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音眯紧了眼睛仔细观察,发现那个火圈里似乎还有其他用灯光围成的图案,只是灯光太弱看不清楚。

徐初音忽然感到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呼吸声。她回头一看,发现一个气质无比的高贵的宫女正不卑不亢地站在她身后。大概她是赫提斯派来监视自己的吧。徐初音冷笑着想着,用冰冷低沉的声音问她:“看过那种火光吗?”

宫女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没有见过。”

“大概在这里才能望得到它吧。你觉得那是什么?”徐初音继续冷笑着,嘴边的笑纹就像一弯冰钩。

“我不知道。”宫女低下头来,就像一朵蓝色的百合被寒露压弯了腰。

“我看你是不敢说吧。”徐初音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恼怒,“那你会并对法老说你看到了这种东西吗?”

“不会。”宫女的头低得更低了,回答得却斩钉截铁。

“是啊,你的任务只是监视我而已。”徐初音笑容中的怒意更浓,转而去凝视那圈火光。她有种预感,她已经离自己一直在找的埃及神秘力量很近了。以前她只是听人说珍金如何如何,都没有亲眼看到任何神秘的现象。现在她至少亲眼看到了所谓的“珍金之母”在天空中移动。说不定她还要从埃及的神话传说里找线索呢。说不定这珍金还和埃及的神祗有关。天哪,难道她还要同埃及的神明抢夺家人的性命吗?

想到这里之后她的整个灵魂都颤栗了,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眼时她忽然觉得那圈灯火被深深地纹进了自己的眼睛,感到了一阵刺痛。

她现在越发确定,当年发生的根本不是什么巫蛊事件,而是更让人惊骇的魔幻事件。

西娜公主母女不但有份参与,还在里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然而直到现在,西娜公主还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秘密仪式(2)

也许那个诡异天象就是西娜公主召唤来的。徐初音本能地觉得那不是个吉利的东西。不过不管它是什么,它一定蕴含着某种力量。

西娜召唤这种力量一定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她现在还有什么目的需要达成的?政敌美妮丝已败,她又将成为埃及的王妃,拥有埃及一半的统治权。

除非…她不希望和赫提斯结成连理,并希望获得埃及全部的统治权!难道她想谋害赫提斯?

对啊!非常有可能!虽然据说珍金的力量对埃及的法老没有直接的伤害,但西娜完全可以借助它发展自己的势力,从而拥有从政治上伤害赫提斯的力量!

想到这里徐初音忽然惘然地笑了。她对西娜公主的猜疑可真是牵强啊。她到现在才发现,她对这个即将成为赫提斯正妻的女人的嫉妒可不是一般的强烈。

想起当初在那破败的庄园里和她见面的情景,徐初音简直觉得恍如隔世。她到底是怎样翻过身来的呢?和珍金有关系吗?

徐初音对西娜被平反的过程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早知道就该调查西娜的事情的。现在她深入宫闺,什么都无法调查…不!等等!

徐初音忽然有了一个令旁人惊掉下巴的想法。她干吗要鬼鬼祟祟地问那些战战兢兢的奴仆呢?直接问赫提斯不就好了吗?

反正她和赫提斯的关系已经到最尴尬的时候,再怎么小心翼翼地周旋也不会让他们的关系有什么起色。干脆把一切都破开,把一切都摆在台面上说吧!说不能还能破出一条路来。

徐初音是在晚上造访赫提斯的寝宫。赫提斯见她忽然来访神情非常复杂,沉着嗓子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徐初音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侧目打量了一下四周,唇边浮起了一丝笑纹。他的房间里并没有女人在的痕迹,难不成这么些天里他在一直当修士?

狗血的剧情(1)

“关于西娜公主的事情,可以告诉我么?”徐初音贴着他的软榻跪坐了下来,小腿触到毛茸茸的毯子,竟有种亲近猛兽般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问?”赫提斯显然很不快。

“当奴仆的总要清楚自己以后要侍奉什么样的主人。”徐初音凝视着他的眼睛,眸子清寒得要仿佛要滴出水来。

赫提斯一怔,似乎对徐初音的说法不大适应。

“我之前曾和西娜公主见过一次面。”徐初音平静地把那时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包括自己使用了怎样的诡计。

赫提斯一听她对“那个人”如此在意脸色就变了,声音也陡然低沉了很多;“只有这些吗?她还说了其他的吗?”

