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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俩叫了辆车下山,直接去公安局找张端。哪知,却遇上张端正要出门。

“真不好意思!我正打算联系你们呢!我这儿还要出去一个小时,然后刚好到吃饭时间!”张端十分抱歉的样子。

宁时谦笑,“是我们不好意思,来早了,没办法,谁让媳妇儿爱吃呢!老早惦记着了!急着下山来坑你一顿!”

萧伊然用力砸了他一拳,什么人啊!有这么败坏她名声的吗?哪里是她惦记着吃嘛!

张端也笑了,心里一松。这两天气氛这么压抑,他真的对老友感到很抱歉,人家好好的蜜月被搅了,现在看着他们心情好些了,他也感到舒服多了。

“我这是打算去吴颖婧家里看看,就一个十岁小孩子在家里,我有点不放心。你们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去?然后我们去吃饭?”张端道。

“好,那就一起吧!”宁时谦拉着萧伊然的手就上车。

张端一笑,“嫂子不会介意吧?”

“她介意什么?”宁时谦大手一挥,“她都听我的!在家我是纯爷们!”

张端哭笑不得,“你啊!就图嘴巴快活吧!小心回去跪搓衣板!”

“张队,你落伍了!现在还有搓衣板吗?人家都流行键盘榴莲!”小周也在车上,这两天跟宁队熟了,一起打趣了。

“你们跪得有经验啊!”宁时谦一脸不屑,揉了揉萧伊然的头发,“问问她,咱家到底谁跪!我跟你说,就算我求着她让我跪,她也舍不得…”

“是吗?”张端和小周揶揄地笑。

“可不!万一把键盘榴莲跪坏了可怎么办?咱家里不是还有打碎的碗啊杯子啊什么的,对不,媳妇儿?”他瞬间变身讨好的贝贝。

萧伊然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真是没脸没皮到了极点了!不过,她也知道,他这是在故意逗她开心呢,她郁郁寡欢的样子,他一直看在眼里。

张端和小周彻底被他逗笑了,或许,她也应该配合着笑一笑吧,不应该再把思绪缚在那句诗上了,留诗的那个人,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恰巧也喜欢这么玩游戏的人,秦洛,毕竟已经牺牲了,云南那边的消息不会错,人都葬在异国了不是吗?

陈继余,江东人…江东,不是云南…

她如此想着,心里依然摇摆不定,脸上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第178章 泉 没有岁月可回头~

“对了,时谦,陈继余等四个人,我们接到江东公安局发回的资料,四人一直在江东,从来就没离开过,所以,这四人很可能是用的假身份证,套的别人的身份信息。”张端笑过之后道。

萧伊然脑中紧绷的那根琴弦突然之间“铮”地一声断了,嗡嗡的回音不断震荡。

“我记得其中三个人的长相,我回去搜搜资料库,看看这些人有没有在我们库里挂号。”

耳边是宁时谦的声音,萧伊然摸出手机,悄悄发了一个短信到云南:张队,您确定秦洛牺牲了吗?尸体确认是他吗?

发完,偷偷看一眼宁时谦,他并没有注意到她。

车渐行渐快,她的手机轻轻一震,有消息发来。

她靠在车门上,快速打开瞄了一眼,一句话:是的。小萧,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事已至此,放下吧,开心生活。

她放下手机,闭上眼睛。

没有岁月可回头,但始终希望浩渺人间,存一丝关于你的气息。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除了他,再无别人。

她舒缓了手指,与他的相扣,靠在他肩头。

窗外,一幕一幕飞速替换的是小城的街景,高低错落的小楼,夏日里树叶繁茂的行道树,放学的孩童追追打打,收工的男人骑着脚踏小货车,车上载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回头看一眼,妻子对着他一笑,他黝黑的脸上瞬间绽开满足的笑容。

时间永恒。

吴鹏是个内向而腼腆的孩子,站在他们面前时低垂着头,双书交错在身前,食指绞在一起,不停地扭着,两只脚的大脚趾也叠着交替踩来踩去。

话很少,张端问他什么答什么,声音也小小的。

张端把他的学习生活方方面面都问了一遍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留了电话,说了些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的话,便准备离开了。

“阿鹏,去送送警察。”雷成指了指。

“不用不用!”张端忙道。

吴鹏犹犹豫豫的,雷成挥着手,“去去去。”

吴鹏这才打开鞋柜,从里面取鞋子。

雷成在一旁叹息,“这孩子本来就内向,这回发生这种事,更加封闭了,得让他多锻炼,不然可是连跟别人说话都不会了,以后可怎么办?”

