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从寝宫之外闪身而进的黑影飞快的扑了过去,床上的人忽地惊醒了,飞快的掉首望过来:“谁?想干什么?”

幽暗的灯光之下,这说话的人恍然望向寝宫之中的数道身影,为首的人没想到老皇帝竟然醒过来,怔愣了一下,飞快的再次扑了过去。

正在这时,寝宫之外,忽地耀起了火把,有人在外面喊叫:“不好了,有刺客闯进皇上的寝宫了,有刺客杀了太监和宫女了。”

顿时间明德宫四周巡逻的侍卫冲了过来,团团的把持着明德宫,这些都是宁王南宫少庭和江府的人。

寝宫之中的人,一怔,一下子觉察到不对劲了,赶紧的抽身便退,可惜外面有人峰涌了过来,包包地包围住了明德宫,与先前把持明德宫的侍卫打了起来,喊杀声震天。

几道黑衣身影飞快的往外奔,可惜寝宫门前却被人阻住了去路,为首的一人身着明黄的龙袍,头戴金冠,满面怒容的从寝宫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的竟然是宁王庆王,还有朝中的一部分官员,人人一脸惊怒的望着寝宫之中数道身影。

老皇帝的愤怒森冷的声音响起来:“南宫少庭,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连杀父的戏码都搞出来了?”

为首的黑衣人一怔,蓦然明白,今晚根本就是一个局,他们只不过掉进了别人的局中来了,而设这个局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父皇。

父皇原来早就想除掉他,除掉江府了。

南宫少庭呵呵笑了起来,痛苦的跪了下来,嘶哑着嗓子叫起来:“父皇,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儿臣。”

先前萧彩霞被抓,皇帝便开始动手做局了,故意在明德宫大发雷霆之火,然后放出了萧彩霞被抓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动起来吗,他们果然掉进了了陷井,竟然真的做了这样逼宫的局来,可是倒头来却是进了别人的局。

南宫少庭凄惨而笑,身为皇家的子弟,不是生就是死啊,看来自已是必死无疑了。

南宫少庭身后跟着的乃是江家的人,以江廷云为首,今晚所有人都以为会成功的,可是眨眼的功夫,所有的梦想竟然破灭了,去得如此之快。

殿外,有宫中的侍卫统领奔进来禀报:“皇上,那些意图谋逆的人尽数被抓了起来,死掉了很多人。”

“好,把所有参与今晚谋逆之事的逆贼都抓进刑部大牢去。”

“是,”侍卫队长领命退了出去,南宫凛满脸心痛的开口:“玄月,这件案子交给你来办。”

六皇子庆王内敛沉稳的开口:“是的,父皇,儿臣领旨。”

庆王南宫玄月立刻下令,把寝宫之中的所有人都带走,南宫少庭被侍卫带下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已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死的可怕让他忍不住求起饶来。

“父皇,饶命啊,庭儿不敢了,以后我再也不敢这样干了,求父皇饶庭儿一命。”

老皇帝南宫凛脸色冷肃得可怕,他不是不想给南宫少庭一次机会,今晚他一直祈祷着南宫少庭能不出现,不动作,那他一定放过他一命,可是他依然的动了,所以连自已父亲都不放过的人,还有什么可同情的,。

老皇帝微敛眼目,理也不理身后的数人,挥了挥手:“都退下去吧,朕累了。”

南宫凛自从上次被皇后所伤,便留下了后遗症,身子一直不好,最近更是变本加厉了,这也是他加快步伐的原因,江家是留不得的,只是想到儿子要向自已挥刀,他还是心痛啊。

是不是每一代的帝皇,最后都要经历这样彻骨之痛啊。

众人缓缓的往外退,老皇帝的声音再次的响起:“赵杨,送杯毒酒到德妃那儿去。”

