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办…你放开我,不管这些人是来找我做什么,我都告诉他们你们只是普通的商人,路过海岛救了我…他们愿意放你你们就离开,如果不愿放走你们你们就先跟着我们,等到有机会了再逃吧…”亚根竟然为赫提斯想得十分周全。

“不行!”赫提斯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低吼了出来。

“为什么?”

“因为你不像这样的好人!你还有什么目的!”

“天…”亚根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难道为你着想也有错啊?算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无法相信,反正现在形势摆在眼前,你看着办吧!”

赫提斯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那越驶越近的船队,一咬牙放开了亚根:“就信你一次吧!”

徐初音一直呆呆地看着他们俩,此时忍不住惊叫出声。赫提斯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太天真了!

亚根整了整衣领,朝赫提斯瞥了一眼,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莫可名状的笑意。徐初音似乎从里面看到了无边的狡诈和恶毒,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船队转眼就追了过来,把赫提斯的船团团围住。

“亚根王子!您在船上吗?”一个衣着华贵的人站到船头上喊话。

前往亚述

“是的!我在这里!”亚根大步走到船头,对着那个人用力挥手:“你好啊!萨根!好久不见了!”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这心理素质真是好得恐怖了。

“是啊!我们好久没见了!见到您身体安康,臣下非常高兴!陛下已经不再怀疑您了!特地派我来接您回去!”萨根并没有提亚根的哥哥,看来已经到过海岛,知道亚根的哥哥已经一命呜呼了。

萨根命军船驶进,在两船之间搭上跳板,带着士兵亲自过来迎接亚根。赫提斯的脸陡然绷得很紧,站在他身边的徐初音也下意识地拽紧了他的斗篷。

亚根化险为夷了。他又是亚述国权势炙手可热的王子了。他会不会也会像赫提斯一样想为国家造福,把赫提斯挟持回国呢?

“这些人是…”萨根看到了赫提斯他们,怀疑地问亚根。

“哦,他们是商人,要不是他们,我还在那海岛上遭罪呢。”亚根若无其事地说。

啊?徐初音一时间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萨根走到赫提斯面前,脸上还有几分怀疑,“你们似乎是埃及人…我听说埃及人不擅长航海啊。”幸好他没有接着怀疑下去,“感谢你们救了我们的王子,请你们跟我们到亚述做客,我们的国王还有重赏。”

“不,我们还有生意要做…”赫提斯强笑着说,同时朝亚根看了一眼。

“王子殿下,”萨根微笑着看向亚根,“我来之前国王曾经吩咐我,不管看到谁给与您帮助,都一定要带回去。他要亲自感谢并赏赐他们!”

既然是亚述王的命令,亚根也无可奈何。赫提斯他们只有跟着亚述的船队一起驶向亚述国黑海边的港口。虽然情况仍然很糟,但最凶险的一关显然过去了。

徐初音抱着膝盖坐在甲板上,远远地望着站在萨根身边说这说那的亚根。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压根竟然会如此保全他们,但他真的这样做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仅仅因为人好?这显然是不靠谱的。

终极无间道

徐初音有下意识地看了站在船头凝思的赫提斯一眼。他现在的脸色非常凝重,反倒不显得心事重重,倒像戴了一层面具。她最讨厌他这种表情了。这样会让她觉得他们之间隔了扇冰冷的大门。

她觉得赫提斯还有事情瞒着她。他和亚根之间,恐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亚根肯定在某件事上受制于他,或者是有着某种契约,暂时不能让赫提斯暴露——是的,暂时。玩政治的人都是心怀叵测的,他只是暂时没把赫提斯揭露出来而已,天知道之后他会干什么。

徐初音本来还担心跟着亚根的那几个残兵会说漏嘴,还好他们都知道多说话多招祸,没有一个多嘴多舌。

当初萨根到达海岛之后也只是凭岛上的残迹判断出亚根的去向,根本不知道赫提斯的任何信息。赫提斯的身份算是暂时隐瞒下来了。但是接下来形势一点都不容乐观。

萨根一行人几天后就在黑海的港口登陆,改乘车马飞快地朝都城萨尔贡(亚述现在的都城还不是尼尼微)行进。

赫提斯作为亚述敌国埃及的君主,竟在身份不被人知的情况下被挟往亚述的都城,此等境遇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在天方夜谭里恐怕都找不到。

