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进去看看,你不要进来,免得碍手碍脚的。”风莲白了她一眼,便转身跳进了暗道里。

“风莲姐姐,”江灵轻喃,轻抚着脖子的酸痛,站了起来,也走进了暗道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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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里灯火通明,宽有二丈之远,四周墙壁可见被凿过的痕迹,地下很干也很净,显然是经常有人在这打扫的。

风莲快步的走着,心中暗急,怎么只是一会功夫,他们二人就不见了?当转过了一个弯时,风莲见到阴兀站在一旁,而江凌鹤看着二具白骨发呆。

这是一个很宽敞的石空,就像一个主人的房间一样,有铺着棉被的大床,排得整整齐齐的书架,石室的上空还挂着几只紫鹤,地上铺着嫩黄的毯子,最左边还有一个女人用的化妆桌,化妆桌?风莲不禁多看了它几眼,只见在它的上面放着五六件女人用的首饰,还有一些胭脂水粉,但款式都很旧。

风莲又将视线转到床上的那二具白骨,从他们身上的衣服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男的尸骨天灵盖碎裂,不是他杀便是自杀身亡,而女的尸骨左胸肋骨插着一把匕首,从刀插入的样子来看显然是被人杀死的,而且那女尸骨上的颜色偏暗,死了那么久骨上的颜色都没退去,中的肯定是剧毒,二具尸骨紧紧的靠在一起,甚为亲密,风莲猜侧,他们生前不是夫妻便应该是情侣了。

“你骗我,你骗我,”江凌鹤指着那一具女尸骨,突然大叫,“她不是情儿,她不是情儿,我的情儿不会死的。”说到最后已放声大哭。

风莲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同情他了,本以为自己对待感情已算痴了,想不到竟然还有一个江凌鹤比自己更痴。

“骗你做什么?要不是她临终时说让你见她遗体的最后一面,你根本就进不来这里。”阴兀冷哼。

“情儿是怎么死的?”江凌鹤神情木然的问。

“我杀死的。”

风莲与江凌鹤同时看着他。

江凌鹤的惊讶,不信,愤怒一一表露在脸上。

他杀了那个叫情儿的女人?为什么兀要杀她?风莲却只是好奇的想.

[正文:第二十一章]

“你杀了她,你杀了她?”江凌鹤蹒跚的往后冲了几步,几欲跌倒,突然他冲到阴兀的面前,抓住他的衣服,摇晃着他:“你为什么要杀死她,为什么啊?怎么说她也是生你养你的亲娘啊。”

阴兀就这样被江凌鹤摇着,没有说话。

风莲惊讶的张大嘴,只觉无法消化自己耳里所听到的,那个情儿是兀的亲娘?而兀杀了她的亲娘?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她不信,阴兀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下意识的,风莲在为她所听到的事找着借口.

“你在说谎,是不是?你怎么会杀死自己的亲娘呢?情儿肯定还活着,你在骗我。”江凌鹤双眼布满血丝,瞪着阴兀。

“你知道他是谁吗?”没有回答他的话,阴兀指了指男尸。

“是谁?”

“阴阳。”阴兀神情冷漠的吐出二字。

“阴阳?他死了吗?哈哈~~~他死了,好,死的好,死的好。”江凌鹤点点头,开心的边跳边叫,像是忘记了情儿的死对他的打击,突然他又盯着阴兀道:“他是怎么死的?”

“也是我杀的。”阴兀双眼看着那二具尸体,冷冰冰的回答。

“你杀死的?”江凌鹤脑中闪过阴阳死的千万种方式,却没料到杀死阴阳的凶手竟然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不,我不信,你那时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杀死他?”江凌鹤突然恐惧的看着阴兀。

“他死的那天将功力传给了我,我就轻轻的一掌打上了他的额头。”阴兀麻木的笑了笑,举起左手在江凌鹤的额上示范了一下,“就这样,他口吐鲜血,死了。”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是从地狱来的魔鬼。”江凌鹤跌跌撞撞的后退,阴阳死的兴奋已被恐惧所替代。

风莲脸色苍白,只觉耳鸣目黑,她所辛苦爱着的阴兀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消息来得太过于震憾,风莲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负荷不了。