赵杨赵公公立刻应声,老皇帝脚步蹒跚的走进了寝宫,那一瞬间背影苍老如垂暮即将不久人世的老人。

身后的南宫凌天和庆王南宫玄月很心疼自个的父皇,可是这种痛是他们替代不了的,只得缓缓的往外退去。

明德宫外,火把通明,死伤无数,南宫玄月开始指挥朝中的官员处理这次的事件,除掉了江家和宁王,庆王无疑是太子,未来的皇帝,所以谁还敢马虎啊,老老实实的配合着庆王的行动。

南宫凌天却没理会这些事,扳倒了宁王和江家,他和羽儿终于可以安心了,他要回府去陪羽儿,安心等待着小宝贝的出生。

德妃的宫殿里。

德妃一直在等消息,坐立不安的,殿外有太监跄慌的奔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来。

“娘娘,不好了,明德宫那边出事了,有人刺杀皇上,还有不少的侍卫打了起来。”

德妃心咯噔一声沉下去,不是说悄无声息的杀掉皇上吗,然后把持着整个皇宫吗,怎么竟然有不少的侍卫打了起来,儿子和廷云他们没事吧。

德妃正在宫殿里来回地踱步,殿外再次有小太监奔进来,这次小太监的脸色如纸一般的苍白。

“娘娘,听说宁王和江府的人谋逆,竟然刺杀皇上,被皇上下令抓了个现行。”

德妃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大殿上,天亡江家啊,怎么会这样吗,明明他们先前想得很好啊,怎么这么挎了呢。

大殿内,德妃嚎吻大哭,儿子完了,江家完了,她也完了,什么皇帝,什么荣宠一辈子,什么太后,都是海市辱楼,都是泡影啊,她什么都没有了。

殿外,赵场赵公公领着人走了进来,赵公公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一个银质的酒壶,两个银制的小酒杯,此时酒杯里倒了两杯酒,走到了德妃娘娘的身边,优雅的开口。

“娘娘,老奴来送你上路了。”

大殿上,太监和宫女跪了一地,吓得簌簌发抖,头埋到地板上,恨不得缩进地下去。

德妃疯了似的尖叫起来:“不,我不喝,我不喝,我要去见皇上,皇上不会这么恨的,皇上不会的。”

赵杨一脸的冷寒,不屑,你们都想要皇上死了,皇上为什么不能毒死你们啊。

“娘娘,不要让老奴为难,”可惜德妃根本不理会他,当死亡来临,谁不害怕啊,拼命的摇头,挣扎着爬起来,往大殿外冲去,想去求皇上,放过她,她不想死啊。

赵杨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太监奔了过去,一把拽了德妃过来,像拖死鱼一样的把德妃给拖拽了过来,赵场放下了手中的托盘,端了一杯酒,捏着德妃娘娘的嘴巴,把一杯毒酒给硬灌了进去,灌完了一杯毒酒,赵场依旧伸手端起了托盘,高雅的看着在地上不停嚅动的德妃,神色鄙视,不过就是一只垂死挣扎的死狗罢了,转身领着人一路出了大殿。

第126章 产子,叮叮和铛铛

宁王和江家谋逆被抓,皇帝把这件事交给了庆王处置,以此来磨练庆王雷霆阔斧手段,同时也给出了一个强势的势态,庆王将是燕云未来的皇帝。

庆王南宫玄月的杀戳狠决的手段也在这时充分的显示了出来,江家全数下了大狱,该斩的斩,该杀的杀,该充军的充军,朝廷之上,凡是和江家或者和宁王有牵扯的,全数或贬或降,或外调。

朝堂上经历了新一轮的大换血,皇帝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只管在明德宫里休养身体,一应事情都交给了庆王,只除了庆王遇到重大的事情请示他的时候,给个势态。

随着宁王府的落马,整个枭京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庆王府,庆王一跃成为整个燕云最热门人物。

皇朝更迭,皇储之争,血染宫门,白骨埋身,最后的成功却落到了这样一个不显山不显水的人身上,所以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是赢家。

