车,以及撞车那回开的车都不算中规中矩,所以你的喜好很明显不是吗?”

针对她的喜好,将跑车与开跑车的男人类比真的妥当?高老板运用修辞手法挖苦人够别具一格的!暗含之意难道不是嘲讽她假清高?

真是挖的一手好坑!舒楝挑眉,“在大众认知中,跑车向来与炫富、装13、虚荣挂钩,一个没钱的男人关注超级跑车,可以用迷恋精密机械,热爱工业设计做借口,女人关注超跑,目光投注的焦点永远是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所以在跑车与开跑车的男人之间做选择,相信没有女人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可高总偏偏说我更喜欢跑车,不知何故?”

“好吧,那我问你,跑车,开跑车的男人,你选哪一个?”,高旻突然认真起来。

舒楝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忖度了一会儿说:“就像解题,你给的已知条件太少,恕我解答不出,开跑车的男人多了,就好比高总您,能随便我挑三拣四吗?当然,我的确喜欢跑车,这点你没说错,但我不是为了泡妞也不是为了博关注,我是因为自由,可以说跑车赋予了我对自由的定义,风驰电掣一往无前,现实我无法掌控,至少车是我能掌控的,再说,跑车开着多爽,我不追求极速,我追求脱离束缚的感觉”

即使和挚友交谈,他也很少像对舒楝一样,产生追问到底的*…如此迫切地想了解一个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路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眨眼即到。

“高总,酒店到了,车开进地库?”

舒楝侧头,与高旻的眼神相触,心潮暗涌的一方率先别开眼睛,轻不可闻地“唔”了声。

高总今天有点敏感啊,不会那个来了吧,舒楝闷笑不已。

舒楝不以为意,高旻更觉失落。

车停好,二人乘电梯进大堂,高旻朝前走了几步见舒楝原地不动不解地回头看她。

“高总,你上楼换衣服,我在休息区等你”,舒楝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说。

舒楝并不迂腐,但和异性结伴进酒店还是应避免瓜田李下之嫌,跟上去参观他的长包房还是算了,再怎么说,他是老板,她是下属,被有心人看到就算长出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高旻也不勉强她,对着前台吩咐了几句,转身进了电梯间。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制服套裙的酒店工作人员为舒楝端来热茶。

舒楝抬头看她,“我没有点饮料”

女领班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服务微笑,“这是长包总统套房的客人吩咐我为您准备的”

舒楝哦了下,见女领班仍然站着,便奇怪地瞄了她一眼。

女领班不好意思地笑笑了,“还是第一次见高先生带女宾来,总统套房配有专门服务员和管家,您如果还有其他需要,我很乐意为您服务”

“别的不需要了,谢谢”

舒楝端起茶杯,抬眼看女领班的背影,若有所思,但愿不要传出闲话,什么高总带女人进酒店之类的流言。

高旻从楼上下来,第一眼朝舒楝望去,她正翘着二郎腿悠哉地喝茶。

有些人性格中天然就有明媚的一面,而他是受其感召的飞蛾,为什么要抗拒,为什么要慌张?高旻心境豁然开朗,了解一个人靠近一个人需要过程,最重要的是享受有人陪伴的时光。

舒楝也看到了高旻,他换上了黑色冲锋衣,下配深灰色休闲牛仔裤,脚踩白色贝壳鞋,以审美观和时尚品味来判断,高老板真不像直男。

“还开车吗?”

“你要想喝一杯的话就别开”

“好吧,那咱们怎么去?”

“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地铁公交选一样吧”

“那地铁?”

舒楝朝旋转门一甩头,说:“走”

周末的地铁站人迹寥寥,高旻四处望了望说:“我以为人会很多”

舒楝买好票给高旻一张,“你想体验寸步难行的感觉请上班高峰期再来”

检票进站,没等多久,地铁来了,防护门开启,舒楝和高旻一前一后上了地铁。

空座位很多,两人捡靠门的位子坐下,高旻一副莫名感慨的模样,舒楝看了大感好笑,“高总,你多久没乘地铁了?”

高旻伸手捋发,“差不多十年吧,最后一次乘地铁还是在硅谷的时候”

“欢迎你来到平常人的世界,对于多数人而言,每天搭乘地铁上下班是生活的一部分,庸常琐碎不正是人生吗?我也是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才弄明白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并没有伟大到哪儿去,生命也没像恢宏的交响乐那样精彩,想不承认碌碌无为也不行啊”,仿佛对自己不满一般,舒楝深深锁眉。

高旻伸出去想安抚她的手迟疑了下又收回来,轻声说:“你比我认识的人做得都好,底线不是说说就能守住的!”