张端这才没有阻止,反而亲和地走到吴鹏身边,摸他的头,结果,吴鹏紧张地一拉,把鞋柜里的鞋子扯出来一堆。

吴鹏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开始捡。

张端笑了笑,也蹲下来帮他捡,雷成急了,“张警官,怎么好意思让您捡呢!快放下!我来!我来!”

“没关系!”张端拾起一双鞋,摆回去。

雷成也赶紧凑过来捡,一时,地上蹲了三个人忙着捡鞋子。

鞋柜迅速恢复了原貌,雷成和吴鹏一起把四人送出门外。

到了大街上,张端低声跟小周说了句什么,小周应了声“是”,开着车走了,张端回过头来对他们道,“走!我们三个打车去吃晚饭吧!”

张端私人请客,选了个当地特色的小馆儿。

萧伊然原本以为他们会喝酒,谁知张端并没有,下酒菜倒是叫了好几个,三个人喝着果汁。

“时谦,这次咱就不喝酒了,下回…”张端说着有些惆怅,顿了顿,“也不知下回是什么时候了,如果不是你们来度假,我们还没那么快见着…总之,这顿酒我欠着,来日方长,总要还了你!到时一醉方休!这回就请你原谅了!”

宁时谦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兄弟这么说就见外了!宽宽心,我想喝我媳妇儿也不让!”

“…”萧伊然暗暗掐他大腿,她什么时候管着他了?每次都把她拎出来挡。

“怎么?戒酒了?还是嫂子本事大!”张端笑。

宁时谦被她掐着,眉头都没皱一下,悄悄在底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低声道,“暂时戒,这不是担心…喝酒影响孩子质量吗?”

萧伊然顿时满脸绯红,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男人之间,这样的玩笑简直连荤菜都算不上,张端只大笑了声,说了句“应该的”,就此揭过了,留她自己在那尴尬了好一会儿。

战友久别重逢,说不完的往昔,道不尽的兄弟情谊,两人的回忆从最初的爆笑糗事,到后来,渐渐笑不出来,最后,无声哽咽,红了眼眶。

两个男人猛灌果汁,果汁清淡的滋味,压不住心潮澎湃的情绪,两人闷头陷入久久的沉默。

这样的沉默,萧伊然懂。

警校毕业时,大家都曾抱头不舍,和秦洛分别时,不曾想过一别就是永远,但,也许是注定,这世上有许多人只是彼此擦肩而过的故事,即便这故事本身再如何撼人肺腑,它,也终究是个故事了。

故,为旧。故事,便是过去。

她在这沉默里悄无声息地呼吸,像一株端详着游鱼的水草,凝视着宁时谦的侧颜,有好几个瞬间都想用草的柔韧缠绕他的身躯,却始终低下了头来,数着饭粒。

回酒店的车上,没有再控制,柔软的胳膊缠着他的腰,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四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失去的已经太痛,此生惟愿,在岁月的长河里,不再失我所珍。

他一怔,眼里的温柔蜜一般化开来,握住了她的手,“当然。”

许是今晚的气氛有所不同,自此刻起,宁时谦就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松开,从山下到山上,从车里到酒店房间。

一进门,他的吻就压了下来。

第179章 泉 骑马~

这几天724杀人案带来的阴沉压抑,似乎到了爆破的顶点,彼此心里都有着一根埋藏在枯草下的导火线,在这一刻将一切点燃,一切的一切,痛、恨、阴郁、酸楚,噼里啪啦爆裂开来…

很快,烈火熊熊般地烧了个彻天彻地,释放过后,是散发着火星腥味的余烬,在并不舒缓的呼吸里,依然噼啪作响。

他抱着她,很用力的,在她耳鬓厮磨,嘶哑了嗓音,“十三…”

他的胡茬硬硬的,生生要刮掉她一层皮,刺痛,却又偏偏地,每擦过一次,心里便有不安分的浪与他呼应,潮起,潮退,是比痛更折磨人的沉溺,随浪放逐的水草,无法安生,好似要抓住什么,要咬住什么,才能在这场放逐中立稳。

