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敌人的地盘里沐浴

这个结论虽然有些武断牵强,但徐初音就觉得真相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一个更可怕的猜测在她心中慢慢膨胀,转眼便遮住了所有光亮,让她的整颗心都笼罩在阴影之中:

如果他和西娜公主也有关系的话…两个皇族…难道他就是西娜口中的“那个人”?难道他就是坠子的原主人?那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因为她非常紧张,思考快如电光火石。因此虽然她想的很多,时间实际上只过了一瞬而已。

那斯鲁还在拿着水桶外门外走,在跨出门槛的那是一瞬随意地接了一句话:“这是使用法术的人必须知道的事情。你不是还要拜托我从神灵那里询问这个坠子的事情吗?作为参与者的你,最好也把身体洗干净一些。”

徐初音顿时懵了,几乎是直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在门边消失。

他的话固然可以打消她的疑虑…但是他真的是在无意中说这句话吗?为什么会这么凑巧?

可是如果他是特意说这种话就太可怕了!因为这样就说明他能完全看清她的心思!难道他有读心术!?或者说他能够通过心理分析完全掌握她的心理活动!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她都没法对付他!

转眼间那斯鲁已经把水打了进来,装进一个大桶里。这个桶很深,可以容一个人跪坐在里面。

装满水之后,在屋里黯淡的光线下就像一口魔井。不知是不是她也要按法师的标准沐浴,那斯鲁给她的水是冷的。

“你的衣服也很脏了,换下来吧,我帮你洗洗。”那斯鲁殷勤得可疑。

“你是不是也想叫我把坠子拿下来?”徐初音警觉地抓紧了脖子上的坠子。

“哈哈,你多心了。”那斯鲁不以为然地朝外走去,“等会你把衣服换下来之后就直接从窗户里扔出来吧。我有件衣服在屋角的箱子里,你可以拿出来换上。”

他很放心地出去了,似乎一点都不怕徐初音在屋里做小动作或从窗户或其他门逃跑。

既然他如此大方,徐初音就不客气了,像个大老鼠一样飞快地在屋子里一通乱翻。

蝎子

她还记得她对他身份的猜测,希望能从这里找到蛛丝马迹。

那斯鲁似乎知道她要在屋里乱翻,在屋外扬声笑道:“不用翻了,你找不到任何东西的。我既然放心把你放在屋里,一定把所有东西都清干净了。”

徐初音像被蝎子蜇了一样飞快地缩回了翻东西的手。

她悻悻地走到桶边,往里仔细地张望了一下:防止他在桶里放了毒蛇什么的来暗算她,再抢走她的坠子。虽然这看来不大可能——他要抢她的坠子完全可以用更直接的方法,但万事皆有可能。

水里清清的,什么都没有。徐初音本来不愿在那斯鲁的地盘里洗澡,但满身的羊毛、灰尘和汗水腻在一起实在难受,不得已除下衣服坐进了水里。

水很清凉,徐初音感到紧张和疲惫迅速地退去,接着便放松到疲惫。她发现木痛的边缘有很多半月型的痕迹,有深有浅,相互交叠在一起,至少有几十个。

徐初音的眼前立即浮现出一个人靠在澡盆里,双目紧闭,双手用力地抠着澡盆边缘的情景。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那斯鲁。

一个人洗澡的时候应该是最放松的时候,他却在这个时候还无意识地用指甲抠澡盆的边缘,看来他的内心一定很痛苦。

徐初音三两下便洗完了澡,去屋角的巷子里找衣服。衣服很干净柔软,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箱子里。徐初音伸手去抓,忽然感到一阵火炙般的疼痛,“啊”地一声跳了起来。

箱子里扬起一个带着毒钩的尾巴,一只黑色的蝎子杀气腾腾地从衣服里爬了出来。天哪!他竟然在衣服里放蝎子…果然还是要暗算她!

徐初音感到一阵眩晕,接着身体便像浸了水的泥块一样瘫软了。这蝎子恐怕有剧毒!天哪!那斯鲁说不定是想直接要她的命!

他之所以要兜这么大的圈子,用衣服里藏着的蝎子暗算她,就是为了磨光的她的警惕。

坠子被抢?

