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忽然静了下来,大家全都朝赫提斯看了过来。徐初音心里暗叫不好,紧张地朝四周看了一圈:赫提斯在民众面前亮相的次数也不算少,被这些家伙认出来就麻烦了!

幸好柯曼并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哈哈一笑:“这个年轻人身手可真敏捷啊,是你的保镖吗?”

“是,是…”徐初音赶紧应和。见柯曼把赫提斯误认为她的保镖,她竟感到非常得意,偷偷地朝赫提斯挤了挤眼睛。

“放开你的手吧,年轻人,”柯曼笑吟吟地看着赫提斯:“我只是想跟你的主人说说话而已。”赫提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甩开了柯曼的手腕。他虽然被斗篷遮住了小半张脸,仍然具有凌人的气势。

知情者(1)

“我说徐初啊,你们商队的危机恐怕只是暂时的吧,”

柯曼把手镯上套在手指上慢慢玩赏,脸上露出了馋涎欲滴的表情:“你们那里还有很多从宫里带出来的珠宝吧。你不好脱手,所以才会资金困难,对不对?”

历来黄金可以重铸,珠宝却不能重造。宫里的珠宝样样都有记录,对一个没有销赃渠道的小偷来说的确是些烫手山芋。

“啊,对对,”徐初音立即省悟柯曼是暗示她把“赃物珠宝”低价卖给他,慌忙应和:“是啊,其实我来这里也是想请您就这件事帮我们想想办法…”

“放心,我们是老朋友了,当然会帮你这个忙。我既然都告诉你‘便宜的黄金货源’了,你开价时可要公道些…”柯曼笑得满脸开花,算是答应告诉徐初音‘低价的黄金’源头在哪儿了。

柯曼告诉徐初音,这些被重铸的黄金随葬品都是从一个叫土多曼的人那里流出来的,并跟她说了那人的地址。

徐初音立即带着赫提斯去找土多曼。在路上的时候赫提斯还感到很愤懑——他没想到底比斯的盗贼们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倒卖随葬品和宫里流出的物品。

“以平常心对待吧,亲爱的陛下,”徐初音揶揄他道,“真实的埃及就是这样的,您要是坚持用自己的眼睛观察埃及的话,您会发现更多您不喜欢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幸灾乐祸,并不是因为埃及的社会生活部分腐坏,而是因为终于看到赫提斯懊恼的样子了——以前的他可总是一副天之骄子的模样。

赫提斯发现徐初音在幸灾乐祸,懊恼地哼了一声,脸上也出现了混涩的黑红。

转眼间土多曼的家已经到了。出乎赫提斯的预料,土多曼的家只是一间低矮的小平房。不过仔细想来,盗墓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也不大可能住宽敞华丽的屋子。

土多曼很谨慎,听徐初音说“他们是柯曼介绍来的”之后才把门打开。昏黄的灯光像沙漠里的烟尘一样漏了出来,在这片烟尘中出现的是一张豺狗般的脸。

知情者(2)

“快进来吧。”土多曼对着他们作了个“请”的手势,两道目光像射信一样朝他们上上下下地打量。

赫提斯犹豫着跟着徐初音进了屋子,第一眼就看到屋里堆着很多钻凿石块、打磨石砖的器具——看来他是个工匠,和赫提斯初步划定的嫌疑人范畴初步吻合。

但是屋子里粗陋的摆设和土多曼本人的寒酸让赫提斯产生了疑问:这种人像手里有大批的金子吗?

“你们要什么?”等他们坐下后,土多曼盯着他们的脸发问。

“我们要‘低价的金子’铸成的器具。”徐初音说着便又掏出了一大把金币。她知道,要想让这种人说实话,就必须让他在你身上看到发财的前景。

“哦,”看到这堆金币后土多曼的眼睛里顿时放出了光亮,转身从屋子的箱子里拿出了几个漆黑的碗和烛台,用布擦拭了几下,赫提斯和徐初音的眼前顿时溢满了金光。

赫提斯恨恨地咬了咬嘴唇,他没想到盗墓贼们如此狡猾,竟用颜料把赃物伪装成古旧的铜铁。今天他如果直接带人来搜查,看到这些漆黑的东西,恐怕会看都不看就丢到一边吧。想到这些之后他的自尊心大大地受挫,心头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徐初音装模作样地把这些金器摆弄了几下:“这些成色还是不错的,”然后把头朝他伸了伸,压低声音说:“你还有多少这样的货色?”