她转过头去,一口咬住他的唇,咬得他一声闷哼。

终于被水草缠住的游鱼,纠缠,摩擦,滑腻。

“十三…”他翻身。

“嗯…”她又像一只将将学猎的小兽,得了些许乐趣,新奇而贪婪地追逐她的大型猎物,一点一点地咬。

“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他也要颇为费力才能忍住不去反击这只不听话的小兽。

“…”脑子里只有食物的小兽,一团浆糊。

“你赢了…”

“…”好像有些记起来了,可是这时候提赌约干什么?

“你说,要我给你当马骑…”

“嗯…”她趴在他身上,一双眼睛水润迷离地看着他。

“现在给你骑马…”

“现…现在?”她有些不相信。

“嗯…”

当她终于明白怎么骑马的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也忘记了羞涩,只是暗恨此人怎么这么不正经,还特能装,她到底被他从前的好哥哥形象蒙蔽了多少年?

“十三?”

“…”并不想说话!

“十三?你说过要录下来的!手机!”

“…”她忙里偷闲想到自己得意非凡试图羞辱他的瞬间,觉得可以羞愤至死了!

好一场策马扬鞭的奋战!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唤起来去看日出的,站在地上双脚发软,最后,是他给她裹上外套,背着她到山顶,一路上淡淡硫磺气息的空气里混着松香晨露,她完全无知无觉,趴在他背上再次睡着。

“萧小猪,到了!”

她浑浑噩噩的,并没有反应过来是叫她,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外号?

直到被他放在地上,睁开眼,太阳的金光在地平线炙烧,她才感觉山里初晨的清冽和特有的芬芳。

“美不美?”他从她身后将她搂在胸前。

“嗯。”她点点头。

自此,再无话。

两个人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不打打闹闹,只是安静地凝望着那一抹金红燃烧成一大片夺目的辉煌。

这种时候,似乎比较适合说一两句天长地久的誓言,但,彼此都没有。

也许,是没有必要。他们从那么小就在一起,仿佛是为了对方而生,就像日出和天空,宇宙混沌般相依的存在,存在得理所当然,不可置疑。

也许,又或者还有别的也许?

下山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清醒了,他仍是要背她,她不让,大气地挥挥手,“我自己可以了!我现在背你都没问题!不信你试试!”

他倒是舍不得让她背他,但她这种常常忽发奇想又特别固执的人,一旦有了想法就不肯放弃了,非要背他,结果,踩在清晨被露水浸湿的草叶上一滑,两个人滚做一堆。

倒也没有相互抱怨,反而抱在一起哈哈大笑一通,就像小时候两个人非要叠在一块儿滑滑梯,最后像两只笨拙的小熊猫一样,滚在地上爬不起来,也是这般傻笑了一通。

傻笑过后,他牵着她去找水源洗洗手,擦擦衣服。

松林里有一小潭水,远远的,便看见水面的亮光。

萧伊然一路走着,忽然想到,如果这是夜晚,还真真应了那句诗的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我们应该晚上就来看夜景的!诗里的意境可真美!”她吸了吸鼻子,松叶的清香很是舒服。

“那我们再…”

他话还没说完,便怔住了。

站在水潭边,只看见水面浮着一层死鱼,鱼儿小小的,密密麻麻翻着肚皮。

“怎么会这样?”

宁时谦拿出手机,“叫张端过来!”

张端在半小时后就赶到了,从水里捞出两块毛巾,一瓶药。

“我们怀疑724的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昨天在雷成家里收拾鞋柜的时候,我发现吴鹏有双鞋子有异样,虽然清洗过了,而且清洗得很干净,但只要走过路,就会有痕迹,这是瞒不了的,我昨天悄悄取了一点成分,让小周带回去化验。这座山是天然温泉山,土里含硫成分比较高。化验结果出来了,我从他鞋子取下的样,成分和山里土壤的成分是一样的,证明,至少吴鹏是来过山里的。”张端的表情十分凝重。

