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策带着禅位诏书和玉轻烟离开,宇文熙追出去,却被黑衣人拦住,“轻烟…”

安西王巡视了一圈,如今在一间殿室歇息。

宇文策进去进献禅位诏书,安西王惊喜万分,立即拿了玉玺盖印,高举诏书,笑眯眯的。

“父王得到禅位诏书,大业将成,可喜可贺。”宇文策恭贺道。

“五更时分,本王送那对姐弟上西天!”安西王目光如炬,“那帮冥顽不灵的大臣,杀无赦!”

虽然早已猜到父王会斩草除根,但宇文策还是心惊。

安西王忽然想起什么,郑重地嘱咐:“今夜你便娶了玉轻烟。”

宇文策惊震,“娶她?”

“男子汉大丈夫,娶便娶,磨蹭什么?”安西王看不惯儿子的优柔寡断,“本王意思是,今夜是洞房花烛,今后她便对你死心塌地。”

“父王为何要孩儿这么做?”其实,宇文策多多少少猜到了父王的用意。

“你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她还能跑?”安西王恨其不刚地训道,“她是本王的媳妇,玉大将军想反本王,也该掂量掂量。”

宇文策拉着玉轻烟回到那间殿室,她关门时,发现两个黑衣人走过来,守在门前。

这两人是安西王派来监视他们的?

她见他呆呆地站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郡王在想什么?”

他回过神,眉头微蹙,“烟儿…”

“怎么了?”直觉告诉她,安西王一定对他说了什么话,难道安西王又不同意这桩婚事?对她来说,是好事。

“小皇帝和兰陵长公主活不到明日,这是父王的意思。”

“那怎么办?郡王,想想法子救他们!”玉轻烟慌了。

“你看见外面那两人了吗?父王派他们来监视我的。”宇文策无奈道,“为今之计,只有…”

“怎样?”她着急地问。

“今夜你我圆房。”

“圆房?”她震惊。

他在她耳畔道:“假圆房,吸引外面那两人的注意力,然后我从窗台出去,将他们打晕。”

玉轻烟明白了,觉得这法子可行。

宇文策彬彬有礼地问:“逼真点,可以吗?”

她点头,在他吻来之际,双臂环上他的脖子。

他将她抱上小榻,吻她的脖子、香肩…

策是骗她的吗?会不会真的吃了她?

109掌心相握,心意相通(十)

他将她抱上小榻,吻她的脖子、香肩,体内的欲火迅速燃起,瞬间燎原。

她尽力配合他,却在他吻上自己的唇的时候,巧妙地避开。

情潮涌动,火势渐旺,他解她的衣衫,动情地吻她的身,大掌爱抚这令人血脉贲张的娇躯。

“郡王,外面的人如何得知我们…”她觉得他过于投入,有点不安。

“叫大声点儿。”宇文策低哑道腙。

玉轻烟叫起来,却还是不够大声,只能努力地大声、再大声,直至他说可以,才不再提高音量。

这夸张的欢叫声带给他异样的刺激,他的腰腹涨得快要爆炸,他躁动地吻她,右手情不自禁地往下滑去,爱抚她的玉腿,深入她的隐秘之地。

叫得这么大声,殿外两个黑衣人自然听到了,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攥。

她的感觉更不好了,抓住他的手,“郡王,适可而止。”

宇文策强硬地顶开她的双腿,“烟儿,你迟早要嫁给我,今夜便洞房花烛,可好?”

“洞房花烛是一生之中最美好的一夜,仅此一次,怎能随便?”她虚与委蛇,想着他是假戏真做,还是根本就是骗自己的。

“待你我大婚之日,我会补偿你,绝不会令你失望。”他信誓旦旦地承诺,双眸染血似的,红得可怕。

“原来郡王是骗我的。”她气愤地推他。

“箭在弦上,你教我怎么办?”他气急败坏,又痛苦不堪。

“起来!”她怒喝。

宇文策非但不起来,反而制住她,发疯般地吻她。

玉轻烟激烈地抗拒,无奈他力气太大,被他压制得死死的,她唯有趁他不注意时咬他的手臂,迫他停止。

她怒不可揭道:“若你强来,这辈子你休想得到我的心!”

