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提(1)

解梦师们纷纷惶恐地伏在地上,再也不敢朝赫提斯看一眼。

“这些人灵性不够,怎么可以参透诸神向法老传送的讯息呢?”

赫鲁顿露出了犀利的目光:“其实我在昨夜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正义女神玛特告诉我您的梦境的真正含义,并命令我立即告诉您!”

此言一出,大厅里顿时掀起了一阵无声的骚动。

“哦?本该传达给我的事情,最终却传达给了你,难道说在诸神眼中你比我还要重要?”

赫提斯冷笑着说。刚才还在骚动的大厅里忽然像被冻住一样安静。祭司凌驾于法老,百分之百是死罪。没想到赫提斯会忽然用言语对赫鲁顿下死手。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赫鲁顿不动声色地就把这一招化解了:“陛下,您是太阳神之子,当然是众神眼中最重要的人。正义女神玛特向我传达旨意,是因为您身边的人太驽钝,迟迟无法帮您破解梦境。诸神们只是希望您尽快知晓梦境的含义,才通过我这张卑贱的口来为你解惑。”

“哦,是吗?”赫提丝又冷笑了一下。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

在他把祭司的势力彻底压服之前,即使能有言语诓住赫鲁顿也是白搭。“那好,请问玛特女神给了你什么指示?”其实不用猜,他就知道赫鲁顿要说的只是表达他政治意图的故事,因此早早地进入了战备状态。

“很多很多的启示…请问您还记得西娜公主和她的姐姐们的案子吗?”

赫鲁顿的唇边露出一丝隐晦的冷笑,目光也重新变得犀利起来。

大厅里又是一片骚动。要知道这桩陈年旧案,即使在私下,也没什么人敢于提及。没想到赫鲁顿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了这件事情。

“哦?”赫提斯面不改色,“你是说她们对父王进行人偶打击的事情?”

所谓人偶打击,就是把敌人的形象制成泥偶,打碎之后扔到火里。古埃及人相信这样能使敌人失去力量。当初上代法老病重,御医束手无策。

法老在病中偶发一梦,梦到四个女孩站到他的面前。表情阴森,目光恐怖。

旧事重提(2)

找人解梦,解梦师说这个梦境代表的是王宫内部藏有法老的敌人,就是这些敌人导致了法老的病重。法老大怒,命人彻查,结果在四位公主的寝宫里发现了对法老进行人偶打击的人形残片。

美妮丝趁机要求法老对四位公主从重处罚。当时她们的母亲杜伊尔已经被废,四位公主靠山已失。她们的父亲又已病的糊里糊涂,根本没有空再仔细鉴别她们的善恶。

于是四位公主全部成为阶下囚。

这桩案子朝野上下都猜测是一手提拔赫提斯的美妮丝皇太后的阴谋。没想到赫鲁顿旧事重提之后,赫提斯竟是若无其事,反倒“诧异地”看了看惊慌的人们,仿佛他们不应该惊慌似的。

这些谁都不敢大惊小怪了。

提起这件要命的往事的赫鲁顿也是面不改色,“您还记得成为搜查契机的先王的梦境吗?梦中那几个女子的装束您还记得吗?”

“哦…”赫提斯仔细一想,脸上不禁微微变色。糟了。上代法老梦见的那四个女人的装束似乎和他梦中的美人儿是一个类型…怎么会有这种巧合的!?

“你是说,这个梦境昭示着皇宫里有我的敌人?是一个女人,并且也对我进行人偶打击?”

赫提斯懊恼地笑了。看来他该早早宣布这个梦境的含义是伊西丝女神让他结婚。虽然不知道赫鲁顿想干什么,但他知道赫鲁顿从不会无的放矢。看来这次又有麻烦了。

“不是的。其实昨天夜里玛特女神告诉我,这个女人是来提醒您重新调查四位公主的案子的。”

赫鲁顿语气轻缓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却让整个大厅都震动了——无声的震动。

“哈?”

赫提斯笑出了声。他是故意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的:“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这么多年,结案的时候也已经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已经没有什么可置疑的地方。赫鲁顿大祭司,你确认你在梦里没有听错吗?”

