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俊杰伸手去夺,她眼疾手快地举高手,他够不着,且被东香拽住,他猛地推东香,正中东香的小腹,力气还真不小。由于是突然的,东香往后退了两步,松开手,他得到自由,拽住玉轻烟的衣袂,跳起来夺弹弓。

“你打人了,这个弹弓,我没收了。”玉轻烟板着脸,语含怒气。

“还给我!”玉俊杰嘶叫道,一蹦一跳的。

“刚才你射了我一次,你让我射一次,我便还给你。”

“还给我!”

任他怎么蹦跳,也够不着弹弓,于是他挥起拳头打她。

她将弹弓扔给东香,抓住他双手,他用脚踢,激烈地反抗,还嚷道:“我杀了你!坏人!我杀了你!”

玉轻烟轻巧地一推,将他推出去,“杀人可是要一命偿一命的,你也要死。”

玉俊杰往前扑倒,扑了个狗吃屎。他不起来,反赖在地上嚎啕大哭。

“杰儿…杰儿…”

是谢氏的声音。

玉轻烟转头看去,可不是谢氏?

谢氏疾步奔过来,扶起宝贝儿子,温柔地哄着,问他为什么趴在地上哭。

“娘,她打我…呜呜…她打我…”玉俊杰边哭边说,指着玉轻烟。

“你为什么打杰儿?他还是个孩子,你怎能打小孩子?”谢氏气愤地质问。

“这可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你的宝贝儿子用弹弓射我。”玉轻烟不慌不忙地说道,“不过我没有打他,你也说了,他还只是孩子,我怎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娘,她打我…她就是打我…”玉俊杰伤心地哭,眼泪鼻涕齐流。

“你宝贝儿子是什么德行,你自己知道,反正我没有打他。”她清冷道。

谢氏蹲下来哄他,尽显慈母风范,“乖,不哭了,回去娘给你擦洗。”

玉轻烟目送这对母子俩离去,浅笑吟吟,东香诧异道:“夫人居然就这么算了?”

玉轻烟心道,谢氏越来越能忍了。

已无赏花的兴致,她们回天心苑,而一人站在不远处,看见了整个过程,那双眼眸紧紧眯起,迸射几缕冰寒之气。

大豹说,高晋扬已回京,不过在途中遭遇埋伏,受了伤,在府里休养。

玉轻烟犹豫了一夜,在次日午后秘密前往高府。

高晋扬躺在榻上,她踏入寝房时,他睡着正香,鼻息匀长,面色发白,却不减一分一毫的俊美。

她坐在榻沿,默默地凝视他。

剑眉飞扬入鬓,鼻子直挺微勾,一双桃花眸阖着,藏起了勾人的春波;他沉静的睡颜俊美得犹如鬼斧神工,令人怦然心动。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也许是那次在古木密林他背着她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也许是他温柔地为她治腿上的伤,也许是他与她拥有同样的灵魂…斩断情丝,并不难,难的是不想、不念、不牵挂、不惦记,完全忘了这个人。

半晌,他好似感觉到有一道温热的目光盯着自己,苏醒过来,见是她,展眉笑起来,“烟儿,你来了。”

“伤在哪里?严重吗?”她的语声轻而冷淡。

“不重,过几日就好了。”高晋扬温柔地笑,轻握她温暖的小手。

“什么人伏击你?”玉轻烟没有抽出手,就当是最后一次享受他的柔情。

“应该是安西王。”

“安西王在你回京途中设伏,是志在必得。”

距洛都还有二百余里,安西王在树林官道设伏,黑衣杀手约有百人。黑衣杀手武艺不俗,使各种兵器,轮番围歼,高晋扬护送药材去青州,只有十几个官兵和十个下属跟随,十个下属皆战死,他浴血奋战,杀光了所有黑衣杀手,身上受伤五处。

她听他淡淡道来,看他双唇似覆清霜,便知他身上的伤不轻,流了很多血。

可是,她不明白,以他的头脑,应该料到安西王会趁此良机杀掉他,他为什么只带十个下属?

高晋扬爽朗一笑,拇指轻轻揉她的掌心,“别担心,我没事。虽然受伤,不过此行收获不小。”

掌心痒痒的,玉轻烟感觉,他揉的是自己的心,“什么收获?”

“安西王野心勃勃,早有谋反之心。若要谋反,必须屯有兵器、将士、资财,否则无法成事。此次名义上我护送药材去青州,实则是在青州附近找安西王的据点。”

“找到了吗?”

