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十年奶爹不在我身边,我一样过的很好,往后在端王府里的生活,也不必奶爹操心。端王殿下虽然脾气好,可也不是全无脾气,就连宫里的贵君对殿下说话,也要考虑殿下的心情,奶爹可觉得自己比贵君的面子还大?”

他这话就十分的不客气了。

燕云度在端王面前得宠,他自己尚且能维持表面的平常心,反倒是身边的人先翘起了尾巴。温氏觉得端王府没有长辈,她在燕府自可当半主半仆,在端王府竟也自比半个长辈,想要插手端王房中之事。

钱方与钱圆忙跪下替温氏求情,燕云度自回京之后脾气温和,今日却难得摆出军中冷脸:“莫不是…你们俩出想跟着温奶爹回燕府去侍候老爷?”

他们是燕云度的陪嫁小侍,却被打发回燕府,往后别想在府里抬头了。

未及正午,温氏就坐着马车被送回了燕府,燕云度对外给出的理由是:家中老父近来有恙,由温氏回去照料,也能让他这个做儿子的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七月不更新,八月徒伤悲!

肥章奉上,另有二十个随机红包,大家晚安。

第五十五章

行军布阵, 最忌军中将领权责不明。

燕云度多年领军, 当初也是费过一番功夫将南疆大营里不服他的刺儿头们摆平的, 多年不曾尝过被人掣肘的滋味, 回京之后顾氏与温氏联手, 试图将他多年在军中养成的习惯扳过来,让他好生领教了一番。

温氏被送回娘家之后,他顿时觉得端王府后院的空气都清新不少,连带着看诸位侍君都顺眼了起来, 还适当的散发了下自己的亲和力, 只是方向略有跑偏。

“…你们一个个都跟弱鸡似的, 不如赶明儿本君教你们习武?特别是刘侍君, 这身子底子也太差了!”

刘侍君忽闪着大眼睛几乎要吓出眼泪, “嘤嘤嘤”跪下来哭求哀告:“奴并无藐视正君的意思,求正君饶了奴吧!求正君饶了奴!”

燕云度将充满希望的眼神投注到其余几位侍君身上, 这些人跟得了软骨症似的, 扑通扑通跪倒了一片,纷纷磕头求饶。

燕云度:“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要他们磕头求饶?”他当着端王殿下的面没好意思抱怨她那帮侍君们只会在后院糟蹋米粮, 居然一点人生追求都没有,身子弱的风吹吹就倒,生成的懒骨头不思锻炼, 却忍不住在前院正厅向牟旋抱怨。

前南疆大营主帅的护卫统领面色古怪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确信他是情真意切的觉得自己是为端王的诸位侍君着想,额头冷汗都快下来了。

“少帅…也不是谁都有少帅的志向与勇气的!帝都的女人们都早在温柔乡里被泡软了骨头, 更何况是男儿…”

牟旋劝的很委婉,温氏就是她亲自送回去的,路上还听了一耳朵的哭诉,她其实很能理解被困于后宅的少帅的想法——纵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端王待少帅是不错,以他的条件里能嫁到的最好的妻主,但是比起驰骋沙场的自由生活,到底差了一层——特别是燕少帅从不以嫁人为己任。

户部侍郎程陶被人告到了御前,罪名是与地方官员勾结私截国库税银。

裘新源先得到消息,户部官员顿时人人自危,立时组织下属清查,怕节外生枝,连端王也瞒着,却不知次日朝堂上就炸了锅。

程陶已被锁拿至都察院大牢,凤帝震怒非常,严厉的申斥了户部尚书,要追究连带责任,哪知道袭新源这个老狐狸顶不住凤帝的怒火,居然拉谢逸华出来挡枪。

“禀陛下,程陶贪渎,微臣有失察之责,难辞其咎,恐不能再统领户部,微臣推荐端王殿下接手户部!”

谢逸华:“…”出事了就甩锅给本王?!

程陶之事曝出来之后,后续审问肯定要牵连一大波地方以及户部官员,到时候是大义灭亲还是官官相护,可就要看各人处事的圆滑程度了。

谢逸华远离朝政多年,从无心腹臂助,若是当真接手此事,从严秉公办理说不得会落个刻薄寡恩的名声;可若是为着笼络臣子而不顾律法,也有可能会惹恼了凤帝。

龚新源居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凤帝大概也觉得此事极之烫手,沉吟道:“端王对户部之事不熟,此事如何能交给她?”