庆王府,人潮如流,朝中的官员频频的出入庆王府,向庆王示好表忠心,立势态,只可惜大势已定,即便想表忠心,立势态,庆王的心里谁是谁敦也是了如指掌的。

枭京除了庆王府成了第一热门底邸外,北幽王府是第二府邸,北幽王爷和庆王爷本来就兄弟情深,再加上北幽王爷一直以来都是和庆王走得近的,在皇权更迭之时,更是义不容辞的与庆王站在了一起,可想而知,日后的北幽王爷也是荣宠一生的,所以北幽王府自然也是朝臣巴结的对象。

只不过南宫凌天下命令,不准任何人无事登门,王妃要养胎,不要惊动到她,所以朝官不敢随便的登门,倒使得北幽王府十分的安静。

时间一眨眼便到了十月底,庆王和江府谋逆一案也逐步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人们最近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听说西陵和北辰还有南芷三国永结友好之盟了,这消息使得燕云的百姓有些说人心惶惶,虽然燕云强势,可是也架不住人家三国联手啊,西陵和北辰联手,只怕燕云的北大门难以守得住,一时间满街议论。

北幽王府琉园里,花惊羽领着小丫鬟散步,她的肚子越来越圆了,几乎快要撑破了自已的肚子,腿肿得一踏糊涂,上床下床都要人帮助,不过御医说了,她快要生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所以让她没事多散散步。

最近朝中动荡颇大,不过那和他们北幽王府没什么关系,南宫凌天一直在王府里陪着她。

不过今儿个一早被皇帝召进宫中去了,听说西陵的使臣这种时候来枭京了,他们来枭京做什么?

花惊羽走了一会儿,便累得停住了身子,颜冰和阿紫二人扶着她,看她脸色不好,关心的问道:“王妃,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传御医过来看看?”

因为花惊羽生产临近,老皇帝南宫凛特别的指派了两名女医进北幽王府随时准备替花惊羽接生,所以花惊羽生产的事情不用担心。

花惊羽本来正想着西陵使臣这时候出现在燕云是什么意思,听凌天说西陵竟然和北辰还有南芷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结为同盟国了,那他们这时候还来燕云是什么意思啊?

忽地听到两个丫头紧张的声音,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们别紧张了。”

她开口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不过我腿酸了,还是回房间躺躺吧,实在是走不动了,。”

这女人怀孕实在是受罪的事情,何况还怀了两个,听御医说就在这几日要生产了,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天,小家伙们早点出来也好,省得待在她的肚子里折腾她。

一行几个人一路慢悠悠的转回了琉园的房间,花惊羽上了床躺靠在床上休息,身子总算舒服多了。

小丫鬟们又准备了吃的点心过来,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她吃东西。

临近生产,除了腿肿身子动不了外,还有就是能吃,特别的能吃。

房间里一片安逸,阳光从雕喜鹊登梅的细纱格子窗户洒照进来,轻辉笼在花惊羽的脸颊上,说不出的妩媚动人,那深黑如琉璃一般清透的眸子里,是浓浓的母爱之情,唇角是点点碎了金光的笑容,透着无尽的母性光辉,眼神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已的肚子,这可是自个的孩子啊。

北幽王府里一片安宁,宫中光明正太殿上,此时却一片肃穆冷寒,大殿内除了燕云的朝官之外,还有西陵的使臣,今儿个一早朝中的官员便出城把西陵的使臣给直接的接进了宫里来拜见皇上。

上首的南宫凛望着下首的西陵使臣,一个皇子三四个朝中的官员,此时众人虽然行礼,但是神容之中无端的显示出一抹高傲来,西陵眼下和北辰还有南芷联手了,自然高调,所以出使燕云的这些使臣,神容举止之中便显出一派优越感来。

燕云的朝臣无不生气,个个冷眼瞪着这些使臣,本来西陵和燕云开战,燕云的人就不喜这些人,偏他们还摆出一副高势态来,更是让人说不出的讨厌,老皇帝南宫凛的脸色别提多阴骜难看了。

