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轻烟终于推开他,气喘吁吁,纤薄、粉润的樱唇更为诱人。
“烟儿,从江南回来,我便娶你过门,可好?”宇文策的声音低哑暗沉,犹自沉浸在方才的动情里。
“二小姐,该就寝了。”
冷天晴适时地走进来,乍然看见屋内多了一个男子、如此春光旖旎的情景,又惊又尴尬,面色都变了,“郡王…为何在这里?奴婢不是有意的,二小姐,奴婢…”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知道二小姐对姻缘之事并不上心。
宇文策抱玉轻烟下来,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玉轻烟的双腮似有火烧,却声色不改地说道:“郡王,请便。”
“我立即就走,不过,晴姑姑能否先回避一下?”他作揖请求。
“郡王,我们二小姐还是黄花闺女,若是被人传扬出去…”冷天晴为难道。
“我自当为烟儿考虑,你放心。”他诚恳道。
她转身出了书房,玉轻烟假意收拾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后退三步,远离他,“郡王还有话说?”
宇文策走过来,握住她双臂,以郑重、坚定的语气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却因为玉轻雪而刻意对我冷淡。从江南回来后,无论你心思如何,我都会向长公主奏请,为你我赐婚!”
玉轻烟震惊,他对自己的心已到了“非你不娶”的境地么?
他展臂抱她,双臂收得越来越紧,两人之间再无缝隙,好像他们天生就是一体的。
她感受得到,他的胸膛宽厚、紧实而温暖。
半晌,宇文策松开她,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轻若鸿毛的一吻。
翌日,午膳前半个时辰,张嬷嬷来天心苑传话,说夫人请二小姐去一趟前厅。
玉轻烟知道是什么事,御史沈柏年进府的时候,冷天晴就听了消息回来禀报。
冷天晴陪着主子来到前厅,谢氏正与沈柏年坐着闲聊,玉轻雪站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母亲,姐姐,沈大人。”玉轻烟福身道,一瞧就是个知书达理的闺秀。
“烟儿,沈大人有事问你。”谢氏笑道,一派慈母的形象,“沈大人,有什么事尽管问。”
御史找上门咯,必然是中饱私囊一事,轻烟肿么解释呢?
66目眩神迷
沈柏年身穿官袍,不苟言笑,颇有官威,尤其是那张瘦削、紧绷的脸和那双犀利的眼眸,胆小的人见了会心生畏惧。
玉轻烟知道他在审视自己,大方地迎上他洞穿人心的目光,容色不改。
他沉沉道:“二小姐,本官得到密报,赵老爷在畅思园举办的慈善拍卖所得的银两,你私吞银两、中饱私囊,可有其事?”
谢氏微微一惊,但见女儿玉轻雪的唇角浮现一抹得意的笑,约略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暗叹女儿又做了一件蠢事。
“慈善拍卖由赵老爷举办,我是局外人,如何中饱私囊?”玉轻烟从容应对。
“本官查知,慈善拍卖一事是你向赵老爷提议的。既然你有此好主意,为何不自己领头举办,而让赵老爷领头?”沈柏年问得尖锐,“你是否担心被人发现你中饱私囊,才向赵老爷献策,自己则置身事外?”
谢氏、玉轻雪惊诧,那晚的慈善拍卖是这贱丫头的主意?
玉轻烟回道:“我人微言轻,年纪尚轻,虽有主意,却做不来这等繁琐之事。”
他又道:“有人亲眼目睹,那日你很晚才到畅思园,去了后堂,后拎着一袋银两从侧门离开。二小姐,你作何解释?”
她好整以暇地说道:“沈大人不信我,不如请乐陵郡王说说那晚我去畅思园的缘由。”
沈柏年没想到她这般伶牙俐齿,“本官自会问他。二小姐还是如实交代吧,否则,本官只好请你去牢房待几日。”
“那夜,我的确去了畅思园,在后堂与乐陵郡王相见。我拎走的那袋银两并非慈善拍卖所得的款项,银两原本就是我的。”
“如若是你的,为何你来畅思园时不见那袋银两,离去时却有?”
听闻这咄咄逼人的质问,谢氏特别畅快,玉轻雪的表情与其母一模一样。
玉轻烟道:“沈大人,之前长公主赏了我不少黄金,我拿了十根金条,五根捐献,五根换成白银。郡王点了数,将一大袋白银交给我,我便离开畅思园。”
沈柏年半信半疑,“当真如此?”
“沈大人不信我,也该信郡王吧。”她语声冷淡,目光滑向玉轻雪,玉轻雪眉心紧颦,看来是很不甘心呐。
“沈大人,本郡王在此。”
随着这道清朗的声音的落下,一人踏入厅堂,正是宇文策。
他着一袭烟水纹锦袍,面含春风,身姿轩举,真乃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他一进来,玉轻雪的目光就追随着他,痴痴的,目眩神迷。
玉轻烟暗自思忖,他为什么来得如此凑巧?难道他会未卜先知?不,他应该是在将军府内外安插了耳目。
“沈大人有事问本郡王吗?”宇文策意气风发地问。
“慈善拍卖那晚,玉二小姐去畅思园做什么?”沈柏年当面问道。
策策会怎么说呢?