越往亚述国内行进,徐初音就越觉得亚述“真是个血腥的狮穴”。这里的人似乎都是天生的掠夺者。一路上到处都可以看到奴隶贩子贩卖从别国掠来的战俘。

这些战俘身上都残留着血迹,有的人身上还有施虐留下的伤口,一看就是屠杀的幸存者。

运送战利品的车队一个接着一个,押送的士兵一看就是刚刚抢掠回来,有的人腰间还挂着敌方勇士的人头——对亚述士兵来说,经过防腐处理的敌人的人头,是彰显战功的最佳勋章。

平民对自己国家的掠夺行为泰然处之甚至沾沾自喜,把强盗般的士兵当作英雄膜拜。用抢来的物资滋养的亚述城镇繁华无比,亚述人民在里面安居乐业,似乎不知道他们的脚下其实都踩着血迹。

一定会保护你

这种景象无疑是很令人忧心的。但赫提斯难得地保持着冷静。然而他未免有些太冷静了些,就显得有些阴沉。

徐初音一直陪在他身边,见他如此忍不住紧紧握住他的手,表示支持和安慰。赫提斯如梦方醒,赶紧伸手把她搂过来,低声而又坚定地说:“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徐初音朝他温柔地一笑,更加用力地握紧他的手,也在心里悄悄地说: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因为路面凹凸不平,马车特别的颠簸,然而徐初音此时心里却非常安定。

奇怪的是,不仅是赫提斯他们,亚根似乎也有些惶然不安。一天晚山在驿站,他以“和救命恩人谈心”为名溜进了赫提斯的房间,和他面对面地坐在桌子边,苦笑着说:“情况看来不妙啊,朋友!”

“是指对我们不妙吗?”赫提斯的眉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是啊,是对‘我们’不妙!”亚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划到了赫提斯这一边,“我已经问清楚了,父王下的命令很奇怪…不仅仅是把所有帮助我的人带回来!而是要把所有和我在一起的人都带回来!你也发现这一路上他们对你们看得很严吧!根本不像是在对待客人!不是吗?”

赫提斯冷笑着说:“决不放过一个…一网打尽,是吗?看来你父王还没真正认定你就是无辜的呢。”因为意识到形势艰险,说完这句话后他下意识地咬住了牙齿。

“是啊…”亚根挠着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听说是我的一个兄弟成了替罪羊…不知道沙玛还会不会有其他阴谋…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父王是怎么想的…看来我回去之后性命还是悬在半空…你说该怎么办啊?朋友?”

一听这话徐初音下意识地朝亚根看了一眼。她越来越觉得他和赫提斯的关系怪异了。亚根怎么会对赫提斯如此推心置腹?可赫提斯显然对他非常防范。

亚根不可能看不出赫提斯对他的态度,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是种怪异的恶作剧?

流亡的王子

“看来只能这么办了…”赫提斯咕哝了一句,忽然“唰”地一下站了起来,闪电般挟持住亚根,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声。

徐初音低声惊叫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亚根却已经明白了赫提斯的意图,苦笑着说:“天哪…你是不是一听到形势危机就想自己溜走了?现在深入亚述国境,就算挟持着我,你们也逃不出去…”

“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

赫提斯铁青着脸把剑刃往亚根的脖子上压了压,“我知道现在很难逃出去,但是挟持着你总要强一些!你还是祈祷我们能顺利逃走吧!如果我们丢了性命,一定会拉你垫背!”

徐初音这才明白赫提斯是要挟持着亚根逃出去,慌忙拔出了短剑,准备誓死相随。

她知道亚根所说不假,他们逃出去的希望的确非常渺茫,心里慌乱得无比复加。但现在只能先把亚根挟持了再说——有人质总比没人质强。

“天哪…枉我还以为你会留下来帮我…”

亚根还在苦笑着说些幼稚到极点的话,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冰寒的笑意,“不过,似乎都城也有和你有关的事情呢。听说埃及有位王子流亡到了亚述,父王正在和他洽谈,看我国能不能为他‘主持公道’呢?”

赫提斯猛然变色,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亚根冷笑着,黑色的眼睛眯着,目光已经变得深不可测,“而且听说还佩戴了…那个东西!”

