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定转身,又听到他懒洋洋的嗓音飘来:“于凡给你开的药怎么不用?”

我再回头。他的中指点了点我的左小腿伤口,接着往上指住我口袋里兜着的纸张。我恍然大悟:这是张处方。

想来那位叫于凡的男子一脸冷漠,其实是挺心善的。我微笑:“我刚才没有时间去拿药。”

而我眼前这名男子也笑了起来,一手拍着自己的口袋:“我这里正好有张药膏,可以给你先用着。”

“不,不用了。谢谢。”我婉拒,“我待会有空就去拿药。”道完坚决要走。

“你没有忘记什么吗?”

再传来他这一声,我不觉低咒起来。明显这家伙是赖定我了。保持风度,我悠然转身:“我想,我没有落下东西。”

他于是乎眯起眼睛,弯弯的明亮的好似在阴阴笑的月牙儿:“不,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谢谢’前面是不是该加一句称呼?”

我霎惊。这人肯定是认识刘薇的,我却是不认识他的,而他也在疑惑我的,才会口出此言。眼下,只能装傻。我笑嘻嘻道:“抱歉,我离开医院太久了。因而有些一面之缘的同事就——”

他哈哈笑了两声:“没事。我叫黎若磊。”

我才不管他姓啥名啥,只觉他这两声笑令我毛骨悚然。这人绝不是普通好糊弄的货色,我打定主意,无论他再喊——“刘薇,现在中午了,你不去餐厅见齐瑜吗?”

我猛然刹住脚跟,心急速地跳起。齐瑜,户口本记载着,是刘薇的丈夫。那这位名为黎若磊的与齐瑜是何关系?

“嗯?难道徐护士长没通知你?齐瑜约了你中午在员工餐厅见面。或是——你不想见你丈夫?”

“怎么可能呢?”我忽地掉转头,快速澄清。

黎若磊笑着,皮笑肉不笑那种。他将空了的饮料铁罐丢进垃圾箱,拍拍两手向我走来:“那么,电梯在那边,员工餐厅在三楼。”

我别无选择,转向走去电梯。不料,我前脚刚迈进电梯,黎若磊后脚便跟了进来。摁下【3楼】,他一脸无辜相:“刚好,我也要去餐厅用餐。”

我张张口又闭紧。无疑,这男人,让我这崇尚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起了想甩人一巴的冲动。

这是我在22世纪看到的第三个气质独特的大帅哥。于凡是第一个,沉着,优雅,一个像风一样的男子;黎若磊是第二个,幽默,洒脱,一个笑得像只千年狐狸般的男子;而此刻坐在我对面品尝日尔顿咖啡的英俊男子便是第三个,他身份显赫,家财万贯,身上透着一种瞬间可让人掉入冰窟的冷,剑眉微耸,气势俨然。

坐在他身旁的老律师掏出手绢,抹抹额头的冷汗,翻开文件:“刘薇女士,这是根据你的丈夫齐瑜先生的要求所拟的,准备递送法院的离婚协议书。你只需在此处签名。”

“离婚协议书?”我迟疑地接过,虽说是对刘薇夫妇的婚姻不抱乐观态度,但两人见面没有丝毫的温存,竟是开口就提离婚,实在是令我大为吃惊。

倒霉!真的是倒霉透了!不能穿到古代当妃子皇后享清福就算了,来到这先进而科学的100年後,我就是想当乞丐都没有机会。

如果和别人坦白自己是借尸还魂,说不定后半辈子就要在疯人院度过了。为了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我只能硬着头皮演戏。

支吾了一下,我干脆坦询:“请问,离婚后财产如何分配?”

“离婚后财产双方各自仍保持独立,这是你们两个结婚时就商议好的,。”

捞取救济金的希望落空,我几乎要咒骂起刘薇了:这个傻子!丈夫是这家中心响当当的主任,如此多金人物,结婚时怎能不乘机敲诈一笔?而后又怨齐瑜,这么富有的家伙,就当是行善积德,也该分妻子些钱财才是。

若他在离了婚的同时就把我给炒了,那可如何是好?这婚无论如何都不能离。打定主意,我厚着脸皮拒绝:“这个,我暂时不打算签。”

老律师再三抹冷汗,扶着眼镜努力地寻觅着说服我的词句。

这时候,齐瑜插话了:“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冷,冷到从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起伏。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掰弄着手指找理由。毕竟,在21世纪从未谈过恋爱,突然间要我去对一个陌生男子说情爱这类东西,还真是有够别扭。即使他长的比我最喜欢的威廉王子还俊美。

