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下,我还有话要问你呢!”徐初音赶紧推开他的手,脸皮都几乎要羞皱了。

“啊,对了,是要跟你说说…”赫提斯似乎不以为忤,目光却隐晦地闪了几下。

“你是怎么想到…那种心理诡计的啊?你简直太厉害了!”徐初音现在想起殿上的情况还心有余悸。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在亚根叫我和他一起来萨尔贡的时候就想到了,”

赫提斯坐在床上,把徐初音揽在身边,眼中闪着无比深邃的光:“我当时只是作了个换位思考而已。我在想,换作是我,忽然看到亚述王穿着商人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进我的王宫里来是否会相信。我的答案是我绝对不会相信。因此我判定亚述王也不会相信我就是赫提斯,更愿意相信我是偶然和‘埃及法老’长得想象而已。想到这个之后我才答应亚根来萨尔贡的。否则就算他说下天来我也不会跟他来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啊!”

“天哪…”徐初音抚摸着赫提斯的手臂,一时间简直有些恍惚。

没想到赫提斯当时就想好了来萨尔贡之后如何应付亚述王。老实说当时赫提斯思考的时间只有一瞬,她实在看不出他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么多事情。

“那…亚述王今天喊你去是为了进一步确认是不是埃及王么?他最终还是被你糊弄过去了,是么?”

徐初音一想起那个梦就心有余悸,这件事一定要问清楚。

大阴谋

赫提斯的手指在徐初音的肩上轻轻地捻动,一丝狠笑慢慢地爬上嘴角,“他可没那么谨慎。他其实只是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武夫。他今天喊我去只是问了些家常话。比如我出身在那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去过底比斯之类的话。估计他想让我帮他做事。也许我可以见到那个流亡的王子,说不定还能让亚述王送我回埃及!”

徐初音一激灵,感到血液陡然烫了起来。虽然赫提斯说得很隐晦,但她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说亚述王收留了那个所谓流亡的埃及王子,一定是想要引发埃及王室的纷争,从‘统治者阶层’颠覆埃及。

在这种情况下,亚述王是绝不会不利用一个和埃及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如果让赫提斯参与阴谋,他非常有可能见到那个流亡的王子。

而且,作为颠覆埃及的秘密武器,亚述王很有可能送他回埃及。这样他就可以借着敌人的力量,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徐初音没想到赫提斯这一次竟是想一箭几雕,越发对他的心机感到骇然。然而在惊骇的同时,她也强烈地感觉到,这个“流亡的王子”,一定和赫提斯这次秘密行动的目的密切相关。

至于赫提斯这次秘密行动的目的,恐怕和他的王位密切相关。徐初音本能地觉得他的王位恐怕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挑战,他的境遇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微妙和凶险——否则他作为一国之君,绝不会偷偷地离开埃及,像一个特务一样进行秘密活动…

可是不管他要做的事情多么重要,他毕竟是埃及的法老,他离开了这么久,埃及国内的统治秩序还能维持下去吗?

“是啊…得赶紧回埃及…你在离开埃及前…把一切都布置好了么?”问这句话的时候,徐初音非常担心赫提斯会绷起脸来说一句“这些不要你管”。

还好赫提斯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语气平和地跟她说:“我离开前是对那些大臣说我身体不适在行宫里疗养。那些寻常的政务大臣们可以自己料理。只要不发生什么重大事件,暂时还是可以应付的。本来想把事情办完后就日夜兼程赶回去的…没想到横生枝节…不过也没关系,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这次也许能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徐初音骇然抬头,却见他已经是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

“看着亚述王在那里侃侃而谈,我真想给他肚子上来一刀。可是那样我就别想活着回埃及了。可是叫我眼睁睁地看着最大的敌人在我面前跑来跑去,简直像是让猫看着活鱼入睡…真是种煎熬啊。”

说到这里赫提斯的齿间溢出杀气,徐初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她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赫提斯却已经把她揽入了怀中,身体也紧紧地贴了过来。

徐初音马上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感到非常的害羞和窘迫:“你不养精蓄锐一下吗?”