气势是鼓了三次后就会衰竭,警惕又何尝不是?在发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空紧张之后,是谁都无法继续保持警惕…

徐初音感到一片可怕的空白从心底直冒上来,转眼就把她所有的意识都吞噬了。她一头撞在地上,头和地面相撞时发出的“噗通”声是她最后听到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徐初音醒来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就感到自己的整只手都如火烧般地痛。

然而这种疼痛并不纯粹,里面还包含着肿胀的麻木和少许的清凉。她费力地睁开浮肿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手指上敷满了黑绿色的草药。那斯鲁正站在隔壁的炉灶边熬着草药。

那草药的味道很难闻,徐初音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你醒了?”那斯鲁的语气中竟饱含了惊喜。

“你不是要杀我吗?干吗又要救我?”徐初音挣扎着喊道。

“哈?”那斯鲁不以为然地一笑,把药汁从药罐里倒出来端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揶揄道:“是啊,我竟然要杀你,干吗要救你?”

徐初音哑然。

“放心啦。那蝎子只是自己爬到衣箱里的。之前也出过这样的事情。我自己也被蝎子蜇过,否则怎么会备有解蝎子毒的药草呢?”

那斯鲁舀起了一勺药汁,笑着递到徐初音的唇边:“来,张嘴!”

徐初音犹豫着喝了一口药汁。

这药汁又苦又臭,简直难喝到极点。徐初音用力把它咽下去,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慌忙去摸胸前的坠子,这一摸竟摸了个空。

“你这卑鄙小人!”徐初音尖叫起来,一掌打翻了药汁:“你就是在暗算我!为了偷走我的坠子!”

“唉呦呦!”那斯鲁飞快地站起身来,以免那些药汁泼到身上:“你看看你…这药汁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熬出来的…”

“我的坠子呢?”徐初音的眼睛都红了,看起来就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失落的国家?

“你是说它吗?”那斯鲁不慌不忙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芦苇编的盒子,坠子正好好地躺在里面:“我是看你昏迷不醒,把坠子放在你身边不安全,便自己拿来收了。”

“还给我!”徐初音想从床上站起来,无奈头重脚轻,一头栽倒了地上。被子从她身下落下来,露出了大片的赤裸的肌肤,她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衣服。

“你!你这个…”徐初音赶紧用被子裹住身体。她已经惊怒到极点,一时间找不出词来骂他,只知道歇斯底里地大叫。

那斯鲁重重地叹了口气,走过来把她连人带被子抱回到床上。

“不许碰我!”徐初音伸手打他,却被他抓住了双手。

“你不要这么不讲理好不好?你晕过去的时候就没穿衣服啊。”那斯鲁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什么?”徐初音想到自己的身体都被他看光了,一时间羞愤不能自制,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屋子里已经点上了油灯。

那斯鲁正就着油灯吃力地读着一块粘土板。徐初音眯起眼睛,想看看上面写些什么,竟发现上面写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

“这是咒文吗?”徐初音脱口而出。

那斯鲁一惊,飞快地把粘土板收了起来,含混地答道:“不是咒文…只是一个灭亡了的国家的文字!”

“哦…”徐初音疲惫地垂下眼帘。虽然是刚刚醒来,但她还是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睡过去。

“那你和这个民族有什么关系吗?”徐初音还是对任何事情都要刨根问底。她的想象力正在无限地延展。如果他是某个灭绝了的国家的遗孤的话,那么有关他的事情就应该是:

他是被灭亡的国家的王子,而灭亡他们国家、或者说对他们的国家灭亡负有很大责任的人就是埃及王。他背负着国恨家仇,隐姓埋名地混进埃及王宫,寻找报仇的机会——这也是在文学小说和电影电视里演绎了无数遍的情节。

“不要胡乱想象!我只是在研究他们民族的文化而已!”

原来你才是诬告者!