不,风莲突然身心一冷,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开始一直往脑里升,她看到了阴兀的眼神,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她的心里升起,麻木迷离的眼神仿佛是将自己关在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里,遥远而又孤立,像极了江凌鹤发疯时的情景,而且他的态度也奇怪,竟然对江凌鹤有问必答?这不是她所认识的阴兀啊。

我真该死,风莲在心中暗骂自己,阴兀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是极为痛苦的理由,她不信他会杀了他们,就算全世界都相信他的话,她也不信。

风莲轻轻走到阴兀的身边,紧握住阴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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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好冷,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暗啊,爹,娘,你们在哪里啊?阴兀看着四周围一片漆黑,只觉得好害怕,他飞快的往前跑,但觉得自己还是在原地一样,身边也没有东西让他能够感觉他是在动的,突然,一道亮光照在了他的身上,转眼间他来到了一间石室。

“娘,原来你在这里啊?”阴兀一见到床上躺着的美少妇,跑上前去,开心的叫道。

“兀儿,求你将娘亲杀了吧,娘好痛苦,娘受不了啊。”美少妇使劲的摇晃着她眼前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阴兀停下脚步,这才发现在娘的面前站着一个可爱的男孩子,令他觉得很眼熟。

“不,我不要,我要娘好好的活着。”小男孩哭道,拿起一旁梳妆台上的一碗药,说道:“娘,把药喝了吧,喝了后就不会痛了。”

‘哐啷’一声,药碗被打翻,只见那美妇突然乱抓自己的脸、手、身体,不一会原本娇嫩的肌脸露出一条条的红色痕迹,转眼那红痕处竟然冒出了一颗颗的水泡。

“好痒,好痒。”美妇使尽的抓着水泡,水泡被抓开后,流出浓浓的血水,奇臭无比。

“好恶心啊,我受不了了,阳,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我啊。”美妇哭喊道。

“娘,你再忍忍,爹就快来了。”小男孩有些惊慌失措,拿起一旁丢落着的手帕想帮娘擦掉那些让娘恶心的血水,但却越擦越多。

“兀儿,娘求求你,杀了我吧,啊?”美妇从床头拿出一把金色匕首塞进小男孩的手里。

“不,不要。”小男孩害怕的摇摇头,“娘,我不要,我要娘好好的活着。”

“啊——”美妇一声惨叫,只见她突然双目裂开,似极为痛苦,手脚开始朝四周的墙身猛打,这似还不够似的,她竟然将头撞向了墙壁,只是一会,四周的石墙上便都是她的血。

“娘,你不要这样,兀儿看着好害怕啊。”小男孩哭着跑到一边的角落,拿起地上放着的一条锁链,想方设法的绑住自己的娘,但美妇的力量实在太大了,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哪里是她的对手。

“碰~”的一声,小男孩的身影被抛到了床柱上,又滑了下来。

“好痛。”小男孩子喃语。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美妇突然拿起头上的金钗,狠命的在墙上刺的,嘴里说着一些摸不着边际的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娘,”小男孩轻轻的喊了声,娘这样的病已经好多年了,每次娘的病一发作,爹就会把娘用铁链拴住,可是前些日子爹爹出堡去处理事情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就在这时,美妇转过头来,疯狂的眼神看着小男孩,突然嘻嘻一笑,朝他走过去。

“娘,你好了?”小男孩子欣喜的道,娘发病的时候很痛苦,幸好时间很短。

“不,不要,”站在一旁的阴兀大声朝小男孩喊:“不要拿刀,不要,不要啊。”

美妇笑着看着他,就在走到小男孩一步之遥时,突然拿起手上的金钗对着小男孩直刺了下去,血花飞溅。

“娘,好疼啊。”小男孩脸色开始苍白,金钗虽然尖锐,幸好并不是很长,因此未伤及小男孩内脏。

美女哈哈大笑着,将金钗从小男孩身上拔起,就在她即将再刺下去的同时,一把匕首已插进了美妇的胸口。

“不,不,娘,娘。”小男孩惊吓的放开拿着匕首的双手,忍住胸口的疼痛,抱着娘亲倒下的身躯,叫道:“娘,你醒醒,兀儿不是故意的,娘,你醒醒啊,呜~~~~”