“我得先放松一下。”赫提斯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倒在床上。

夜深了。赫提斯早已进入了梦乡,徐初音却怎么都睡不着。她总觉得心里有件事情卡着,等到看到窗外那金黄的圆月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该去调查坠子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赫提斯的睡脸,看到他的睫毛又长又卷,像抹了油一样闪着光时,胸中忽然感到一种阻塞的痛感。她该去调查坠子的事情了。

她把拯救家族的事情放到一边已经太久太久了。愿以为发现坠子的主人是赫提斯之后她能把爱情和使命合并在一起照看,没想到分裂得更厉害了——只要一看到赫提斯就会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事情,其他事情根本都想不到,看不到。她多希望自己能分裂成两个人,也许那样就能爱情和使命兼顾了!

第二天一起床赫提斯就没了踪影,可能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活动。凭着亚根对赫提斯的怪异态度,徐初音有理由相信他在亚述王宫里还有很多“故知”。

他既然开始行动了,徐初音也不能闲着。她的女性身份此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虽然她穿着男装,大概因为亚根已经跟宫里人说了,大家都知道她是女人。

她凭着自己当商人时练就的嘴上工夫,很快就和宫女们打成一片。说起各处的风土人情和奇珍异宝,她说起来不带重样的。

何方神圣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睿智隽永,她又把《伊索寓言》当成自己的所见所闻跟宫女们说了起来。宫女们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对她非常的崇拜。

如果她们还以为她是男人,说不定还有有人要跟她私奔到“神秘而又美丽”的远方去呢。

徐初音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开始向她们打听有关坠子的事情。她当然不会贸然打听宫里有没有这样的坠子,只是拐弯抹角地说起了“腓尼基的推罗的宫中有一种神奇的金属,可以致靠近他的人于死地”,问她们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宫女听到这个“传说”中全都露出了惊骇和迷茫的神情,全都催着徐初音继续讲下去,显然都不知道关于坠子的事情。

徐初音很郁闷,但没有就此放弃。她在胡编了一堆“恐怖传说”后,装成品味这些传说的样子,久久地感叹,说要是能知道这些金属为什么能致人死命就好了。

那些宫女跟着她一起感叹,忽然有一个人冒出了一句:“也许那位来自埃及的大人知道呢?”

这个宫女目光虚浮,脸上带着开玩笑的神情,显然是随口说起,徐初音却把耳朵竖了起来。她本能地认定这个“来自埃及的大人”就是那个“流亡的埃及王子”,不可抑制地想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糟了,爱情和使命又要混同了。不过她这并不仅仅是想帮赫提斯。不知为何,她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那斯鲁。

她立即不动声色地和这个宫女套起了近乎,然后在宫女完全没有戒心的时候,“随便”提起她想看看这位大人物长什么样子。

历来国家兴亡,宫女无责,况且这个宫女也不知道这位大人物有这么大来头,所以没有多问就带徐初音去了。

也许是因为昨天刚下过雨的关系,庭院里的地砖又湿又滑。徐初音蹑手蹑脚地跟在宫女的后面,走到一处隐藏在花树的房舍前面。

竟然是鹰眼?

那宫女叫徐初音先在原地等着,自己先悄悄地走到花枝间窥探,确认一切安全之后再招手叫徐初音过来。

徐初音像猫一样走了过来,坎坷不安地把眼睛凑到花枝之间。霎那间她就像被一道炸雷击中了,眼珠不由自主地向上翻去。

这个人竟然是“鹰眼”!就是那个诓骗柯多,带领“黑鹰组织”,制造假象,妄图诬陷大批埃及王室的神秘人!他是埃及流亡的王子?他真是埃及流亡的王子吗?是他在假冒埃及王室谋取利益,还是他真是蒙冤王子,使尽手段都是为了夺回王位?

“谢…谢,我看好了…”徐初音跟宫女道过谢后就仓皇地逃了,一直逃回自己的房间。她用背抵住门,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缺氧般大口地喘着气。

糟了。当初她在“鹰眼”(姑且叫他“鹰眼”吧)的面前玩了个反间计,鹰眼对她一定印象深刻,见到她的话肯定会认出她来。

如果亚述王也让赫提斯参与他的阴谋的话,鹰眼和赫提斯一定会交谈,如果他把她被“黑鹰组织”抓住时的那一段跟赫提斯说了,赫提斯不知道会怎么想——当初她为了保全柯多,也为了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从没有对赫提斯说起这件事。

如果这件事被赫提斯知道了,赫提斯说不定又会怀疑她是那个组织派来的探子,对她又要横加猜疑,她脆弱的心已经经不起这种折腾了。

但是她要跟在赫提斯身边保护他,绝不能藏起来不见鹰眼。把脸弄污或是拿什么挡脸则更是无稽——以赫提斯的敏锐,不可能不怀疑她。她该怎么做,才能躲过这一劫呢?

