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赫提斯的目光引向国外,就是为了方便他的组织在国内销赃——是的,组织。她总觉得那斯鲁的背后有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连赫提斯都不能小觑。

智慧的火花

她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下,闭上眼开始苦思。如果赃物不是被销往国外,那是被销往什么地方了呢?直接用金块是无法购买东西的——埃及早就过了以物易物的时代,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把金子换成钱的呢?

钱…钱…对了!钱!徐初音惊叫一声睁开眼来。对啊!犯人根本不需要把金器重铸再卖,直接把它们铸成钱币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民众在辨别钱币的真伪的时候只会看它是不是金子,谁会想到还会有足金铸成的假币出现啊?

作出这个推理后徐初音惊喜不胜,想要立即飞去告诉赫提斯,跑到门口的时候却犹豫着停下了脚步。她站在门口想了半天,叫来一个宫女,叫她去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赫提斯。

然后看着她走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这样作并不是是使性子,而是因为实在猜不出赫提斯听到她的推理后会高兴还是生气。

赫提斯听到徐初音的推理后如梦方醒,立即命法官们带人去彻查市场是流通的货币。法官们很快便找到了大量的假币,并顺藤摸瓜地找到了隐藏在山里的造币场。

虽然抓捕过程中出现了点小事故,有一部分人逃了,法官们还是抓回了不少造币厂的骨干。法官们把犯人集中到一处,等待赫提斯亲审。

然而赫提斯并没有着急审问他们,把庭审安排在了三天后。在这三天里,他会在暗处观察官员们的反应,以此来判定官员们是否和这件事有关。

当然在做这些事情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徐初音。

等他走进徐初音的房间的时候,徐初音正背对着门坐着。他以为徐初音这样是表示不相见他,苦涩地笑了笑。殊不知徐初音之前一直是面对着门坐着等他的。但见他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失望到了极点之后才把身体转过去的。

“你…还在生气么?”赫提斯慢慢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轻轻地牵起她的手,放到手心里轻轻地摩挲。他现在想来想去,只会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跟命运赌气

实际上,虽然他不善于讨好女人,在女人面前还是能言善道的,但现在不知为什么,此时竟显得如此的稚拙。

徐初音没有吭声,被睫毛遮住的眸子里却溢出了少许温度。

“你的建议我采纳了…你的看法很正确,今天查出了很多事情…”赫提斯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眼睛却看着地面,脸色也颇凝重。

徐初音仍然没有吭声,睫毛却剧烈地抖动起来,眸子里溢出的温度也更加明显。

“但是…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了。”赫提斯的声音变得非常苦涩。

徐初音打了寒战,本能地要把手从赫提斯的手中抽走。赫提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语气也加重了:“你的智慧引起了大臣们的注意。我想他们会担心你凭借宠姬的身份干预朝政。政治是个很微妙、也很危险的东西。我不希望你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中去!”

徐初音猛地扭过头来,直直地盯着赫提斯的眼睛。赫提斯毫不退缩地和她对视。他的目光坚定而且冷静。

徐初音轻轻地叹了口气,像个坏掉的发条娃娃一样低下头不动了。赫提斯也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刚才从徐初音的眼睛里看到了冰块炸裂般的力量,认为今天大概又得被徐初音厌弃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徐初音静默了片刻之后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接着便主动去吻他的唇。赫提斯不知道徐初音怎么了,感到很诧异,但还是毫不客气地搂紧了她。

她的热情让他很受用,心里却更加迷茫了:她这是在讨好他吗?但看起来不像啊。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她了呢。

徐初音的确不是在讨好他。她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或者说是在跟命运赌气。她不明白她和赫提斯之间为什么要有这么多障碍。

既然命运不让她和赫提斯在一起,她就偏要挤到他怀里去。这是无法解决问题的,甚至会引发误解,她心里很清楚。但她现在如果再不从他身上找点慰藉的话,恐怕就要疯掉了。

乍一看去他们的关系已经化险为夷,徐初音却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滑落到了冰点。

蒙骗男宠(1)

搞政治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时刻怀着政治上的顾虑?政治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他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感情受挫之后她才惊悟她在风花雪月上“浪费了多少时间”。顿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负罪感如大海般淹没了她,使她近乎忘我地投入到了调查之中。