“要多少有多少!你要多少?”土多曼自负地笑了笑。

一听这话徐初音心中窃喜,却故意作出轻蔑不信的样子:“要多少有多少?你这话只是为了招徕生意吧?”

“年轻人,我比你大几岁,因此给你个忠告,”土多曼仍然是笑着,但听语气就能知道他已经怒了,“那就是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以貌取人!我手里的货品多得恐怕超乎你的想象!”

“能有多少?”徐初音故意作出一副更轻蔑的样子。

“我说了你别害怕,整个埃及冥界里的黄金,我都能给你拿来!”土多曼骄傲地说。

暗门

这句话显然是在暗示他可以任意取用王公贵族们的随葬品。光凭这句话赫提斯就能确定他就是盗墓贼了,准备拔剑而起,就地拿人。

没想到徐初音竟敏锐地发现了他这个倾向,不动声色地按住了他准备拔剑的手,示意他过一阵子再发难。她还想多问一些东西呢。

这时候问到的讯息是最真实的。如果土多曼落到那些审判官手里,供出的讯息恐怕又要发生扭曲了。

赫提斯的感觉特像冲刺时被人挤下了跑道,心里非常不舒服。饶是如此,他还是默默地听从了徐初音的安排。这对以往的他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现在他也感到匪夷所思:难道他已经开始依赖这个小丫头了?这怎么可能?

“哦…”徐初音假装惊骇,眼中还有了几分敬畏:“原来你有这么大本事?这么说这些天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了不得的盗墓事件…全是你做的?你太了不起了!”

老实说徐初音这样问已经是铤而走险。土多曼如果稍微机灵一些,一定可以从中嗅到些微危险的气息。

然而土多曼是个极自负的人,一受到夸奖就忘乎所以,竟然丝毫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那不是我做的。但是我随时可以做出来。你要王公大臣墓里的东西,可以,现在风声稍紧,我不便动手,等到风头过去之后,你要多少我给你拿多少。”

他说这句话时非常轻松外加得意洋洋,丝毫没有发现徐初音和赫提斯的脸色都剧烈地变了一变。什么?难道他和那些盗墓案无关?难道说他们找错了方向?

土多曼见他们脸色有异,以为他们怀疑他的话,慌忙说:“我不是在吹牛…干脆告诉你们吧,埃及所有富贵人家的墓穴都有暗门的!我可以准确无误地找出所有暗门的位置!”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在徐初音和赫提斯听来却不亚于惊雷炸响。

“这些墓穴都是你设计的吗?”赫提斯抢先发问了。

意外的真相

“不,哈哈,我就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土多曼眯起了眼睛,表情得意到了极点:“所有的设计师在建造墓穴的时候,都会给自己留一个暗门。这个传统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墓穴是建在地底下的,受力有一点不均就会塌陷,因此设计师们不能把暗门随意安放,只能放在特定的地方。精通建筑的人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墓穴的结构就可以推测出暗门的位置。我就是这么一个精通建筑的人!”

赫提斯感到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他没想到埃及的墓葬界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自己苦苦调查这么多天的“不可能完成的盗墓案”竟是如此完成的,不由得又震惊又狂喜。

接下来自然是赫提斯亲自逮捕土多曼。不管怎么说,能被法老亲自逮捕,对土多曼这么一个卑微的盗墓贼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殊荣。

他们直接把土多曼送到了协办此案的法官(主办此案的就是赫提斯本人)那里,再叫法官派人去土多曼的屋子搜查赃物。

等到一切都处理停当之后,东方还没破晓,赫提斯宫里的宫女也还在睡梦里。她们陡然听说法老已经自己出去办案回来了,不由得惊惶莫名,对赫提斯也更加崇拜——即使想不起来崇拜徐初音。

不过徐初音并不在意这个。今天让赫提斯见识到了她的能力,她感到非常兴奋,回到寝室之后还说个不停:“这下好了,原来是这些设计师监守自盗,您不用担心这些财宝是被拿去蓄养军队了。虽然嫌疑犯的范围还很大,但您不用担心,我们还有贼头柯曼,从他的话里我感觉到,他手中可能握着底比斯倒卖殉葬品的总渠道,我们只要抓住他,就可以确定哪些设计师来销过赃,这样您就不用担心错拿一大片了…”

赫提斯一直默默地听着,忽然冷笑着打断了她:“你说够了吧?”