赫鲁顿阴鸷地笑着说:“当然没有听错,我可以以我的人头担保。请您下令重新调查这件案子。您可以不相信我赫鲁顿,但要因此违背了诸神的意思,那就不好了。”

旧事重提(3)

赫提斯看着他阴鸷坚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收起了轻蔑的神色,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看着赫鲁顿有恃无恐的样子,他今天肯定是有备而来。他早就料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只是没想到回来这么快。

从低微的位置爬上来的人,得势之后总不免会作威作福。美妮丝也不例外。

朝野里对她不满的言论从来没平息过。当初杜伊尔虽然对宫妃们颇为狠毒,对宫里的下人和贵族们还是颇为慈善。

再加上她倒台时的遭遇实在太惨,不仅自己身陷囹圄,含恨身亡,子女们也遭到荼毒,因此朝野中同情她的人非常之多。

最近几年杜伊尔的三个女儿相继身亡,唯一剩下的女儿西娜公主又被传生活悲惨,被流放在边疆的儿子据说健康状况也越来越差,朝野诸臣和皇室长老越来越感到不满——杜伊尔倒台时的罪名暂且不论,但杜伊尔子女们的罪名,尤其是四位公主的罪名,大家都更倾向于认为那是美妮丝强加给他们的。

最近被流放在边疆的王子因病身亡,诸臣和皇室长老的不满达到了顶点。看来今天赫鲁顿就是借解梦来为他们说话。

赫提丝垂下眼帘,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就像蒙上了一层冷霜。没想到仅仅一个梦境就引来这么多人进行政治投机。

他显然不能下令重查这件案子。这个案子有什么毛窍,他比什么人都清楚。但是又不能立即把赫鲁顿的要求挡回去。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这样做一定会导致重臣和皇室长辈们群起抗议。

“这个案子的判决结果是先王认同的,当时也是先王下令结案的。因此关于这个案子是否重审,我要仔细想想。”

赫提丝绷着脸丢下这句话后就扬长而去。赫鲁顿冷笑一声退了下去,侍从长忧心忡忡地叫解梦者们回去“等待召见”。

徐初音混在人群中往外走,不时回过头去看那空空的黄金座椅。赫提丝的视线移往了别处,她应该暂时没有危险了。可是她就是无法松口气。不仅无法松口气,心头还像有座大山在压着。

太后夜访(1)

没想到她的一时疏忽竟掀起了这么大的波澜。她用力地攥着手里的陶瓶,手已经痛得失去了直觉。

她已经预感到,埃及帝国的宫廷和朝廷里,又要乌云密布,甚至要降下腥风血雨了。

宫廷里消息历来是传的最快的。在赫鲁顿要求重新查案的当天晚上,美妮丝忽然到赫提丝的寝宫造访。她穿着黑色的衣服,用鹅毛扇挡着脸,身边的侍女也行动低调,宛然一副偷偷造访的样子。

赫提丝对养母的造访错愕异常。他满十八岁之后,养母就再也没在晚上进过他的寝宫。而且她今天的样子也实在引人怀疑。

因为心有疑惑,赫提丝便朝美妮丝多看了几眼。今晚的美妮丝也是一样的性感诱人,丰腴的脸颊和明亮的眼睛闪着难以言喻的魅惑光彩,一身黑衣更显出她的玲珑曲线。

赫提丝的脸红了,慌忙把脸转向别处。他又不小心想起了年少时的胡思乱想。

但他现在不能在胡思乱想了。因为他已经是大人了,并且是这个国家最神圣的法老。任何行差踏错,都会让他的神圣和伟大大为褪色。

“请问母后您有什么事情?”赫提丝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卷莎草纸书卷,眼睛却一直没有往书卷上看。

“一点小事情…”美妮丝面无表情,摆出了在她身上罕见的端庄姿态:“你下令重新彻查西娜公主姐妹的案子吧。”

“为什么?”赫提丝一惊,抓着书卷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她这不是在和自己过不去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哎呀呀,我亲爱的儿子,看来你也认为我是设局诬陷西娜公主她们的凶手么?”