她准备先调查普瑞拉。这个容貌妖艳的理容师似乎知道先朝很多秘密。波斯坦当初就叫她去问他有关坠子的秘密。

按照常规,她应该先想办法追回被那斯鲁偷走的坠子,但赫提斯对她的看管外松内紧,她要出宫应该很难。所以她只有先调查宫里的相关人等。

然而在皇宫里活动对她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赫提斯为了保护她,根本不让她走出他的寝宫。但是徐初音是不会被这么一点困难难倒的。

再坚固的门也是由人来看守。只要搞定了守门的人,即使是青铜做成的大门也会变得形同虚设。

徐初音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她发现侍奉她的宫女米提和守卫赫提斯寝宫的士兵队长有染。在埃及的皇宫里,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他们在法老的寝宫里偷情就不好了。

法老在古埃及人的眼中等同于神,在“神”的住所里释放自己卑劣的情欲,可是严重的“渎神”行为。

徐初音发现了他们的私情之后一直不动声色地注意他们的行踪,终于在一个傍晚把他们逮了个正着。米提和她的情郎惊恐万分,说他们可以为徐初音作任何事情,求她千万不要说出去。

徐初音要他们办的事情并不难,只是在适时的时候帮助她溜出赫提斯的寝宫罢了。赫提斯晚上才回他的寝宫,她便趁白天的时候溜出去。

光天化日之下自然不能用黑布裹头裹脸,她便重操旧业,装扮成侍从在宫廷中潜行。

徐初音本来以为普瑞拉在宫人们眼中也是非常神秘的人,没想到他那点事儿宫里人都知道。

蒙骗男宠(2)

出乎徐初音的意料,普瑞拉原来不是埃及人,是腓尼基人——怪不得他的皮肤比较白。据说他是个孤儿,被族兄卖到埃及来当奴隶,后来渐渐通过自己的手艺爬到了先代法老的身边——徐初音更倾向于相信他是凭了自己的“美色”。

当初美妮丝以为徐初音成了赫提斯的“男宠”之后,曾经气恨恨地说赫提斯父子两人有同样的嗜好。这样想来先代法老大概有同性恋倾向,这个普瑞拉就是他的男宠。

一想起这个徐初音就全身都不自在,对普瑞拉也格外的鄙视:既然是作男宠的人,恐怕就是那种只会扭捏作态,其他什么都不会的人吧?

调查普瑞拉的周边只是正式调查的前奏。把普瑞拉的周边都调查清楚之后,如何和他面对面地谈话却让徐初音很是头疼。

宫廷里的历练已经让她明白,要想让宫廷里的人给你提供信息,必须让他先有求于你。要让宫里的人有求于你,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抓到他的把柄。

然而普瑞拉显然没有什么把柄给她抓。第二种让宫人有求与你的方式,就是你拥有他想要的东西。普瑞拉现在想要什么?她有办法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吗?

又经过一番仔细地调查,徐初音从杂役那里得知普瑞拉对故乡很是思恋。据说他一直珍藏着他从故乡传来的那件紫红色的衣服,时不时还会拿出来抚摸玩赏。

听到这件事后,徐初音不禁又对普瑞拉的身世浮想联翩起来。腓尼基在古埃及语中被称为“腓尼赫”,意思就是穿紫红色衣服的人。腓尼基人会用地中海出产的、紫红色的贝壳制成染料,用它染出紫红色的布出来。不过这种贝壳并不是他们自己采来,而是通过经商而来——腓尼基人可是这个时代最出色的海上商人。

正是因为这种颜料的原料非腓尼基土产,因此能穿紫色衣服的人也不会是普通的腓尼基平民。也许普瑞拉以前在腓尼基也是身份不凡的人,在家族斗争或者是政治斗争中落败,才会被远远卖到埃及来当奴隶…

秘密计划

能想到这份上,徐初音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

然而这并不是毫无用处的胡思乱想。这是给普瑞拉进行心理画像的重要步骤。进行重要的心理画像是突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的重要条件,只是不知道她的心理画像是否靠谱。

进行了想当然的心理画像后,徐初音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也许她可以设个圈套,骗普瑞拉把他知道的全说出来。他不是思乡吗?就从“故乡”开始着手!