深吸口气,我试着在这位酷似阎罗王的男子身上寻找“喜欢”的理由,尔后发现他的手很特别:既有女人的柔美修长,也有男人的强劲稳重。回想起来,之前遇到的两个帅哥的手似乎也是如此,真是令人感慨:男人的手,原来也可以这般绝色!这样圣洁的手,不知拯救了多少生命。

心,在来到了22世纪以后,第一次荡起涟漪。

“因为看着你的手,我就会想,你,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尴尬垂首,说出以上自认可以打动天父的话语。奇怪,四周的气息似乎变得更为冰冷。偷偷抬眼,却见老律师的眼镜滑稽地落下鼻梁,瞪着我的样子仿佛是见到了外星人。

紧接着,他砰的一声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惊的我差点跳起。

“刘薇,你想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望着他的怒气冲天,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的话有什么过错,我倍感委屈,忽地也怒了起来,起身:“你——”

“爸爸。”

一个悦耳童声忽然插入。我一口咽下未说完的话,眨眨眼。一个女孩跑了过来,约莫四五岁左右,美丽得仿佛童话里的小公主,而齐瑜也立时缓和了神色,亲昵地抱起她。

“爸爸。”女孩腻在齐瑜怀里,亲了亲齐瑜的额头,扭头看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霎是好看。

我咽咽口水,心想:刘薇和齐瑜的女儿果然是继承了父母优秀的遗传因子,漂亮得仿佛精灵一般,真是想不喜欢都难。不由自主我对她微笑。

可小美却没有回我以笑容。可爱的小手摸摸自己的小嘴巴,她很无辜地对我眨了眨眼睛,天真的眸光里闪烁着些许疑惑,仿佛看进我的灵魂。我不禁心慌起来:怪不得人家都说,小孩有时比大人还聪明。

逃避般地将视线稍稍从小美身上移开,我看到了跟在小美后面走来的女子——容貌秀丽,衣着得体,端的是仪态万千。她直接走到齐瑜面前,很自然的整了整齐瑜的衣领,又摸了摸小美的头发。

“秀茵,你怎么把小美带到这里来了?”齐瑜问她,带着些许的责备,但并不像刚刚对我那么凶。

“哦,刚好路过,小美说要来看爸爸。”她斜睨我一眼,对着齐瑜的笑容美丽而自信。

金童玉女,加上可爱的宝宝,真是一幅天伦之乐。这是我之前幻想过的刘薇一家夫妻团聚场景,不过女主角换成了一个叫秀茵的女人。第三者?!明知自己没有必要卷入这不属于萧唯的婚姻旋涡,心里还是莫名的不是滋味。

无措地转首,耳边依然传来两人的家长里短。

“你呆会儿先带小美回去。”

“我知道。跟她谈了吗?”

“......”

“我明白的。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这最后半年我会继续等下去。”

如此情深似海,我若是齐瑜,也会为之动容吧。不禁回头看了看他,俊美的脸庞冰冷依旧,看不出丝毫感情。而小美还在好奇地瞅着我,然后两人发觉了小美的异样,齐齐看向我。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小美,她很可爱。”

无疑,我又说错话了,再有两人看我的眼光如同我是外星人。

这时,小美指了指悬挂在餐厅一角的电视机:“爸爸,看电视。”

我跟着转头看向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午间新闻:“昨天下午约5点左右,路面监控摄像机拍摄到一名女子以奇特的方式破坏了公共垃圾箱。请看画面......”

......画面里的女子很面熟,那个绿色的箱子更为面熟,我瞪大眼睛看着昨天的自己如何坐上那个绿色的箱子......电视依然继续报着新闻,我却感觉四周寂静非常,仿佛被数百条视线紧紧地锁住,我的脸蓦地红到了耳根。

慌措着埋下脑袋,诅咒着那个太过漂亮的垃圾箱,承受着众目睽睽的压力的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餐厅。

“唉,怎么办才好?”我一步步挪回12楼,躲在墙角四处观望,确定暂时没人经过。立即奔进更衣室,松了口气。

然,“刘薇医师,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倒吸口气,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衣服上工作牌显示是麻醉科的金医师:“你,你好。金医师。”

“手术快要开始了,你不用去13楼准备吗?”

手术?!

“是你休假前预约的手术,下午两点,由你主刀。虽然回来第一天就手术有点不合情理,可你的作风一贯如此。病人现在已经送上去了。”

主刀?!叫我这个只会打字的文员给病人开刀?!而且是回来的工作第一天?!无法了解半年前刘薇为何这样安排,可我现在已经不是她。

我马上摇头:“我,我有点不舒服,所以——”

“严重吗?根据规定,得赶紧通知你的上级医师。”

什么?!还要通知上级医师?眼看她就要拨通手机,我急忙阻止:“不,不用。我意思是,我刚刚吃坏了肚子,吃了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是吗?”她打量我,点点头,“那我们赶紧上去吧,病人在等着。”

说完,她往前迈了两步,见我纹丝不动,问:“怎么了,刘医师?”