太女出列奏道:“禀母皇,端王天资聪颖,岑先生门下高徒,只要肯用心做,必能事半功倍!”

——呵呵哒,如果办砸了就是没用心办事?!

谢逸华真想糊谢风华一脸,考虑到朝堂之上还要顾忌彼此的形象,尤其是注意到谢凤华与龚新源之间的眉来眼去,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龚新源原本就拥立太女,对她有着天然的防备,户部数日她早就应该认清事实,这位户部尚书除了与她讨论美食,言语何曾涉及过正事?

更有户部侍郎周珏从旁助阵:“端王殿下自入了户部便勤勉好学,每日研读户部卷宗账簿,慧眼如炬,想来办理此案手到擒来!”

谢逸华算是见识了朝堂之上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伎俩——大烈的户部如何动作,她至今还是两眼一摸黑。

凤帝虽为帝多年,但也有个天下母亲都有的毛病,喜欢听别人夸她家的孩子。

谢逸华本来就得她宠爱,虽多年在外读书,但她总觉得闺女还是自家的聪明,不等谢逸华为自己辩解一句,她竟然还夸了周珏一句:“周卿有识人之明!”

这世上坑娘的孩子不少,但被娘坑的孩子却不算多,谢逸华生生在朝堂上体验了一回被亲娘坑的滋味。她的亲娘贵为一国之君,对一个人乃至一件事完全可以盖棺定论,既然她相信了周珏的胡说八道,自欺欺人的坚信自家闺女能担此大任,谢逸华要是当堂再拆台,那就有些不识时务了。

早朝过后,周珏与裘新源前往东宫面见太女。

太女今日心情不错,等宫人奉茶退下之后,她还饶有兴致道:“本宫从不知裘大人与周大人配合如此默契,母皇向来觉得端王出众,今次端王可是有苦难言,散朝之时一脸苦色,也不知道她准备怎么打理户部的烂摊子。”

裘新源谦逊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图:“程陶事发之后,陛下对户部所有官员恐怕都有防备之心,整个户部说不定在陛下眼里都有问题。陛下既然信任端王,想来由端王主理,陛下应该很放心才对!”

周珏在太女面前从来也不掩饰她对端王的轻蔑之意:“岑先生虽是学问大家,可她孤高自许,目下无尘,连朝廷派官都能拒了,远离闹市在深山之中办学,美其名曰做学问,若是端王殿下继承了岑先生的风骨,倒是不错!”

“周卿促狭!”

裘新源听起来完全是个宽厚好脾气的长者:“端王殿下到时候若是管不了户部,微臣自当义不容辞!”

端王初入六部就铩羽而归,不但挫了她的锐气,还让凤帝认识到了她在朝事之上的短板,当真是一箭双雕。

谢逸华由关晴陪同前往户部宣旨接管了户部之后,便吩咐户部官员:“该干嘛干嘛去!”她自己无事一身轻准备回家。

关晴在她身后连喊了几声:“殿下…殿下…陛下可是对殿下寄予厚望的,殿下万不可掉以轻心,此次户部案事关重大!”

谢逸华向她一笑:“多谢大侍关心,大侍回去之后还请转告母皇,本王定不辜负母皇期望!”

关晴愁眉苦脸回宫去向凤帝复命,就连凤帝听完也有些悬心:“言儿当真能够将户部这一摊子摆平?”

“端王殿下…应该能吧?”关晴也不敢确定了。

朝中之事,但凡沾上利益,必定猫腻不少。

凤帝也知道有些事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让户部官员做到清廉如水太难,也唯有寄希望于她们的贪心能够控制在一定程度之内,哪知道竟然还有程陶这种不知死活之辈,连命都不要了,竟然敢私自截留朝廷税收,与地方官员私吞,委实胆大包天!