多亏了梅丽的法术,徐初音连腓尼基语也可以说。她打算易了容之后,在普瑞拉走到僻静处之后用腓尼基语喊他。

在埃及的深宫忽然听到腓尼基语,普瑞拉肯定会想都不想就把她当成故乡的人。她不仅要他把她当成故乡的人,还要让他以为她是和他的家族有关的人,来这里就是要接他回家。

如果能骗得普瑞拉的信任,接下来徐初音就要把他往陷阱里带了。她会骗普瑞拉说要带他出宫,把他骗到皇宫的僻静处。

然后她就两三下把他制服,骗他说她是某某大人物的手下,他家乡来接他的人已经被她背后的大人物扣留了。如果普瑞拉想救出这些人,就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知道想知道的事情之后她就二话不说逃之夭夭,之后任普瑞拉惊疑恐慌,迷惑不解去。

想知道宫廷秘密的人多了去了,普瑞拉绝对想不到用诡计套他的秘密的人竟然是法老的宠姬。

不管是什么原因,泄露了宫廷的重大秘密(和法老有关的任何秘密都是重大的秘密)都是件很严重的事情,相信普瑞拉被耍之后肯定只会缄口不言。因此她不需要担心有什么后患。

不管怎么看,徐初音这个计划都太大胆了些。她之所以敢制定这样的计划,是因为她对普瑞拉非常轻视,觉得自己即使把戏玩露了,也可以全身而退——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飞镖高手,对付一个手不能拿四两的男宠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忽然的变故

徐初音在一天清晨用小麦色的颜料涂黄了自己的脸颊,又剪下一些头发粘上脸上。因为她身材较小,绝对扮不成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所以她给自己的定位是“瘦小的老头”。

为了遮掩自己过于光滑的额头,她又剪了些碎发充作眉毛。装扮完之后对着镜子一看,她发现自己已经彻底面目全非了。

米提和士兵队长见到她这副模样后惊得久久都合不上嘴巴。

看着他们充满疑惧的目光,徐初音越发觉得不让他们参与自己的诓骗计划是正确的。

通过胁迫弄来的盟友是最靠不住的。如果让他们参加,天知道他们会不会无法承受疑惧,早早地赫提斯坦白。

徐初音低着头来到了普瑞拉的门外,一路上倒也受到什么打扰。普瑞拉此时还坐在桌前刻他的木制盆景。徐初音靠在门边,压低喉咙,用腓尼基语叫了一声“少爷”。

她不知道普瑞拉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公子还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因此用了对两种身份都通用的“少爷”。

普瑞拉猛地回过头来,徐初音发现他的脸在这一瞬间涨得通红。她先是感到一阵狂喜,接着感到了一种巨大的负罪感:利用人家的思乡达到目的,还要给人家留下深深的心理伤害…她是不是太卑劣了一点?

“你是谁?”普瑞拉看着这个从没见过的小老头儿,惊疑万分。

“少爷,我是您家里的人,想要接您回去…”徐初音的语气还真像那么回事,“这里不便多说,请您跟我来…”

“现在?”普瑞拉虽然露出了些许难色,但没有犹豫的意思。

徐初音在心里偷偷地笑了,正打算转身带路,忽然一个宫女从她身边飞奔而过,带起的风把她的衣襟都带了起来。徐初音慌忙回过头去,眼前又是几个宫女飞奔而过,全是一边嬉笑一边跑。

“这…这是怎么了?”徐初音又惊又疑地问普瑞拉。

“法老回宫了,她们去看他。”普瑞拉露出一种非常复杂的神情,揶揄那些宫女说:

赫提斯起疑?

“她们每天都要看一下‘法老归来’的英姿啊。天天看,年年看,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能看够。”

一听赫提斯回来了,徐初音的心里就暗叫不好。

虽然她对赫提斯的心意不甚确定,但本能地觉得他回来后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找她。

她慌忙对普瑞拉说:“既然法老回来了,一切就都暂缓,我之后还会来找您,请您不要担心!”不等普瑞拉答话就飞奔而去。

因为尊贵之人在宫中要轻步缓行,因此徐初音估计自己能在赫提斯达到之前赶回去。她飞奔回赫提斯的寝宫的时候,发现米提在侧门等得都快急死了。

徐初音在她的掩护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卧室,刚刚换下衣服,洗掉脸上的妆,赫提斯就来到了门口。

徐初音慌忙把洗脸的金盆往帷帐底下一塞,然后以扑倒的姿势跪倒在地,迎接赫提斯。赫提斯走进来,见她今天如此“礼貌”,倒感到非常诧异。也正因为如此,他有些起疑,开始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

“您怎么了?”徐初音见赫提斯四处乱看,慌忙打岔。很难得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保持着平常的语气。

“没事,只是看到了些蚊虫,”赫提斯若无其事地走进徐初音,忽然皱着眉头从她身上捻下一小截头发来。

糟了,刚才徐初音换衣服的时候还没有卸妆,不小心把用来假充胡须的头发茬弄到身上去了。

“这是什么?”赫提斯的目光陡然犀利起来。

“额,这个啊,”徐初音的心狂跳了起来,强作镇定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为了让头型更好看,我把头发修了一下,”说着还朝他挤出个甜蜜的微笑,“好看么?”