他松了手,放过了她。

她立即起身穿衣,道:“郡王还不去击晕外面监视的人?”

宇文策冷冷道:“实话告诉你吧,父王命人严密看守小皇帝,即使是我,也无法救他一命。”

“你不是没法子,而是不想救。”她嘲讽道,“没想到我曾喜欢过的男子竟是个言而无信之人,算我看走了眼。”

“随你怎么说都好。”他不以为意。

玉轻烟懒得跟他废话,往外走去。他快步抢上,挡在门前,“你不能踏出半步!”

她凝视他,他五官依旧,却组合成一张冰冷、陌生的脸,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乐陵郡王。或许,更早之前,他就已经变了,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软禁我?”

“小皇帝必死无疑,你想救人,也要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我有没有本事,你又知?”玉轻烟莞尔道。

“你最好乖乖待在这里。”

宇文策没有锁住她,吩咐下属看好人,便走了。

其实,他只想她好好的。

夜如墨染,深沉得好像永远不会天亮。

玉轻烟了无睡意,察看了门窗,都打不开,怎么办?

再耽误下去,宇文熙就危险一分。

她站在门前,一边拍门一边大声喊痛:“啊…肚子痛死了…开门,快开门,我要上茅房…”

殿外没有动静,她继续拍门,不一会儿,门开了,黑衣人问道:“何事?”

她将金簪抵住脖子,正气凛然道:“我是玉大将军的女儿,我要见安西王,速速带我去见王爷!”

“王爷是你想见就见的吗?”黑衣人喝道。

“我父亲驻守边疆,兵强马壮,威望极高,倘若我死在宫里,死在今夜,父亲定会以为安西王害死了我。到时,父亲会亲率大军踏平洛都!”她傲然道,“而你们俩,会不会因为没有及时通报而被安西王处以极刑?”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终究带她去见安西王。

看见她,安西王颇为惊诧,更为惊诧的是宇文策,他眸色凝沉,使眼色要她速速退下。

玉轻烟视若无睹,行了个礼,“我想与王爷单独谈谈,关于我父亲,王爷不会拒绝的,是不是?”

安西王示意宇文策退下,笑道:“玉二小姐想与本王说什么?”

“王爷大业将成,登基为帝的那一日指日可待,可喜可贺。”她轻笑。

“承你贵言。”

“不过,倘若平西王、我父亲听闻京中大变,不知会不会率军回京平乱?”她笑眯眯道。

“你无须担心,本王有小皇帝亲笔写的禅位诏书,本王登基乃合情合理。本王乃真龙天子,纵然他们不服,又能如何?”安西王豪气道。

“可我知道真相呀。”玉轻烟这是在老虎头上撸须,“我会对父亲和平西王说,陛下被逼写下禅位诏书,并非出于自愿,这大魏江山是被人密谋政变夺走的。王爷觉得,他们会不会一怒之下踏平洛都呢?”

他那双虎目急剧收缩,面庞微抽,显然已经震怒了。

宇文策站在殿外听他们谈话,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她这么说,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自幼就怕父王,长大后也很少与父王公然起争执,除了婚姻大事,她竟然笑眯眯地与父王说这样的话,而且像是谈笑风生,胆色不小。

玉轻烟有恃无恐地笑,心中却担心安西王一怒之下杀了自己,不过,他到底要顾及父亲的兵马,应该不会冲动地杀人。

安西王怒气微敛,声若洪钟道:“玉二小姐不愧出身将门,有胆色,策儿喜欢你,眼光不错。”

“郡王错爱。”她伶俐地应对。

“你倒是不像寻常的女子。”他到底有点惊奇,寻常闺阁女子,只要说到婚姻之事,便会羞窘得满面通红,她倒是云淡风轻。

“这是称赞吗?谢谢。”

“方才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有事求本王,说吧。”

“王爷终于入正题了。”玉轻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只要王爷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说服父亲不反对王爷登基。”

安西王佩服她聪明而取巧的说辞,“不反对就是归顺了?”

