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皇上只要将这些书信浸泡在墨水里便好。”

皇上将信将疑,发现果然将这些信纸浸泡在墨水里之后,上面便显现出许多的字来,越看他越心惊!

之前西陵被漠北打得节节败退,夜重华差点重伤死去,这一切都是因为夜非卿他令人出卖军情机密,他甚至允诺自己当上皇帝之后便割让十座城池给漠北!

皇上气得硬生生地吐出一口血来,双手颤得十分厉害。

原来夜非卿是这等口蜜腹剑的人,他辜负了他的希望!

“来人,将五皇子打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皇上说完这句话,便觉得胸口绞痛,昏了过去。

夜非卿沦为阶下囚,他坐在狱中,呆呆地望着某个角落。

本以为胜利在望,可如今什么都毁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双清亮的眼,如此可恨,又如此…

如今等到他的要么是死,要么是终生圈禁,他绝对不允许这样没有尊严地活着。

“我要见父皇最后一面!”夜非卿这样对狱卒说道。

皇上来的时候,似乎苍老了好多岁,面色憔悴。他冷冷地站在牢房前面:“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夜非卿朝着皇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神情恍惚:“父皇,一切都是母妃让儿子做的。”

“柔妃?”

“是她要非卿当皇上,这样她就能当皇后。”夜非卿神色清冷,一字一句道,“是,就是柔妃娘娘,她待儿子如生子,自小便培养儿臣,儿臣敬重他,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儿臣一直照着她说的做,直至昨日儿臣才知道,原来是她害死了儿臣的生母。可如今儿臣已经会不了头了…”

夜非卿自幼被柔妃抚养,他知道是柔妃杀害了他的母妃。所以他一直一直在韬光养晦,一边讨好她,一边想着对付她,如今他沦为阶下囚,只怕是没有办法再为他的母妃报仇了!

既然他要死了,他也不让柔妃好过!

“父皇,儿子令你错爱了!”夜非卿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接着唇角便流出了血丝。

一旁跟在皇上身边的内侍急急道:“皇上!五皇子咬毒自尽了!”

“王太医,召王太医!”

夜非卿不治身亡,皇上根据他临死前的说辞查实之后,便收回了柔妃的凤印,将柔妃也关进了冷宫。

皇上一下子就病倒了,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这些与他朝夕相处的人,一个个都不能信,皇后,柔妃,五皇子,他们一个个都背叛他。

许是哀伤过度,再加上年纪已不是壮年,皇上这一黯然伤神,便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

过了许久后,才起身,整个人气色看起来十分不好。

想要开口唤太医来,便不由的想起了欧阳舞,又想起夜重华那出生没多久的三个孩子,那三个孩子只在出生时见过一回。

许是因着夜非卿等人的离开,皇上如今对亲情愈发的渴望了起来。

当下便决定要去宁王府,去看看夜重华,欧阳舞和三个孩子。

待皇上坐着马车停在宁王府门口时,便见夜重华正在府门前,似是刚从外面归来,手中拿着些小玩意儿。

“非白。”皇上不由的出声唤道。

夜重华转身,神色间有丝诧异,道:“父皇?”

皇上下了马车,道:“朕来看看三个孙子。”

夜重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带着皇上进了府。

一进府便发现院子里很是热闹,过了这些日子,三个小包子长开了许多,欧阳舞便将他们放在婴儿椅中,在院中晒晒暖洋洋的太阳。

皇上见三个孩子正在一种奇怪的椅子当中,下面还有小小的轮子,便不由的有些好奇,

转头看了夜重华一眼,夜重华便笑着道:“是舞儿的主意。”

皇上亦是笑了出来,果然,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只有舞儿能想的出来。

这一笑,心中压抑多日的阴霾便扫掉了些,觉得心境好多了。

再看那三个孩子中间,正有个大些的孩子,正跟他们玩儿。

“那是小诺。”夜重华见皇上有丝疑惑,便出声解释道。

皇上点了点头,他想起来,小诺他是知道的,是欧阳舞在外面领养过来的孩子。

见几个孩子玩的开心,那三个小包子不时的咯咯笑,皇上便不自主的靠近了些。

小诺正跟三个小包子闹得开心,脸上泛着一层薄薄的汗,在阳光下,已初见俊美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听见脚步声,小诺抬起头,看见夜重华便道:“宁王哥哥,你回来啦!”