美妮丝冷冷一笑,目光忽然炽烈起来:“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一直被人诟病!重新查查这个案子吧,好让我洗掉‘善用阴谋的狠毒皇后’的恶名!”

“呃…”赫提丝飞快地转了转眼珠,犹豫地说:“那…好吧…”

“反正西娜只是一个公主,多年的囚禁也让她几乎成了废人。即使给她平反,也没有什么关系。”见赫提丝首肯,美妮丝的脸色缓和下来,又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太后夜访(2)

“这也是您同意重新查案的原因么?”赫提丝却敏锐地发现她话里有玄机,目光也陡然变得犀利。

美妮丝之前的话让他以为当初并不是她设局诬陷西娜公主他们,而是其他的人下的手,她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而这两句话却让他怀疑是不是美妮丝已经做了万全的布置,再查也只能查出是别人诬陷了西娜公主她们,美妮丝正好借这个洗去“毒后”的恶名。

“你说呢?”美妮丝没想到他会这么敏锐,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不管我的动机是什么,只要这件事合乎大家的利益不就好了么?”

“那好吧。”

赫提丝理了理自己的金发带。这是他对亲属提出政治要求之前的习惯性动作。

“我会尽力让这件事朝着大家希望的方向发展,但是,”他转过头看着美妮丝的眼睛,眼睛就像两口幽深却又暗流涌动的井:“您能不能给我点奖励呢?”

“嗯?”美妮丝的身体微微一颤,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身为风月老手的她即使是在现代法老的面前都是谈笑自若,在这个养子面前她却时不时地脸红。

“你要什么?”美妮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您帮我劝劝娜罗特内吧。”赫提丝深深地叹了口气,抓住自己的金发带,用力往下一扯:“不知为什么,她这阵子恨我恨得厉害。我可不想日后跟一个小怨妇生活。

“这当然可以…”美妮丝松了口气,可是片刻后忽然感到非常不快——那感觉就像自己成了过时的饰品,被人用盒子封了,扔到了黑暗的角落里。她皱着眉头告了辞,用鹅毛扇挡着脸匆匆离去。

赫提丝看着她的背影在夜色里消失,忽然惘然地笑了。

赫提丝下令重新调查西娜公主的案子,整个宫廷和朝廷都被惊动了。

赫提丝没有再召其他人解梦,看来已经把那个梦境定性为诸神让他调查旧案。徐初音的危机似乎消失了,但她就是无法放心下来。

最大的悖论

即使只是沾了一个边儿,她也算卷入了埃及帝国的权力斗争。

权力斗争历来就是一个像黑洞的东西,可以把任何沾边的人都卷进去。而且那清纯的娜罗特内公主不知道还是否对她痴心一片。

所以为了保险,她还是应该离开底比斯躲一阵子。可是那样多年后她回来的时候一切又得重新来过,这件事她实在无法接受。

宫里传来消息,已经有几个宫女被逮捕问话了。其中就有徐初音认识的娜伊。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徐初音还是本能地感到心悸。

她又简单地收拾了行装,牵着骆驼在人面狮身像底下打转。骆驼一声不吭地跟着她打转,脚下的黄沙在她的踩踏下越来越柔软。在烈日的暴晒下她渐渐感到恍惚,终于呆在原地不动了。

她出神地看着天空出神,黄沙已经漫过了她的脚背,让她觉得自己穿着一双烧热的铁鞋。埃及的天空仍旧蓝得纯净无暇。

她觉得自己的视线在空空的天空中无限地延展,甚至觉得自己的视线只要够长,就能看到千年后的时光。在这似乎能连接过去和未来的碧蓝天空下,狮身人面像无声地耸立着,用那它深邃宏伟的气势书写着永恒。

徐初音呆呆地看着它,祈祷人面狮神像能给她启示。代表着埃及所有智慧和神秘的人面狮身像啊,你介意给一个迷路的外乡人指明方向么?

“赫!”徐初音忽然倒抽一口冷气,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枚黄金坠子。天哪!怎么会这样?这代表什么?