她干笑道:“这只是另一种说法罢了,不必深究,不反对王爷,就不会为难王爷了嘛。”

他问:“你有本事说服你父亲?”

她自信道:“我敢夸下海口,自然有这个本事。”

“万一到时你说服不了你父亲呢?”

“没有万一。”

“好!说出你的条件。”

“王爷放陛下一条生路。”

安西王容色不改,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提出如此要求,“如此简单?”

玉轻烟笑了笑:“就这么简单,王爷不会做不到吧。”

他的浓眉像两柄长剑,斜插而下,“你该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冷冷地嘲讽,“王爷乃一代枭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竟然怕了一个无知小儿?”

“本王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但本王也有一个条件。”

“王爷请说。”

“你说服你父亲归顺本王,你还要嫁给策儿为妻。”他眉宇间的笑意说明他已掌控了一切。

玉轻烟咬牙,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好!成交!”

安西王赞道:“爽快!”

宇文策又惊喜又伤怀,烟儿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但她是为了保住小皇帝的命才答应的。

玉轻烟笑道:“王爷乃真龙天子,一言九鼎,可不要欺负我这小女子,当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安西王扬声道:“策儿,带她走。”

宇文策进殿,牵她的手快步离开。

回到那间殿室,宇文策气急败坏地斥责:“你可知道方才多危险?为了小皇帝,你连命都不要?”

玉轻烟轻蔑地冷笑,“别人都不靠谱,只能靠自己了。”

他更气了,怒问:“小皇帝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她理直气壮地吼回去:“是!我非要保他一命!”

两双眼眸都喷出怒火,瞪住对方,好像要瞪出一个窟窿。

她不想再看见这个反复无常的人,“你走吧,我要歇着了。”

宇文策知道她生气是因为自己不肯帮她,可是,父王决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

方才,父王答应了她,也未必会真的履行承诺。

玉轻烟躺了好久才昏昏地睡着。

迷糊中,她好像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嘈杂声,打杀声,叫嚷声,金戈声…

有人推门进来,她猛地清醒,看见了一脸着急的宇文策,看见了殿外明亮的天光,原来天亮了。

“快起来。”他急急道。

“发生了什么事?外面为什么这么乱?”她灵光一闪,难道打起来了?安西王的人和什么人打起来了?高晋扬率军攻进皇宫了?

“别问这么多,跟我走。”

宇文策拽着她的手往外奔去,她竭力挣脱,却甩不开,“我不跟你走!放开我!”

他不管不顾地拖着她走,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挣脱他。

出了昭阳殿,她才知道,皇宫已乱成一团。宫人带着包袱逃跑,到处有死人、鲜血,偶见双方人马对打。

他带她走的不是主战场,主战场的打斗应该更激烈。

是谁率军攻入皇宫?高晋扬吗?

“你告诉我,陛下怎样了?”她问。

“还活着,不必担心。”宇文策言简意赅地回道。

“你抓得我很疼,放开我。”

饶是她抱怨,宇文策也不放开她的手,拖拽着她疾步穿行于宫中。

玉轻烟又问:“你带我去哪里?你父王呢?”

他选择了沉默,她明白了,一定是有人率军救驾,双方打起来,说不定安西王也逃跑了,或是被抓住了。而宇文策只能选择逃,带她逃出宫。

这一路,她几次试图挣脱、企图脱离他的掌控,都没能成功。

她不认得宫中的路,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不过人越来越少,喧嚣声渐渐消失。

宫门遥遥在望,有重兵把手。

她凝眸望去,站在宫门口的士兵身穿铠甲、手持大刀,并非禁卫军或凤卫,这些士兵是边境的将士?是安西王的人还是勤王军?

宇文策自然也看见了,拽着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