“如今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至少没变成彻头彻尾的坏人”

报站声响起,还有一站到向阳新村。舒楝提前站起来,手拉着吊环说:“高总,准备好,就快到了”

地铁到站,两人下车,出了检票口,舒楝眼中的沮丧一扫而空,表情明亮生动起来,“这里都没有变呢,看到那个小报亭了吗,以前我每天下班都会从那儿买报纸杂志带回家看,冬天冷的时候,我会带上报纸和烤热狗溜进地铁站坐在椅子上消磨时间,你知道吗,地铁每次进站出站都会扬起一股热风,吹过来特别暖和”

一路上舒楝的嘴就没闲着,不停地说话,“高总,这里是真正的烟火人间,你看这周边的老房子,最高的不超过八层,阳台上支出的竹竿,一入冬,棉花被子搭出来晒太阳,晚上钻进蓬松的被子里别提多舒服了”

高旻随着书楝的介绍游目四望,低矮的民居,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蹬着三轮车的人走街串巷吆喝着收垃圾,摆摊卖水果的,这一切充满了亲切感,令他想起了老北京的胡同。

“呐,那个铁门后就是向阳新村二街坊”

大门洞开,高旻问舒楝,“没保安吗?”

“前门有保安岗,这是后门,上下班我都是走这边,别看这里不起眼,但位置绝佳,右边便民小超市,油啊米啊面的都能买到,左边是全家便利店,里边的关东煮挺好吃的,不想开火了,我就到这里解决民生问题,黑椒牛柳饭味道不错,不远处还有水果店休闲食品店面包房,银行业好,柜员机就在小超市旁边…刚搬进来时,真觉得走运了,这么好的地方,租金居然每月只收几百块”

舒楝每说一处地方,高旻都感兴趣地问上几句,他不会放过了解她的机会,当他知道的越多,过去的那个舒楝形象也具体,傍晚下班,她路过水果摊会买一袋苹果,然后再买一包糖炒栗子当作晚上的零食,她踩着小区路灯的影子哼着歌回家,仅容一个人的楼道逼仄狭窄…

走到曾经住过的那栋楼,朝着黑洞洞的楼梯入口望了一眼,舒楝对高旻缓缓地摇了摇头,“算了,别上去了,在外面看看得了,希望有租客住进去,才不枉我腾地方”

高旻跟着舒楝抬头,二楼水泥阳台上的门打开,走出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她将清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晾衣绳上,这时又走出一个男人,接过女人手中的衣服,替她挂上去,他绕到女人背后环抱住她,两张年轻的脸庞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舒楝吹了记口哨说:“我喜欢ding,这里多有人情味儿!”

“房子有变化吗?”

“窗户换过了,当初是绿色窗棂,木头开裂,漆也剥落了,现在是黑色的铝合金边框,已经不是我住过的那个老房子了,相见不如怀念,走吧,带你去其它地方兜兜”

在高旻的强烈要求下,两人把小区转了个遍,又去了舒楝笑称的“爱国街”。

“为什么叫爱国街呢,因为这条商业街上全是国有品牌的商铺,主要是为了配合周边小区的消费水平,洋货基本不见踪影,我住在附近时,一个季度才会逛一次大的购物中心,一般的吃穿用度都在这条街上解决”

高旻指着一家小饰品店问舒楝,“你来过这儿吗?”

舒楝点头,“经常来,里边的化妆品很便宜,小饰物也很有趣,玲琅满目堆满了货架,物质生活是温暖可亲的,即使不值钱,但你看着那些小物品不会觉得无聊”

高旻赞同,“这里的一切都是生动的,带着强烈的生活气息和旺盛的生命力,我有点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这里了”,说着,他忽然皱皱鼻子,“什么味道?”

“臭豆腐的味道,你要不要尝尝?”

舒楝是行动派立刻去小吃铺买了一份,得到高旻能吃辣的答复后,切切实实地浇了一勺红辣椒。

“闻着虽然不怎么样,吃进嘴里还是很香,我的建议是不要怕烫,趁热吃!”

