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奇装异服?

这长裙乃鱼尾裙,以真丝面料裁制,窄式七分袖,胸部、腰部、臀部与大腿中部呈合体造型,往下逐步放开下摆,展成鱼尾状,充分展现了她玲珑凹凸的姣好身段,婀娜多姿,举世无双。这鱼尾裙乃米白色,从上至下皆以金线刺绣龙凤祥云图案,龙腾凤翔,华贵无匹,霸气侧漏,与她冷艳的妆容相辅相成,是摄政长公主高贵的风范。

高晋扬托着兰陵长公主的右手,挺起傲人的胸脯,缓步前进,霸气的女王范儿。

玉轻烟赞叹,她驾驭了这袭龙凤鱼尾裙,人裙合一,完美了展现了两者的魅力。

奉上鱼尾裙的同时,玉轻烟还奉上一双花盆底的高跟鞋。

因为,长公主的个子不高不矮,但要穿出龙凤鱼尾裙的霸气,必须要绝对的高个子才行。如此,玉轻烟特意制作了一双七公分高的花盆底鞋。

可是,长公主从未穿过这么高的鞋,未免摔倒,失了颜面,便由高晋扬搀扶着。

玉轻烟一眼扫过去,这龙凤鱼尾裙“征服”了满朝文武。

兰陵长公主看见了众人的神色,颇为满意。

她落座后,宴饮开始。

一轮歌舞过后,有些女眷赞美她这袭长裙华贵美丽,乃仙人所穿的仙裳,只有长公主才能将这长裙的美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些溢美之词,令长公主心情愉悦。

“长公主龙章凤姿,乃大魏国第一美人。”宇文策亦起身赞美。

“郡王,本宫记得你的终身大事。”长公主笑道,“诸爱卿,玉家两个姐妹皆对郡王一往情深,非君不嫁,这可难倒郡王与本宫了。本宫思量再三,便想了个主意,让玉家俩姐妹在宴上比试一番,胜者嫁入安西王府为郡王妃,诸爱卿以为如何?”

众臣自然称好,静等比试。

玉氏姐妹行至大殿中央,玉轻烟同时接到了两个人的目光,一是宇文策鼓励、爱慕的目光,一是高晋扬嘲讽、看好戏的目光。

长公主告诫道:“你们是玉家姐妹,今日比试尽力便可,若能嫁得如意郎君,便是造化;如若比试输了,切不可心怀怨怼、伺机报复,明白吗?”

“臣女明白。”玉氏姐妹齐声应道。

“好了,那便开始吧。”长公主笑道。

“本次比试分三局进行,两胜为赢。”高晋扬扬声道,“第一局,请听仔细了:刺绣,绣一尾鱼儿。俗话说,娶妻当娶贤,第一局便考考二位的刺绣功夫。”

玉轻烟腹诽:你妹!竟然考刺绣!

二十一世纪的她根本不会刺绣,玉二小姐学过书画,却也没学过刺绣。

好吧,这局必然是输了。

虽然玉轻雪的刺绣功夫也不咋样,但好歹绣了一尾鱼出来,比玉轻烟的四不像鱼儿强多了。

谢氏见宝贝女儿赢了第一局,开心地笑了。

宇文策投来鼓励的微笑,给玉轻烟打气。

高晋扬宣布第二局,“第二局,意在考二位与郡王的默契。郡王,这局需要你的配合。”

“我如何配合?”宇文策走来,站在玉轻烟身旁。

“我会给你看一个词,四个字,你只能用手足比划、身躯来表现那四个字让她们猜,但不能开口说或者提示。如若她们猜对了,便是你们有默契,便赢了这局。”高晋扬解释道。

玉轻烟明白了,这游戏并不难,很多综艺节目都有这种游戏。

只是,这比试题目是谁想出来的?

高晋扬问:“三位可明白?”

三人都点头,玉轻烟不想占便宜,说她先来。

高晋扬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给宇文策看了一眼,然后对满朝文武道:“如若诸位猜到,也不能提示,否则此题便作废。请保持安静。”

众目睽睽之下,宇文策当众表演起来。

玉轻烟看他用手指着胸口,接着他的右手做出蛇爬行的姿势,再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卖力地比划。

她绞尽脑汁地想,心,蛇,是什么成语呢?

有了。

“心如蛇蝎。”她说出答案。

“对!就是心如蛇蝎!”宇文策激动地笑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平阳县主猜对了。”高晋扬宣布。

“这个好玩!皇姐,这个好好玩,朕也要玩。”宇文熙兴奋地跳起来。

“陛下稍安勿躁,待她们比试完,你再玩。”长公主柔声安抚道。

轮到玉轻雪,她面色凝重,看着宇文策比划。

他比划的第一个动作也是蛇,接着好像是一只猛兽,虎?狮子?豹?到底是什么?