皇上盯着小诺的脸,突然觉得这个孩子很是眼熟,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小诺微弓着身子,仰着脸,一脸的笑意,底下的小包子却是不肯了,一个小包子伸出他那小小短短的手,冲着小诺一阵乱挥,小手刚好勾住了小诺脖子上的一条绳子,一拽,便拉了出来。

“哎!”小诺回过神来,轻叫了一声。

皇上却猛的盯住那绳子的末端,那是,那是…

绳子的末端是一块玉佩,这块玉佩,绿的醇厚而纯粹,玉质更是清雅温润。

最重要的是,那是他送给她的!

脑中的两个声音不自主的响了起来。

“这是我的玉佩,送给你,以后要给我们的孩子带上。”

“好,我先放着,若是以后孩子找不到你了,你可以凭着这个玉佩找到他!”

“痴儿,我的孩子,怎么会找不到我?”

遥远的记忆慢慢回来,皇上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抬脚快速地朝着小诺走去,一把捧住他的双肩,几乎握疼了他,声音中带着颤抖:“这块玉佩是哪儿来的?”

小诺怔怔的道:“我娘亲给我的,从小便戴在身上。”

皇上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的娘亲呢?”

“早就不在了。”小诺的脸上闪过一抹黯然。

皇上的眼中露出悲伤,她,不在了吗?

这个孩子…

猛的一把将小诺抱在怀里,皇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孩子…这么多年来你受苦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夜重华不可思议地望着小诺,他觉得似曾相识的脸,难道是像自己?

皇上抱紧了小诺,回首对着夜重华坚定道:“我一眼看到他就知道是朕的孩子,非白,他是你的八弟,这块玉佩是朕给他的娘亲的。”

小诺手中握着那块玉佩,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喃喃道:“我是你的孩子?”

皇上猛点了点头:“对,这是朕给你娘的信物,你是朕的孩子,孩子,回来了。”

欧阳舞闻言不由惊骇,她居然将重华的八弟给捡回来了!十年后。

夜重华拒绝了皇上封他为太子,令皇上选择了夜非诺。

小诺这些年跟在皇上的身边,皇上十分宠爱他,他也是个十分有才华的孩子,头脑十分聪明,并不亚于夜重华。

皇上驾崩之后,他便以新皇登基。

而夜重华便带着欧阳舞和家中的四个小包子归隐山林,游山玩水。

坐在别墅的草坪前,夜重华怀里抱着四岁的小女儿,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粉嘟嘟的脸庞,心里一阵柔软,唇畔边含着温柔的笑意。

欧阳舞靠在他的肩膀上,摸了摸女儿的滑嫩的脸,轻声问他:“重华,你不后悔?”

“从不,我只要你开心。”夜重华低下头在欧阳舞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你为了我留在尔虞我诈的京都与我一起作战,我知道你早就厌倦了那样的生活。如今换做我为你,又有什么不能放下?”

欧阳舞望了他一眼,那如神祗般线条精致的侧面轮廓,仿若天地间的光华都似集中在他的脸上。即便是看了他这么多年,可每次看他一眼,都叫人看了便移不开眼去。

她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纯洁的白云,眼眸半眯,实在没有什么比这样更幸福了,和爱的人在同一片蓝天下晒太阳,身旁是闹腾的小包子们。

就在此时,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大包子踢足球踢得累了,都跑过来坐在对面,齐齐地望着夜重华,脸上带着坏笑:“爹爹,你刚才亲娘亲我们看到了!”

夜重华满脸黑线:“混小子!”

“爹爹,电影里不是这样演的,都是嘴对嘴的…”

欧阳舞也是满脸黑线,她前段时间才刚在新家里装了电影,准备在无聊的时候,将以前拷过来的电影看一看,没想到这几个混小子居然背着她偷偷看言情剧了,一定要教育教育了!

怀中的小女儿张大了眼睛,扑闪扑闪地:“娘亲,我要看喜洋洋和灰太狼。”

“好。”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三个小包子齐声叫道。

夜重华眼眸一眯,脸上带着怒色,他将怀中的女儿递给欧阳舞,上前给三个男孩的脑门,一人来了一下:“闭嘴,给我练字去。”

三个包子还是很怕夜重华的,见他板着脸,一个个都是大气也不敢出。

夜重华将三人拎到房间中去练字。

身后的欧阳舞搂着香软的女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唇边的笑容越扩越大。

后悔的东晋+超级奶爸

自从西陵国的玻璃遍布全国之后,由于各国之间的贸易交流,玻璃的用处大,性能高,光线度强,又防风雨,很快就在东晋国也流行了起来。舒璼殩璨

百姓们对于玻璃十分好奇,一时之间便成了饭余后的谈资,接着这玻璃是由宁王妃出品的事也传到了东晋。

东晋皇室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各个都是瞪大了眼,纷纷地表示不相信。

这个宁王妃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欧阳舞吗?一无是处的欧阳舞?

