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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欧洲玩还这副表情?”昂云靠着椅背淡淡瞥她,声音清冷柔软,“机上有哈根达斯,要不要吃。”

她一下亮了眼瞳,朝他吐下舌头,“要!”

他伸手抚了抚她细软的短发,伸手叫来了服务员。

斜旁座位上,流舞讪讪开口,“昂,你什么变得和湟一样体贴了啊!居然反过来为小助理服务,也顺便帮我叫一份吧!对了,湟,你要不要也拿一份?”她用手肘顶顶身旁摊着笔记本玩游戏的千湟,后者却连半点反应也没。

坐前面的安东尼回头看了一眼,只有摇头的份。这趟欧洲之旅,真的能顺利结束吗?他开始怀疑。

飞机在云层之上朝着遥远的陌生国度而去,头等舱内,昂云靠着椅背,始终注视着身旁的女孩。

【遥远的心】1

第十九幕——遥远的心

他们的飞机在德国汉堡降落,在这个被誉为德国绿化最多最好的森林之堡,郁阳度过了初到欧洲的四天。这座美丽的绿色城市,是港口之城、桥梁之城、会议之城、音乐之都。他们一行人除了头两天忙碌着杂志拍摄外,剩下的时间都在玩。

他们卸下拍摄写真时的华服,乔装打扮,白天参观公园,游览港口,在商业街购物;晚上则在建于17世纪德国最古老的歌剧院看表演,沿处女堤悠然散步。呼吸着不同于S城的异国空气,仰望着湛晴的异国天空,郁阳的心情无可言述的好起来,暂时把不开心的事抛在脑后。

第五天早上,他们离开汉堡,开着数辆租来的商务车到达了威悉河沿岸的不莱梅。

初到不莱梅的那一刻,她很是雀跃。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个名词是刘力扬那首歌里编撰出来的,没料在欧洲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

属于内陆的港口城市,不同于一般有着热闹夜景的港口城市,街道整洁大方,是欧洲最大的咖啡豆进口港。郁阳最喜欢这里的扎桶匠街,据说,这是一位咖啡商仿照中世纪街道结构设计建造的街道。全长不足100米的狭窄街道上有电影院、剧院、美术馆、赌场、时装店、玻璃工艺店以及首饰加工铺、咖啡厅和餐馆,虽小却一应俱全。放眼看去,所有这些都给人以可爱、纤细的感觉。

为了便于拍摄,工作人员花大价钱在这里清场半天,为R.D四人换上中世纪服饰。她本以为对充满浓郁现代潮流气息的R.D来说,中世纪服饰未必适合。但很显然,他们的确是天生的明星,无论哪一款装扮,均炫目而惊艳。拍摄场地外,不时有旅人驻足观望,不少年轻的外国女孩认出了他们,千湟千湟的喊。工作人员紧盯着她们,以确保写真造型不会被她们偷拍去。

一系列镜头完成,身着黑金色华丽修身服的千湟锁着眉头往休息椅上一座,架起修长双腿,俊帅的脸孔愈加魅惑性感。场地外的外国女孩愈加热情的尖叫,甚至一把拽住正经过的郁阳,比手画脚的恳求她把本子拿进去让他签个名。

其实她是想拒绝的,但德国她实在不会说,一旁的工作人员又在忙,她无奈只得拿了本子走去遮光伞下,细声细气的让他签名。

他抬头看她,眉宇间带着懒懒的漫不经心,目光却格外犀利,像是在审视她。末了,他薄唇一撇,勾勒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怎么,不紧跟在你主人身旁反而跑来我这里?我可不记得,我有请你当我的助理!”

郁阳一时有些发怔,他、他怎么这样说话?就算生气,也该有个限度吧。之前不理会她也算了,现在还这样说话!她不开心的将本子往他手里一塞,签不签随便他,她不管了!

“我要喝咖啡!”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回头,他正低头往本子上签名,“奥伯街的咖啡很有名,我要黑咖,去帮我买。”

黑咖?她记得以前和他喝咖啡,他都喜欢点拿铁的啊,那么难喝的咖啡,难道他最近没睡好,所以想提神?

她还在发愣,他已经将本子和欧元一起递给她,“去吧,助理!”