蛇,虎,豹…这是什么词?

她低声猜测,“蛇…虎…狮…”

他持续比划着,却好像并不那么卖力,她想不到、猜不到,觉得丢尽了颜面,越发着急、慌乱,更加猜不到了。

终于,高晋扬宣布时辰到,她猜不出,便是玉轻烟胜。

宇文策揭开谜底,“我比划的是龙、虎,龙腾虎跃。”

心中暗喜,还是和烟儿心有灵犀。

玉轻雪想说,你比划的不是龙,而是蛇,你存心误导我。

“二位皆胜一局,第三局便是一决胜负的关键。”高晋扬沉声道,“郡王文武双全,琴棋书画皆通,要当与郡王举案齐眉的郡王妃,琴棋书画也当粗通。第三局,二位展现才艺,只要是琴棋书画中的一项便可。二位请抓阄。”

“请。”一个内监端着漆案上前,漆案上放着四个木牌。

玉轻烟挑中的是琴,玉轻雪抽中的是作画。

宫人奉上作画的文房四宝和一具古香古色的琴,比试开始。

玉轻烟腹诽,这局十之七八是输了。玉轻雪是谢氏的心肝宝贝,从小精心栽培,琴棋书画怎会不精通?而玉二小姐只学过写字和作画。

玉轻雪从容地作画,玉轻烟拨了两下古琴,长吸一口气,开始抚琴。

输就输了呗,反正她对宇文策仅仅是喜欢罢了,又不是非他不嫁。

所有人大跌眼镜,玉二小姐竟然不识音律!

她这是胡乱弹奏的,调不成调,曲不成曲,尖锐得刺耳,难听得要命。

“铮”的一声,琴弦断了,弹不成了。

而这时,玉轻雪作好了一幅画,名为“莲”。画中的白莲在碧潭里亭亭玉立,清远高洁,整幅画意境高远,可见技艺颇深。

这一局,高下立判。

三局两胜,玉轻雪胜了,唇角蕴着得意的微笑,谢氏也笑得合不拢嘴。

玉轻烟面色淡淡,瞧不出情绪。

宇文策苦着脸,剑眉紧蹙,他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这样?烟儿才貌双全、才智不让须眉,竟然不识音律?

高晋扬道:“三局比试已有结果,玉家大小姐胜。”

兰陵长公主笑了笑,“郡王前往江南赈灾,所有赈灾款项皆落到实处,灾情得以缓解,灾民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郡王此次赈灾有功,实该嘉奖。”

“此乃臣的本份。”宇文策心中苦涩,完全不想要这个嘉奖。

“本宫问过,两个月后,十月十五是个好日子,郡王与玉家大小姐便在十月十五成婚吧。”她以娇柔的声音提点,“郡王,本宫如了你的愿,你可不能任性妄为。”

谢氏、安西王等人上前谢恩,宇文策木然而立,安西王妃拉了他几下,他才僵硬地下跪。

回到宴案,玉轻烟不理会玉轻雪得意、挑衅的目光,想着一件事:那古琴的琴弦怎么会无端地断裂?

虽然她并不是很在意输赢,也不在意不能嫁给宇文策,然而,她就是想知道,这三局比试,是否有人暗中搞鬼?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高晋扬暗中搞鬼?

大殿觥筹交错,宴饮酣热,歌舞不休。

一个宫娥在玉轻烟耳畔说了两句话,她离开了大殿,往外走去。

“烟儿。”

她正要拐过宫道,前往昭阳殿的东北角,忽然听到叫声是宇文策。

宇文策快步追上来,问道:“你去哪里?”

她做了权衡,赐婚已下,他已是玉轻雪的未婚夫,她不想再与他有感情纠葛,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事。于是,她说道:“殿里太闷,我出来走走。郡王有事?”

“烟儿,我想和你谈谈。”他的俊脸满是焦虑与急色。

“郡王,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不如改日再谈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宇文策拉她的手,热切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与你一样…烟儿,虽然长公主已赐婚,但天无绝人之路,我会再想法子,还有两个月,一定可以想到法子的。”

玉轻烟甩开他的手,“郡王,愿赌服输,愿比服输。若我还纠缠着你,对姐姐而言,太不公平。”

昏暗中,他眉宇凝结,伤色分明,“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烟儿,你舍得舍弃我吗?”

