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音撇了撇嘴:“这样吧,你赶快带我去见公主!如果公主那里发生了什么,你我都担待不起!”

多蕊没有异常,并不代表西娜那里没有问题。有时候主人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手下。也许多蕊什么都不知道。她必须亲自试探过西娜才能安心!

“啊!好!我立即去安排!”多蕊飞也似地去了。徐初音今天来得不巧,和多蕊相好的士兵不当班。她必须另想办法。

徐初音便坐在多蕊的家里等着,无比的焦躁不安。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就把多蕊放在桌子上的头饰拿来摆弄,忽然感到一股杀气直刺她的后背:谁进来了?

徐初音想都没想就从头饰上摘下一个菱形的金属片,把它当作飞镖扔了出去。同时飞快地转过头去。

“啊!”徐初音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站在她身后的赫然是伊普尔,她扔出去的那枚金属片正穿在他的剑尖上。

风流丫头

伊普尔二话不说就拔剑朝徐初音砍来。徐初音一面躲闪,一面继续从头饰上扯下金属片朝他打过去。

一开始她还可以勉强支撑,后来因为剩下的金属片系得牢了,她仓促之间扯不下来了。就这么一打岔,她被伊普尔一脚踢到在地,还被他用剑架在脖子上,恶狠狠地吼问:“你到底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啊?”徐初音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怎么又问她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他怎么总以为她要耍阴谋诡计啊?

“说!你和那个那斯鲁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他用妖术迷惑法老,你就到处活动打探消息?说!你到底想打探我什么消息?那斯鲁为什么要法老去沙漠?”

“呃…”徐初音哭笑不得:他还真是看得起她,一怀疑什么人阴谋谋害法老,都以为她有参与。不过他的一句话令她非常的在意:那斯鲁要法老去沙漠?为什么?

“那斯鲁是不是在沙漠中布下了什么陷阱?那个出现在法老梦中的女人是不是也是你们用巫术造出来的?你们想用她引诱法老去沙漠!你们还真是阴险狡猾!”伊普尔继续低吼,露出了非常愤懑的表情。

徐初音一凛,接着哑然失笑:没想到赫提丝还真是对她穷追不舍。

这个伊普尔也真搞笑,她还没问他呢,就把很多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主动跟她说了。他空有一腔热血,嘴却漏得可以,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臣下。

“还不快点实话实说,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伊普尔狠狠地在徐初音的脖子上拉了一道血口。

徐初音一凛,一面拼命转动脑经一面张开嘴,想编点什么骗骗他。没想到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后面一声惊叫,多蕊冲了过来,伸手就去抓伊普尔拿剑的手:“你在干什么啊!”

伊普尔一侧身,飞快地避开了她的手。徐初音被他揪了一个趔趄,眼睛却是瞪圆了看着多蕊:

母子恋

听她的口气,她好像和伊普尔认识,和他似乎还很熟,否则不敢直接去抓他拿剑的手…天哪,这个风流丫头也太厉害了,能靠美色把法老的侍卫队长都笼络住?

“这件事你别管!”

见她出现,伊普尔似乎格外紧张:“他是…呃…”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脸忽然涨得通红。看来他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大嘴巴,终于想起了这是应该保密的事情,即使闭上了嘴巴。

可是这样就显得极端不自然,多蕊怀疑地看了看他涨得通红的脸,忽然媚笑了起来:“哎呀,你看你急的。这个小孩子不是我的情人,你看他那副乳臭未干的样儿,我会看上他吗?快把剑放下来吧,要是外人知道,堂堂的侍卫队长和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还动起了刀子,该怎样笑话你啊?”

“不!不是这样的!”一听这个话伊普尔的脸涨得通红。徐初音的下巴都差点飞出去:天哪!他们还真有一腿?这丫鬟头子也太厉害了吧!难道他们在宫里就对上眼上了?对,从目前来看,这个最有可能…

没想到多蕊后来的话更加霹雳:“之前我在你父亲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之后你时不时来看我,我虽然一直装傻,心里却明白着呢。其实我也不像一直狠心拒绝你,只是如果我们相爱了,外人不会说我在你父亲身边时就和你关系不清不楚了么?这样会影响死去的大人的声誉的…”

听到这里徐初音骇然失笑,偷偷朝伊普尔上下打量:原来他就是多蕊之前所嫁的将军的儿子啊。这么说他的母亲就是把多蕊赶出家门的正妻喽,这世界还真小…

等等!如此说来,伊普尔的母亲把多蕊赶出家门就不只是因为她嫉妒多蕊受将军的宠爱了…

“不!不是!”伊普尔窘迫万分,终于恼羞成怒,对多蕊吼了起来:“这家伙在你家干什么?”