又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爷口吻!她一气,干脆的说了个好就转身走。

不多时,流舞走了过来,她拍完照片不见郁阳,她以为她和千湟在一起,结果却只看见他一个人。她好奇问了句,他的回答却令她有些错愕,“你让那个路痴加语言白痴一个人去奥伯街买咖啡?这整人的方式还真有我的风格!”想起巴厘岛那会,她才稍微叫她做点事,千湟就紧张的跟个什么似的,现在倒好,都省得她自己“出口”了。

千湟一言不发,站起身打算去换衣服,却见昂云正立在不远处。

“你让我的助理,去帮你买咖啡?”对方面色静默,却夹着风雨欲来的势头,“千湟,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了。你看她不顺眼可以当她不存在,但请不要为难她,有事请直接找我。”他眼眸渐深,“就如同你以前说过的,她对我而言也不是普通的助理。她现在,是我很重要的人。”

休息椅被哐啷踢翻,千湟怒瞪着他,握拳的手背隐隐爆出青筋。

“你们又干什么?快去换衣服,还有下一组镜头!”杰洛雷厉风行的闪了过来,他身后跟着面色忐忑的安东尼。

在杰洛的低吼下,两人间一触即发的火药味才逐渐散去。

后来晚上郁阳从昂云另一个助理辉那里得知了这事,不禁有些郁闷,“怎么就那么不信任我,好像料定我一定会迷路似的。经过巴厘岛那件事,我这次可是做足了功夫,把几个行程地的交通讯息和概况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昂云真是的,乱说什么啊……”最后一句她说得很轻,几乎在嘟囔。但辉是个精明人,光看她表情就明白了,于是告诉她,昂云只是在担心她,如果当事人不是她,他根本不会也懒得理会。毕竟,他那么淡漠清冷的个性,几时把别人的事放过心里了?

这些不说倒好,说了郁阳更加尴尬,期期艾艾的,忙用朋友二字打发辉。

在不莱梅停留两三日后,他们开车越过国界,抵达了捷克的首都——布拉格。

踏入布拉格,就仿佛踏入了一个神秘的童话世界。源自十三世纪起的各类古老建筑,遍布了古城区的大街小巷,罗马式、哥特式、巴洛克式、文艺复兴式等不同类型的塔式建筑,更令布拉格成为独具文艺气质的百塔之城。

伏尔塔瓦河将布拉格一分为二,查理大桥横跨其上,位于河畔丘陵上的布拉格城堡经过一千多年的历史洗礼,散发着古老而庄严的气息。

布拉格广场人声鼎沸,中世纪的马车驾着旅人悠闲的晃过。

所有这一切,都带着闲适而浪漫的波西米亚风格,别说是摄影师,就连她也几乎相机不离手,一有空闲就拍照。

不经意间,镜头捕捉到千湟的身影,雀跃的心情一下子被冲淡。

在来布拉格的路上,不知道杰洛是不是故意,竟然安排昂云和千湟坐在一辆车上。狭小的空间内,气氛总是有些不妥。大家都闭口不交谈,她也只能装深沉,实在无聊就看看窗外的风景。身旁的昂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原本靠着椅背的头缓缓倾斜,最后靠上她的肩膀。很沉,但看他睡得这么香,她又不好意思吵醒他。心想他皮肤这么好的原因大概就在此吧,一天要睡足十四个小时,和花泽类有的一拼。

想到这里,她不由觉得好笑,哪知一抬头,旁边的千湟正定定看她。

淡琥珀色的眼眸,如望不到尽头的深潭,透着微凛的冷光,薄唇紧抿着。那是她全然陌生的千湟,记忆中的他,从没这样看过她。就算是刚认识误会百出的那一阶段,他也是坦率的表露怒火和不满,从来不会这样,深邃却冷意四射,仿佛在他眼里,她是个极其碍眼的人。

从什么时候起,他和她之间,变成这样子了呢?

倍受呵护的时候,担心恼怒的时候,还有无奈宠溺的时候,只不过一趟远途回来,他就全变了!两个人之间,仿佛隔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无法忽略胸臆间那抹涩涩的无奈,可是她还能做什么,还能怎么做?

一旁,辉招呼着要她过去帮忙。拍摄已经开始了,流舞轻靠在千湟身旁,两人的背后是落日的余晖和唯美古旧的教堂,他轻轻揽着她的腰,低头凝视她。两人的视线流转间,郁阳仿佛看到一抹绚烂的流光。

好适合的两个人啊!