“其实朕又何尝不知道言儿毫无经验。可若是此事交到太女手中,她这些年在朝中也笼络了一批官员,又有卫家亲朋故旧心腹嫡系,牵枝蔓叶,真要让太女做到铁面无私查处程陶一案,那就是朕的一厢情愿了。”

关大侍:“…”原来陛下您都明白,却在朝堂之上装傻,顺水推舟将烂摊子交到了端王手上。

她忽然之间有点同情端王殿下了,这次可被凤帝坑的不轻。

谢逸华回家之后,径直回了清梧院。

燕云度才让帐房核对了工钱,将建小校场的工匠们都打发走,回房沐浴更衣,歪在榻上假寐,就听到端王的脚步声。

他闭着眼睛没动,听得端王轻手轻脚洗漱换了衣服,又将侍候的下人都遣下去,蹭到了榻边,脱了鞋子偎到了他身边,没过一会传来了轻浅的呼吸声。

——这人居然睡着了?

端王的性子初识之时只觉端庄,但熟了之后就知道是个活泼好动的,每日回来与他谈起朝中及户部见闻,也是兴致勃勃,形容周珏的态度,还要特意微昂着头:“…周大人对旁人都还算客气,但跟我就喜欢用鼻孔说话,顺便展示下她浓密的鼻毛,说实话本王真想送她一副小剪子,让她把鼻毛修修好!”

燕云度笑不可抑:“殿下就编排周珏吧!我听说周大人生的很不错啊。”

其实周珏哪有她说的那么糟糕,本人是年轻才俊,很是注重仪容仪表,在朝中这位年轻未婚的户部侍郎还是很抢手的,不知道多少家中有待嫁儿郎的官员们都想招她入赘,以光耀门楣,可惜都被周侍郎婉拒,导致很长一段时间私底下流言纷纷,大家都在传言周珏想要尚皇子,但凤帝似乎并无此意,传言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谢逸华摸摸自己的脸,扑上去挠他的痒痒:“阿云这是起了外心了?你的妻主如此俊美,你居然还盯着外面的女人!”

燕云度掐着她的细腰大笑不止:“殿下饶命,并没有!”

他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当时的笑声,睁开眼睛盯着端王安详的睡颜,心中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莫非端王在朝中遇到难事了?

等谢逸华醒过来之后,他就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毫无根据。

某人直睡到了日影西移,闭着眼睛摸摸他的脸,哼哼道:“房里可有人?”

燕云度还当她有事要与自己讲,总有种她满怀心事的错觉,揽了她低声道:“除了你我,再无旁人。”紧跟着某人的就手就往他衣袍里摸,扯了腰带胡天胡地一通,才神清气爽拉了他去沐浴。

——这哪里是有事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补更。

第五十六章

燕云度是过了两日才知道端王被太女与户部官员设计接手了一个烂摊子。

端王自胡闹过之后, 晚饭也没吃就出门去找谢君平了。

谢佳华在王府里闲的慌, 她又找不到同龄的玩伴, 派了小侍盯着清梧院, 听说谢逸华要出门, 撒开丫子窜了来,要她带着自己一起出门。

谢逸华已经翻身上马,身后跟着牟旋,好心好意劝她:“四殿下, 端王殿下有事出门, 不如四殿下改日再找端王殿下陪伴?”

谢佳华闲的身上都快生虱子了, 哪里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抱着谢逸华的腿死活不松手:“你休想丢下我自己出门去玩!”

谢逸华满腹的心事遇上胡搅恋缠的谢佳华, 也给气乐了。她用马鞭支起谢佳华的下巴,目光与之对视:“谢佳华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居然学会耍赖了!”

如果是从前的谢佳华, 大约还真被她的激将法给刺激的赌气跑了, 但近来她在端王府借住的时间长了之后就发现,其实谢逸华属于面冷心热的, 嘴巴上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但对她的容忍度其实非常高。

得寸进尺是人类的劣根性,谢佳华尤甚。

她既摸透了谢逸华的脾气,就更是有恃无恐, 瞪着一双与谢逸华十分相似的大眼睛朝她嚷嚷:“我耍赖又怎么了?就是耍赖了,你抽我啊!”