当这个消息被证实之后,东晋国的皇帝后悔得脸都青了,这欧阳舞本是她东晋的人啊!她定是带着玻璃的方子嫁到西陵国的!

否则当初西陵国夜二皇子怎么会拒绝瑶华,用六座城池求娶欧阳舞?

如今想来此事还真是蹊跷,以欧阳舞那样的名声——

东晋皇帝眉头紧紧地皱起,若是当初没把她嫁过去,那该多好啊!

这玻璃是多赚钱的一门营生啊,如今他们买玻璃不仅要进口,价格还十分昂贵。玻璃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人人都想安装的,需求量大,可在东晋只有富商人家才买得起。

若是欧阳舞如今还是东晋的人,他们何须如此,那玻璃就都是他们的啊,自然是人人都能安装上玻璃了!

东晋皇帝越想越生气,可欧阳舞如今已身在西陵,且贵为宁王妃,他是不能将她如何的,那么,便只能是找她还在东晋的爹出气了,且决不能让玻璃方子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了西陵。

欧阳流自从知道玻璃后,也早已听说这玻璃是出自他的女儿欧阳舞之手,心里便恐慌不已,待皇上召见他的时候,他心里清楚是为了何事,只是看到皇上铁青的脸时心里还是不由的胆颤。

欧阳流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硬着头皮开口:“皇上,不知皇上召老臣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看见欧阳流那张脸,心头越发愤怒,低沉威严的声音中透着股股的怒气:“你可听说过玻璃?”

欧阳流心里一咯噔,头上冷汗直冒,皇上这是要找他算账了?

“老臣,老臣听说过。”

“那你可知是出自谁之手?”

欧阳流不敢吭声,半天才勉强道:“老臣不知。”

皇上猛地哼了一声,他站了起来,欧阳流的眼前出现了一双明黄色的鞋子,愤怒的声音从头顶上盖了下来:“出自你家,你居然不知?”

欧阳流哪里还敢回嘴,只将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埋到地底下才好,他的五女儿花痴草包,当年做出了那么多不堪回首的事情来,他只觉得这个女儿丢人,能够将她送出去,心中早就高兴不已,哪里还会想的那么多?

又如何会料到那个草包女儿还有这么一手,如今知道他的这个女儿居然就是玻璃的卖主,心里也是后悔不迭。

欧阳流的背后都是汗水,心里略略有些抱怨,当初皇上不是也是同意将欧阳舞嫁出去的吗,甚至还换来了六座城池,如今怎么只责怪他一个人呢。

可他这种话可不敢当面说出来。

皇帝气过了,心中也是想明白,如今在回想当初也没用。欧阳舞毕竟是夜重华用六座城池求娶的,如今的也带不回来,还不如想些实在的。

接着他便将今日将欧阳流叫来的目的与他说了:“这东西出自舞儿只手,如今舞儿是没办法回来了,但是你必须要欧阳舞将玻璃方子送回来,这本来就是东晋国的东西,怎么能便宜了西陵!”

“是,是!”欧阳流见皇上终于饶过了他,抹着脸上的汗水,急忙应道。欧阳舞自从生产之后,整颗心都放在这三个儿子的身上,一时对外界的事都没有多大关注。

这日午后,欧阳舞哄着三个儿子睡在之后,便听到竹绿道:“王妃,有东晋的使者来求见。”

“哦?”欧阳舞眉头一挑,东晋的使者?

她与东晋已经好久没有联系,竟有使者求见?