徐初音轻轻地点了点头。眸子依旧清冷得要滴出水来。

赫提斯怀疑地看了看她,把目光偏向一边便开始述说。他对徐初音显然没有徐初音对他那么慷慨,说的都是些已公开的信息,“之前关于西娜公主的那件案子,大概外界都以为法官们早就放弃了。实际上老法官们的确早就放弃了,只有一个年轻的法官坚持查案。”说到这里赫提斯嘴边浮起一丝莫可名状的笑容,“不过如果那些老法官不放弃查案的话,这个年轻人也查不出什么吧。”

徐初音立即醒悟他是在说如果美妮丝认为法官们还在查案,一定会对法官们多加注意。那么这个年轻法官别说能通过证据扳倒美妮丝,说不定连平安活到查出证据都难。听到这个徐初音不禁感到非常惶惑:她本以为美妮丝的倒台背后一定有股巨大的势力在悄悄运作,从赫提斯的口气来看,倒像是个贫贱正义的法官,光凭运气和“天地正气”扳倒了美妮丝——像狗血古装剧里演的那样?

赫提斯从眼角瞄了瞄徐初音,继续说道:“那个年轻人叫库姆里,是一个没落贵族的儿子。多亏了他这次的出色表现,他家又门庭若市了。”

狗血的剧情(2)

“哦…”徐初音轻轻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想象他家门庭若市的样子。

“说起来他查出的证据也很简单。他只是查出了多年前美妮丝和主办西娜公主姐妹的案件的法官的书信,上面用蜂蜡清晰地印着美妮丝的章。除此之外他还查出了美妮丝向国家巫师求教人偶打击的方法的书信,上面美妮丝的章同样很清晰。像这样的书信大概还有很多没被查出来。看来帮美妮丝办事的那些人都对美妮丝很不放心,都把书信小心地保留着,以防不测。结果倒真让自己遇到了‘不测’了。”

徐初音轻轻地咬住了嘴唇。她觉得赫提斯说的话很禁不起推敲。首先,像诬陷公主、诅咒法老这样的事情,难以想象美妮丝会用书信跟人谈。

而且即使美妮丝会用书信跟人谈这种事情,留有这些书信的人一定会把它们当心肝宝贝一样藏着。

查案的人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是无法弄到这些书信的。前面赫提斯已经说过库姆里只是个出身寒微的年轻法官,查案时也是单枪匹马,难以想象他有查到这些东西的神通。这些书信会不会有假?

“库姆里这个人也算聪明,查处这些证据后并没有忙着公诸于世,还是火速送到了我这里…”

“啊!”徐初音忽然低声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赫提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没什么…”

徐初音低下了头,目光纷乱地闪动着。第二个疑点出现了。以前大臣们都认为赫提斯偏袒美妮丝,发现对美妮丝不利的证据后向大祭司赫鲁顿求助应该是常识。

可是这个库姆里偏偏毫不犹豫地把证据送到了赫提斯那里。难道这个库姆里也像中国的狗血古装剧里写的那样,对君王有着盲目的信任和愚忠?

“我验看了那些证据,确认它们是真的,接着便处理了美妮丝。也许你会以为我是受到什么胁迫才把美妮丝整得那么彻底。哈哈,也许你想不到,我早就想整她了…”说到这里赫提斯的脸上泛起一片潮红,像咬到石子一般顿住了。

微妙的谈话

他抿了抿嘴唇,把脸上的潮红压下去,又换了种语气说,“我得维护这宫廷里的正义啊。正义是维护这世间平衡的最重要的砝码。”

徐初音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心里却觉得赫提斯一定和美妮丝有着不为人知的恩怨揪扯。也由此发现了第三个疑点:

这样看来赫提斯对美妮丝的处理是相当带有个人情绪的。这样就不能排除美妮丝的下台也是他个人情绪的产物。

综合以上的几个疑点,徐初音强烈地感觉到美妮丝的下台真可能是“狡兔死、走狗烹”。也许这个库姆里就是赫提斯破格提拔的亲信,他的任务就是帮赫提斯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美妮丝下台。

徐初音紧紧地皱着眉头,牙齿已经在嘴唇上咬出了僵痕。发现了这一点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你怎么了?”赫提斯注视着她,目光清澈得就像月光下的尼罗河水。

“没什么。”徐初音僵硬地微笑了一下,偶然瞥到了桌子上放着的银瓶。

一个全身银饰、宛如朝露仙女般的小姑娘的形象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忽然尝到了一丝浓浓的嫉妒,“你…和娜罗特内的关系有好转吗?”