这时的人面狮神像还有鼻子。而这枚黄金坠子却依然只有半个。如果它是在以后的岁月里丢失了下半段,那它现在就该恢复了原状了!它的下半截在这个时代就失去了!

徐初音再次仔细检查了坠子,发现它原有的氧化层和已经变成包浆的污垢已经全不见了,闪闪发亮就像新的一样。

这代表岁月已经在它的身上消退,它就是“赫提斯时代的坠子”!这个坠子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分身,不管是在千年前还是千年后,它都是唯一的!

意外的灾难

可是这个唯一的坠子现在就在她的手上!是不是她一到这里,这个坠子就从她的主人那里消失了?

如果它的主人还没来及给它施咒,她是不是只要把它留在身边,就能阻止它原来的主人对它施咒了!?事情会这么简单吗?她会这么好运吗?

徐初音凝视着这个坠子,发现它断口平滑,应该是被人砍断的。

徐初音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仿佛看到这个坠子佩戴在一个人的身后,然后和这个人的脖子一起被砍断。再仔细看看断口的边缘,还似乎真有鲜血的颜色。

天哪!难道施咒人已经被杀,在死前对所有碰触这个坠子的人都施了诅咒?难道她真的来迟了?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徐初音不禁感到天旋地转,转眼就要晕倒在滚烫的黄沙里。

“镇静!徐初音!镇静!!”她用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咬着牙站稳。不会那么糟糕的!梅丽应该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她一定要冷静!绝不能因此乱了阵脚,更不能因为臆测而把一切都放弃!

最终她还是冷静了下来,但只是相对冷静。逃走隐居的计划已经全被她抛到脑后去了,因为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查出坠子的底细,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底比斯了。

她阴沉着脸回到住处,把带着身边的细软重新放好,忽然发现桌上似乎少了点什么。她“哎呀”一声尖叫了起来,把桌子上的其他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那个按着她的长相做成的人形陶瓶不见了!

按理说,丢了一个陶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这个陶瓶只要不落到法老的手中,对她也没有影响。

但她就是觉得这件事不寻常——为什么早不丢晚不丢,偏偏要在这时候丢呢?而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管是多么小的几率,只要落到了法老的手里,都会百分之百地给她带来灾难!

她一头冲了出去,近乎失控地扫视着院子里的人们。他们都是她的同伴,都是神情如常地在走,但她就是觉得他们是那么的陌生和可疑。

在劫难逃?(1)

她一头冲了出去,近乎失控地扫视着院子里的人们。他们都是她的同伴,都是神情如常地在走,但她就是觉得他们是那么的陌生和可疑。

商队里的小莫多走进了她的视野。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神情异常,他看到她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双手往口袋里一塞。可怜他的口袋早已破了两个大洞,他的手又从大洞里溜了出来。

因为他的样子像是下意识地想把什么东西藏起来,徐初音敏锐地判定他有问题。二话不说大步跨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地低吼:“还给我!”

因为徐初音的样子像极了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莫多一下便瘫了。

“对,对不起,徐初大哥…我只是一时赌瘾犯了,想到您的房间里偷点零钱…您的东西全收得很好,我一个子儿都没偷到…结果看到您桌子上放了一个陶瓶,怪精致的样子,我就顺手牵羊了…”

“那陶瓶在哪儿呢?快还给我!”徐初音的样子简直要吃人。

“我…我…”莫多上下牙齿打起了架:“不在我手里了…我口袋里有洞,我不敢把陶瓶放口袋里…我拿着陶瓶走到库房门口的时候,见老托克没有锁门,便进去看了看…我正想拿什么东西的时候,老托克忽然回来了,我吃这一吓,竟把手里的陶瓶也放到香水瓶堆里去了…”

徐初音赶紧赶往库房。她是商队的第三号老板,也拥有库房的钥匙。库房里一排排的香水瓶码得齐齐的,但就是没有她要找的那瓶!