分给高旻一根牙签,两人一人叉一块放进嘴巴里。

“怎么样,好吃吧?”

高旻已然顾不上回答,连吃两块后,比出大拇指。

“看你好像从来没吃过的样子”

“小时候,我母亲对我在饮食上管制十分严格,她不允许我吃刺激性食物,所以臭豆腐这种美味我还是第一次尝,我想我爱上它了”

“哈哈,悠着点,待会儿还有更好吃的”

“别待会儿了,咱们现在就去吧,走在这条街上,突然感觉很有食欲”

“节食的人一般到了这里都经受不住考验,我的一个老同学说这条街上充斥着廉价的味道,高级食材确实与这里绝缘,但我觉得以小见大,能把平价的豆腐做成征服味蕾的美食相当了不起,可惜咱们来的不是时候,晚上小吃更多”

舒楝带高旻走进土鸡馆,按两个人的食量点了几个菜,“高总,这家主打汽锅鸡,咱们就来虫草的吧,对了,还有酒,白的,还是啤的?”

“白的”

“老白干还是二锅头?”

“二锅头,我喜欢烈一点的,有牛栏山吗?”

“好的——老板娘,来瓶牛栏山”

冒着热气的砂锅端来了,一同送来的还有白酒。

高旻用热茶给筷子和杯子“消毒”,拿纸擦干水渍后摆放到舒楝跟前。

舒楝斟酒,倒满一杯子,笑着问高旻,“怎么样,能喝吗?”

高旻直接用行动回答她,仰头喝了半杯。

舒楝却不忙着喝,她招呼高旻吃菜,“先吃点垫补下再喝,否则伤身”

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舒楝关怀地叮嘱,高旻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加快了。

酒喝到正酣时,高旻放下酒杯,凝视舒楝,“咱们都喝酒了,不安全的话题是不是谈谈也无妨?”

舒楝单手托头,困惑地眨眨眼睛,“能谈,只要你保证把我说的话当成酒后失言,事后不追究,咱们当然可以唠唠人生,分享一下生命体悟!”

“好,我想问,住进老房子看着非常相爱的那对夫妻,你羡慕吗?”

“我为他们高兴,也祝福他们,但并不羡慕他们,确切地说我从来没有憧憬过婚姻,更不会对婚姻抱有期待”

第63章 爱如谎言

我从来没有憧憬过婚姻,更不会对婚姻抱有期待…

花花公子乔瑟夫·派恩也说过类似的话,“爱情是游戏,婚姻是地狱,高,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错觉误入歧途”

高旻自然不会当真,他将之视为笑谈,看着乔瑟夫在“歧途”上越走越远,并变为婚姻制度忠实的鼓吹者,“施瓦茨说过,婚姻是完整人生的精髓——嘿,高,只要你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配偶,就能像我一样领会到幸福的真谛!”

从国外到国内,他见识过很多游戏人间的伪独身者,他们漠视家庭情爱,却*纵欲,根底上是不想被家庭伦理关系约束的享乐主义者。

但舒楝认真的眼神告诉他,她不是在说笑,也不是借由惊世骇俗的言论彰显个性,她是打心坎里认为婚姻与自己无关。

高旻生出隐隐的焦虑感,喝进嘴里的酒变得*苦涩,他竭力克制不让感性主导思维,试图理性地给予舒楝理解。

舒楝将杯中酒仰头饮尽,继而挑眉冲高旻勾唇一笑,“怎么,觉得受到了冲击?高总见多识广,不应该呀,或许你认为我言辞不逊,冒犯了神圣的婚姻,那么高总的看法呢,对于婚姻?”

“婚姻,值得一生投资的项目,我会长线持有,绝不中途退出,对于婚姻合伙人,我将谨守诺言不离不弃,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调侃的话噎在嗓子里,舒楝收起戏谑,又倒满一杯酒,慢悠悠喝了两口,她琢磨说点什么才不显得轻浮,尤其对方用审慎的态度谈论婚姻时——你不在意的,未必别人不在意。

“不离不弃…高总措辞严重了吧,承诺无期,人生无常,我们能说了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击鼓篇中最广为流传的名句,人们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对美好爱情的向往无非是与所爱之人白首到老,然而最后两句诗却被无视了,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叹息与你久离别,再难与你来会面。叹息相隔太遥远,不能实现那誓约——看吧,这才是现实!”