那斯鲁的声音更加混涩,似乎对徐初音的刨根问底感到很不高兴。

徐初音瞥了瞥嘴:他越是这种反应就越可疑。她正想继续盘问他,没想到他倒抢先问起她来:“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民族的?你的肤色是象牙色的,比埃及人和沙漠民族都要白,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徐初音的眼前忽然模糊了。虽然已经经过了很多历练,在提起她的民族和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要激动和伤感。

要在平时的话,她也许还能假装无事。但现在她的身体虚弱,心理也随之虚弱下去,因此任何的感情波动都会不加伪装,直接宣泄出来。

“看来你有很多伤心事啊…”那斯鲁审视着她,眼中透出些许怜悯。这份怜悯是他拼命淡化过的,必须仔细看才能看出些端倪。

那斯鲁的严重忽然闪过一道惊骇的目光,飞快地朝装着坠子的盒子瞄了一眼。他终于想到了。徐初音会这么在意这个坠子,原因一定非比寻常!

一听到坠子,徐初音像被冷水泼了一样迅速冷静下来。她异常冷淡地说了句:“不要你管。”然后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被子从肩膀上滑落,她这才记起她还没有穿衣服,不禁又羞又愤:“我的衣服呢?”

衣…服?徐初音忽然打了个冷战,接着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那斯鲁怎么认识穿着女人衣服的她的?按理说他今天应该是第一次看到她穿女装的样子吧。

连见过她的赫提斯都把穿女装的她和平常的她当成了两个人,他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她是徐初音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亲眼看到她从她的房间里出来!在赫提斯到商队抓人的时候他竟然一直在旁边看…等等!他怎么知道那就是她的房间的?他之前肯定还到商队看过多次!

多日的监视…及时到现场旁观…恰到好处的救助…这几个闪闪发光的点慢慢地排成了一条直线,接着便化作一把冰锥直插徐初音的心底。

在赫提斯面前诬告她的人不是伊普尔!而是那斯鲁!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把她劫到他的身边,并以此骗取她的信任!

法老的探子?

“诬告我的是你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从愤懑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徐初音惊骇地发现自己已经响亮地喊出了这句话。

糟了!她不应该说出来的。她应该还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不动声色地审视他或是找机会逃跑。现在她暴露了自己的发现,那斯鲁一定会警觉,甚至会立即对她撕破脸!

那斯鲁脸色大变,立即朝她冲了过来。徐初音想都没想就从床头捞起个瓦罐朝他砸过去。她现在已经出离惊恐,满心只有惊悸的麻木,再加上身体衰弱,乍一用力就像身体里空了一样,非常的难受。

那斯鲁侧头避开了瓦罐,一把把她按倒在床上。

“你放开我!”徐初音歇斯底里地大叫,像条垂死挣扎的鱼一样在床上扑腾。忽然感到一股血腥味从喉底直窜上来,转眼就把她的眼前冲得漆黑一片。

她像个浸了水的泥人一样瘫软下来,只能一口接一口地抽气。

“你不要激动…你听着…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当初只是怀疑你是法老的探子,所以才通过假举报试探一下…如果你是法老的探子,那么法老就…”

“你可知道你这样可能使整个商队的人都枉送性命啊!?当权者在处理政治案件的时候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我的伙伴们他们只是些商人,又不是埃及的国民,只能算是‘旅居底比斯的贱民’!他们的性命对法老来说完完全全是草芥!法老完全可能为了保险随手就把他们杀了!”

徐初音剧烈地穿着,讲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从喉头拧出的苦血。

“这我没想到…对不起…”那斯鲁凝视着喘个不停的徐初音,眼里里又透出了怜悯。此时他的怜悯已不带丝毫伪装,浓浓的就像一杯苦茶。

“你怎么会以为我是法老的探子…啊!”

徐初音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眼里立即爆出了火花:“你怀疑我是法老的探子?这么说法老是你的敌人?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坠子?天哪!你果真是西娜公主的人?”

色心?