徐初音像一头狼一样绕着屋子中央转着圈,转到第二十圈的时候终于有了注意。鹰眼看到的只是她穿男装时的样子,如果看到她穿女装,说不定会认不出她来。

要知道即使是赫提斯,当初还把穿男装的她和穿女装的她当成了两个人。她就打扮得妖娆一点,和穿男装的时候反差大一点,说不定能闷混过关。

不详的预感

想到这里她满意地扬上嘴角,脸上浮起两朵甜蜜的红晕:而且,在心爱的人面前总穿男装,也实在太煞风景了些。

因为手边没什么埃及的女装,而且在亚述的宫中穿埃及的女装也太扎眼了些——要知道即使是赫提斯也只是穿着让人看不出国籍的商人服色,徐初音就塞了几块金币给相熟的宫女,让她们给她弄一套亚述的女装。

衣服很快就送来了。亚述的衣服颇具游牧民族色彩,鲜丽的长衣上坠着长长的流苏,配饰也颇有几分波西米亚的味道。徐初音拿起衣服看了看,竟发现衣服上不禁绣满了银丝,连扣子都是宝石做的。

看着徐初音惊讶的目光,宫女微微一笑:“这是亚根殿下送给您的。”

亚根?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个时候需要衣服?难道他一天到晚都在注意这里的动静?

徐初音把手按在衣服上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穿上这套衣服。如果只是普通的男人送她衣服,她应该能立即看出其中的毛窍。

偏偏送衣服的亚根和赫提斯之间有着说不清的政治纠扯,她就把问题复杂化了——见到这个衣服后她只想着如果不穿这件衣服,亚根说不定就以为赫提斯对他的态度有变云云…

徐初音轻手轻脚地穿戴整齐,站到镜子前端详自己的容颜。老实说,她那远东人的长相更适合这种带点波西米亚风味的服饰,用金片串成的耳坠使她显得更加俏皮和可爱,缀着流苏的鲜丽长衣衬得她的体型更加娇小,皮肤更加显得白嫩细腻。

徐初音看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微微有些陶醉。女人都是爱美的。

然而在陶醉的同时她也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要知道她上次这样欣赏了自己的容貌之后紧接着就遇到了桃花劫。这次为什么又有这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亚根来了。他见到徐初音焕然一新的样子后眼睛一亮,但随即便把自己的惊喜掩饰起来:“我们亚述国的服饰也很漂亮吧。”

隐藏的冲突

徐初音欣然接了过来。把它蒙到脸上之后她才发现这面纱的材质很不简单。这个面纱折在一起是蜜色,展开来后却似乎还带了种淡淡的蓝色,把它蒙到脸上之后脸上就像笼了层迷幻而又华丽的薄雾。

人说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戴上面纱之后的徐初音反比不戴面纱时还要美丽动人。

亚根凝视着镜子中的她,慢慢地走到她身后,语气陡然变得低沉而怪异,“真美啊…比我见过的所有的亚述女人都要美…你为什么不干脆作亚述人呢?”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低,几不可闻。徐初音正要问他说了什么,亚根却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徐初音一惊,正要问他想做什么,就在这时门开了。

亚根迅速地把手从徐初音的肩上拿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回头对走进来的赫提斯打了一个招呼:“你好啊,朋友。看来你在亚述宫中还有其他故知嘛。今天是不是去拜访他们去了?”

赫提斯没有答话,似乎发现了屋里的气氛有什么异常,微微皱了皱眉头。亚根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微小变化,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你看看你的妻子穿上亚述的服饰之后多漂亮,比穿埃及服饰时还要漂亮吧?

赫提斯微微一笑——虽然他是在笑,但眼中那一闪即逝的犀利昭示着他已经怒了,“她当然是穿埃及服饰时更漂亮。她最漂亮的时候你见不到。”

这句话里颇有玄机,亚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他很快又装得若无其事,又笑着说:“我父王今天有没有找你?他好像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

“没有,大概他还在为某些事情烦心吧。我今天又听说有个宫女在你父王宫中被挖掉了眼睛,斩去了双手而死呢。”

亚根猛然变色。一般人杀人绝不会如此繁琐,亚述王这样做,显然是在——逼供!?难道所谓的投毒案又生出了其他枝节?