“他是推销视频的小商贩啊。”多蕊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无凭无据

多蕊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有个饰品很好,和我朋友想要的式样一样,我就喊朋友到我家来看…那个朋友今天正好出去了,我便折了回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你在用剑威胁他…”

不知多蕊有没有注意到地上散落的头饰残片,说的谎话竟这么合徐初音的心意。

徐初音手里还拿着被揪得乱七八糟的头饰,一听这话赶紧把头饰扬了扬:“是啊,我今天就是推销这个来的,这个挺贵的,我手里只有一件…结果…唉…”说到这里她苦着脸看向地面,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伊普尔冷笑着说:“我怀疑他老早就知道你…曾经是我父亲的妾,故意来你这里,是想通过你来打探关于我的消息!”

“哈哈!”多蕊像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大笑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这话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一个月才来看我几趟?这里谁知道我以前在你家啊?他傻了么?通过我这个没用的人打探消息?”

说到这里她故意嘟起嘴巴,眼中竟也渗出了泪光。她刚才还说她一直拒绝他的呢,此时竟然又怪他来得少了。要在平常人看来,这显然是自相矛盾、无理取闹,但伊普尔偏偏吃她这一套。

伊普尔故作专注地看着徐初音——他现在已经不敢看她了,神情也忸怩得要命:“那照你所说,他真的只是来这里推销?”

“是啊,我的确是来推销的,”

没等多蕊回答,徐初音就抢先说了:“要知道你会来这里,我才不来这里推销呢。上次你整我整得还不够啊?什么打探你的消息…我是个商人,只管赚钱,根本不管你们这些达官贵人谁要倾轧谁。那个那斯鲁是谁?怎么还会妖术?”

伊普尔一凛,转动着眼珠细细地分析徐初音的话。她说的也有道理,而且现在无凭无据,他根本不能抓她或伤她。

“我就暂且相信你的话,”伊普尔悻悻地把剑收回鞘中,放开了徐初音的领子:

法老亲自来抓人?

“你赶紧滚!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什么可疑的地方,我立即叫你人头落地!”

徐初音赶紧往门外溜。刚才多蕊已经给了她讯息:“那位朋友不在”,今天是无法见到公主了。因为急于离开,她用力地拉开门,却也因此扯动了脖子上被勒的瘀伤,感到了一阵刺痛。

她忽然觉得就这样离开实在太亏了,忽然转过脸来,对伊普尔作了个鬼脸:“放心,大人,你刚才跟我说的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伊普尔此时才想起自己刚才不经意间把许多不宜张扬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一时间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徐初音把力气全放在脚上,几乎是脚不沾地地溜了,一面走一面偷笑,笑了片刻后却再也笑不出了:

伊普尔这次虽然放过了她,但以后一定会对她格外注意,说不定还会找人监视她——特务各个王朝都会有,古埃及一定也不例外。话说特务历来就是帮当权者做在法律范围内不能做的事情的。以他的身份只要到特务机构说一声,说她有可能想对法老不利,说不定就能调动大批的特务来监视她。

唉,她一直想低调地调查诅咒的事情,没想到越来越引人注目。真是令人崩溃。

为了缓和身边的气氛,徐初音决定先老老实实地过几天。第二天早上她在床上睡得更香,忽然听到外面狼嚎鬼叫。她慌忙起床一看,竟看到大批的士兵在商队所住的院子里搜捕抓人。

他们非常凶狠和强硬,如果遇到想跑或是想反抗的人的话立即用长矛刺穿他们的腿肚。更让徐初音感到惊骇的事,她越过院墙竟然发现赫提丝就在院子外面,站在战车上,拿着长矛,对院子里虎视眈眈。

天哪!法老亲自来抓人?有没有搞错?伊普尔回去对法老说她阴谋暗害他了?无凭无据,他怎么敢那样做的?还是法老发现她就是那个在他床前出现的女人?要抓她回去…

想到这里她的脑中忽然变得一片空白。一种莫名的悸动从心里掠起,激得她全身一阵颤栗。

临危变装

士兵们转眼就冲到了她的房间前,她赶紧把屋门关严,用棍子死死地抵住——三角形是最坚固的,这样比拿木棍栓门或是拿东西堵门都有效。

“徐初音!你给我出来!你竟敢阴谋谋害法老!”士兵们用长矛的柄“嗵嗵嗵”地捣着门,凶神恶煞地吼道。

徐初音如梦初醒,就像掉入凉水一样彻骨冰凉:完了,看来真是伊普尔诬告她了…天哪!历来政治案就是沾上边就得死的事情,审判与不审判根本没有区别,她要是现在走出去,必然是死路一条。