哪个东西?徐初音本能地想到了坠子的上半部,浑身的汗毛都紧张得直立起来。赫提斯也是惊骇到了极致,显然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

亚根无声地冷笑着,赫提斯和徐初音呆呆地注视着他。屋里的空气就这么微妙地静止了。

“好吧,”

赫提斯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剑从亚根的脖子上撤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随你去都城,我就跟你去一趟吧。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我是为了我埃及的事情才去萨尔贡的。我可不会帮助你!”

血腥之城

啊!一见赫提斯这样徐初音几乎要惊叫出来。他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即使有前往都城的理由,赫提斯的前途还是凶险万端啊!更何况还不知道压根是心怀叵测…赫提斯一定有可以钳制亚根的资本!否则他绝不会如此放心!

几天后他们就到达了亚述的都城萨尔贡。

萨尔贡城的繁华难以描述,血腥味却也更浓——在都城的大门外,赫然有几个人的尸体被穿在巨大的木桩上,在城门外示众。这些人听说是反抗亚述的小国的王族。

徐初音看到这个景象的时候只觉得口发干、喉发紧,下意识地握了握赫提斯的手。赫提斯用力地握紧她的手,掌心的热力一直传到了她的心里。徐初音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却忽然觉得非常惭愧:怎么可以让你安慰我?现在我应该安慰你啊!

亚述王要在王宫里召见他儿子的救命恩人。赫提斯他们没做停留就赶往王宫。亚述的王宫非常的雄伟和阔大,宫门两侧立着两尊高大的“舍都雕像”(亚述神兽)。

舍都人首、狮身、牛蹄,头顶高冠,胸前挂着一绺经过编梳的长胡须,圆睁的大眼睛和展开的翅膀颇具威慑力,就像它马上就要搏人而食。徐初音似乎看到有两股凛冽的杀气从舍都的眼里直射出来,不由得重重地打了个冷战。

她的心头黑黑的、重重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深深地沉了下去。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危险——不是那种惯常的担心,而是意识到了确定的危险,但暂时就是想不出来是什么。

为此她感到非常惊慌,近乎仓惶地看向赫提斯,却看见他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像这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亚述王宫里非常华丽,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建筑全部是以土坯为芯,外面包以石砖,墙壁和地板上更装点着大理石砖和彩色琉璃砖。

亚述的贵人们穿着绣着金线的长袍,五彩的衣料光亮耀眼。徐初音跟在赫提斯身后,从这群热带鱼一般的贵人中间传过去,鲜艳的颜色刺伤了她的眼睛,让她的心里更加恐惧。

亚述王认识你

她恐惧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危险?快点想起来啊!否则就来不及了!

他们已经到了大殿的门口。镶满金片的乌木大门上闪着碎刃般的金光,让徐初音感到自己的脑中也陡然出现很多孔窍。

天哪!她想起来了!赫提斯不是说过,亚述王娶现在的正妃沙玛的时候,他曾经代表埃及来贺喜吗?亚述王应该认识他!而他现在竟然不加任何变装就去见亚述王!这不是典型的自投罗网吗?

大门已经打开,赫提斯抬脚就要往里进。徐初音慌忙抓住他的衣襟,声音已经颤抖得像被风霜打过:“你不能进去!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进去。”

赫提斯脸色一变。装扮成商人同伴的亲随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把惊慌的目光投向她。

“没有关系!”赫提斯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脸色飞快地转变如常,经还有几分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是!”在徐初音看来他这种表现简直匪夷所思。

“没有关系的!”赫提斯语气加重了语气,竟显得非常严厉。

徐初音懵了,怔怔地放开他的衣襟,脚步虚浮地跟着他走进了大殿,脑子里恍惚得像在作梦。

赫提斯一进大殿,左右环立的贵人们就骚动起来。亚述王的眼睛瞪圆了,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失声大叫道:“你…你是赫提斯?你是埃及王赫提斯吗?”

徐初音的眼珠向上翻去,脑子里已经变得一片空白。亲随们一时间也紧张到了极点。

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到了这个时候,赫提斯仍然没有惊慌。他平静地看着亚述王,用极其平常的语气说:“陛下,我不是埃及王。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

“什么?”亚述王呆呆地瞪着他:“你真的不是埃及王吗?”