亚根没空再和赫提斯他们闲扯,心事重重地走了。

送上门的线索

送走亚根后徐初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赫提斯,“您到哪里去了?”

她知道这样会引起赫提斯的反感,但是不得不问。这可是在亚述的皇宫里啊,赫提斯这样肆无忌惮地到处走,惹上麻烦身陷囹圄就糟了。

赫提斯没有回答,反而用怪异的目光审视着她:“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穿亚述国的女装?”

“没什么啦,”徐初音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这个笨拙的动作使她看起来有些慌乱,“我只是觉得长期穿男装不好…我手边有没有其他式样的衣服,只好找宫女们要了一套。”

“哦。”赫提斯伸出一根手指,捻了捻徐初音颌下的一粒纽扣,“这可是宝石做的呢…不是一般的宫女能弄到的。”

“这是亚根送来的,哈哈。他好像一直都很关心我们的生活用度呢…”徐初音笑得更加仓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惊慌,难道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么?

“他送的啊…在有些事情上他的确很细心…”赫提斯似笑非笑地说,目光中有种东西让人全身发冷。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再换回去好了…”徐初音又是惊慌又是迷惑,伸手就去摘耳坠。

“不用,”赫提斯伸手阻住她的行动,莫可名状地一笑,“就这样吧。”

虽然之后赫提斯的态度就恢复如常,但徐初音本能地感到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些地方做错了,本能地觉得自己该收敛一些,静静地看看周围的形势再考虑行动。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今天之后竟有线索自己找上门来了。

那是第二天傍晚,赫提斯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徐初音一个人坐在桌前发怔,忽然看到门被慢慢地推开一条缝,一个宫女把头探了进来。

这个宫女的脸又黄又瘦,还带着种莫名的苦恼。陡然在昏黄的阳光下看到这张脸,徐初音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傍晚来民居捣蛋的小鬼。

同一种力量

“你…要有什么事吗?”徐初音像吹滚烫的汤一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宫女没有答话,反倒像个幽灵一样闪进门来,轻轻地把门掩上了。

徐初音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宫廷的生活的经验告诉她这宫女的动作可能昭示着危险逼近,但直觉告诉她此时还是稍安勿躁。

“你…是不是在打听有咒力的金属的事情?”那宫女佝偻着身子朝她探过头来,表情更像一个苦恼的小鬼。

“你…知道?”徐初音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老实说,她之前是“假装无意在别人面前提起金属的事情”而已,绝没有明确地表示自己是在打听。这个宫女一口就说出她是在“打听”,显然知道很多事情!

“是啊…我知道…而且我可能已经…深受其害了…”那宫女惊恐地捂住脸。徐初音注意到她的手指枯瘦如树枝,指甲更是干得发黄。

“你…放松点慢慢说…”徐初音小心翼翼地把她拉到桌子边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水。

那宫女端起水来一饮而尽,气喘吁吁地说:“那种可怕的金属…就在皇后陛下的寝宫里!那是一种看起来像黄金一样的金属,打成了一串项链…看过它的人全陆续死去了,只有皇后陛下没事…太可怕了…我和我那一队的宫女,只是负责打扫存放它的屋子而已,就一个个死于非命…全都是用怪异的方法自杀死的…说是自杀,我怀疑是被什么可怕的力量控制了心神弄死的…真可怕啊…有的上吊…有的投水…甚至还有人自己投入火中…”

徐初音呆呆地听着她述说,脑子里渐渐变得一团混乱,手脚也变得像冰一样冷。

这个宫女所描述的死法和她的家人很相似,可以判定他们都是因为同一种力量而死的。可是问题在于…他们到底是被什么力量害死的?

岔路

一开始她以为害死自己家人的是作用于坠子上的某种诅咒,和坠子本身的材质没什么关系,现在却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世上有一种金属,不管是谁,接触了用它打制的饰品,都会死于非命。

是这种金属本身有魔力?还是这两个饰品都出自同一块金属,有人对这块金属施了咒?

“你…能带我去看看这串项链么?”徐初音的声音在剧烈的颤抖,脑子里也是一团混乱。发现了这个巨大的岔路之后她几乎要发狂了,已经无法再冷静思考。

“你说过腓尼基也有那种金属是不是?后来怎么样了?那里的人找到了破解这种可怕力量的方法了吗?你还知道哪些其他的事情?”