一听到西娜公主的名字,那斯鲁脸上的肌肉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脸色也飞快地由白转红。

“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他把声音压在喉底,用牙齿狠狠地磨着,发出如野兽磨牙一般的声音:“你只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不会伤害你!另外你的同伴也不一定有事!赫提斯虽然特立独行一点,但绝不会枉杀无辜!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徐初音还在用力地喘着,眼帘却慢慢垂了下来。不知为什么,那斯鲁说“赫提丝不会滥杀无辜”,竟让她非常信服。

不过她对那斯鲁“不伤害她”的承诺却仍抱有很大怀疑,但现在也只得装作相信他的话。她现在身体虚弱,对他来说如同俎上之肉,如果她继续质疑反抗的话,说不定立即会招来杀身之祸。

虽然她渐渐冷静了下来,那斯鲁暂时还不敢放开她。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脸,也自然看到了她露在外面的肌肤。经过刚才的那番折腾,被子只盖到了徐初音的胸口,徐初音的整个肩膀都露在外面。

她的肩膀和埃及女人比起来显然有些纤弱,秀气的锁骨看起来一碰就会折断。她的肩膀虽然纤瘦,但也照样圆润性感,皮肤在油灯的照耀下更像牛奶一样。她的脖子更加的纤细秀美,皮肤更加的细嫩的白皙。

那斯鲁被她的肌肤吸引住了,盯住她的脖子和肩膀看了片刻,忍不住感叹道:“真是像晶莹的果肉一样啊。”

徐初音立即反应过来他再说她的肌肤,顿时涨红了脸。她怀疑那斯鲁动了不良的念头——或者是即将要动,感到无比的羞恼和惊恐。

“快把我的衣服拿来!”她再次大吼了一声,即是呵斥也是威吓——当然了,也是在发泄恐惧。

“啊!对不起!”那斯鲁如梦方醒,慌忙拿了件衣服递给徐初音,然后飞也似地去了屋外,神情似乎很窘迫。

徐初音抓起那件衣服,三两下套到了身上。他给她的不是她原先穿的女装,而是一件男式长袍。大概她的衣服他还没有洗吧——发生了这么多的麻烦事,他有时间洗才怪。

坠子被偷了!

想起他要为她洗衣服,徐初音的嘴边不由得浮起一丝促狭而又温馨的笑容,就像一个小姑娘从对她有好感的小男孩那里抢到了糖豆。她轻轻地抚摸着身上的衣服,干净而又柔软的布料正在她的掌心慢慢延展。

不可思议的,她对那斯鲁的敌意正在慢慢地消退。虽然知道自己仍要对她保持警惕,但她内心深处已经不再觉得他是坏人。

这天晚上徐初音和那斯鲁同屋而卧。那斯鲁是在屋角打地铺的,不像会冒犯她的样子。

但徐初音仍不敢掉以轻心,一直不敢睡——上半夜不敢睡的后果就是下半夜睡得像死猪。等到徐初音早晨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啊!”徐初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身上。还好,她的衣服虽然有些皱,但衣是衣,带是带,不像被人偷袭过。

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发现那斯鲁已经不在了。桌子上放着一块新鲜的粘土板,似乎是他给她留的便条。

粘土板上的字迹非常秀丽,简直可以称得上的是艺术品。那斯鲁通过便条告诉徐初音,他去城里买食物去了,叫她乖乖地呆在屋里,哪儿也不要去。

徐初音的嘴边又浮起一丝微笑——这是完全不经意的笑容,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笑了。

她轻轻地把粘土板放在桌上,然后随意地往四周看了看——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她顿时像被雷击击中一样动弹不得。天哪!装坠子的盒子!装坠子的盒子不见了!天哪!他还是偷走了她的坠子!他还是偷走了她的坠子!

徐初音像疯了一样在屋子里翻照起来,结果什么都没找到。也许那斯鲁是怕这个小屋不安全,自己把这个贵重的坠子收在身边,但这样他也太不“避嫌”了吧!再说她实在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好!

翻着翻着,徐初音又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那套宫女的衣服也不见了!不管是屋里、还是屋子四周、乃至于真个山谷,全都没有!