“郡王,不要再说了。”她转身,举步。

“烟儿…”

他跨步上前,从身后抱住她,抱得死紧,她怎么也挣脱不开。他语含悲伤,“我知道,你是不想我为难才不愿纠缠;你在玉府的日子不好过,才不愿为我们的终身幸福争取;你不想伤害玉轻雪,才舍弃我。然而,我无法舍弃你,一想到从今往后我不能再抱你、拥有你,我就生不如死…”

她又惭愧又感动,“郡王,或许这是天意,这就是你我的缘分,你我缘至于此。”

他把她想得太好了,她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她对他的感情根本不及他!也不及玉轻雪!

“不!你我的缘分何至于此!”

宇文策语声坚决,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这时,玉轻烟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

夜风吹起那女子的广袂与青丝,站在黑暗中,一抹虚白,犹如厉鬼。

玉轻雪!

玉轻烟挣扎着推开他,他坚决不松手,待玉轻雪走过来,他才放开她。

看见玉轻雪站在一旁、面容似覆了一层霜雪,宇文策的俊脸一丝微笑也无,摆明了不想看见她。

“玉轻烟,你对得起我!”

话音未落,玉轻雪扬起右臂,袭向玉轻烟胸脯。

轻雪要打轻烟了哦,打她哪里呢?策策会救美吗?

75生死不离,死生不弃(一)

玉轻烟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快,一时之间,愣住了。

宇文策大惊,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她的反应也非常快,另一只手袭向玉轻烟,很用力地推了一把。

玉轻烟往后退了三步才站稳,他怒不可揭,不由分说地扬掌打下来。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郡王,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丫头打我!”玉轻雪捂着火辣辣的脸腮,又伤心又委屈膈。

“本郡王最讨厌自以为是、骄纵刁蛮的女子!”他厌憎地瞪她,走过去扶着玉轻烟,柔声问她有没有伤着。

“我没事。”玉轻烟推开他的手,“她到底是我姐姐。”

“郡王,赐婚懿旨已下,我才是你即将过门的妻子!”玉轻雪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上去撕了那贱丫头政。

宇文策走过来,面寒如铁,“烟儿处处维护你、让着你,而你呢?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心如蛇蝎,像你这样的女子,世间任何男子都不会娶!”

玉轻烟连忙过来,“郡王,少说两句。”

玉轻雪盯着他,双眸泪光盈盈,交织着众多情绪,伤心,怨恨,失望…

得到长公主的赐婚又怎样?即使两个月后真的嫁给他又怎样?她得不到他的心,他眼中只有这贱丫头!

不!她不能轻易认输!

她太莽撞冲动,这样做只会招致郡王的厌憎,将他推到玉轻烟的身边。

她不能再这样鲁莽行事!

这时,有人走过来,后面跟着一个内监,三人连忙行礼,“参见陛下。”

原来是宇文熙。

他好奇地问:“你们为何在这里?郡王,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了。”宇文策面色稍缓,问,“陛下要回大殿吗?”

“朕不喜宴饮,就出来透透气。”宇文熙笑眯眯道,“郡王也是出来透气的吗?”

“算是吧。”

“我还不想回去,却又不知去哪里玩。”宇文熙叹气。

“陛下,不如臣女陪陛下玩。”玉轻烟出来见的人便是小皇帝,想来是他等了这么久她还没到,便来瞧瞧。

宇文熙开心地拍手,“好耶!”

接着,他拉起她的手,往昭阳殿殿门跑去,他还不忘回头喊道:“你们都不许跟来哦。”

宇文策怔怔地望着他们,直至消失在黑暗中,玉轻雪看着他,泪眼朦胧。

“郡王,我样样比她好,为何…”她伤心欲绝地问。

“在本郡王心目中,烟儿完美无暇,谁也及不上她一分一毫。”他冷酷地说出伤人的话。

“可我及笄那会儿,郡王明明喜欢我的…为何…”

“缘分难以预料,本郡王只能说,本郡王真正喜欢的唯有烟儿一人。”

玉轻雪泪流满面,哭音浓重,“可是,长公主已经为我们赐婚…”

宇文策冰冷道:“即便本郡王娶你过门,你得到的也只不过是郡王妃的头衔。”

话毕,他转身离去,广袂随风扬起。

那抹绝情的雪白,刺疼了她的眼,刺痛了她的心。

跑出昭阳殿,奔跑在灯影稀疏的宫道上,冷凉的夜风吹在脸上、身上,惬意,畅快。

玉轻烟挣脱手,停止奔跑,“陛下,不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