出乎她的意料,赫提斯竟然笑了起来,“在担心你的‘恋人’吗?”

徐初音的脸色偶然暗了下去,接着双颊浮起黑红色的羞惭。

赫提斯没想到自己没能逗笑徐初音,表情也变得正经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深沉,“你认为我和娜罗特内是怎样呢?”

“我看到她坐到你腿上。”

“我同时也是她的哥哥啊。”

赫提斯和徐初音都沉默了。两人的表情和屋子里的气氛一样暧昧不清。徐初音僵硬地站起身来,同赫提斯告辞。

等她走出宫殿后,忽然看到赫提斯正站在宫殿的顶上。

他已经发现了?

从他脸所对的方向看,应该不是在看徐初音离开的身影。难道他因刚才的谈话想起了什么,正在俯瞰着皇宫冥思?

“赫!”徐初音忽然感到一阵颤栗传遍了全身,甚至听到大脑像一个损坏的极机器一样发出了喀喇声。她好像记得赫提斯是有心情不好时站到宫殿顶端俯瞰皇宫的习惯。

西娜公主的魔法仪式应该不是只作一次就够,以前也许做过多次,那么赫提斯很可能早就发现了西娜公主的仪式。

因为巫蛊行为可以杀人于无形,任何国家的帝王都不会容许自己的王宫里发生这种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天哪!

徐初音忽然有了个很惊人的猜测。也许西娜公主的行为是经过赫提斯允许的。也许西娜公主的行为根本就是赫提斯授意的。

也许赫提斯给西娜公主平凡,甚至给她当正妃的机会,就是为了让她替自己召唤某种东西。

徐初音感到自己的整个灵魂都在颤栗。这种猜测无疑是可怕的,但她就是觉得它可能就是真相。这种内幕无疑让人张口结舌,而且…如果赫提斯真在做这样的事的话…她很不喜欢!

“你要到哪里去?”身后的宫女声音清冷如冰。

徐初音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赫提斯的寝宫。老实说刚才一出赫提斯的房门她就走错了,竟闷着头一直走到了宫殿外面。那宫女大概以为她又有什么“想法”了吧。

徐初音茫然地回到寝室,重重地倒在了床上。床很舒适,被褥很软,徐初音却觉得它像流沙,让人一陷进去就出不来。她现在的心情格外的空虚和惊恐,左也靠不上,右也靠不上。

她非常想从身边找一个支撑,一个能联系起她的亲人,给她力量的东西。

于是她便非常愚蠢地想到了被娜罗特内拿走的那个蓝色玻璃戒指。这个东西在她哪里也许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玩具吧。能不能向她要回来呢?

蓝色琉璃

显然不可能。但徐初音就是着了魔般想要“蓝色的玻璃”。在一种近似饥渴的疯狂中,徐初音找到了赫提斯,可怜巴巴地眨巴着眼睛,“我想要蓝色的玻璃。”

看着这个刚刚还用肃杀的表情和他谈论宫闺密事,现在却像个孩子般要东西的女孩,赫提斯不由得有些发懵。但懵归懵,他还是召集大批商人进宫,要他们拿出手中的玻璃供徐初音的挑选。

徐初音看着这一片蓝色的闪光,感觉灵魂正慢慢回到体内。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徐初音也觉得自己像个疯子。

但爱到深处的女人有时就像疯子和傻子。他该担待她的。她就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他凭什么不担待她?

然而在这个时代,像徐初音带来的那种纯度的玻璃是用钱也买不来的。所有的玻璃成色都浑浊不堪,有的甚至可以说是琉璃。

不过徐初音已经不再挑肥拣瘦,琉璃中有和她带来的玻璃相像的她也可以凑合。

在诸多的琉璃之中,有一伙商人提供的琉璃最为纯净。他们穿着缀满流苏的服饰,也非常懂得宫廷礼节,跪伏的姿态作得最为正宗。

徐初音在一个年轻商人面前弯下腰来,饶有兴味地拣看着他手中托盘里的琉璃,忽然感到眼前有股异样的光芒闪过。

这个年轻人是低着头的,几缕褐色的头发从斗篷里溢出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在乱发间若隐若现。徐初音刚才看到的异样光芒就是他的目光。

徐初音眼前立即浮现出亚述王宫门口那相貌慑人的舍都和拱门上装饰的彩色琉璃。这个人…竟然是亚根!