可是她不出去就行了么?等士兵撞开房门,把她拖到赫提丝面前?那时赫提丝肯定早就等急了,说不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就地正法”,比自己走出去死得还快些…

出去迟死,不出去早死…怎么办啊?徐初音急地在屋子里团团转,忽然看到墙角的柜子,眼里顿时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她从柜子里翻出那天潜入皇宫时穿的宫女服侍,飞快地穿戴了起来。她不知道赫提丝契而不舍地找她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抓到她之后想对她做什么。

但凭感觉,让他发现她就是出现在他床边的女人,回比被他当作政治犯,糊里糊涂地抓了强。

徐初音刚刚穿戴好,房门就被士兵的枪戳出了裂缝。看着冒着寒光的枪头从缝隙里戳进来,徐初音感到莫名的恐惧,忽然又没有勇气走出去了。

身后忽然“嗵”的一声响,接着柯多的声音传了过来:“快呀!快过来!”

徐初音赶紧回头,发现墙上竟然破了一个洞,柯多正从那个洞焦急地往里张望。

徐初音这才想起她的房间后面临街,墙壁上还有一个狗洞。柯多可能是在士兵把住院门前溜出了院子,绕到了她的房间后面,并以狗洞为基础在墙上敲出了一个可供人钻出的大洞——任何有洞穴的墙壁都比较脆弱。

士兵们只知道把住大门,根本没想过环院而站,因此还没发现这里开了个“侧门”。

你不走我就死

徐初音赶紧朝洞里钻。柯多这才发现徐初音穿上了埃及宫女的装束,不禁骇然:“你这是什么打扮…”

“我现在来不及解释!”徐初音刚从洞里钻出来,就有士兵发现了他们,大喊了起来:“大家快来!他们在这边!”

徐初音和柯多赶紧逃命。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士兵追上了他们,挥舞着长剑朝他们砍过来。徐初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的拿剑的手。

士兵感到虎口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剑。徐初音一把抓过剑来,反手在他的身上拉出了一个大口子:她还不会砍人。

伤口虽不深,但横贯上身,加上伤口血流如注,其他士兵甚至受伤的士兵本人都不知道伤得如何,一时间全因惊恐而呆滞了片刻。徐初音和柯多趁这个机会狂奔逃命,暂时摆脱了追兵。

徐初音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反手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现异光地对柯多说:“你快走!”

“什么?”柯多猝不及防,失声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能丢下你先走?”

“你不走,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徐初音咬住了嘴唇,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一点都不像在说谎。她现在可没有空慢慢地说服柯多。

她知道现在不管是意图谋害赫提丝的徐初音还是深夜在赫提丝床前出现的徐初音,赫提丝要抓的人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柯多跟着她一定会受伤害。

“你…天哪!你怎么可以…”柯多的脸一下涨成了紫色,转眼就急出了一头大汗,根本不愿走。

“不走我立即死!”徐初音斩钉截铁地说,说着竟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出了一道血痕。

柯多头上的青筋一下暴起好高,一咬牙跑开了,一面跑还一面回头看。

徐初音头也不回地朝相反的方向跑去。只听身后车轮声响,赫提丝亲自驾驶战车追了过来。他一看到徐初音的背影,竟敏锐地判断出她就是他一只要找的女人,连忙大呼:“快抓住她!”

万众瞩目

士兵们立即像蝗虫一样朝徐初音围了过来。徐初音惊慌地朝他们挥舞着剑,士兵们立即举剑相迎。无数道寒锋刺破了早晨的阳光,让徐初音的心底涌起一阵颤栗。

没想到赫提丝看士兵们对徐初音动刀子比徐初音还要紧张,赶紧大喊:“不许伤她!一定要活捉!”