那宫女一把抓住徐初音的袖口,眼珠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我…”看着宫女那近乎狂乱的神情,徐初音知道她是希望能有人救救她。

为了能尽早能看到那串神秘的项链,徐初音一咬牙说了谎:“是的,腓尼基的人知道破解它的方法。但我必须得先去看看它和腓尼基的珍金是不是同一种金属!”

“那好,我一定带你去,”宫女紧紧握着她的手,惊恐地朝四周看了看:“你先等一等,明天我当班…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来找你!”

徐初音和那宫女约好了,如何瞒过赫提斯可是个问题。

赫提斯似乎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只需要在客房里静静地“等效果”了。徐初音根本找不到溜出去的空档。

她那神不守舍的样子还引起了赫提斯的怀疑,问她有没有什么心事。

徐初音慌忙否认,想着傍晚那宫女还要来找她,不由得怕到了极点:如果被赫提斯发现她在亚述的王宫里也在进行秘密活动,会不会立即不要她?

然而那宫女最终没有出现。徐初音在一件事上松了一口气,在另一件事上却更担心了。那宫女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那徐初音在宫里“胡乱打听”的事情有没有曝光呢?

诡秘的接触

第二天后,亚述王又召赫提斯去谈话。徐初音为赫提斯感到很担心,赫提斯的嘴边却挂着胜利的笑容——看来他料定亚述王是让他参与那个阴谋了。

赫提斯走后徐初音非常的不安,神经质地用指甲抠着桌子的边缘。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宫女又出现了。

宫女今天的神情比昨天的还要苦恼,在早晨的阳光中也像小鬼。她像一只老鼠一样窜到了徐初音的面前,用鬼祟的神情跟她说:“我昨天遇到些事…今天可以了,赶快跟我走吧!”

“不,”徐初音审视着她,“我现在走不了,你把项链拿出来给我看吧!”

她现在对任何事情都不能掉以轻心。这宫女昨天没有来,今天再来时“背景”就可能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叫宫女把项链拿出来有些强人所难,但现在身处险境,凡事都得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啊?叫我拿出来?”宫女惊骇万分,身体也剧烈地抖了起来。

徐初音原以为她会一口拒绝,没想到她抖了一阵之后低低地回答,“好吧…我去拿…不过你不能看得太久,很快就得还回来…”、

“哦,好的,”徐初音感到非常惊讶。惊骇的同时也感到非常可疑,对她的提防不禁又重了几分。

宫女鬼鬼祟祟地走了。仅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没有进屋,只是藏在走廊的拐弯处,用诡秘的声音喊徐初音出来。徐初音小心翼翼地把半边身子探出门,发现宫女把整个身体都藏在墙后,只露出一张脸和她手里的托盘。

她手里的托盘上盖着一条绣着花的手绢,手绢中部高高隆起。徐初音并没有急着到她面前去,而是不动神色地仔细把周围查看了一遍。

没有可疑的人。徐初音这才蹑手蹑脚地从屋里走出来,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已经走到宫女的面前了,仍旧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那宫女也的的确确只来了一个人。徐初音咽了口唾沫,“唰”地一下揭开了手绢,眼前顿时一片金光耀眼!

被抓

啊!徐初音清楚地听到自己的灵魂深处传来了尖叫。这串项链给她的感觉…和她初次看到那枚祸害她家族的坠子时的感觉非常相似!

“这个…你能让我看多久?”徐初音的声音开始剧烈地颤抖。

“你…看出什么了么?”宫女眼中怪光忽闪,一把抓住了徐初音的手腕。徐初音以前被这样她神神经经地抓过几次,因此并没有如何在意。没想到这次宫女的手刚触到她的皮肤她就感到了一阵麻麻的痛,接着竟眼前发黑,头重脚轻起来。

她手里藏的是什么?涂上麻醉剂的细针?糟了…一时不小心…还是被暗算了…

“唰!”一桶凉水不偏不倚地泼到了徐初音的头上。徐初音猛然惊醒,抖抖头上的水,赫然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个木椅上,眼前站满了横眉立目的宫女。

“你终于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如丝之柔,如水之润,却让人浑身发抖。

徐初音的身体瞬间变得僵冷如铁。她知道抓她的人是谁了。侧目一看果见沙玛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坠着流苏的软椅上,想要用目光咬碎她般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