她捧着衣服站在那里,忘记了工作。直到微凉的纤细指尖触上她的脸颊,她才赫然反应过来,“昂云,不好意思,你的衣服!”

“很累么?”他的目光永远那么静淡清透,只稍一眼,便仿佛能看透身边人的心绪。他接过衣服,拉住她,目色渐深,“郁阳,那时——我和千湟闹翻的那一晚,你追着我出来,又和我一起远途。后来,你有没有后悔过,或许当初你应该选择陪在他身边。”

淡淡的嗓音,仿佛只是随口问起。可是她却听出了话音背后的落寞,这才发现,虽然他回来了,但他的心依然还是一个人。日夜与大家一起工作旅行,表面看起来似乎很好,但其实他心底的暗影还在。

她反手握紧他,绽开笑容,“没有,我从来没有后悔那时陪伴你。如果那晚我没有追着你出来,现在的我才会后悔!”

面前的男孩淡淡笑了,只是轻微的弧度,却一扫他眉宇间的凉薄。

他们谁都没看到,不远处那个浸沐在夕阳光辉里的俊帅男子,露出了如何痛楚的眼神。

原来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不可以。

唯有他,才是不可以的。

【遥远的心】2

酒店离查理大桥不远。每晚都有年轻的四重奏乐队在那里表演。桥上有一座圣像,据说摸了这座圣像,许下的愿望就能实现,并会再度回到这个城市。

虽然是夏季,但夜晚的布拉格依然有些凉意。

她到达圣像前时,已是深夜,旅人基本都回了旅社,乐队也已离开。陪伴她的,只有潺潺流动的河水声和满天的灿烂星斗。

她抚着圣像,其实心中并没有许愿。对她来说,唯一的愿望已成为绝对的不可能,于她,再也无所求。人生,只是顺流而下的小舟,水流去哪,她就去哪。

站了一会,越发感觉到凉凉的冷,然而还没走到桥头,便远远看见那抹完美的修长身影。深蓝的夜幕之下,他远远望着她,脸庞沉静。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缩了缩,但还是一步步朝桥头走去。

“这么晚,你也来散步啊,我先回去了。”她如同客套般寒暄了一句,便打算离开。这些日子,她用尽各种方法,但他始终都是那样,所以她早已放弃了求和。只想等时间再久点,等到他和昂云间再平静一点,再和他好好聊。

正要经过他,身体却猛的一顿。他修长的五指固定在她手臂上,紧的仿佛要掐入肉中。

“千湟?”她不禁皱眉,他又怎么了,很痛耶!她使劲挣扎,挣不开只好回头,却对上他带着沉沉怒色的眼眸,“干嘛?”她口气不好。

身体在下一刻被拽入对方怀中,炽热的吻压了下来,蛮横而激烈的探入她口中,深深吻她。

布拉格的夜,如此寂静美丽,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她完全反应不过来,以至于忘记去推他。

他一只手缠绕在她腰间,几乎要把她折成两断再融入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扶住她后颈,不让她后退半分,好让他的吻能更深入她。

她有些迷离不清,唯一的感觉是唇上缠绵的触觉。有烟味,还有她熟悉的古龙水味,不知何时,他的气息已在她脑海变得如此熟悉。

他近乎疯狂的吻她,她感觉到后背抵上了桥栏,莫名的疼痛,一点点蔓延了她全身。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会在哪里结束。泪水,终于涌出,悄然无声地打湿她的脸颊,渗入两人相缠的口中。

他顿了顿,慢慢离开她的唇,怀中的女孩早已泪流满面。她的眼瞳因泪水的弥漫而愈加清澈无辜,映出他满脸的沉痛与无奈。

微风吹来,拂懂他额前的碎发,发丝凌乱的飘着,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开口,声音却暗哑无力,“是不是只有我不可以?因为拥有一半的相同血液,因为这样,所以唯独我不可以?”或许他早就明白的,只是一直不肯去相信,也不愿意承认。只想着,只要他努力,一切都还有可能。可是,那晚,当她追着昂云离开,他才明白有些事即便努力也无法成全。那么遥远的距离,仿佛隔着海洋,无论多努力都到达不了彼岸。

“千湟,你不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看她,为什么要流露出如此哀伤的眼神?千湟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也不要看到这样的他!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推开他的,当她回过神时,人已经跑回了房间。