全国排查徐初音!?(1)

他偷她的衣服做什么?是不是要把它拿给赫提丝?让赫提丝相信她在他的手里,引赫提丝来抓她或是引赫提丝去他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和现代大批次生产的衣服不同,古埃及的衣服全是手制的。任何人都不愿每天重复一天的劳动,因此裁缝们在做衣服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在衣服上面留下只属于它的印记。

因此每件衣服都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徐初音这件衣服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它的腰带绣着的那朵大大的莲花。

不知是不是裁缝具有抽象的思维,其他的莲花都是白线里嵌着粉红色的线来表现莲花的粉嫩,这朵莲花却是白线里嵌着淡蓝色的线。

另外它的款式和布质,也和其他衣服有着些微的不同,对一个记性好并善于观察的人来说,看到它时应该不会弄混它的主人。

昨天徐初音被逼到了城墙上,就像个被摆上高台的展览品,相信赫提丝已经看清了她衣服上的所有特征——虽然他们相隔有好几十米,但从赫提丝可以准确无误地把项链抛到了接近一百米外的草人身上来看,徐初音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有鹰的眼睛。

他对她已经追寻了很久,想必不会轻易忘记她的任何特征。因此如果他得到了她的衣服,一定可以立即认出它!

因为惊骇过度,徐初音忽然感到一阵恶心和眩晕,忍不住蹲到了地上。然而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她慢慢地调整。

山谷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听起来就像一大队马队在奔驰。徐初音想都没想就攀上岩壁躲在了石缝中,不久后果然看到一队士兵突入山谷,把山谷彻彻底底地搜了一遍,那间小屋自然也没能幸免。

天哪!那斯鲁果然出卖她了!他怎么敢出卖她的?他不是亲口在她面前承认,是他对商队进行了假举报…

等等!他虽然在徐初音的面前露出了些许破绽,却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把柄。即使她向赫提丝力陈他的可疑,他也能轻松地糊弄过去!

全国排查徐初音!(2)

士兵们没有搜到什么东西,很快就离去了。徐初音从石缝里爬出来,想在附近找个村庄藏身。没想到各个村庄的村长都已经接到了命令,要帮法老寻找一个穿着宫女服装、长相和埃及人不大一样的女人。天哪!赫提斯果然是有鹰的眼睛,竟然把她的长相描述得大差不离!

现在每个村庄都在紧急排查,已经禁止人出入。然而农村还算是好的,听说在底比斯,城里虽有的年轻女人都要接受排查,别说和她长得相似的,连跟她长得完全不像,只是身高相似的女人都被抓住了不少,以供法老慢慢地排查。

虽然不知道赫提斯到底为什么对她穷追不舍,但见他搞出了这么大阵势,徐初音还是本能地感到害怕。

她不敢再靠近村庄和城市,但乡野之间她也不能久留。首先埃及乡间的夜晚非常危险,猛兽毒虫到处都是。其次这里属于平原,植物也不多,旷野之上一目了然;赫提斯这次搜捕她的决心又非常大,连旷野无人之处也派了士兵搜索,她根本藏不住。

当然这些问题现在看来都只是次要问题,现在另有一个重大问题迫在眉睫:她身边既没有食物也没有钱财,衣服又很单薄,即使没有追兵,没有猛兽,她也很难熬过埃及的寒冷长夜!

远处又传来了车轮的滚动声。早已如惊弓之鸟的她立即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一个黑影渐渐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在如血残阳下显得格外诡异。等它来到徐初音的眼前时候,她才发现它只是一个拉货物的货车。驾车的车夫戴着头巾,光着上身,身上只围了一块围腰布,肥硕的肚子在夕阳下发着恶心的油光。

徐初音下意识地想瞥过头去,忽然想起这个人是否在哪里见过。

对了。徐初音的嘴边浮起一丝惊喜而又惊悸的笑容。她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塔蒙的家臣。

塔蒙就是当初为娜罗特内给徐初音传情信的宫女。

雕虫小技

埃及的宫女全是贵族家的女儿,塔蒙也是一样。只是她的身份比其他的贵族女子稍低一点:她的父亲是乡下的贵族,和城里其他的贵族比起来稍差了这么一些——在宫廷之中,些微的差距就是一天一地。

塔蒙为了在宫里站稳脚跟,经常从家里运来各色礼品,在宫里上下打点。之前徐初音去宫里推销的时候,曾经看到这个人给塔蒙送东西来,一下便记住了。

经过一天的劳累,这个家臣有些心不在焉,车也赶得很忙。徐初音目不转睛地盯着车上的货物,发现上面卷起的席子中可以藏下一个人。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的心里直冒上来,搞得她全身都颤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