“很好看,”赫提斯伸手爱抚了一下徐初音的头发,眼中的疑虑却远没有消除。他在屋里信步轻踱,忽然踢到了徐初音洗头用的金盆。

“藏在这里做什么?”他皱着眉头把金盆拖了出来。

失宠的恐惧

金盆里的水已被徐初音脸上的颜料染成了深黄色,里面飘着或长或短的头发茬。

“是啊,怎么藏在这里…”徐初音的心都快跳得蹦出来了,却仍强笑着说:“我明明叫米提把洗头水泼掉的…没想到她竟把它藏在这里,呆会儿我要好好地教训她。”

“是啊,是该好好教训…”赫提斯仍盯着盆里的水不放,目光忽然微妙地一闪:“这些水怎么是黄色的?你还往头上涂颜料吗?”

“哎呀呀,怎么是颜料啊!这是保护头发的药水!是从腓尼基商人那里买的,埃及以前没有…”徐初音“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怎么听都有些勉强。糟了,她已经不能再保持平常的态度了。不知道赫提斯会不会起疑。

“新型的药水啊…”赫提斯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意味深长地说:“你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说着拉着她的手坐倒在床上,“我今天在朝堂上听到了很多新鲜事…想听么?”

“想听、想听…”徐初音赶忙谄媚地笑了笑,笑容怎么看都有些惊惶。看来她是转危为安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赫提斯的眼中有种冰凉的、她看不懂的东西。他还在怀疑吗?还是只是她的错觉?

不知是不是有疑惧在胸,晚上徐初音睡在赫提斯身边的时候,显得异常地小心。然而,更奇怪的是,她今天晚上对赫提斯似乎特别的眷恋,就像他们马上要分别很久,甚至永远无法见面一样。

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是怕自己的小动作被赫提斯发现之后,会永远失宠吗?

第二天赫提斯一走徐初音就换回那干瘦老头儿的装扮,到普瑞拉那里约出了普瑞拉,径直把他带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皇宫里总是有很多人迹罕至的角落,它们都是权力退潮后的遗迹。

徐初音斜眼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一个人之后,便对普瑞拉露出了奸诈的笑容:“对不起了,阁下…你一定认为我是来带你出宫的吧?非常抱歉我欺骗了你。不过的确有人来接您回家,只是他们被我家大人扣住了。我家大人想用他们来向你交换一样东西…”

大出意料

普瑞拉的脸色“唰”地变了,淋漓尽致地演绎了什么叫“从天堂直接掉进地狱”。

“您不用担心,我家大人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您跟我说了,我们家大人就会立即放出您家里的人,并且帮助您回故乡…”徐初音用眼瞄着普瑞拉,继续狡黠地笑着。因为她对普瑞拉的心理优势明显,不知不觉还带上了轻蔑的语气。

“你要知道什么?”普瑞拉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似乎在紧张而激烈地思考。

“那我就不啰嗦了…”徐初音收起了笑容,压低了喉咙:“你一定知道,王宫里有一个铸成伊西丝女神的样子的、意义非凡的坠子吧。这个坠子最初的主人是赫提斯,后来被赫提斯的替身带去了边疆…”

普瑞拉的脸色迅速地变幻着,忽然朝徐初音扑了过来。徐初音没想到他竟敢主动朝她发起攻击,慌忙后退了几步,同时把早已藏在手中的尖石子朝普瑞拉的眼睛的扔去。

她扔得很准,但普瑞拉挡得更准。他的手像闪电一般挡在了双眼之前,准确无误地把石子抓到了手心里。徐初音没想到他还有这种身手,踉踉跄跄地往后退,没想到刚退出一步他的手就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徐初音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地落入了普瑞拉的掌控,接着被他一拳打昏。昏迷的前一刻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会这样强的?他只是个男宠啊!