士兵们一愣,纷纷把剑收回鞘中,赤手空拳地朝徐初音包抄过来。

徐初音看着他们朝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就像要抓住某个易碎的宝物,忽然心生一计,挥舞着长剑朝士兵们硬撞了过去。

士兵们当然不能以血肉之躯阻挡她,也不敢拿兵器招呼她——法老可是下了令的。只有跟着她跑,始终用人墙包围着她,就是让她跑不掉。赫提丝也架着战车紧紧地跟着,紧张万分地看着她和士兵们,就怕她跑了或是被士兵伤到了。

徐初音转眼就跑到了城墙下,回头看着越积越多,准备上来合围她的人,一咬牙上了城墙——有聪明的士兵提醒大家用盾牌护住身体再朝她合围,大家已经采纳了这个意见,纷纷在解盾牌。如果他们真拿这个方式来逮她,她还真没有办法。

徐初音跌跌撞撞地爬到城头上。她现在已经来到了城墙的最高处,脚下只有半尺来宽的土砖,半空中的风“嗖嗖”地从她耳边掠过去,把她的裙角和假发都扯得笔直,徐初音甚至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

现在被成为百门之都的底比斯就在她的脚下,她甚至可以看见供奉着阿蒙神的神殿和皇宫的屋顶。

无数的民居像一个个小箱子一样整齐地排列,四通八达的街道上站满了火柴棍一样的人、走着蝼蛄般的车马。在她的正下方,是一群蝗虫般的士兵,还有无论何时何时都光芒耀眼的太阳神之子——法老赫提丝!

底比斯的居民都被惊动了,纷纷从民居中探出头来,或是干脆走出来,朝她张望。士兵们则像被人拧住了脖子的木偶,抬着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大张的嘴巴里有着令人心悸的呆滞和安静。

变故横生

“你不要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赫提丝茫然地朝她伸出手臂,大声喊道。他伸手的时候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就像徐初音会被他的手臂撞到从城墙上掉下去似的。其实他们之间至少隔了几十米。不过也许在他看来,这点距离已经不算什么。

赫提丝的担心是对的。徐初音果然被他这个动作刺激到了,双脚开始不安地在土砖上挪动。

她忽然发现城墙其实高得怕人,城墙下的世界也似乎随着风声扭曲了。她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接着什么都听见也什么都看不到,竟茫然地向后退去。

“啊!”她一脚踏空,“嗖”地一声坠了下去。一声惊叫从她的心底扭曲着冲出来,却被堵在了喉咙里。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撞到地面,四分五裂、血花四溅的样子。

“嗵!”徐初音重重地跌到了实物上。一股巨大的力道反弹过来,似乎把她的五脏六腑都冲散了。她睁开眼来,发现眼前赫然飘着无数白絮一样的东西。

这是在天堂里飘散的云朵吗?还是天使翅膀上飘落的羽毛?

“啊嚏!”这种东西忽然飘到了徐初音的鼻孔边,激得她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打得她如梦初醒:这哪是什么云朵、什么羽毛啊!这是一团团羊毛!

她艰难地挪了挪了身体,发现身下柔软扎人——她竟是躺在一辆运粗羊毛的马车上!而这个马车正在飞快地朝僻静的地方奔驰。

“你变装后的样子还真让我吓了一跳啊。你不会告诉我你穿着这样就是为了配这枚坠子吧?”

徐初音这才发现有个披着斗篷的人正在前面驾车,听声音竟然是那斯鲁,一时惊得魂飞天外:是他救了她?他为什么要救她?

原来士兵在围堵徐初音的时候,只是在城墙底下集结——这是当然的,谁也没想到她会跌出城墙去。因此城墙的另一边根本没人注意。那斯鲁便驾着车绕到了城墙后面,在她掉下来的一瞬间驾车接住了她。

未卜先知?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难的?你怎么知道驾车的?还带着羊毛?”因为惊骇过度,徐初音开始语无伦次。就是嘛。知道她今天有难还好说,可是他怎么知道驾着羊毛车来救她的?简直就像知道她会从城墙上掉下来似的。

“因为我是法师,可以未卜先知啊。”那斯鲁半开玩笑地说。“不过没想到你就是法老一直要找的女人啊。我还告诉他你可能在沙漠里…”忽然大笑起来:“不过我的占卜也不算错误啊。你是商人嘛,要在沙漠里来回穿行,说你在沙漠里也算沾上了边。”

“那你…想做什么?把我当诱饵,引诱法老去你给他布下陷阱的地方吗?”徐初音脸色苍白,虎着脸问他。她想起了伊普尔的话,觉得落在那斯鲁手里也是凶多吉少。

“哈哈,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会救你了。”那斯鲁给拉车的马加了一鞭:“放心,我是不会把你交给法老的。别听伊普尔胡说。法老是我的衣食父母,是我飞黄腾达的唯一保障,我干吗要谋害他?”