“十二皇子平身吧,”

西陵使臣中带队的乃是十二皇子赫连蔷,赫连蔷本是西陵皇一夜酒醉,无意宠幸了宫女生出来的,所以十二皇子赫连蔷在宫中并不得宠,一直以来像个透明人似的,不但是宫中的后妃皇子,就是宫里得势的太监和宫女都能欺凌他,在他年幼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可惜多年来一直未得西陵皇高看一眼,一直不尽人意的生活在宫中一角,小心翼翼的不犯错,不惹事,才平安的活到了这么大,没想到六皇兄赫连轩登上了太子之位,竟然对他宽厚得很,赫连蔷一下子看到了出头的光辉,所以尽心尽力的替赫连轩办起了事情。

赫连蔷一直生活在宫中最低层,什么尔诈我虞,勾心斗角,残狠血腥的事情没见过啊,现在得了赫连轩的势,行事便展开了他心狠手辣的一面,这倒使得赫连轩重用起他来了,此次前来燕云,便派了他过来。

赫连蔷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表现的机会,他从此一跃成为风光无限的王爷,还是依然如从前一般活得猪狗不如,便看自已的表现了。

赫连蔷领着朝官向南宫凛谢了恩,虽然眼里有优越感,但是势态上却不会表现出来。

南宫凛也不和这些西陵人拐弯抹角,直接的开口道:“不知道西陵的赫连太子这一次派了十二皇子过来所为何事?”

现在的西陵皇根本不管事,所有事情都交在这位太子爷手里,西陵根本就是这位太子爷当家,现在这些使臣忽然的来燕云,很显然的是有什么名堂的。

十二皇子赫连蔷璀璨一笑,本来狠辣的面容便有些柔化了,也显出几分清俊温雅来,皇室的子弟品貌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回燕云皇的话,我们太子的意思是想和燕云休战,从此后永结友好之盟?”

此言一出,正太光明殿内一片嗡嗡声,议论纷纷,个个觉得不可思议。

庆王南宫玄月和北幽王南宫凌天,两张出色的面容上拢上了深思,庆王一向温文俊雅的面容浮上了丝丝冷霜,瞳眸更是布满阴霾,眼神似有意似意的落到了十二皇子赫连蔷的身上。

南宫凌天周身笼罩着一层阴冷的气息,狭长的峰眉凌厉的上斜,说不出的诡谲,眼里是浓郁的血腥之气,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显示出他心情十分的不好,以他和赫连轩的交手,这个人不会轻易妥协的人,他这种时候竟然要和燕云永结友好之盟,恐怕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吧。

南宫凌天森冷阴骜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想必赫连太子不会如此容易便同意休战吧,十二皇子还是说说条件吧。”

十二皇子赫连蔷幽寒阴沉的眸光微抬,望向了大殿正中,一身尊贵霸气的男子,内穿淡紫交领的锦衣,襟口绣着青竹图,外罩着深紫红的对襟外衣,腰间束着金色的金龙纹玉带,垂着一块通体莹白的玉佩,足蹬黑色的朝靴,周身说不出的华贵风流,那一缕淡淡的视线便带着万千雷霆之寒意,此人正是燕云的北幽王爷。

赫连蔷在西陵过得猪狗不如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男子时,嫉妒不已,今日一看,依然令人嫉恨。

这样的天之骄子,风华无限的男人,是不会了解他活得有多么辛苦的,所以想到接下来所提的条件,赫连蔷只觉得大快人心,抱拳温融的望向上首的燕云皇,缓缓有礼的开口。

“我赫连太子除了一个要求,别无他求,若是燕云皇和燕云的朝臣能答应我太子皇兄的一个条件,我皇兄自愿与燕云永结友好之盟,永不再犯燕云。”

赫连蔷的话,越发的透着诡谲,一个要求,什么要求?竟然能让西陵的赫连轩退兵,与燕云保持和平。

“十二皇子不防说来让朕听听。”

南宫凛倒是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条件,竟然可以让西陵的赫连太子愿意撤兵与他们燕云永结友好之盟啊。

赫连蔷望向一侧的南宫凌天,古怪的一笑道。

“先前我太子皇兄在六国争霸赛上,曾与燕云的北幽王爷一战,最后战败了,我太子皇兄总觉得心气不服?所以?”