徐初音一愣,猛然发现他的眼中竟然有怒意,顿时懵了:“您是什么意思…我是真心帮助您啊…”

爱与欲望

“我知道你是真心帮助我,不过也借此想压我一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赫提斯冷笑着逼了过来。徐初音这才发现他眼中除了有怒意外,还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炙热的欲望。

“你…你想干什么…”徐初音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红着脸朝后退去。

赫提斯又冷笑了一声。老实说无名火已经在他的心里烧了一夜了。而且匪夷所思的是,他越是生气,对徐初音就越是渴望,而且觉得现在只有狠狠地征服她才能平复自己心中的怨气。

“干什么?”他看到徐初音恐惧而又窘迫的目光竟大感快慰,像头恶狼一样把徐初音扑倒在床上。

“当然是教训你!”

“救、救命啊!”徐初音竟吓得呼救起来。

“你大声叫啊,怕宫女们听不见是不是?”赫提斯狠笑着扯开了徐初音的衣服。

“呃…”徐初音吓得立即不敢叫了。

看着徐初音满脸惊慌,却一声也不敢吱的样子,赫提斯笑得很促狭:“哈哈,不叫了吗?可别后悔哦,我等一会儿会叫你连叫的力气都没有。”

“你…你怎么这么敏感啊…我只是想帮助你…我没有对你不恭敬啊…”徐初音吓得六神无主,用手推着他的胸膛,半是争辩半是哀求。赫提斯没有理她,又是用吻堵住了她的嘴。他吻得是如此用力,几乎让她窒息了。

赫提斯一直把她折腾到中午。等他离开徐初音的身体时徐初音的感觉是“终于得救了”。她的身体酸软得要命,骨头也像散了架一样。

她这次算是充分领教了什么叫“大男人,小心眼”。

她疲惫地扯起被子,牢牢地裹住自己赤裸的躯体,心里又涨又烫,却不如何怒。

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对赫提斯向她展露缺点还是感到很高兴的。这证明他的心门正向她慢慢打开。等到他的心门完全向她打开的时候,他就彻底是她的了,哇哈哈…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想要狂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狂笑的冲动顿时化作一腔冰冷。

爱与责任

彻底征服他之后,就可以向盘问有关伊西丝坠子的事情了。甚至还可以借用他的王权,彻查诅咒的内幕。这并不是她的目的。

她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爱。但是,一想起自己必须借助爱情进行调查,她心里就感到很沉重,就像自己的爱被扭曲玷污了一样。

“怎么了,又生气了?”赫提斯轻轻地推着她的后背。徐初音以为他又要开始慢慢地讨好她,窃笑着把脸藏进了被子里,双颊转眼间便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其实,她不觉得自己需要接受道歉。

老实说,虽然他很疯狂,但也没有到罔顾她的感觉的程度。此外,她自己也感觉很快乐。这次与其说她被强迫了,倒不如是说是被动地进入狂欢。饶是如此,她还是逗逗赫提斯,蜷起身子一声也不吭。

然而背后很快就没动静了。徐初音茫然地转过身来,发现赫提斯已经披上睡袍走了出去。不知为什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徐初音莫名地感到一阵心寒,甚至还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在赫提斯的心里,正有一种让她担忧的变化在悄悄发生。

赫提斯没有回头看她,心却一直在盯着她看,而且是充满疑虑地看。老实说,他今天的失控,并不仅仅因为徐初音暂时压过了他的风头。真正让他介怀的,是发现自己对徐初音的才能很心动。

他并不是第一次发现徐初音有才能,但之前都没有这么强烈地心动过。徐初音这次变现出的才能是一剂强烈的催化剂。

之前他以为自己只喜欢她的外貌、她的气质、她的身体,他也更宁愿他只喜欢她这些方面。这样他才能在她的面前保持头脑的清醒,而如果也喜欢上她的才能的话,他恐怕会彻底地对她着迷。

如果她是一个忠心的贤内助的话,他对她着迷也无可厚非,但她偏偏可能是个满怀阴谋的女人,这让他怎么敢对她着迷?