67心如蛇蝎
“烟儿捐献了五根金条,另外将五根金条换成白银。”宇文策沉声道,“沈大人为何这样问?”
“二小姐,郡王与你的口供一致,此事本官已查明真相,不会再追究。”
沈柏年客气了两句便告辞,宇文策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淡淡地看了玉轻雪一眼。
这冷淡的一眼,对玉轻雪而言,而是一个沉重而无情的打击。
此时此刻,回想事情的前前后后,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这贱丫头设了一个局引自己上钩,若非那晚玉轻岚自告奋勇去追玉轻烟,只怕玉轻岚的下场就是自己的下场。
玉轻烟的心思竟然如此恶毒!
谢氏早已猜到有此结果,稍后再好好教导女儿。
“郡王怎么这时辰来?”谢氏淡淡一笑,客气得很,“不如在府里吃顿便饭吧。”
“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宇文策明白她的意思,却转向玉轻烟,“对了,事关江南水患,我还有一些事请教你。”
“郡王客气了,那就去外头说吧。”
玉轻烟向谢氏告辞,他向谢氏、玉轻雪点点头,便也跟着出来。
玉轻雪白皙的手早已握成拳头,贝齿咬唇,差点儿咬破。
玉轻烟,我一定会把郡王抢回来!等着瞧!
谢氏拍拍女儿的肩头,“雪儿,你太过心急了。”
“娘亲,女儿怎么办?”玉轻雪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挫败感、伤心一起涌上心头,忌恨灼烧着她的心,令她不得安生。
“女儿呀,你非郡王不嫁吗?”谢氏心疼不已。
“女儿不甘心输给那贱丫头,再者,女儿真心喜欢郡王…忘不了他…”
“放心吧,娘会让你嫁到安西王府的。”
这句话,谢氏并非安慰女儿,也不是安慰自己,而是不久的将来将会发生的事实。
回天心苑的路上,宇文策与玉轻烟并肩而行,一时无话。
那晚,他也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将五根金条换成白银,如今终于明白了。
行至一条较为偏僻的石径,他止步,拉住她问:“烟儿,你是否利用我?”
玉轻烟坦荡地承认,“我布了一个局,‘请君入瓮’。”
“我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往后你在玉府千万当心,别着了她们的道儿。”宇文策忧心地嘱咐。
“郡王不觉得我心如蛇蝎吗?”
“无论你心如蛇蝎,还是手段狠辣,或是温柔可爱,在我心里,你是一个柔韧不屈的弱女子,是我宇文策誓死呵护一生一世的女子,更是我此生此世唯一爱的女子。”他的右掌慢慢往上移,贴着她柔滑的雪腮,神色郑重得像在宣告,语气诚恳得掏心掏肺,“纵然天地不仁、苍天不许,纵然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纵然荆棘挡路、波澜迭生,我也要娶你为妻,缱绻厮守,生死不离,死生不弃。”
哎哟,策策又表白了,轻烟会感动不?妹纸们喜欢策策还是喜欢扬哥哥?
68心若磐石
石径两边皆是碧树繁荫,只见一片深碧浅绿,毫无缤纷之色。
这番情深刻骨、痴心一世的表白之语,诚挚,热切,回荡在这厚重的碧色之上,沉甸甸的,倒是相得益彰,令人无法怀疑他的诚意。
宇文策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该信我,心若磐石。”
世间女子听了这番话,必定感动得眼眸泛湿、扑入他的胸怀。
玉轻烟颇为感动,却仍然存了些理智,面不改色。
见她看着自己,不发一言,他摸不准她的心思,却从她水盈盈的明眸多少瞧出点儿意思,知道她对自己并不抗拒,便猛地抱住她,“烟儿,等我从江南回来便娶你为妻。”
她仍然没有回应,靠在他的肩头,唇角微弯。
站在远处的冷天晴,望着一片碧色中那对相拥的男女,不禁惆怅起来。
二小姐身躯纤瘦、个子娇小,和挺拔的郡王站在一起,差距还真有点大。咳,不知何时才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
回到天心苑,冷天晴担忧地问:“郡王即将启程前往江南,二小姐有何打算?”
“顺其自然。”玉轻烟嘴角微抿。
“二小姐对郡王…已生情愫?”
“晴姑姑,我只是不讨厌他。”
玉轻烟神秘地笑。
既然宇文策这般诚挚,那便顺其自然。
既可令玉轻雪气得半死,又能为自己寻个如意郎君,有何不好?