徐初音感到头都要爆掉了。负责管理库房的苏图抱着一捆布走了过来,被她揪住领子推到了墙角。

“香水都在这里吗?是不是被谁拿走了几瓶?”此时的徐初音看起来随时都会疯。

“没、没有啊…”苏图吓坏了,说话也磕磕巴巴的。

“可是我那瓶香水呢!”徐初音气急败坏地往库房里一指。

“你的香水?”苏图卖力地回忆了一下,忽然低声地惊叫一声:“呃?可能是被老托克送进宫里了…”

在劫难逃(2)

“您忘了吗?今天不正是给宫女们送化妆品的日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送给了娜罗特内公主宫里的宫女…”

徐初音差点瘫倒在地,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

徐初音立即赶到了皇宫。因为搜查的压力,士兵本能地对所有的人都格外防备,无论如何都不会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放她进宫。

连老托克送货的时候,都是把相关的宫女叫到宫外进行的交接。

没有办法,徐初音只好请士兵把买东西的宫女叫出来。没想到士兵根本记不得哪个宫女买了东西,徐初音只好央求他们帮她叫几个相熟的宫女出来。

娜罗特内宫中的宫女她没几个相熟的,只好指望她熟悉的这几个宫女当中有跟她们关系还不错的。没想到宫女们此时都不愿意惹麻烦,只有刚刚走出囹圄的娜伊出来了——看来她和徐初音的友情够深,或者应该说是“情谊够深”。

也许因为在被问话的时候吃了点苦头,娜伊虽然愿意出来,对徐初音的态度也是冷冷的。

“娜伊姐,听我说,”见她这副模样,徐初音陪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你认识娜罗特内公主宫里的宫女吗?今天早晨我们商队给她们送了几瓶香水,其中有瓶香水香料放得不够,我想把它拿回来…”

“这点小事你就忘掉吧,”

娜伊冷冷地打算了她:“现在宫里所有的人都在相互猜忌。外人都不敢轻易进宫,因为一进宫说不定就会卷入什么麻烦里。一瓶香水质量不高,顶多影响你们的商誉。你如果进宫惹上了什么无妄之灾,说不定就是被打坐牢,甚至是掉脑袋的事情!”

一听这话徐初音的整张脸都涨成了姿色。

娜伊的话是严厉,也是诚恳的。但徐初音打定主意要进宫去把那个陶瓶拿回来。

因为娜伊的话表明了宫里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下,她怎能容许这个容易惹祸的陶瓶滞留在法老的眼皮底下?

公主要私奔

是夜。徐初音穿了一身黑衣,潜到了皇宫的城墙底下。

既然明着不能进去,就暗地里潜入进去。非常时期的宫廷自然比平时戒备森严。但徐初音对守门的这些士兵了如指掌,自然可以找到潜入的空档。

徐初音准备从王宫北边拐角的小门潜入王宫。那里是倒垃圾的宫女出入的地方。那里只有一个士兵看守。今天当班的是一个叫苏克的家伙。

徐初音知道他每天午夜都会偷偷地吃宵夜——他老婆为他特制的鱼干。他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会心无旁骛,在那一瞬间宛如瞎子和聋子。

徐初音就趁这个空档潜入了皇宫,然后在夜色和花木的掩护下,老鼠一般朝娜罗特内的寝宫跑去。

娜罗特内的寝宫构造她也很熟。她很快就潜入了宫女居住的区域。宫女们的房间都很小,像一排方盒子一样整齐地排列着。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宫女们房间的房门都没有门闩。大概是不想让宫女们有任何的秘密。徐初音很轻易地进入了她们的房间,在她们的梳妆台上轻轻地翻找。

没有。哪里都没有。天哪!难道陶瓶已经不在这里了?徐初音用力地按住了太阳穴,她觉得自己的整张头皮都在往上吊。走廊已经快到尽头了,她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胸中也开始隐隐作痛。

走廊尽头的门开了一条缝。徐初音不抱希望地朝里面看了一眼,竟看到自己要找的陶瓶正在床头的桌子上!

徐初音“嗖”地一声冲了进去。一把抓起桌上的陶瓶。没想到她陶瓶还没拿稳,身边就站起一个人来,竟是惊喜万分地对她说:“徐初音!你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

一听这个声音徐初音的全身都麻木了,三魂中有两魂半飞到了九霄云外:这怎么是娜罗特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