赫连蔷话至此停住了,大殿内的众人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再次的议论纷纷,赫连蔷看自已引来了燕云的非议,不由得高兴的看着,南宫凌天微眯起眼睛望着赫连蔷,看来赫连轩这个男人所提的要求十分的无理。

南宫凛面容微沉,望向赫连蔷,威仪的开口:“赫连太子是想我燕云赔偿金银不成,还是想让我燕云割地?”

如果是这样,他是不会答应的,燕云还没有落魄至此。

赫连蔷却摇头了:“不,燕云皇想太多了,我太子皇兄如何会让燕云割地赔偿呢,这本是他和北幽王殿下的的私事,如何会扯到割地赔偿的事情上呢?”

南宫凛一听不是割地赔偿,脸上略好看一此,随之想到赫连蔷的话,不由得面色又暗了,难道赫连轩的意思是想让天儿前往西陵为质子,他在燕云待了三年的质子,现在又让天儿前往西陵待三年不成?

南宫凛飞快的开口:“那么赫连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殿内所有人都盯着十二皇子赫连蔷,猜测着这西陵的太子究竟想要燕云什么样的条件,才会同意撤兵,并与燕云保持和平,说实在的朝中这些过惯了安逸生活的官员,是巴不得不打仗的,一打仗不说最后结果是如何,是西陵灭燕云还是燕云灭西陵,他们安逸富贵的生活哪里还有啊,所以这些人巴不得西陵撤兵呢,此时全都眼巴巴的望着赫连蔷。

赫连蔷眼看着自已的故作神秘,勾起了燕云朝臣的注意力,总算满意的开口:“我太子皇兄的意思是,他在燕云待了三年,平白的惹来了天下人的笑话,现在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北幽王?”

赫连蔷的话一落,大殿一侧的庆王南宫玄月便打断了他的话:“不可能,我七皇弟是不可能前往西陵为质子的。”

南宫玄月和南宫凛的想法一致了,听到赫连蔷的话,直觉的认为西陵是想让南宫凌天前往西陵为质子三年。

也就是赫连轩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南宫凌天前往西陵为质子,以此换取燕云和西陵的和平。

殿内朝臣全都望向了北幽王南宫凌天,此时南宫凌天脸色黑沉阴骜,周身笼罩着暴风雨的狂怒,往日潋滟如明珠的瞳眸此时布满了血腥幽寒的杀气,手指紧握起来,盛怒的冷瞪着大殿正中的赫连蔷,他之所以如此生气,并不是因为赫连轩让他前往质子,而是因为,他看到了赫连蔷还有话未说完,而他接下来的话才是让他愤怒的事情。

庆王南宫玄月的话落地,殿内一片死寂,不少人望向北幽王殿下,其中有人愤怒的瞪向了赫连蔷,西陵这是欺人太甚了,那赫连轩之所以来燕云为质子,乃是因为自已输了的原因,所以心甘情愿来燕云为质子,现在他们让燕云的人为质子,那不是表示他们燕云昭告天下人,他们向西陵承认败了,还送了一个质子过去。

这事他们绝对不会干。

有如此想法的一般都是朝中的武将,武将大多是有血性的,岂能让人污辱至此,但是其中一些文官却心里祈盼着北幽殿下能顾全大局,只要前往西陵待三年,便可以保燕云的一世和平,有什么不可以的,那人家赫连轩不是也在燕云待了三年吗?