我灵光一闪:“我还没有拿病人的资料。”

“病人资料?”她惊疑。“现在系统都是电脑联机,随时随地都可查阅,13楼也行。而且按规定,书面病历会跟随病人送进手术室,你要拿什么病人资料?”

“哦,对,瞧我都忘了。”我敷衍地答,边暗喊:糟!

一路我屡次想拔腿而逃,但我不可能把病人晾在术台上不管。脑子里转了几圈,我只好再次装病:“我说,金医师,我好像又不舒服了。”就不知我这装的功夫能否瞒过上级医师。

岂知,已经先瞒不住这位麻醉师了。金医师非常生气地回转身:“刘医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忘了医师工作守则了吗,即使你不舒服,也得先看了你的病人,交接完工作才可以走。”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是必须先看了我的病人才能逃;因此,这回非进手术室不可了。

欲哭无泪我来到了13楼,先是着装。衣服,帽子,手套,鞋子。。。。。我全副武装地走进无菌手术室。满室蓝绿,仿若置身海洋,明明是极舒适的色泽,我却几欲窒息。除了躺在床上已被麻醉的病人,室内还有四个工作人员。

手术台中央悬挂的无影灯,亮得我一阵恍惚,仿佛看到刽子手手中那把尖利无比的斧头,一刀落下,犯人的头颅便在地上滴溜溜的打滚,带起一阵凉飕飕的阴风扫过我脖颈。

我正自毛骨悚然间,耳边响起:“刘医师。”

“是!”

唰!本来在各自忙碌的四双眼睛齐齐看向我。讶异的目光让我霎时间汗流浃背。天!这里简直是一地雷区,一句“是”都会引发地球爆炸?!

一时间不知所措,背后却传来“噗嗤”一笑。这个潇洒的笑声很是熟悉。我小心翼翼地转回头,一看来者,不由吓了一跳:他怎么跑手术室来了?!

忆起当时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摆脱这个笑得一脸奸诈的男子,自己才不得不到三楼的员工餐厅去和齐瑜谈离婚,事後还为再没遇见他而暗自庆幸。岂知他竟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手术室,怡然自得地靠在门边笑得鬼死美。

“若磊,你在这里做什么?”路过的一名男子听他笑得诡异,不由问道。

他顿了顿,向同伴招手:“于凡,你过来看看。”

温文而雅的男子走了进来,看了看室内的情形。

几秒後,“看来这里的手术要开始了。”他如此说。

“是呀,要开始了。”黎若磊笑眯眯地摸摸下巴,朝手术室里的人潇洒地挥挥手,“你们继续,当我们俩是透明人就好。”

透明人?怎么可能当这两个人是透明人?!不安地绞着戴着手套的指头,我期望手术室里其他工作人员将他们赶走。这里毕竟是手术重地,怎么可以敞开大门让人随意旁观?

然而,半天过去了,大家都更加努力地埋头苦干,竟无一人发出抗议。

其中一人站到病人左侧,开始向我简要介绍患者的情况:“患者为男性,今年56岁,两年前出现心绞痛症状,一直服用□□现在要进行微管探查手术。因为患者的特殊要求,所以术中采取了全麻。”说罢,迟疑地望着我,“刘薇医师,您不上来吗?”

我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看了看在麻药下酣睡的病人,算是履行了金医师口说的亲自看看病人的任务。

趁现在尚未铸成大错,清清嗓子,我豁出去了:“很抱歉,我一开始就跟金医师说了,我今天不能给病人做手术。所以,请你们尽快帮我呼叫其他医师过来!”

语毕,我松口气,跳下台阶,只想快速逃离这里。可刚走迈了两步,就见黎若磊在墙上某处一摁,哗啦一声,手术室的门瞬间合上三分之二,而他和那位叫于凡的男子,正站在那未合上的三分之一处。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是仰首悠闲地做双手抱胸状 ,一个则垂首专注地扯着手套,都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好似来历不简单,以至于手术室内的人员没有一个敢主动跟他们说话。而且看到我的困境,他们都不主动帮忙?!

皱皱眉头,我正言道:“请让开一点。”

“唔。”黎若磊摸了摸下巴,道:“我们为什么要让开?”