谢逸华举起鞭子,作势要往她身上抽, 小丫头居然梗着脖子做个不屈的与她对峙,赌她根本下不了手,没想到谢逸华鞭子挥出来,顿时卷住了她的腰,她只觉得整个身子腾云驾雾,被拖上了马背。

她慌忙抱住了谢逸华的腰,直听她气哼哼道:“抓牢了!”双腿一驾马腹,玉麒麟撒开了蹄子窜了出去。

牟旋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端王殿下不是个文弱书生吗?方才这一手却不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谢逸华身后坠着个大秤砣,一路招摇过市,很快到了顺义侯府,哪知道谢君平却不在府里,她只好改道朱记。

朱记在京里开的分店不少,有做香料脂粉的铺子,也有卖绫罗绸缎的,还有酒楼书店的,牌匾一色的黑底烫金大字,连朱记两个大字都是一样的笔体,有识货的士子们认得出那是崆峒书院岑先生的墨宝。

谁都知道谢君平也曾在崆峒书院受教,纨绔子弟如谢芷华常佩雅等人羡慕她有挥霍的底气。她们可不似谢君平有自己的产业,花天酒地起来还得考虑家中母亲的脸色,却无人知道谢君平内心的苦闷。

朱记各家帐铺里,谢君平最喜欢来的便是朱记胭脂铺。每到对帐的时候,京里朱记各处的掌柜们都要亲自带了帐本来朱记胭脂铺。关于她为何在朱记胭脂铺对帐,这混帐自有一套说辞。

“酒楼太闹,布庄太静,唯有胭脂铺最容易发生艳遇!”

“呸!不要脸!”

谢逸华都不必再去别家店寻她,直接往朱记胭脂铺寻了过来,果然见她正在二楼对着高高一摞帐薄愁眉苦脸的干活,见到端王殿下亲临,顿时喜出望外:“我说今儿起来就听着喜鹊叫,原来是殿下驾临,殿下救命!”

她向谢逸华伸开双臂,已经被谢佳华抱出阴影的端王殿下反手将身后的亲妹子拖了出来,一把塞进了谢君平的怀里,让这两人看了个对眼。

“小妹妹,你来做什么?”谢君平眨眨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谢逸华今日居然带了个拖油瓶出来,她嫌弃的将谢佳华拨拉开,直奔着谢逸华而去。

谢佳华腹诽:谢逸华的伴读跟她真是一路货色!

她过去坐在凳子上,被桌上摞成小山一般的帐本给吓到了,很是惊讶:“你…你居然会看帐啊?”坊间传闻谢君平虽面容有暇,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浪荡子,不知道伤了多少少年郎的心。

虽然也有关于她经商才能的传言,但在谢佳华看来,定然是顺义侯府派出得力的管事掌柜来打理,谢君平负责挥霍就好了。

没想到想象与事实略有出入。

谢君平没逮到谢逸华,又回身坐了回去,长吁短叹:“说吧,来找我何事?不要告诉我是为了户部程陶的案子!”

“君平真是消息灵通啊!”谢逸华笑眯眯落座:“咱们多年姐妹,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谢君平一头砸在厚厚的账簿上:“殿下您饶了小的吧!”她在账簿堆里哀号:“裘新源那老狐狸在朝堂上跟周珏合起伙来坑了你一把,你可不能转头再来坑我吧?!”

谢佳华不明所以,悄悄向牟旋使眼色,见对方也是一脸茫然,心里不由有些担心。

她也不傻,裘新源的立场如何并不曾注意过,可周珏却是太女谢凤华的心腹嫡系,谁都知道她时常往东宫而去,有时候还会留宿东宫,与太女谈诗论道,极得谢风华赏识。

周珏出面坑谢逸华,那定然就是太女的意思了。

但谢逸华显然从来也没将她这个亲妹妹当作助力,转头却来求助谢君平,心里顿时不知道是何滋味。

谢逸华拍拍谢君平的肩:“君平啊,咱能走条正道不?纨绔子弟做久了,换个青年才俊来做做?”

谢君平垂死挣扎:“不要啊,你瞧瞧你起五更早朝,很快就要半夜都睡不了了,你当我不知道户部是虎狼窝啊,去户部忙个一年半载就容颜残损,老了十岁,哪有少年郎再愿意对我投怀送抱啊?!”

谢佳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个不上进的理由未免也太…太离谱了吧?!

谢逸华揪了谢君平要走,谢佳华还要跟着,却被她拦住了:“君平,你给这丫头找点事做,省得整天在府里游手好闲,也不肯回宫去读书。”

谢君平熟练掌握几十种解闷的法子,她眼珠子一转,已被端王殿下警告:“少动歪主意,她可还小呢!”

谢佳华在这话里听到了一丝回护之意,心里泛上一点甜意,紧跟着谢君平就道:“朱记还缺一个小伙计…”在她期待的目光里,端王殿下一锤定音:“那就这么说定了。”示意谢佳华:“你跟着老掌柜多用心学,人情练达即文章,别整天关在宫里都快关傻了!”