“已有眉目,不过还无法确定,不能打草惊蛇。”

她点点头,抽回手,佯装撸了撸鬓发,“铺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好好歇着。”

高晋扬道:“有一样礼物要送你。”

玉轻烟便没有起身,他从枕头下取出一只香囊,放在她掌心,“打开。”

她依言打开,香囊里是两条红绳,每条红绳上都有一颗心型的石头坠子。这石头一大一小,质地文理一模一样,色微黄,晶莹剔透。她惊奇,很少有如此剔透、纯净的石子,煞是精致、好看。她还发现,大的石子上刻着“烟”字,小的石子上刻着“扬”字。

“我在青州郊外偶遇一个农妇兜售这石子,便买了下来,让玉匠雕成这两颗心,你戴小的,我戴大的。”高晋扬沉沉道,从她掌心取了小的心型石头坠子,“我帮你戴。”

“我…”她眉骨酸涩,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

他为她戴上,拭去她滑下来的泪水,双唇轻触她湿润的眸,“傻丫头。”

泪珠如倾,他拥她入怀,正想安抚她,这时,有人敲门:“大人,圣旨到。”

玉轻烟慌张地站起身,有点儿无措,“怎么办?”

他冷静道:“别慌,躲在槅扇后面。”

她快步走到楠木槅扇后,全神戒备,屏息静气。

绝对不能让兰陵长公主知道她和高晋扬有私情,否则,她就是死路一条。

这道圣旨是对他的犒赏,兰陵长公主赏了他数种珍贵药材,要他伤愈后进宫谢恩。

内监走了,玉轻烟从楠木槅扇走出来,“铺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烟儿。”高晋扬温柔、低沉的唤声阻止了她的步履。

“高大人还有什么事?”她冷淡道,背对着他。

“怎么了?”他闹不懂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低缓道:“多陪我一阵,好不好?”

“高大人,你我之间仅限于合作关系,劳烦你记住。”

玉轻烟郑重其事地说道,掷地有声。

话落,她径自离去。

高晋扬剑眉凝结,她怎么了?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可是,刚才她明明为了那心型石头坠子感动得落泪,究竟哪里除了问题?

马车里,南欢看着二小姐,二小姐扶额、闭目,好像神思倦怠,又似心事重重。

南欢不敢打扰她,想着她是不是和高大人谈不拢。

忽然,马车停了,南欢撩起车帘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前面的百味楼二楼有人做善事、撒银子,楼下聚集了好多捡拾银子的路人,这条繁华的街道就此水泄不通。

南欢让车夫绕道走,玉轻烟说不必,便下了马车,走过去。

南欢心想,许是二小姐心情不好,才会下马车走走。

于是,她紧挨着二小姐,为二小姐挡开挤来挤去的人。走到百味楼人最多的地方,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后颈一痛,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玉轻烟也被人猛击后颈,晕了之后被一个大汉掳进一家铺子。

当值的三豹、四豹盯着她,然而,百味楼前人太多,场面太混乱,他们一个不小心,便走漏了眼,失去了她的踪影。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绑在寝榻上,手足绑得死死的,口中也绑着布条,说不出话,无法呼救。

南欢被绑在外间的小榻上,玉轻烟想叫醒她,却无计可施。

三人推门进来,其中一人是二房的二公子玉俊凯。玉轻烟没想到掳自己的是这个禽兽不如的贱男,想着三豹、四豹为什么还不来。

自从被狼狗吓得不举之后,玉俊凯休养了很长日子,不再去秦楼楚馆寻欢作乐,也不再调戏、轻薄府里的丫鬟,更从未在她面前露面过。原来,他蛰伏这么久,便是为了今日的复仇。

短短一瞬,她脑中已转过数念。

玉俊凯坐在榻沿,解开绑着她嘴的布条,掐住她的嘴,他五官扭曲,狰狞可怕,“贱人!今日你终于落在我手里。”

“你想复仇?”她的嘴被他掐得变形,声音也跟着变了。

“你害得我不举,我不把你折磨得体无完肤,如何对得起自己?”他的脸上布满了邪恶的戾气。

“我有办法让你重振雄风。”玉轻烟抛出一个诱饵。

“贱人,我不会再信你!”他目眦欲裂地瞪她。

“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

玉俊凯根本不听她的话,笑眯眯道:“今日我会好好伺候你,不过在此之前,先伺候你的侍婢。”

她惊叫:“不要动她!”

他挥手,那两个男子走过去,解开南欢腿上的绳子,撕扯她的衣衫。

南欢苏醒,见此情形,惊骇地瞪大双眸,拼命地摇头,大声呼救,却只有“呃呃…嘎嘎…”的声音。

玉轻烟挣扎无果,惊惧地恳求:“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动她…你要复仇,冲着我来…不要动她…”

玉俊凯狰狞地笑,“知道求我了?可是,我不会怜香惜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恨不得将你的心挖出来!将你大卸八块!”