“我当然不是了。”赫提斯依然很平静。

亚述王的眼珠转了一转,总算停止了失态,微笑着靠向宝座的靠背:“对啊,你当然不可能是埃及王。埃及王怎么会来我的王宫呢?”

胆大包天

周围环立的贵人们也缓过劲来般地露出微笑。

徐初音则是呆呆地看着赫提斯,张着嘴巴半天都合不拢。刚才亚述王问赫提斯是不是埃及王的时候,她浑身的血都凝固了。现在她的血不仅重新流动,还热得她全身发烫。

赫提斯今天算是让她开了眼了。没想到他也如此懂得利用人的心理盲点。是啊,谁会相信埃及的法老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身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亚述国的皇宫里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既然大家都无法相信他是埃及王,就当他不是好了。相信大家都更宁愿相信他是碰巧和埃及王长得一模一样的普通人。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这看起来似乎只是他小小地耍了一个滑头,其实却需要很大的胆识和智慧——尤其是胆识。赫提斯今天算是让徐初音见识了什么叫胆大包天!

“啊,天啊!原来他长得像赫提斯啊!”亚根出来打圆场——其实这个圆场已经不必要了,“怪不得我觉得他眼熟呢,我还奇怪我怎么会觉得一个埃及商人眼熟呢…”

徐初音此时才发现亚根的存在。他一脸的假笑,一副很惭愧的样子。大概他也被赫提斯的胆识折服了。徐初音此时才有空仔细看他的穿着,发现他穿着绣着银丝的红色长袍,头上戴着一个用毛料制成的、镶着珍珠宝石的帽子。

历来珠光宝气是最衬托人的气质的。亚根穿上王族的正装的时候也显得气宇轩昂,那张俊秀的脸就像用银子打成的。

他的父亲亚述王则穿着一件饰以珍珠宝石的红色长袍,头上戴着一个圆筒形的毛织毛子——大概是亚述国的王冠吧。上面的宝石精光闪亮,就像五色的火焰一样。

然而在这种宝光的映衬下他仍然宛如狗熊野猪。其实他的眉眼和亚根算是一个模子刻的,不知为何竟显得如此凶恶。大概是因为“相由心生”吧。

“的确是非常相像,简直是一模一样!”一个柔美的女声响起。这个女声如丝之柔,如水之润,却让徐初音感到很不舒服。

赫提斯消失?

这个声音是坐在亚述王身边的贵妇发出来的。这个贵妇带着镶着金边的面纱,蜷曲的黑发整齐地披在肩上,看起来应该刚刚超过二十五岁。

大概这就是亚根口中的“恶毒母后沙玛”吧。

赫提斯听到沙玛提她,看似无意地朝沙玛看了一眼。沙玛也朝他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连成了一线,似乎衍生出了什么东西。徐初音顿时感到心被人揪了一下——难道沙玛也和赫提斯有什么联系不成?

亚述王设宴款待儿子的“救命恩人们”。徐初音本来担心赫提斯对礼节的精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幸好赫提斯把他那不凡的气度全给掩藏住了——他并没有特意显得粗鄙,而是变得像一个懂点礼节的商人,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只是个商人而已,绝不会是其他身份的人。

他的演技让徐初音出离了惊讶。她现在才发现赫提斯也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他身上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她有可能能真正了解他吗?

亚述王似乎对这个“长相颇似自己最大敌人的小商人”非常感兴趣,席间频频跟他说话。赫提斯不卑不亢地应答,说的每句话都滴水不漏。亚述王的眼睛发出了深邃的光芒,宴会结束后还要留赫提斯下来单独聊聊。徐初音和亲随们不放心赫提斯一个人过去,但亚述王没有邀请他们,在侍者带他们去他们的房间的时候不得不走。

因为是王子的“救命恩人”,他们可以住在王宫里。徐初音的房间的墙壁和地板上都贴满了大理石,还有彩色琉璃制成的壁饰,床和桌子上更镶着压成花状的金片和银片。

因为担心赫提斯,徐初音对这些华贵的摆设视而不见,怔怔地在桌边坐下来,一心只盼赫提斯快点回来。

没想到直到天明都没把他盼回来。接着便有士兵来传亚述王的命令,说亚述王赐给他们大笔的赏赐,请他们尽快离开。徐初音问他们赫提斯的去向,他们都摇头说不知道。赫提斯就这样在亚述的王宫里消失了。

南柯一梦

忽然有人在徐初音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徐初音“啊”地一声从桌子上跳了起来,惊骇地发现自己满脸是泪。她茫然四顾,发现自己身边根本没有传令的士兵,桌上油灯里的油也只是耗掉了一点而已。

“哈…”徐初音欣慰而又惭愧地笑了起来。原来刚才她只是作的一个梦。

“天哪…怎么哭成这样…你在担心赫提斯么?”