一听这话徐初音不禁哑然失笑:这伊普尔也够傻了,不仅嘴漏得可以,连在敌人面前隐藏敌意都不会。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总得说一个理由吧?”徐初音厉声问那斯鲁。

“对不起,现在得保密。”

“如果说我必须要一个理由呢?”徐初音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羊毛,手心里已经浸满了汗水。她知道自己这样可能是在玩火。

“哈哈,你有两个选择,”那斯鲁仍是在笑,语气却渐渐犀利起来:“一是你闭上嘴巴,什么都不问,乖乖地让我把你救走,要么是你追问到底,热闹了诚心救你的我,被我直接拉进宫里献给法老。”说到这里他忽然尖声怪笑了几声:“落到他手里的话,你可能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他这句话其实有两种含义,徐初音却只以为他在说她要落到法老手里会凶多吉少,慌忙闭上了嘴巴。

那斯鲁把徐初音拉到了一个山谷中。山谷里阴冷昏暗,一个小房子静静地趴在角落里。

大人物

徐初音一进屋就瘫倒在地。她虽然掉在了柔软的羊毛上,但毕竟是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虽然没有受伤,身体也被震荡得厉害。另外她今天饱受惊吓,又豁出性命奔逃,气力也消耗了不少,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那斯鲁从眼角瞄着徐初音,轻轻地把门关严。徐初音发现眼前的光忽然变暗,立即警觉地坐了起来。她的眼前放着一个陶瓶,她把它捞了起来——如果那斯鲁对她不利的话,她立即用这个敲他。

“放心啦,”那斯鲁不以为然地拿木棍把门栓上,用揶揄的语气说:“我不否认我心怀叵测,但既然救你就不会伤你…”

“要是你另有所图呢?我可是什么东西都不能给你的。”徐初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前。那枚改变她的命运的坠子就藏在她胸前的衣服里。她已经隐约感到那斯鲁想要这枚坠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个坠子交出去的。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啊。”那斯鲁发现她的怀疑,微微一笑后没有否认:“我是对你的坠子很感兴趣。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从你手里硬夺的。”

“那你是要巧取,是么?”徐初音冷冷一笑,用手紧紧地护住了坠子:“你为什么对我的坠子感兴趣?你到底是谁?”她早就怀疑那斯鲁是西娜的人了。

也许西娜在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破绽,却因为重要的坠子在她手里而不敢轻举妄动,便派那斯鲁来接近她,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走坠子,或是干脆在她虚弱的时候硬夺。现在想来西娜公主也不简单。或者应该说在政治漩涡中长大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

“那你应该先告诉我你是谁吧!”那斯鲁冷笑着,目光中渐渐有了锋芒:“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想到你就是法老梦中的女人呢。你真是不简单。你到底是哪位大人物派来的?或者说你自己就是个大人物?”

徐初音噎住了。现在即使把真相告诉那斯鲁,他仍会认为她是在说谎。她现在只能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

皇室遗孤?

见她不说话,那思鲁便目光森然地盯着她。徐初音拧着脖子不看他的目光,却能感到他的目光正像蛇信一样舔着她的脸。她感到周围的空气正渐渐变得锋利,一下下地切割着她的身体。

那思鲁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徐初音被他笑愣了,慌忙看向他,发现他满脸都是揶揄之意:“你看看你自己,不也是不愿意说自己的秘密吗?那你干吗还要盘问我呢?”

徐初音没话说了。她呆呆地看着那思鲁,搞不清他在想什么。历来与人共事(她已经隐约感到那思鲁救她可能是要通过她完成某件事情),都是要尽力表示诚意和友善。

那斯鲁却毫不在乎地向她强调他们各怀鬼胎。大概因为这就是事实,根本掩盖不掉的,勉强掩盖反而显得更加可疑。不如干脆说开了,大家还好办些。

“屋后就有个水井,我去给你打点水来。你可能不知道,别看这山谷阴森森的,底下可有条不小的暗河,”

那斯鲁说着就拎起两个巨大的水桶。徐初音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裙摆:他能用这么大的水桶打水,力气一定很大。

“为了庆祝你这次逃出虎口,你好好地洗个澡吧。你身上满是灰尘、汗水和羊毛…不保持身体的清洁也是对神的不敬哦。”

徐初音一激灵,慌忙对着那斯鲁仔细打量。他怎么会说这种话?难道他是…

古埃及人认为神存在于生活的个个方面,特别是王族和祭司,以为自己无时无刻都和神保持着某种联系。

因此在他们看来,自己某种程度上是在和神一起生活。既然是和神“同住”,就要时刻保持身体的清洁。

那斯鲁怎么会有王族和祭司才会有的生活理念?难道他曾是祭司和皇族?

徐初音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种情况似曾相识啊。类似的情况太多太多了:皇室遗孤因政变而流落民间,历经千辛万苦长大成人,然后再隐姓埋名混进皇宫,目的就是夺回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