可是,胸臆间的痛苦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她不懂,真的不懂。

之后的行程变得愈加沉默。

无论是充满华丽贵族气息的音乐城市——奥地利维也纳,精美绝伦的充满文艺气息的佛罗伦萨还是时尚之都米兰,都再无法令郁阳这趟欧洲之行快乐起来。

那夜后,无论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只要一个转身,都会看见千湟投射过来的目光。那么样沉重视线,她无力承受。

这是他们欧洲之行的最后一站,法国历史最悠久的美丽城市——马赛。

马赛气候宜人,古老的欧式建筑点缀在绿草鲜花之中,现代的高楼大厦依山傍水而建。城市四周被地中海沿岸的山脉所围绕,沿海岸是悬崖峭壁,市中心则地势平坦。马赛港水深面阔,站在码头上眺望湛蓝色的地中海,天水相接,白帆点点。

坐落在老港区外地中海上的伊夫岛,是拍摄地点之一。大仲马的小说《基督山伯爵》使得伊夫岛和伊夫古堡闻名于世。同样,为了圆满完成最后一组镜头,伊夫岛照例清场半日。

摄影师带着R.D几人走入伊夫古堡内,在古旧阴暗的牢房深处拍摄这组镜头。

因为牢房深处并不是很宽敞,她怕站着碍事,就逛到了古堡前端的另一个牢房里,透过铁窗,眺望深邃迷人的地中海。午后的阳光微微投入,眼角处隐约瞥到一抹幽蓝色的光。她回头细看,才发现那是阳光投射到墙角再反射到她眼底的光。

墙角有什么?

她好奇的走上去,在粗糙石壁上摩挲着,墙角下端,在一块松动的石缝里,她发现了同样的幽蓝色光泽。她伸出手,扣动石块,片刻后石块被移开,墙上出现一个小小的洞口,她手伸不进去,于是拿出背包里的小梳子往里探。又是片刻后,一块小小的蓝色玻璃掉落在地。

她捡起它,还没拍掉灰尘细看,昂云的声音便从牢房深处传来。她连忙将梳子和那块蓝色玻璃塞入背包,匆忙跑出去。

之后的时间,她一直很忙碌,帮着打灯拿东西一刻都没停。等到一行人结束工作返回马赛城里时,她早已将背包底部那块蓝色玻璃的事忘个一干二净。就连晚餐后,瞥见电视台播放某则新闻时,也没有将新闻里的消息将与她今天捡到的东西联想起来。

直到他们结束全部行程,前往马赛普罗旺斯机场的路上,她翻找手机时才想起那块捡来的蓝色玻璃。

昂云接过那块玻璃,脸色剧变,沉着声音问她是从哪里得到这块东西的。

她不解,于是把几天前在伊夫古堡发现它的事说了一遍,“怎么了,难道这块玻璃是古董?是不是中世纪被关押的贵族偷偷留下的?”

见她全然不解的开着玩笑,昂云只感觉无奈,“郁阳!这怎么可能是贵族留下的古董!你这几天在房间都没有看新闻么?挪威运往意大利的一批参展珠宝里,最价值连城的一块钻石被盗走了!”

“那……和这块玻璃有什么关系?”她怯怯抬头,车上其他人的目光已朝这里聚拢过来。他们中也有几人认出了昂云手里的东西,纷纷倒吸冷气,惊骇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不是玻璃!”昂云将那块散着幽蓝光泽的东西递到她面前,“这是钻石,稀有的蓝色钻石!”

“蓝钻?”她大脑一时有些荡机,“海洋之心?泰坦尼克?”

在目前这种形势下说出这样的笑话,无非只是个冷笑话。助理辉讪讪的看着她,“郁阳,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怎么……怎么就这样捡回来了呢?……据传闻,现在整个欧洲黑白两道都在找它,你、你居然——”他拍着前额,再也说不下去。

“不行!现在不能去机场,得立刻掉头回去市区,把这东西交到警局!”昂云当机立断,拨打了杰洛的电话。他和千湟、流舞以及安东尼他们都在前一辆车上。他们一行一共是四辆车,两辆载人开在前面,两辆载服饰道具开在后面。

然而,就在昂云拨通电话准备讲清事情原委时。本来空旷的公路上,数辆黑色轿车以飞速自他们车子后面包抄而来。

其中一辆黑色轿车超车拦住了第一辆商务车,霎那间,伴随着剧烈刹车声,他们的车全部被截停了下来,黑色轿车从四个方向围堵住他们。

【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第二十幕——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阴雨连连的公路上,望去一切都显得暗涩不清。