“皇姐你!我要告诉父君去!”

谢逸华冷笑:“正好父君对你甚是想念,早盼着你回宫读书呢,不如皇姐现在就送你回宫?!”

“不!不!皇姐我留下还不行吗?”她眼睁睁看着谢逸华揪了谢君平离开。不多时朱记胭脂铺的刘掌柜带着青衣小帽进来,向她委婉建议:“小姐,朱记的伙计都穿着统一的青衣,小姐这一身太过华丽,只恐会吓退家境寻常的客人。”

四皇女谢佳华进朱记做伙计的第一天,换上了一件从未穿过的粗布青衣。

不同于织锦贡缎的华丽,摸在手上有一种粗砺的感觉。

两名结伴前来逛胭脂铺买膏脂的中年男子见到她顿时眼前一亮,还向刘掌柜夸道:“刘掌柜,新来的小伙计好生俊美!”

为着陌生人一句赞美的话,谢佳华高兴了半日,晚上铺子关门,牟旋护送她回府,见到燕云度的时候,她还兴奋道:“姐夫姐夫,今天有两位客人夸我俊美呢!”

燕云度见她穿着青衣小帽,俨然是哪家铺子里的伙计,只觉得好笑,暗自猜测她是不是又被谢逸华整治了,不然好好的皇女不做,竟穿成这幅样子回来。

“四殿下与端王一同出门,怎不见端王殿下回来?”

谢佳华不高兴的嘟囔一句:“别提她了!”坏心眼道:“她跟着谢君平走了,姐夫猜猜能去哪?”

凡是听过谢君平名头的人皆能猜得出,顺义侯府世女平日的去处无不是香艳销魂之地。

燕云度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谢佳华见成功骗到了燕云度,还嫌弃道:“皇姐平日无人管束,姐夫武功高强,一定不要纵容她,不然长此以往,谁知道她会堕落成什么样!我先回去了啊!”

她蹦蹦跳跳回秋霖院,向她的贴身小侍夸耀自己头一回在没有皇女光环之下,被陌生人夸赞长相,浑然不管身后燕云度的脸色。

直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牟旋才为端王分辩:“少帅千万别听信四殿下的话,端王殿下户部遇到了麻烦,带了谢世女去忙了。”

程陶入了都察院大牢,谢逸华也不忙着去查户部卷宗,而是带着谢君平先往都察院走了一趟。

都察院副都御史左宗梅奉旨审理此案,但她与程陶乃是同年,初审态度还是比较温和。

可惜程陶不领情,直嚷嚷着“冤枉”,死不认帐。

裘新源的动作很快,程陶前脚被押入都察院大牢,她后脚就将程陶私自截留的两州一府历年税收的卷宗移交到了都察院,交到了左宗梅手上。

左宗梅翻翻卷宗,很是为程陶可惜:“程侍郎,前两年并州,滁州,以及义阳府的税收虽不及最富庶之地,可今年的税收却不及往年的三分之一,不知道侍郎大人做何解释?”

程陶生的圆胖喜兴,平日与同僚相处的不错,都道她手段圆滑,还真没想到能出这种事。

她道:“左大人与下官相识多年,下官为人左大人岂有不知?不瞒大人说,今年并州、滁州及义阳府发生涝灾,眼看着要到收庄稼的季节,良田却被洪水淹没。下官尽心竭力为国,却被人污蔑截留地方税收,当真居心险恶!”她呼天抢地的哭喊起来:“也不知道下官得罪了谁人,竟是恨不得置下官于死地,求左大人还下官清白!”

谢逸华在都察院大堂门口听到审案经过,只觉好笑:“君平觉得这位陶大人的话可属实?”

“上个月,义阳府朱记还送了各店铺的盈利过来,瞧着竟是比往年还要高出两成,并州与滁州的盈利也未见比历年有所减少,殿下说呢?”

两人相视一笑,谢逸华笑道:“真没想到这位程侍郎倒是好演技!”

她们不相信程陶的申辩,里面的左宗梅却有些迟疑了:“若果如程侍郎所说,本官定会派人前往两州一府查证可有涝灾发生,若是情况属实,本官定会向陛下如实禀报;若是程侍郎存心欺瞒陛下,那本官也帮不了你了!”

“多谢大人愿意听下官申辩!”程陶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