大殿内,西陵的赫连蔷笑了起来,望向庆王南宫玄月,缓缓开口:“殿下想错了,我们太子并没有让北幽王殿下为质子的事情,我们太子的意思是,北幽王爷如此金尊玉贵之躯,无论如何也不能前往我西陵为质子,若是他为质子,只怕燕云皇帝和朝臣也不答应。”

南宫玄月和南宫凛等人松了一口气,赫连蔷的话再次的响起来。

“我太子皇兄的意思是,北幽王爷可以不去西陵为质子,但是王妃可代替王爷前往我西陵当三年质子,其实大家也知道,这只是我太子皇兄咽不下一口气而已,北幽王妃前往西陵……。”

赫连蔷的话还没有说完,大殿内一条深紫的光芒忽地耀了起来,随之涌起的还有南宫凌天狂暴似兽的怒吼声,拳头如雨一般的直挥向大殿正中的赫连蔷,碰碰碰几下送了出去。

赫连蔷直接被打翻在地,鼻血喷射,牙齿也被打掉了,眼珠子突突的差点没有打出来,几拳之下便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西陵的人一下子慌了,飞快的叫起来:“殿下啊,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这位北幽王殿下这是做什么啊?”

大殿内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北幽王殿下出手了,而且一出手便打得西陵的皇子鼻青脸肿的差点没气了,大殿内的人不由得抽气。

庆王南宫玄月眼看着南宫凌天还要再打,赶紧的拦住了他:“七皇弟,不妥。”

这赫连蔷只不过是个传话的,最可恶的乃是赫连轩,他打死了赫连蔷也没什么意思,何况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现在的赫连蔷可是代表西陵的使臣过来的。

南宫凌天总算停住了手脚,低首望着大殿上被他打倒在地,狼狈不堪的赫连蔷,瞳眸之中是阴森森的杀气,赫连蔷在这样的眸光里,吞咽了一下唾液,这个男人真是个魔鬼,而且最重要的果然如传闻一般极爱他王妃的,一听到他提到他王妃便如此的愤怒。

他真是倒霉啊,脸上身上好疼啊,赫连蔷再摆不出高傲的势态来,挣扎着爬起身,周身的冷痛使得他整张脸都揪成一团,十分的狰狞,殿内西陵的使臣,看自家的皇子伤成这样,越发的不满。

“燕云皇,我们此次前来燕云是为了两国友好之事来的,这北幽王爷竟然重伤了我国的皇子,请燕云皇能给我们一个交待。”

这一次不是燕云皇开口,而是南宫玄月说话:“你西陵提出无理条件,恕我们燕云不能同意。”

七弟妹怀了两个孩子都快生了,怎么可能前往西陵为质子啊,而且赫连轩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这家伙明明觑觎着自已这位七弟妹,竟然冠冕堂皇的找了这么一个理由,真是当燕云是傻子不成,所以这个条件不能答应。

南宫凛也恼火,如若说赫连轩愿意两国联姻,就算让他嫁个公主都没有这么生气。

赫连轩分明是欺人太甚了,竟然让他的儿媳前往西陵为质子,他那点龌龊心思,以为别人不知道呢。

南宫凛脸色难看的说道:“各位使臣不远千里来我西陵,我燕云自然欢迎,不过你们提出的条件,实在是让我们无能为力,而且我们燕云还不至于靠出卖一个女人保和平。”

南宫凛最近对花惊羽很满意,再加上知道她是凌天喜欢的女人,这件事是不可能成的,若是赫连轩要的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他倒不介意送给他,可惜现在他要的这个女人可是他的儿媳,他若送出去,岂不是被天下人指着鼻梁骨骂吗,所以他不屑做这样的事情,开战便开战,无非就是一个字,打。

南宫凛想到这个,心中顿生一种豪情壮志起来,若不是他身体不好,他都想御驾亲征了,倒要看看西陵有什么张狂的。

赫连蔷听了燕云皇的话,不由得怔愣住了,本来他以为今日来定然会轻松完成任务的,因为用一个女人换得家国的安全,不管是谁应该都会把这个女人送出去。

赫连蔷不想自已办砸了这件事,再次挣扎着开口:“燕云皇,这可是我们唯一的一次退让,希望燕云皇想明白了?”