亚根也意识到徐初音发现了她,看向她的目光有了种微灼的异样。徐初音佯作镇静地继续在琉璃里挑拣,亚根却忍不住捏住了她的指尖。

徐初音被这种带有威吓意味的行为激怒了,陡然扣住了他的手掌。亚根一直对她有着心理优势,没想到她还敢反过来威吓他,顿时呆住了。

徐初音的嘴边浮起一丝冷笑,轻轻地放开了他的手。又到琉璃里挑拣起来。

人鱼公主不见了

“你们走了很多路才到埃及的吧(从亚述到埃及既有水路也有陆路),”徐初音微笑着说,声音清冷厚重。“来埃及有什么打算?”

亚根呆了呆,并没有应声,只是拣了一块黄色的琉璃放到了她的掌心里。徐初音立即想到了那个残腿的公主,猛地朝亚根的眼睛看了过去。

亚根的嘴轻轻地开合,跟她说了一个令她无比惊骇的消息,“他一直都没把她还给我!”

天哪!这么说那个‘人鱼公主’失踪了!?那个“鹰眼”难道没遵守和赫提斯的约定?不…也有可能赫提斯一开始就没想把她还给亚根!抓住她就等于永远拥有了挟持亚根的把柄…不,不对!人鱼公主可是在亚述的王宫里失踪的,如果赫提斯要挟持她的话,能把她藏在哪里呢?

徐初音皱紧眉头,慌乱地眨着眼睛。不知为什么,听说人鱼公主失踪后她竟感到非常的揪心。

大厅里忽然起了一阵骚动。赫提斯来了。徐初音赶紧从亚根面前站了起来,又走到其他商人面前挑选琉璃。

“找到喜欢的了么?”赫提斯走到徐初音身边,轻轻地问。他的语气很温柔,似乎还带了点甜味,有点像棉花糖。

“没有…”徐初音微笑着说,眼珠下意识地向旁边滑了滑,“再换一批商人吧。”

“好啊。”

“谢谢。”徐初音讨好似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心却在“砰砰”地跳。她这分明是在包庇亚根!她怎么敢这样做的!?

商人们离开了。西娜公主的寝宫里炸开了锅。西娜公主见赫提斯只为了徐初音这么没名没分的女人就召集了大批的商人,对她却没有一直没有类似的表示,感到很没有面子,找了个茬子对寝宫里的宫女大发其火。

赫提斯听说之后对她嗤之以鼻,但也象征性地叫了一批商人到她的寝宫去。虽说是象征性的,这些商人的手中也握有不少宝物。

据说还有人带着用地中海的贝壳染成的紫色布,当然了,也有人带着镶嵌着琉璃和玻璃的黄金首饰。

不知是不是过于敏感,徐初音一听到琉璃就想到了亚根。

女人间的战争

亚根会不会再次借这个机会混进王宫呢?仔细想想这并不是无稽之谈。亚根不是也一直在调查珍金的事情吗?而西娜公主又和珍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之间扯上关系并不奇怪。

再说亚根铤而走险亲自来到埃及,要么是认为他的妹妹被藏在皇宫里,要么就是想和赫提斯面谈。

这样他就会不择手段地混进皇宫,混在商人里进宫对他来说的确是个好机会。这么说亚根是一定会混进皇宫里来了…如果他和西娜公主见了面,他们之间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

西娜公主正聚精会神地在商人们举过头顶的托盘里挑选首饰。忽然听到宫女们不约而同地吸了口冷气。她惊诧而又不快地抬起头来,赫然发现徐初音正站在大厅的门口。

她来干什么?故意向她挑衅么?西娜公主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朝徐初音上上下下地打量。今天的徐初音穿得挺正式——要面见未来的王妃当然要穿得体面些。