刹那间我瞪大眼睛,注视着他嘴角那个两个醉人的酒窝,实在是难以理解在一百多年後的文明世界里还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你们不让开的话,我怎么出去?”我质问。

“当然可以,你只要推开我们就行了。”他悠然地边答边不停地刺激我,“刘薇,你以前可是最喜欢向男人投怀送抱了,一般只要是男人都不会拒绝的,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那是刘薇,不是我!这话我几欲出口,却迫于现实唯有强自忍下。

他却恍然大悟地拍拍额头,大笑起来,“噢,我明白了,你半年後回来,这第一个拥抱定是想留给齐瑜的吧。——你等等啊。”

说着,他按下了墙壁上的对讲器。里面传出冷冷的声音:“我是齐瑜。”

“齐瑜呀,我是若磊。刚刚看到你的助手把病人推走,你的手术该是结束了。过来吧。”

“有话直说。”

“这个没办法说,你过来看看就行。”

“看什么?”

“你老婆。”

“。。。。。。”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她,可是你不觉得她中午有点奇怪吗?”

“。。。。。。”

“于凡也在。齐瑜,我们都认为你老婆今天不是一般的奇怪。”

咔嗒,对方挂断。此刻,我心中慌乱已达极点——我漏陷了?!不,不会的。我的指纹,我的身体,都是刘薇的。他们不能否认。只要我咬死不说,他们也无可奈何。

就在我不断给自己打气时,齐瑜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病历,边走边阅,显是非常的不情愿:“黎若磊,有话直说。”

“是,知道你很忙。”黎若磊笑着夺下他手上的病历,扔到一边的车床上。俨然一副指挥员的架势,“来,于凡,我们让开些,齐瑜你站中间。”

齐瑜被迫站在半合起的门中央,皱起好看的眉,冷冰冰地扫了我一眼。我想起了他中午和那个叫秀茵的女子的对话,心头不禁五味杂陈。

黎若磊这时又向我招招手,“刘薇,来,现在你可以推你丈夫了。”

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给咽死!

“怎么不推?”他再次恍然,“哦,差点忘了。你以前那都是看准机会再冲上来的。必须有人站在齐瑜身后,齐瑜若想避开你,还得考虑身后人的安全。”于是他拍拍齐瑜,“来,齐瑜你站前面一点,我和于凡给你顶着。刘薇,可以了。现在你尽可放心地推你丈夫。”

“黎若磊!”齐瑜这回火了。

我相信,如果我只是个旁观者,肯定会对这出闹剧大笑不已。可是,我却是那个倒霉的主角。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们三人的身份,不知道几位助手们为何都是一副想笑而又不敢笑的表情,一个个都憋在那里比赛装木头人。

唯一笑出来的,只是那个叫做于凡的男子。他脸庞柔美,只一丝淡淡的微笑便可让我一瞬间看得痴了起来。

他扯落手套,轻声道:“齐瑜,我跟若磊可以向你保证,现在的刘薇绝对是不敢推你的。”

此话一出,他们疑虑重重地望向我。

我简直透不过气来,只想大声尖叫,仰头转过脸,看到了那紧闭的三分之二的门板。一个灵光闪过脑海。

我在门边摸索,回想着黎若磊刚才的动作,双手尝试着去操作控门系统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按钮。

“齐瑜,你看着。我保证,她打不开门。”

我诅咒,更是埋怨这百年後的先进设备。最为糟糕的是,他说的话的确没错,以我这颗在21世纪也不算聪明的脑袋,确是没能力打开这个22世纪安全而复杂的设备。

沮丧地垂下双手,我强忍屈楚。这里容不得我哭!带着残存的自尊,我挺胸走到那三人面前,极度的愤怒使我口不择言:“你们这群流氓,究竟是想怎么样?”

黎若磊的反应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发火,嘴角还是噙着那抹笑:“你说的没有错。我们的行为是有点过分,但我们没有碰你,你也没有碰我们,这最多也就是给个口头警告。可你刚刚的行为可就不同了。”

“什么行为?”我傲然抬起下巴。

“你没经过上级医师批准,就想离开术台。这个要是上报到医师局委员会,你可是要准备坐牢的。”

记起了那把刽子手白亮亮的斧头,我打了个寒颤。

一旁黎若磊刹有其事地拧起眉毛,似是在帮我想方设法,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除非你可以说出离开手术台的充分理由。理由吗,无非这么两个。一是外界因素。”琢磨一番黎若磊向手术室里叫唤,“李力辉医师。”

“是。”手术台对面担任助刀的男医师答话。

“病人生命体征怎么样?”

“很平稳。”

“肾循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