“你对现实的看法偏消极,包括婚姻”,高旻字斟句酌,“诚然,没有完美的人、完美的爱情、完美的婚姻,寸之玉必有瑕疵,但我们不能就此因噎废食,绕道而行”

舒楝意味深长地笑笑,“如何面对不完美的世界高总比我有经验”,特别是追求完美的人被未婚妻狠狠劈了腿,头顶绿帽依然对爱情和婚姻报以信任,怎么看都心宽得可歌可泣。补刀的话不说为妙,满怀希望地活着总比绝望好!

弦外之音是说给有心人的,如果听不懂就没意思了,显然高旻领悟了,对于那段过去他并不讳言,“我和艾丽莎确定恋爱关系前相识六年,第七年我们还在适应彼此的恋人身份时她认识了我的搭档,和我解除婚约后迅速嫁给了他…很多人认为我颜面有损并因此遭受了巨大打击,甚至一蹶不振远离情爱。需要澄清的是,他们误会了。于我而言,遗憾当然有,更多的是反省,我似乎把男女间的感情看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不讨厌就可以建立家庭,熟人的话更好,省去不必要的步骤——相识、了解、磨合,时间宝贵!”

舒楝的表情像被速冻过,传神地表达了吃惊的心情,“呃…虽然我对成家兴趣不大,但你对结婚这件事未免轻率过头了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完美的爱情在小说里,最完美的婚姻在梦境里,还有最完美的人在悼词里,不如意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正视现实没错,可把熟人发展成妻子或丈夫真的合适吗?再次引用一句名言吧,列昂尼多娃说,婚姻的基础是爱情,是依恋,是尊重,我特别赞同,如果婚姻没有爱,两个人怎么度过漫长的岁月,又怎么互相迁就地做到相敬如宾?事实上,没有冲突的婚姻几乎没有,所以挑选和自己余生息息相关的伴侣是不是慎重点比较好?”

高旻微微一笑,“鉴于从青春期开始,我认识的姑娘有限,而艾丽莎与我走得最近,亲近的感觉蒙蔽了我们的判断力,要知道我们相处很轻松,跟兄弟姐妹差不多,我想那就结婚吧,变成法律上的亲人,毕竟重新结识女人太麻烦了…至于结局,只能说生活永远不会按着计划来,艾丽莎选了另外的男人,我祝福她,同时也感到释然,觉得对我来说是个机会,一个寻找灵魂伴侣的机会,和心意相通的人一起生活很棒不是吗?”

真会自我开解呀…舒楝无力吐槽,怎么说也是互相订婚的关系,一方说撤就撤,也太藐视契约精神了吧,另一方友好地放手,该说大度还是不在乎呢?怪让人费解的,此外,不触及灵魂的伴侣都看走了眼,确定能找到灵魂伴侣?

舒楝翻白眼儿的小动作被高旻逮了个正着,“怎么,对我的说法有异议?”

舒楝干笑两声,摊手,“在物理概念中,匀速直线运动是一种理想状态,同样,灵魂伴侣也是,兴许我孤陋寡闻,至今没见过谁娶了或嫁了灵魂伴侣,就连爱情都很稀缺,不是我说你,高总,目标定随意了不好,定的太超现实也不好,找个灵魂伴侣和在茫茫宇宙中找到外星人的概率不相上下!”

高旻一口酒喷了出来,笑得爬倒在桌子上,接着直起身看着舒楝又笑出声来,一边笑着,一边拿纸巾擦净酒渍。

舒楝啃了会儿鸡抓丢进碗里,瞟了眼高旻问:“很好笑?当我讲笑话?”

高旻摇头,“显然你很严肃…”,说着又轻声笑了,“我只是在想你不像读文科的,我敢打赌,文科生们一般不会引用物理概念,当然这不重要,假如找不到挚爱,我又不排斥婚姻,以你的高见,我该找个什么样的人宣誓忠诚,和她分享生命中的每一个时刻?”

“很好办,在你的熟人中找个擅长聊天的,等你上了年纪坐着摇椅哪儿都去不了,至少不用和老伴面面相觑无话可谈,有时候喜欢瞎白话也是优点,不然老年生活可就寂寞了!”

“你的建议不错,为了免于孤独终老,我会积极考虑的!”,高旻顿了半晌问:“关于感情和婚姻,你有清醒成熟的认识,为什么不结婚呢?在我看来,比起盲目走进婚姻的人,你更有资格组织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