翌日,入夜。
玉轻烟披着黑色披风,在侍婢的掩护下,和冷天晴秘密离开将军府。
马车行驶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停在西郊一座别苑前。
下人领他们到一间烛火昏黄的厢房,隔壁是一间比较宽敞的寝房,从多处窗纸破了的窗扇望过去,可以清晰地看见寝房里的一切。
寝房有一张小榻,榻上躺着一个男子,手足被绑着,还固定在小榻上,人不能动弹。
那男子,是玉俊凯。
冷天晴低声道:“二小姐,开始吧。”
玉轻烟点点头,举起案上的茶盏,慢慢品着热茶。
冷天晴吹熄了烛火,从窗扇望过去,有人进了寝房,牵着一条凶恶的狼狗。
这个瘦男子的脸上有一道可怕的刀疤,这只狼狗伸着红红的舌头和森冷的白牙,吓人得紧。
这刀疤瘦子便是玉轻烟在南沟遇到的那个流民,那日他欲行不轨,她却放了他。
刀疤瘦子将狼狗拴住,预留的铁链子长度刚刚好,接着,他将两个大肉包子绑在玉俊凯的下腹,最后,他弄醒玉俊凯。
玉俊凯睡眼惺忪,弄不清楚身在何方,却也知道自己被绑在此处,定是没有好事。当他看见那只哼哧哼哧的凶恶狼狗,全身一个激灵,立即清醒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绑着我?快放开我!”他一边挣扎一边怒喝。
“快放开我!”见刀疤瘦子不说话,玉俊凯更气了,“你可知道我是谁?再不放开我,我让你家破人亡!”
刀疤瘦子无动于衷,站在一边看他一人叫骂。
两个大肉包子热气腾腾,散发出鲜美的肉香,狼狗闻到了肉香,猛地扑过去,玉俊凯吓得尖叫,拼命地挣扎着往后闪躲。
俊凯会受到什么惩罚呢?今天三更求收藏哈,第三更在中午一点左右。
69色心
可是,绳子绑得太紧了,他根本移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狼狗扑过来。
完了!完了…
他紧紧地闭眼,以为自己变成了狼狗的口中肥肉,却没有。
玉俊凯吓得满身大汗,魂不附体,原来,狼狗被绑住了,那铁链子的长度正好不让狼狗扑到他身上,伤不了他。不过,狼狗的位置还是很靠近他,距离他的大腿只有微末的距离,非常的危险。
狼狗盯着他腰腹下的大肉包子,目光贪婪,忽的,狼狗再次扑过去,像是拼了全力要吃到那两个香喷喷的大肉包子。
他再次吓得魂飞魄散,心想着这次一定玩完了,狗牙锋利,还不啃了命根子?
然而,就是差了一点点,狼狗还是够不着。
玉俊凯大汗淋漓,大口喘气,口干舌燥,仿佛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又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狼狗不屈不饶地扑来,因为总是吃不到肉包子,越来越暴躁,叫声越来越尖锐、凄厉,越来越凶恶、可怖。
每一次,他都觉得经历了一回从生到死的过程,那种非人的折磨、煎熬,太痛苦了。。
坐在黑屋里观赏的玉轻烟主仆二人亦看得惊心动魄,这场戏,当真好玩!
冷天晴瞪着饱受惊吓的玉俊凯,毫无怜悯之情,目光冰冷。
你三番两次地欺凌二小姐,今日这般吓你,只不过是小惩大诫!看你以后还如何风流!
稍后,玉轻烟与冷天晴回玉府,玉俊凯则被刀疤瘦子扔到城中一条小巷。
就寝时,冷天晴放下烟罗软帐,“二小姐放心,奴婢已办妥,那刀疤大汉收了五百两,连夜离开洛都,谁也找不到他。”
玉轻烟颔首,“晴姑姑,你也累了,去歇吧。”
宇文策离京时特意来将军府与玉轻烟告别,说了一番深情款款的话,再次起誓,从江南回来后定当娶她过门。
冷天晴狐疑道:“二小姐,奴婢觉得今日郡王怪怪的。”
“怎么怪了?”玉轻烟淡淡道。
“郡王自诩生了一副好皮囊,每日皆收拾得齐整俊美才会出府,今日倒有点不一样。他气色不佳,面容发白,该是宿醉之故。还有,他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有点儿心神不宁。其他的,奴婢也说不上来。”
“你想多了吧。”玉轻烟不在意地说道,“不过人总会变的,信一个男人,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
“母猪上树?”冷天晴愕然,没想到二小姐对世间男子的评价这么低。
三日后,冷天晴从外头兴冲冲地回来,在二小姐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玉轻烟微微一笑,“当真?”
冷天晴笑眯眯道:“我亲耳听大夫说的,说二房的二公子受了惊吓,伤了身,不举。”
事情是这样的,玉俊凯歇了两日,今日缓过神儿,见新来的丫鬟清秀可人,起了色心,正想霸王硬上弓,却是不举,只好请大夫来瞧瞧。
她嘲讽地笑,“他也真是没用,不过这倒好了,往后他就不会祸害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