一人捉住南欢的双足,一人撕裂她的衣衫,她惨烈地叫着、剧烈地挣扎,却逃不出那四只手的蹂躏…一个男子脱了衣袍,压上南欢白嫩的身躯,粗糙的手用力地揉那双柔软的香梨…

南欢不断地摇头,泪水滚落,突然,她凄厉地叫起来,像是被人刺了一刀,巨大的痛令她全身僵住,令她的双眼瞪得巨大,眼白吓人得紧。

那白花花的双腿、僵直的双足,刺疼了玉轻烟的眼睛。

南欢如死一般,任由禽兽凌辱…

玉轻烟泪流满面,模糊中,那禽兽不如的狗东西在南欢身上起伏…

突然,玉轻烟眼前多了一样东西,是仿真度相当高的硕大玉质,她吓了一跳,心猛地揪紧。

玉俊凯满目戾气,“我不会碰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不过我会让你欲死欲仙!那两人还会拼了命伺候你,你大可放心。”

谁来救轻烟?

104掌心相握,心意相通(五)

她不作声,脑子高速运转,紧张地想着应对之策。

他解开她的衣衫,将放在她两只柔软的浑圆之间,滑来滑去。

她咬紧牙关,怒目而视。

他撩起她的长裙,脱下她的亵裤,曲起她的双腿,手中的慢慢往下…

玉轻烟惊惧地瞪大眼,紧张得后背渗汗飚。

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的!

玉俊凯笑得奸邪、,“你可知我想了多少法子才把你掳到这里?百味楼有人扔银子是我安排的,目的便是为了抓你;无论你是绕道走,还是徒步,我都有法子抓你。”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他的手顿住,抬头望去几个青衣人闯进来,不由分说地将剑架在他脖子上锱。

玉轻烟紧绷的身子顿时松懈下来,一个青衣人横剑划过,她身上的绳子立即断了,连忙穿好衣衫。而凌辱南欢的两个男子也被擒住,只是南欢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玉体横陈。

玉轻烟赶紧抱了一床被子盖住南欢,抱起她,焦急地叫:“南欢…南欢…”

南欢双眸轻阖,没有任何反应。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玉俊凯惊恐地叫,“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不想死就闭嘴!”大豹喝道。

一人快步进来,犹如一朵洁白的行云飘进来,身上一袭白袍白得刺眼。

玉俊凯看见他,惊得瞪眼,是高晋扬救这贱人?

高晋扬低沉道:“先送她到藕香小苑,我派人去请大夫。”

玉轻烟已六神无主,听从他的话,先送南欢到他的别苑。

四豹抱走南欢,玉轻烟木然跟上去,高晋扬揽住她,扶她上了马车。

藕香小苑。

大夫诊视了南欢,道:“这位姑娘受到侵犯,下体流血,我开一方子,调养半个月便能痊愈。”

四豹送大夫出去,高晋扬见玉轻烟呆呆的,轻拍她的肩,安慰道:“她身心受创,若你想要她快点好起来,你要帮她。”

泪水簌簌而落,她哑声道:“是连累她…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

“这是意外,谁也不知道会…”他的安慰那般苍白无力。

“不…是我…我不该手下留情…到头来害了南欢…”她的哭声伤心、悲痛,令人心疼。

他揽住她,她埋首于他的腰腹,痛哭流涕。

半晌,她止了哭,才发现自己的泪水染湿了他的衣袍,才发觉自己不该这样靠着他。

高晋扬说,当值的三豹四豹没有尽职尽责,已领了五十板子。

“你怎么会来?”玉轻烟拭去泪痕,整理仪容。

“三豹、四豹发现你不见了,立即向我禀报。”

他心急如焚,广派人手在她失踪的附近进行地毯式搜寻,花了半个时辰才找到她。

倘若她有事,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看见,他左臂、前胸两处染了血,血点斑斑,应该是他外出寻找自己不小心扯动了伤口,而且他气色很差,像失血过多,双唇的霜色更明显了。她掩饰了担忧,道:“你伤口裂了,重新包扎一下吧。”

“无妨,稍后让大豹包扎。”高晋扬不以为意,拇指轻抚她的腮,“玉俊凯没对你怎样吧。”

“大豹他们来得及时,我没事。”玉轻烟宁愿受到伤害的是自己,转过身去看仍然昏迷的南欢,避开他的柔情。

“玉俊凯三人关在地牢,你想怎么做?”虽然她的举止并不明显,但他感觉得出来,她有意避开自己。

下人端着汤药进来,她试了试热度,正好可以喝,便叫醒南欢。

然而,南欢闭着眼,毫无反应。

高晋扬扶她坐起身,掐她的嘴,“用灌的。”

玉轻烟将汤药一勺勺地喂进南欢的口中,好在她还有意识吞咽,否则就难办了。

扶她躺好,玉轻烟和他出了厢房,前往地牢。

地牢阴暗而空旷,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古怪气味,玉俊凯三人被锁在木架上,用铁链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