“兀儿,发生什么事了?”就在这时,一名英俊的男子匆匆走了进来,当看到满屋子的血时心中不禁一凉,看到儿子怀中的美妇时,大叫道:“情儿——”

“爹,你快救救娘啊。”

男子连忙抱起美妇放到床上,点了她的各个大穴,轻摸了她的颈脉,突然,那男的浑身一震,呆坐了下来,口中说道:“死了。”

“不会的,爹,娘不会死的。”小男孩恐惧的摇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紧闭着双眼的母亲,他,他杀了自己的娘。

“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男子仿佛没有听进小男孩的话,自言自语的道。

“情儿,等等我,我不会离开你太久的。”

“爹,你想做什么?”小男孩抖擞的问。

男子转头看着小男孩,对着他笑了笑,道:“兀儿,你也十岁了,鹰堡爹要提早交给你了。”

“不,”小男孩摇摇头,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男子突然抓住小男孩的手,将左右手分别与小男孩子的左右手相贴,一提气,真气便如飞泻的瀑布般传到小男孩的身上。

“爹,你做什么?”

“爹要将毕生的功夫传授与你,这样一来爹走后,也没人也欺负你了。”

“爹要去哪里?”小男孩忍住欲掉落的眼泪。

男子笑了笑,“爹怕娘路上太寂寞,想去陪她。”

“爹可不可以不要走。”

男子微微一笑,吐了口气,收回相贴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小男孩的脸,轻声道:“兀儿,还记得爹爹教你的内功口决吗?”

小男孩不明白父亲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顺从的点点头,“记得。”

“你的身上现在已有为父二十多年的内力,只要念动口决,便可将此内力为自己所用,来,你现在把真气齐聚在左手试试。”男子说道。

小男孩点点头,依照父亲的指示将内力全部凝聚在左手掌里。

“不要,不要,”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阴兀放声大叫:“快跑,快跑啊。”然而他的叫声无济于事,事情还是发生了。

突然,男子拿起小男孩的手往自己的额上一拍,小男孩的手原本就凝聚了他自己二十来年的内力,只要是稍微一用尽,便可足以使人受伤,更别说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前额,顿时鲜血从男子的头上流下,经过小男孩嫩白的小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血是热的,摸了摸手中的血,粘乎乎的,有着一股腥味,小男孩睁大空洞的眼睛看着父亲在他的面前倒下,没有哭泣,没有流泪,也不尖叫,他慢慢的站起身来,吃力的抬起父亲的身体,将他放在了美妇的身旁。

然后,他看也不看二人一眼,麻木的便走出了石室。

阴兀死白的脸看着床上已冰冷的尸体,嘴角蠕动着,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只觉眼前是一片黑暗,这是哪里?他在这里做什么,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时候,只觉得手里出现在了一抹温暖,接着他听见了一些声音。

“你竟敢对我下毒?”

“江凌鹤,你太卑鄙了,竟敢趁着别人分神之际伤人。”

“我要为情儿报仇,哈哈~~~,我要杀了这畜牲。”

风莲警惕的看着他,她不能让江凌鹤走进阴兀三尺之内,自己没有武功,靠的也只是身上带的一些毒粉,风莲看了一眼身后的阴兀,见他还是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禁心里暗自着急,但是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绝不允许别人伤害他,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

“你想杀阴兀,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风莲坚决的道。

江凌鹤看着自己红肿的双手,自己也只不过是向前走了几步,便被她的毒粉所伤,这女人不可小视,该死的,杀掉阴死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坏了她的手里。

“你让开,要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江凌鹤鼻孔一张一合,显然是怒不可赦。

“怕你不成?”风莲握紧手中的毒粉,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不敢大意。

江凌鹤冷哼一声,难不成她真以为他奈她不得吗?垂直的双手突然使劲一张,一股真气在他的双掌中流转,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江凌鹤便已出双掌击向江莲。

竟然还敢以双掌出击?风莲有些意外,就在她挥出毒粉之际,江凌鹤身体突然向后飞驰,只是将掌风送了过来,毒粉一遇掌风便四散开来,这样一来,在江莲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破绽,江凌鹤要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手腕一用劲,小刀势如破竹的朝风莲刺去。

糟糕~风莲心里叫道,如果自己避开,阴兀便会受到伤害,若是不避开,自己小命休已,想也不想,风莲闭上了双眼。

“不要,爹爹——”