宁时谦和萧伊然也没出声。

“所以…你要不要再留几天看看进展?”张端又问。

凝思过后,宁时谦缓缓摇头,“不,我们回去了。

他不知道留下来会面临怎样的结果,十岁的孩子…

他这些年经手的案子无数,经历的沉重和无奈无数,但他是警察,避无可避,那些残忍的、痛楚的、揪心的,他无论如何难受都不能不去面对,而这一次,他可以不面对的,就真的想逃了…

第180章 永远的三角梅 我想疼他~

从温泉回到燕北,仿佛走进了人间。

生长了二三十年的地方,一呼一吸间的空气都是熟悉的,夏日里扑面而来的热风,带着燕北市特有的味儿。

无法描述这是怎样一种味儿,干燥的、夏天里隐隐浮动着丁香花香味的空气,晚间不知从哪飘来阵阵卤猪蹄的卤香,就连偶尔窜进来的汽车尾气味儿,都和别地儿不同。

宁时谦和萧伊然回到家的时候是傍晚,家里亮着灯,空气里隐约丝丝儿菜香,不知哪家在炖着肉。

宁时谦吸了吸鼻子,颇为诧异,“好像是我爸炖黄焖鹅的味道?”

“就是…把鹅肝炸得焦焦的那种?”萧伊然冲他挤了挤眼睛。

他嘿嘿一笑,牵着她打开门,顿时,菜香味扑面而来,整个房间里都是鹅肉被炖透了以后尽情释放的肉香。

“还真是我爸在做饭!”宁时谦站在门口,惊住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宁守义围着围裙出来了,两手还是湿的,一张大黑脸堆着类似于挤出来的笑,说话的声音也透着刻意的讨好,“回来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宁时谦再次一呆,结结巴巴说,“爸,您…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可真不习惯…”

难怪不该黑着脸一声吼: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这种才正常不是吗?

话音刚落,宁守义便脸一黑,“臭小子!滚一边去!”

“…”虽然转变得有些快,但宁时谦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他爸不是吗?

只是,转眼,那种一言难尽的笑容又回到了宁守义脸上,对着萧伊然,“然丫头,累了吧?赶紧歇歇,准备吃饭!”

宁时谦看着自家老头不忍一睹的笑容,实在想说,她累个啥呀?行李是您儿子提,一路还要顾着抱她背她鞍前马后茶饭伺候!最重要的是,还要为了宁家的孙子日夜操劳!累的是您儿子啊!能不能关注下重点人物?

他真是心想事成!

接下来老头就关注他了,大手一挥,“把东西拿进去,再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

“…”话说他老头把他当苦力使唤,他认了!可能不能每次都在对他黑着脸一顿咆哮后立马换上触目惊心的笑容对十三笑?这种转换的效果完全等同于恐怖片啊!他嫌弃地走开了些,免得晚上做噩梦!

萧伊然被宁守义迎进来,唯恐怠慢了她似的嘘寒问暖。宁时谦看着,心里酸酸的,莫非人长得可爱就是讨喜些?为什么他不管在自己家还是在岳父家都是被嫌弃的那个?

萧伊然笑嘻嘻的,甜甜叫了声“爸”,又把宁守义喜得不行,掏出一个大红包来塞给萧伊然。

宁时谦抗议了,跳出来,“爸,我的呢?”

“去去去,一边儿去!”

“…”宁时谦哼了哼,“爸,我说你是不是傻?这叫一声爸,就给一个红包,您那点养老钱没几年就给完了!”

宁守义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嘴一撇,“我去放行李!”

萧伊然笑盈盈的,“爸,我也先去换个衣服,再来吃饭。”

“去吧去吧!”宁守义笑眯眯的。

宁时谦把行李收拾好,乖乖听他老头的话,饭也摆好,才去房间叫她吃饭,却听见她在房间里打电话。

“妈,我今晚就不过来了,公公在家给我们做了饭,我陪公公吃饭算了。”

是了,一早就告诉了萧家,今天回来,萧家应该也准备好晚饭了,他还打算今晚吃两顿的呢,先在家给老头面子吃顿饭,再去萧家赶场。

那边白一岚又是笑又是酸的,“哟,这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只顾着婆家,把娘家忘了?”

“妈!”萧伊然撒娇地叫了一声,“您明明知道不是…”

“好了好了,妈妈开玩笑的,妈妈还担心你在家里骄横惯了,不会给人当媳妇,惹人厌呢,既然懂事,妈妈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