赫提斯本以为把柯曼叫过来一问,就可以顺疼摸瓜抓出所有监守自盗的设计师,没想到结果竟大出他意料之外。

关系的冰点(1)

王公贵族的坟墓中被盗走的金银财宝数以千计,被送到柯曼这里卖掉的却数目寥寥。

其他的财宝都到哪里去了?

难道那些设计师们还有其他的销赃渠道?

还是因为偷盗这些财宝不是设计师们(按土多曼的话说,是精通建筑的人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盗)?

那这些财宝的用途又值得商榷了…难道真有组织在暗中培养反抗政府的力量,这些金器全被他们以一种不为人知的方法消化了?

因为这个案子越闹越大,有关它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内宫。徐初音没有想到案情竟会这样发展,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赫提斯到她这里来的时候再度愁眉紧缩。徐初音看到之后感到有些难过,再加上之前觉得他似乎有冷落她的意思,对他就特别的黏糊。

她第一次微笑着主动接近他——她本来想要“媚笑”地,可是青涩的她做不来。

“听说被盗走的财宝都不是在柯曼那里销赃的,是吗?既然不是在他那里销赃的,说不定是在…”徐初音本来是想说个笑话逗他开心,没想到赫提斯绷着脸打断了她:“你不用说了。”

徐初音打了一个寒战。她发现赫提斯的眼睛里有令她冷得发抖的东西。天哪!他在排斥她的才能吗?为什么连她的话都不愿听了?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徐初音的脸色“唰”地一下暗得发寒,颤抖着从床上站了起来。赫提斯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分,但见徐初音这样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历来就对讨好女人很不擅长。

“你回来!”慌乱之下他继续绷着脸,还用命令的口气跟徐初音说话。

徐初音的脸上泛起了异样的红晕,恨恨地别过头去。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因为徐初音一副坚决违背他命令的样子,赫提斯也有些怒了。老实说关于这件事他心里也很不舒服,因此也无法多担待徐初音一些。

这种恶劣的态度不异于火上浇油,徐初音接续梗着脖子不看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冰寒,眼中更露出了轻蔑的目光。

关系的冰点(2)

“你想干什么啊!”

赫提斯终于不耐烦了,站起来像老鹰捉小鸡般把徐初音捉了回来。落入他的掌控之后徐初音还是拧着脖子不看他,像个愤怒的小兽一样死命地挣扎。

他被她的指甲刮到了,感到了一阵疼痛。虽然伤口很小,但从没有被女人弄伤过的他还是被激怒了,动作开始变得粗暴起来。

“啊!”徐初音被弄痛了,眼中顿时沁出了眼泪。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没有这么痛过——简直痛彻心扉。不仅有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心灵上的。

看到她流泪之后赫提斯猛然醒了过来,赶紧放开了她。

理智回归之后懊恼便如潮水般袭来,他不好意思再看她,叹了口气之后披衣就走。徐初音则陷在被里不停的流泪,始终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哪里做错了?

赫提斯又是一连几天没来见她,但每天仍然叫宫女给她送礼物,还从宫外找来杂耍的艺人给她表演。徐初音对他做的这些事嗤之以鼻,但也全凭这些事她才能心安。

这天,宫里来了个奇怪的艺人。他用黑色镶着金边的衣服裹住头脸,声称自己可以用一盆水展现沙漠尽头的美丽风景。

现在的徐初音非常需要找点乐子来改善心情,立即叫宫女用金盆给他打了一盆水。

那个人把脸伏在水盆上,叽叽咕咕地不知在念叨些什么东西。他念叨了半天水面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徐初音有点不耐烦,走到他身边伸着头往水里看。就在这个时候,徐初音通过水里的倒影,发现他笑吟吟地把衣襟拉下来了一些。