徐初音这才发现拍他肩膀的人是亚根。亚根已经换掉了那繁琐的正装,身上只穿了件银丝镶边的素色长袍,额上戴了一个窄窄的金头箍,长长的黑发整齐地披在肩上,显得懒散而又潇洒。

“不是,只是作了可怕的梦…”徐初音慌忙用手背抹脸。

“你就不用装了…”亚根撇了撇嘴:“肯定是做了和赫提斯有关的梦吧!原以为他是不会让女人吃亏的英雄,还让女人这么为他担心,真是不像话…”

“他哪里不像话了…他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啊…”徐初音不服气地小声争辩。

“哈,”亚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忽然凝视起她来:“不过你也真了不起啊。说真的,你和赫提斯一起进来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一点为自己害怕的意思,全是在为赫提斯担心。难以想象你一个女孩子,竟然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慰,只把心放在男人的身上。”

“是啊,”徐初音略带骄傲地笑了笑:“我之前可发誓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他的哦。”

亚根的目光异样地闪了闪,低声咕哝道:“我还以为你说你觉得赫提斯一定会保你周全呢…”

“什么?”徐初音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亚根哈哈一笑,忽然提高了声音,“我只是觉得惊讶,竟然有女人说要保护自己的男人,你这种想法赫提斯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徐初音悻悻地说,脸“唰”地一下红了,“我只是这样想想而已…我大概也没能力保护他…”

嫉妒

“他听到后会气疯的,对不对?”亚根笑了几声,忽然低下头来,笑声也停止了。等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徐初音惊讶地发现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非常深沉。

“真羡慕他啊,”

亚根的眼睛里闪着温润而又复杂的光,就像里面含满了未知的液体,“其实,我虽然不大同意他对女性的看法,但也知道这世界上的大部分女人,都是只能作妻子,无法作‘同伴’的,特别是那种生死与共的同伴…我一直想找一个可以作‘生死与共的同伴’的女人,如果能找到的话,我会让她作我唯一的妻子,不管我作了亚述王还是别的什么,都会只守着她一个人…”

一支手臂忽然从亚根的背后冒了出来,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勾到了一边。赫提斯从他的身后闪了出来,微笑着走向徐初音。

“啊!”徐初音惊喜得叫了出来。虽然只是一时没见,但此时徐初音的感觉不亚于等了三生三世后又和他重逢。

亚根瞥见了这一幕,脸上的神情一时沮丧得无以复加。但他很快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揉了揉被赫提斯勾痛的脖子,“天哪,朋友,你使的力气可真大啊。我又不是要勾引你妻子,你干吗这么紧张啊?”

“哈哈,那可就对不住了。”赫提斯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他的一切:“你父王跟我说了很多话啊。我可被吓得不轻…还好终于把这一关过了。”

徐初音紧紧地抱着赫提斯的臂膀,把头紧紧地抵在他的肩上,一副幸福得快要疯掉的样子。亚根的目光陡然暗了下去,惘然地笑了笑:“看来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明天再找你说话吧。”说罢转身就走。在走出门的一瞬间,他忽然又回过头来,对赫提斯莫可名状地一笑:“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你都有呢?”

“什么?”赫提斯一怔。

“哈哈,没什么。”亚根低头从门里闪了出去,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严。

换位思考

赫提斯看着他离去,皱着眉头想了一想,低头看向徐初音的时候却已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吓坏了吧?”

“嗯。”徐初音仍旧抱着他的手臂不松手,脸上甜得简直要滴出蜜来。

“你赶紧把手送了吧,我又不会飞。”赫提斯嗔怪地说,脸上却是一副无比欣慰的表情。

徐初音赶紧把他放开,害羞地朝他笑了笑。她的双颊此时就像被胭脂染过,显得无比的娇羞。赫提斯顿时有了种微醺的感觉,伸手像捧起一朵莲花般捧起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