[正文:第二十二章(上部完结)]

就在小刀接近风莲的那时,江灵从一旁冲了出来,推开风莲,眼看着那把匕首就要刺进江灵的胸口,就在这时阴兀回过神来,一个转圈,二人都逃离了被刺的范围。

“灵儿,你个不孝女。”眼见自己即将杀死阴兀,却被亲生女儿所阻,江凌鹤气得吐出一口鲜血。

“风姬,你没事吧?”阴兀冷冷的看了江凌鹤一眼,话却是对着风莲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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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莲微笑的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阴兀点点头。

江灵看着阴兀与风莲之间自然流露出来的情素,小脸一陈黯然,只觉得自已是个多余的人。

“爹,”江灵转身想对父亲说些话,却没料一转头就见到父亲特大号凶狠的面孔,不禁一声大叫‘啊——’

“灵儿——”阴兀伸出手想抓住江灵,但为时已晚,江灵已被江凌鹤钳制在手里。

“爹,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您女儿啊。”江灵单纯的脑袋瓜里既无法接受父亲对她讲的话,又不能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闭嘴,你不是我女儿,”江凌鹤叱道。

“江凌鹤,放了灵儿。”阴兀冷声道。

“要放她可以,除非你死在我面前。”

“不,不要,”江灵轻摇头,她宁可自己死也不要兀受半点的伤害。

“那你就杀了她吧。”阴兀阴森的说道,便转过身不再理睬。

听到阴兀这翻话,三人同时倒抽了口冷气。

“你——”就在江凌鹤这个你字刚一出口,从阴兀的袖中,二道白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冲向江凌鹤钳制着江灵颈项的手。

白点速度之快,令江凌鹤没来得及思考只能将江灵放开,不过他了留了一招,竟然将江灵推向了飞射而来的白点——二只银针。奇怪的是,那二只银针仿佛有灵性般,一遇到江灵竟然突然回到了阴兀的手里,眼尖的风莲看到空气中似乎有着二根细线在控制着那二只银针。

阴兀接过被江凌鹤抛过来的江灵交给风莲,运用真气,使出‘潜龙抓’,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将正欲抱走母亲尸骨的江凌鹤甩在了一旁的墙上。

‘碰’的一声,石墙倒塌,里面赫然又是一个通道。

江凌鹤见此机会,拔起腿来便往里面跑。

这里怎么还有个暗道?阴兀怔了怔,便飞追而去。

“不是叫你不要进来吗?”风莲责怪的看着江灵。

“我,我在外面担心你们。”江灵难过的低下了头。

更加恶毒的话想说出口,但不知为何一见到江灵难过,所以有话便赌在了喉咙口转化为一句:“受伤了没?”

“肚子有点疼。”江灵委屈的道。

风莲伸出手给江灵把脉,在心里暗骂:该死的江凌鹤,竟连亲生女儿都拿来当挡箭牌,以致使她动了胎气。

“风莲姐姐,”看见风莲紧皱着眉头,江灵不禁担忧的道:“我没事吧?”

“没事,休息一陈便会好的。”风莲点点头,道:“你在这里坐着不要动,我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江灵拉住她,“我害怕。”说完指了指床上的二具尸骨。

“那就回去吧,去找春红,然后睡下。”

“我不要,我担心兀他——”

“那你想如何?”风莲沉着脸,她大可以一甩了之,也不知是哪根筋搭住了,竟然在这里跟她废话。

“我想跟你去。”

“不行,你若再有个闪失,你肚里的孩子就危险了。”风莲一口拒绝,她孩子没了关她屁事,风莲只觉得在江灵面前自已变得有些多嘴。

“那,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好了。”江灵嚅嚅的道,但她真的好害怕啊,爹爹突然疯了,还想杀她,兀又追着爹爹去了。

看着江灵的模样,风莲心里一陈歉疚,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凶了,是该凶些,只要她怕她,以后对付她就方便多了,自己不是决定要重新得到阴兀的爱吗?江灵是个绊脚石,风莲这样想着,手却不听使唤似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用破布做成的小玩偶,很可爱,但已经很旧了,玩偶身上的补丁多不胜数。

“哪,这个给你。”风莲将玩偶塞进江灵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