若是他们坚持不同意,那么他西陵将会再次对燕云发动攻击,这一次和上次不同,这一次太子皇兄可是和北辰的太子布下了作战计划,同时的南芷也出动了一部分的兵力,这样可是三面围巢,他们燕云占不了半点的优势。

赫连蔷没等南宫凛开口,便又说道:“我们西陵和北辰还有南芷已经结了友好同盟之意,若是再能和燕云结为友好之盟,想必天下便可太平了。”

赫连蔷这话摆明了是威胁。

大殿内不少人的脸色再次的暗了,有武将血性顿起的,立刻黑着脸瞪着西陵的这些使臣,恨不得上去砍他们一刀。

至于文臣,有不少竟然是同意的,不过没人敢说话,因为这北幽王妃可是北幽王爷的心头肉啊,他们敢开口,北幽王爷就敢踹死他们,他们不想找死啊。

南宫凌天听了赫连蔷的话,眼神再次的深暗了,血腥气涌动起来,手指一握便又待上前踹死这男人。

庆王南宫玄月却拦住了他,沉声喝向西陵的使臣:“你们的要求太无理了,我们燕云不会接受的,你们若想开战,我们接着便是了。”

虽然眼下西陵那边动静大,这种种迹像对于燕云来说很不妙,可是再怎么样,他们燕云也不会把花惊羽送往西陵为质子的,一来七皇弟不会同意,二来他们这样干,必然遭到天下人耻笑,到时候即便稳住了江山又如何,何况西陵的狼子野心,不是说收就收得了的,打吧。

赫连蔷的脸色幽暗了,一想至自已讨了这么个差事,竟然没有办得好,心里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

殿外,有太监奔了进来,飞快的向皇帝请了安:“皇上,北幽王府的人进宫来了,说王妃临产了。”

一声王妃临产了,使得大殿内的南宫凌天早失了颜色,身形一动连皇帝都顾不得了,转身便离开了,身后的大殿上,南宫凛挑高了眉,心里也高兴起来,他还等着给自已的孙儿起名字呢,不过眼光一瞄到下首站着的西陵的使臣,便心中生出恼意来,直接的命令南宫玄月。

“庆王,立刻送西陵的使臣离京,送他们出边界。”

这不仅仅是把人撵离出京,而是驱逐出境了,以免他们在燕云生出什么事来。

庆王领命,立刻请了赫连蔷离开,赫连蔷还想说什么,南宫玄月已是不耐的开口:“十二皇子,若是你现在不走,等我七皇弟醒过神来,只怕你想走都走不了。”

南宫玄月说的是事实,赫连蔷想到南宫凌天毫不留情的出手,不由得脸色变了,赶紧向上首的老皇帝告安,退出了燕云的大殿,南宫玄月领着人送了出去。

大殿内,有人看庆王和北幽王殿下走了,小声的出例开口:“皇上,眼下西陵和北辰还有南芷联手,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啊?”

南宫凛自然知道眼下燕云的处境有些不妙,所以他很头疼。

下面的人看皇上一脸愁闷的样子,又有人壮着胆子说道:“皇上,其实西陵太子的建议也不是不可以。”

他话一落,身后便有两人附和,这一次不用皇帝开口,殿内的武将便大喝起来:“你们说的什么话,那赫连轩乃是无耻的贼子,竟然打着这样见不得人的主意,你们竟然还有脸说,你们这群贪生怕死之辈。”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

“是啊,我们也是为了燕云好啊。”

“呸,为了燕云好,怎么让一个女人前往西陵去为质子,你没听到吗,那北幽王妃临产了,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竟然还想让她去西陵为质子,有良心没有,”

“是的,你们都只顾着自已,哪里是为了燕云的百姓了。”

一时间大殿内两派人吵成了一团,老皇帝南宫凛直接脸黑了,阴森的开口:“闭嘴,退朝。”