“徐初音夫人!徐初音夫人!”徐初音似乎听到有人在远远地喊她的名字,痛苦地从无底黑暗般的昏迷中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全身被绑,正躺在一个地下室里,呼喊她的声音正是从地下室那窄小的通气窗里传来的。

“徐初音夫人!徐初音夫人!”声音越来越远,似乎喊她的人正在慢慢走开。

徐初音慌忙张口想要应声,冷不防一片冰冷的刀刃递到了她的脖颈边。

“你要是敢出一声,你的血就会流满这个地下室。”普瑞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阴沉得令人毛骨悚然。

身陷囹圄

徐初音慌忙侧目,赫然发现普瑞拉正蹲在她身边,目光阴毒,杀气四溢,简直像吸血鬼一样。

“你绑住我也没用,你家里的人还在我家大人的手里,在我家大人眼里我只是如草芥般的人,绝不会因为我就把他们交给你…”徐初音继续用老头的声音跟他说话,却见普瑞拉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徐初音一凛,这才感到自己脸颊上凉飕飕的。原来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普瑞拉洗掉了。

“哈哈,说真的,发现你的真面目的时候我非常的惊讶。没想到用诡计来刺探我的,竟然是法老身边的宠姬!”普瑞拉把刀子贴在她的脖子上,露出了猫玩老鼠般的残忍表情。

从他的神情看,他应该也杀过人。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男宠竟然是个亡命之徒,徐初音这次彻底地失算了。

徐初音咬紧牙关不说话。她知道自己现在任何一个无心之失都可能引发政治误解,让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谁是‘你家大人’?赫提斯吗?他还真是锲而不舍地想知道那个秘密啊。他已经拥有整个埃及了,为什么还不能放手?所谓的神之子也不过如此嘛。”普瑞拉轻蔑地瞄着徐初音,语气中带上了鄙夷和嘲讽的意味。徐初音知道这些都是给赫提斯的。

普瑞拉审视着徐初音,忽然懊恼地笑了起来:“不,你不是赫提斯派来的吧。难以想象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会派自己的宠姬来刺探我。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说着用手轻轻地玩弄着她头巾里漏出来的黑发:“不过你也真弱得可以啊…竟派你这样的人来…主使你的人真是个笨蛋…”

“你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强啊!”徐初音冷笑了一声,终于开了口。普瑞拉对她的讥笑激起了她的怒火。

此外,见识了普瑞拉的身手之后,她本能地觉得他绝不只是一个男宠那么简单。他说不定也有非常复杂的背景,说不定还是个身怀绝技,肩负重任的卧底。

残忍

“我明白了…”普瑞拉的眼睛忽然瞪圆了,“所谓的‘你家大人’其实就是你自己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你很轻视我对不对!所以才敢单枪匹马地来找我!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柔弱的小兔子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普瑞拉狂怒不能自制,手里的刀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在徐初音的脖子上划出了几道细细的血口。

徐初音没想到他会如此暴怒,忍不住惊叫了出来。

普瑞拉如梦方醒,及时捂住了徐初音的嘴,狠笑着说:“对了,现在还不能让你出声…”说着找出一团布来堵住了徐初音的嘴,看到徐初音正用惊惧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看的时候,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他把徐初音的脸扳过来,用刀子般犀利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你以为我从生下来就是要当男宠的吗?我也是勇士之后啊!也是一直以成为英雄为目标而努力的!即使被卖作奴隶之后,我也一直在努力学习各种本领,希望能靠自己的本领拜托奴隶的身份…没想到…没想到先代法老他只看中了我的脸!还要我帮他修脚理头!”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狂怒不能自制,竟狠狠地朝徐初音的脸打了一拳。

徐初音整个身体都向旁边弹去。脸上挨的那一下让她痛得眼冒金星。

普瑞拉的眼中露出了残虐和兴奋的神情,俯下身去用手指挠着徐初音的脸颊:“肿得很厉害啊…要是赫提斯看到之后一定很心痛吧…看到他的宠姬被我打成这样,一定会气得脸色发青吧…真想亲眼看看啊…”

普瑞拉恶毒而又残虐的语气让徐初音感到毛骨悚然。

糟了。看来普瑞拉非常恨赫提斯。他会不会通过折磨她来发泄对赫提斯的怨恨呢?从现在看来绝对可能!

普瑞拉若有所思地盯着徐初音,忽然眯起了眼睛,眼中残忍的目光陡然变得锋利起来。徐初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惊慌得颤抖起来。

被掠出宫

头顶上忽然有一阵脚步声碾过。看来有人在地下室的顶上走动。普瑞拉警惕地抬起头来,皱眉凝思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出了地下室。

徐初音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挪向墙角。刚才她用眼睛的余光看见墙角里有凸起的粗糙的石块。不知道用它们能不能磨断腕上的绳索,只有勉强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