她穿了一件绣着暗花的白色努格白,腰间系了一条镶嵌着黄金和贝壳的腰带,脖子上是绿松石和黄金珠串成的项链,头上则戴了一个盘绕着金蛇的头箍,耳朵上只是一对红宝石心儿的小金莲花。

徐初音的打扮虽然正式,但不奢华;非常内敛,但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这种气势让西娜很不舒服。她僵硬地动了动嘴角,做出一副母仪天下的高贵样子,微笑着朝徐初音迎了过去。徐初音也微笑着朝她走过来。

大厅里所有的宝物都在闪着光,令人窒息的珠光宝气掩映着的是女人壮绝的战争——大厅里的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他们都以为徐初音这是来向西娜挑衅。

一个没名没分的姬妾竟敢来挑战未来的王妃,他们都为徐初音的气魄感到惊骇。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初音和西娜相互走近,等着看一场雷霆之战。

雷霆之战

“好久没看到你了呢,徐初音。”西娜故作亲热地先开口,“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是听说这里有很多奇珍异宝,想为未来的王妃挑选几件礼物。”

话出口之后徐初音才发现自己这话饱含玄机。“未来的王妃”虽然听起来是说西娜的,但并没有确定说是西娜。如果她认为自己才是埃及的王妃,这句话也完全说得通——如果她是未来埃及的王妃的话,给自己挑选礼物也不是给未来的王妃挑选礼物吗?

没办法,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总在无心的言行里暴露自己的本心。

这个玄机西娜觉察到了,身边的人也觉察到了。

西娜公主的脸上漫起一层淡淡的紫胀,却没有发作——傻瓜才会发作呢。她如果发作了,等同于告诉世人她在为自己的前途心虚,只会沦为别人的笑柄。

“哦,宝贝,你还真是贴心啊。”

西娜更加亲热地挽起了徐初音的手,用绵里藏针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这么说你知道我的婚期不远喽?”

一听到“婚期”这个词,徐初音顿时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了眼皮。

虽然老早就知道赫提斯和西娜公主要结婚,但她一直没有正面接触这件事情,所以也一直没有正面受刺激。此时,虽然只是一点点儿,徐初音还是觉得这种刺激无法承受。

西娜公主把徐初音的手掌紧紧地按在手心里,用力地摩挲着,“你一定等急了吧?其实我和陛下都想早点结婚,只是有很多繁琐的事情要管,才耽误到现在。”

一听这话徐初音只想冷笑。虽然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但徐初音敢肯定赫提斯不会喜欢西娜。

而且她也知道西娜不喜欢赫提斯——那喜欢的是那个曾经带着坠子前往边疆的“赫提斯的替身”。想通过假装和不喜欢的人结婚的样子来打击政敌,西娜公主你自己不得很好笑么?

滚烫的醋意

当然徐初音不会直接表示自己的轻蔑和不信,但神态中总有些微的异样。西娜公主可是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的,立即看出了她心底的想法。

西娜公主的嘴角裂出了一丝恐怖的笑纹,轻轻地把嘴贴到她的耳边,“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们老早就在一起了哦。我们一直互相渴望着对方呢。未婚夫妻嘛,当然也不要讲究太多。”

虽然知道西娜肯定在胡扯,但徐初音还是感到了一种灼烫的醋意。她压抑着愤怒看了看西娜的眼睛,却发现她的眼睛里当真含有女人打击情敌时的那种带着醋意的恶意。

徐初音顿时惶惑起来。难道她真的喜欢赫提斯?她见异思迁了?还是…因为赫提斯本来就是她喜欢的人呢?

不知为何,徐初音又想起了自己之前那“现在的赫提斯和以前的不是一个人”的猜测,一时间恼得只想打自己的头:你又想起那匪夷所思的想法干什么?

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她稍稍冷静了下来,才想起自己今天来是有别的目的。她仓皇地用目光扫视着跪伏于地的商人,微笑着对西娜说:“请您恕罪…我对珠宝并不十分了解,能不能请您赐教一点?”

她明里是暗示自己即将按西娜的喜好为她挑选礼物,实际上是希望西娜能带她走到商人之间——现在商人们都低着头,她根本看不出哪个是亚根。

然而西娜公主却以为她这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脸上的紫胀又重了一分。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西娜轻轻地挽着徐初音的手,走到了商人之间。一个商人托着的晶光闪亮的琉璃瓶吸引了她的目光,被她一把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