倒影里出现了一张徐初音无比熟悉的脸。这个人竟然是那斯鲁。

徐初音愣了,心陡然狂跳了起来。老实说她每次见到那斯鲁的时候心情都很异样。因为之前知晓了他的心意,这次见到他时竟不知该怎么办好。

那斯鲁快速地拉上了衣襟,忽然大声说:“看来水里的精灵很害羞,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灵。尊敬的夫人,看来你得让您的宫女们暂时回避一下了。”

私密笔谈

徐初音快速地思考了一下,下令叫宫女们出去。宫女们犹豫着出去了,那斯鲁窃笑一声正准备开口,没想到被徐初音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她脸色阴沉地从盆里蘸了些水出来,在地砖上写下了:“你不要出声,这些宫女心怀叵测,肯定会偷听我们说话。”

那斯鲁脸微红了一下,神色颇有几分懊恼。老实说他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只是因为高兴而有些疏忽。

“别把脸弄得这么恐怖嘛,就像我欠你钱似的。”那斯鲁坏笑着蘸水写下了这些话。他这是在用笔谈跟徐初音调笑呢。

“你是不欠我钱,但你偷了我的坠子!”徐初音仍然是虎着脸。

那斯鲁继续坏笑着,运指如飞地继续写:“我不是偷你的坠子,我是替你保管。”

徐初音气不打一处出,想蘸水写字骂他,手不小心碰到了金盆,把金盆撞得“卡当”一响。这个响声提醒了她,她立即不再和他啰嗦,直接在地上写下了:“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应该不只是来跟我说废话的吧?”

那斯鲁沉默了片刻,坏笑也变得有些僵硬:“听说你在法老身边,不仅侍奉他的身体,还侍奉他的头脑。”

徐初音立即省悟是她跟着赫提斯去办案的事情被传开了。老实说她现在并不像引人注意,因此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是啊。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我只是希望你继续侍奉他的头脑,就案情给他一点建议。”

“你的建议?”

“是。”那斯鲁狡诈地笑了笑。“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在耍阴谋诡计,只是以我的身份现在不好直接对他说…你也知道,一个身份卑微的人如果太活跃的话也会惹来麻烦的。”

“你想告诉我什么?”

“现在法老弄不清那些赃物被销到哪里去了吧。也许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在国内销赃的。也许它们被销往国外了。不是有很多船经过底比斯,由尼罗河入海吗?我希望你建议法老去彻查一下来往的船只,也许能在船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别有用心

因为可供写字的地方不多,他们写完字之后都是快速地把字擦去的。然而这次那斯鲁准备用袖子擦掉这些字迹的时候,却被徐初音抓住了手腕。那斯鲁一凛,竟发现徐初音的眼睛寒光四射。

“你干吗?”那斯鲁骇笑着说。他的声音虽低,仍让徐初音感到了不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听到外面的宫女正焦躁地移动着脚步,慌忙大声说:“这就是沙漠尽头的美景么?真是太漂亮了!”说着立即唤那些宫女进来,装模作样地让她们看盆里。

盆里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徐初音又假装惊讶地说:“哎呀,这么快就消失了呢!看来水里的仙子真是很害羞!”

宫女们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那斯鲁知道今天已经没有机会再和徐初音密谈,便告辞离开了。他想起徐初音那寒冷的目光,心里简直像有块寒冰硌在那里。

她为什么会忽然露出那样的目光?发现了什么了吗?还是自己哪里惹她生气了?那斯鲁焦躁不安地梗了梗脖子。有些不妙啊。在徐初音面前,他似乎渐渐失去了冷静。怎么能冷静啊。今天他虽然一直装作无事…一提起她也在侍奉法老的身体,他的脑子里就涨满了滚烫的血液!

也许他也和这个盗墓案有关,正是因为有分参与才知晓内情。

徐初音站在床上,目光冰寒地看着那斯鲁远去,目光深处正有东西在不安地滚动。那斯鲁说的话有点道理。但她本能地觉得他在说假话。也许是想把赫提斯的目光引开,以此来达到某种目的。

说真的,她一直认为那斯鲁接近赫提斯是别有用心,甚至觉得他可能在偷偷地进行反政府活动。

虽然是他向赫提斯揭发了盗墓案,但也有可能是他当时走投无路,不说这个无法蒙混过去,迫不得已才向赫提斯揭发盗墓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