等欧阳舞出去之后便见到一张熟悉的脸,这是她的长兄——欧阳轩。

欧阳舞望着他,不由的唇角微弯。

看来欧阳轩过得不好,他即便掩饰的再好,也掩饰不了他那深到骨子里的憔悴和失意。

欧阳轩见欧阳舞过来,她身上着一袭杏红色的水仙裙,上边黑亮的头发梳成一个简单却不失高贵的发髻,斜插着一只玛瑙玉粉簪,她的身子丰腴了一些,气色红润,脸上并无半分愁云,甚至有些喜色,看起来她过得十分不错。

他先前还觉得自己发现事情真相了,夜重华娶欧阳舞只是为了她的玻璃方子,如今看来似乎是不是这样的。

欧阳舞一步步地朝他走来,仪态高贵大方,平添了几分飘逸出尘的感觉,只不过她眼神冷漠,让人产生一种不可亵渎的感觉。

欧阳轩站了起来:“五妹妹,好久未见,大哥与爹爹都十分挂念你。”

欧阳舞望着欧阳轩脸上略带讨好的神色,唇边只是带了一份清浅的笑意:“大哥请坐吧。”

欧阳舞落了座,拿起旁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开口:“不知哥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欧阳轩摸不清欧阳舞的心意,便讪讪的坐下,随即想到自己是东晋的使者,腰板便直了起来,看着欧阳舞,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的可笑:“我此次是代表了东晋前来,来跟五妹妹要回东晋的玻璃方子,还请五妹妹还回来才好。”

听到了来意,欧阳舞心里不由的冷笑,眼中的鄙视一闪而过,心中却是暗想:还你妹啊!

欧阳舞漫不经心地将茶杯搁在一旁,半晌才启开红唇道:“玻璃是舞儿研究出来的,与你们又有何干?与东晋又有何干,你们这种行为与强盗又有什么分别?”

欧阳轩没想到欧阳舞居然一点脸面都不给他,当下便急了:“什么你们?我们可是你的娘家啊,是你的后台,你竟然把我们都给撇开了?”

欧阳舞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想要玻璃方子,还不是看着玻璃赚钱,便开始眼红了?如今开口便是要回,当真是不要脸呢。

欧阳舞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哥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若舞儿没记错的话,当年你们可是多番陷害于我,多次想与我撇清关系呢。如今怎地就想着自己是舞儿的娘家,是舞儿的依仗了?还想让舞儿感恩戴德?”

欧阳轩被欧阳舞说的一滞,刚想辩驳,便听欧阳舞嗤笑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

“舞儿可是一直记得哥哥当年拿了美肤膏想要陷害舞儿的容颜,若不是舞儿运气好啊,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哎,舞儿想想便觉得后怕不已。”

欧阳舞眉头一皱:“哥哥当时应是很恨舞儿吧?如今怎么想着到舞儿这儿自讨没趣了呢?”

欧阳轩气的不住的发抖,可欧阳舞说的句句属实,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强压下怒气:“五妹妹,你可要好好想想,你毕竟是东晋国的人,这玻璃方子自然是东晋国的东西。你若死死地拽着方子不给,万一是这事传到东晋百姓的耳中,你可是要背负骂名的。”

既然亲情牌失效,那么只能是威胁了。

欧阳舞只觉得天下怎么会有这般无耻的人,面上却是不动神色,又喝了口查,微扬起高傲的而精致的脸庞:“如今舞儿是西陵的宁王妃,你说的,与我何干?”

欧阳轩终于控制不住怒气,猛的拍着桌子起身,冲着欧阳舞道:“今天你到底是给不给!”

“不给。”欧阳舞唇边泛着笑意,神色淡然。

如今她是西陵国的宁王妃,怀有三个孩子,受到人人尊敬。

自她来到西陵国起,东晋国的那一切便都与她无关了,如今欧阳轩敢这么不要脸,她又有什么脸面好给他的?

若是想让别人不如意,就是令自己过得比他好。

如今欧阳舞容光焕发,欧阳轩却事事不如意,这便是对他最大的打击,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嫉恨的人过的好更让人气愤的呢?

欧阳舞起身,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中含着讽刺:“哥哥今日来若是为了这事,那便不用再说了。哎,我家的三个宝贝怕是要醒了,来人,送客。”

欧阳轩却是着急了起来,这一次他本是极为信心能完成任务的,可是他的这个妹妹居然变得这么嚣张了,分明是半点脸面都不给!

这次这个使者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过来的,为的就是让他能够说服欧阳舞拿回玻璃的方子。

在欧阳轩临出发前,欧阳流甚至说,他若是不将玻璃带回去,他们欧阳家将会被看不起,会对不起东晋,对不起皇上。

之前欧阳流已经被皇上骂得狗血淋头。

欧阳轩急得脸上都是汗,他威胁道:“你若是不将玻璃方子给我,我就,我就…”

可却想不到现如今还有什么能威胁的了欧阳舞的。

欧阳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红唇中吐出两个字:“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