昂云盯着黑色轿车上出来的人,只来得及向电话里的杰洛说了句报警便立刻挂断。他再度拨号,迅速向马赛警方扼要的说了事件原委以及他们现在大约位置。

突来的变故令郁阳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的握紧那块蓝钻,眼睛死死盯着外面的不速之客。刚才辉说,整个欧洲黑白两道都在找这块价值连城的钻石,那现在出现的这些人……

“不要怕!”昂云伸手揽住她,“他们的目的是蓝钻,在没有找到它之前,他们应该不会轻易下手。相反,如果他们得到钻石,我们反而会有危险!”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是我拿了?”

他低头看她,抚了抚她苍白的脸颊,“R.D清场伊夫岛拍摄写真的事,也不算太秘密的事,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找到我们。”

“昂云!”看着越来越近的外国人,她紧紧咬住下唇,“都是我不好!现在该怎么办!”

“别怕,等一下别随便说话,能拖延就拖延!”他又转向车内的其他人,“你们也是,没有我的点头,谁都不许开口乱说!”

“可是,千湟他们怎么办?那些外国人不知道钻石在谁身上,如果找不到会不会、会不会……”

“嘘!他们过来了——”

车内,刹那死寂般安静。一个高大的外国人用手里的东西敲敲车门,脸色不善的将司机拽了出去。车身移门被唰的拉开,一支黑洞洞的管口指了进来。

是枪!郁阳向后缩了缩,悄悄将手里的蓝钻塞入身后的化妆箱里。那是随车行李之一,里面都是各类型仿制的华丽配饰,是拍摄写真时用来搭配服装的。

拿枪的外国男人戴着墨镜,蓄着胡须,他低喝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意大利语——这让郁阳脑海里立刻蹦出了意大利黑手党这个名词。车上只有辉懂一点点意大利文,战战兢兢的告诉大家,他要他们立刻下车。

昂云朝大家看了眼,示意慢慢下去。郁阳明白,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待马赛警方过来。

车外,雨丝细密,落在身上出奇的凉,黑云沉沉压在半空,堵得人心慌。

昂云紧紧拽着她的手,目光始终不离拿枪指着他们的胡须男人。前面车上的人也被喝令下车,他们示意他们走去路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岔路口,路旁是高大浓密的林木。他们被带到林木背面,几个外国人将他们的车也开了进来,这样即便路上有人经过,也不会留心到林木背面还有人。

杰洛他们并不知道蓝钻的事,面对数支枪口惊骇又震怒,但情势紧迫,他再恼火也只得压低气焰与对方交流。

郁阳被昂云护在身后,杰洛和外国人说的是英文她一句都听不懂,眼看着那些外国人脸色越来越沉,她心里顿时急乱起来,忍不住拽着昂云凑到他耳旁想说话。

她的举动引起了那几个外国人注意,有人将她从昂云身后拖出去,那力道太猛地上的泥土又湿滑,她没站稳一下摔在地上。她听见昂云的呼声,还有千湟的怒斥声,事情渐渐开始混乱。

擦伤的手臂传来剧痛,她仓惶支起半个身子,却被眼前一幕惊到。

原先开口与杰洛说话的胡须男人似乎失去了耐心,怒气腾腾间,将枪口指向了千湟。他身后的流舞和安东尼脸色死白,一旁的昂云正试图上来扶她,仍然没有说出蓝钻下落的意向——再这样下去,千湟会有危险!

“钻石在我这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又是怎么冲到那个胡须男人和千湟之间。雨丝早已湿透了她的薄衫,她喊的是中文,怕他听不懂,又用英文说了“蓝色”这个词。

对方明白过来,上下打量她,似乎在考虑她话语的可信度。

“郁阳!”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颤抖,以及从未有过的焦灼自她身后传来,“你在干什么!”

她回过头去,他眼底的恐慌如漫天雨丝般朝她笼罩下来。他额前被打湿的发丝凌乱的贴着面颊,俊帅的脸庞因焦虑恼怒而微微扭曲着,“这个时候,你胡说些什么!”他伸手将她搂住,忙用英文向面前的胡须男开口。

虽然她听不懂,但她知道他一定在解释,说她并不知道钻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