老皇帝一甩袖离开了,身后大殿上的众臣面面相觑,最后齐声开口:“臣等告退。”

西陵使臣高调的前来燕云谈和平之事,不过走的时候,个个一脸的黑线,尤其是十二皇子赫连蔷,脸色别提阴骜难看了,本来以为可以办一件美差的,没想到竟然直接的被人撵出去了,还一路撵出了边境,这丢脸丢大发了。

他就不知道这燕云究竟有多大的傲气啊,明知道西陵和北辰南芷联手了,竟然还如此此硬气,他们这是找死呢。

赫连蔷越来越冷,不过他想得更多的是这次他办砸了这件事,该怎么办?

一名手下亲信悄声说道:“主子,你就这么回京,太子只怕会不高兴。”

赫连蔷长眉轻挑,瞳底满是阴霾,他自然知道太子皇兄会不高兴,所以他这不是在想辄吗?赫连蔷歪靠在马车上,一路坐马车离京了。

北幽王府琉园内,此时忙碌成一团。

房间里,两名宫中的医女正在替花惊羽催生,因为是双胞胎,所以风险很大,医女不敢大意,稍不留神很可能会出意外。

屋子外面,南宫凌天正好回来,径直往房间里闯,绿儿赶紧的拦住去路:“王爷,医女说了不让王爷进去,让王爷在外面候着。”

南宫凌天怔愣了一下,倒是在门外停住了,凝神听着内里的动静,隐约听到医女正鼓励羽儿使力,别的倒是没什么声音。

屋里的人忙碌成一团,外面的人心急如焚,来回的转悠着,不时的搓着手。

不仅仅是南宫凌天,就是别人也心急得不得了,恨不得这孩子立刻从娘亲的肚子里出来,不要折腾做母亲了。

两名女医还在催产,可是孩子依然只露出一个头来,再多一点都不肯出来。

最主要的是王妃怀了两个孩子,几乎用掉了她所有的精力,所以现在她的力气使不上。

这样下去会有危险啊,医女急得不得了,怎么办?怎么办?

饶是心急,也不能让王妃看出端睨来,还要安抚着王妃,一侧的一名女医忽地眼睛亮了起来,立刻朝另外一名女医开口:“不如叫王爷进来陪陪王妃。”

另外一名女医听了有些不认同:“怎么好让王爷进来呢。”

“顾不得那么多忌讳了,”先前提建议的胡医女已经转身往外走去,拉开门看到门外直忤忤立着的北幽王爷,周身冰霜似的冷气,眼神慑人的寒芒,一看到胡医女脸色不好的出现,南宫凌天便受惊了,飞快的开口询问:“怎么回事,羽儿她怎么样了?”

“王爷,王妃没有力气,这样下去恐怕会有麻烦。”

南宫凌天一听会有麻烦四个字,早脑袋嗡嗡的响了,接下来也不等胡医女说什么,大踏步的便走了进去。

房间里,赵医女正在让花惊羽用力,此刻的她满脸的汗水往下流,脸色煞白得如同一张纸,南宫凌天看得心疼得都抽了起来,大踏步的走过去,一把握着花惊羽的手,柔声安抚她。

“羽儿,羽儿。”

花惊羽此时意识稍微有些混乱,没想到竟然听到南宫凌天的声音,心里一下子亮了一下,似乎有些安定了,先前她总觉得好害怕,害怕孩子出事,医女让她使力,她觉得周身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使不上。

“凌天,你怎么进来了?”

南宫凌天伸手轻拂她脸颊上温漉漉的秀发,温柔至极的道:“我进来陪你,你别担心,有我在呢。”

这一声温柔似和风的声音安抚了花惊羽,她点了点头,再次的用力使力,一只手紧握着南宫凌天的手,拼命的使劲,下首的赵医女不由得高兴了起来:“太好了,看到头了,王妃再用力一点,马上就能看到小世子了。”

胡医女也高兴了起来,看来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