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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初掰开她的手,语气里透着一股冷淡,“从始至终我都没爱过你。我试过爱你,做不到,所以我不想再为难自己。”

喜乐的指尖深深的陷进手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她仰了仰头,忍下眼眶里那一阵酸涩,“我不相信,如果是因为爱情,那当初你也不爱我,却还是愿意娶我。现在说为了这个理由离婚,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林浩初背对着喜乐,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起又放开,“你信不信都与我无关,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林浩初!你又在躲什么?你根本就不是这种不负责的人。”喜乐的声音有些颤抖,即使再看不透他,她也知道,既然当初他许诺娶了她就不会轻易离开。

林浩初的眼里划过一丝涩然,他咬了咬牙,轻声嗤笑,“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喜乐听着那似曾相识的语气,知道他又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她走过去抱着他,紧紧的环住他的腰,声音柔软下来,“我了解你。林浩初,不要逃好吗?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要再把自己藏起来。”

林浩初掰开她的手指,用力推开她,看向她的眼里没有一点怜惜,“秦喜乐,不要再试图让我爱你,我做不到,所以,不要再逼我。我要和你离婚。”他不再看她,转身走进书房把门反锁住。

喜乐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缓缓的走近那扇门,“林浩初,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和你离婚。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你赶不走我。”喜乐的声音开始哽咽,她抬手发泄似的拍打着房门,“你这个胆小鬼,只知道一味的逃避,你混蛋。”喜乐跌坐在门口的地板上,小声抽泣着,“你能躲到哪里?再躲,还是只有你一个人……”

林浩初颓然的坐在皮椅里,看着窗外的天际,漫天的星光再耀眼也给不了他一丝光芒。他慢慢阖主眼,秦喜乐,离开我吧,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喜乐不知道在地板上坐了多久,书房里一片寂静,林浩初整晚都没有出来。她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也许因为哭得太久,眼睛酸涩肿胀,倚在沙发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清晨,林浩初走出书房就看到喜乐蜷缩在沙发里睡着了。深秋的夜晚,凉薄的空气冻得她浑身都是凉意。林浩初拿来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蹲在沙发边上,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她似是不安稳的往沙发里蹭了蹭,林浩初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嘴角轻轻上扬,俯身在她唇角印下一吻,低声说道,“喜乐,对不起!”

等喜乐醒来的时候,林浩初已经离开了。拨他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喜乐换好衣服,心不在焉的回学校上课,一整天都无精打采。一放学就往家赶,喜乐等了很久,时钟走了一圈又一圈,门口始终没有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林浩初整晚都没有回来,第二天喜乐没去学校,正准备去市政府找林浩初忽然听到门铃想,她打开门,一个穿着黑色西服带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冲喜乐笑笑,拿出一张名片,“你好,我是中伟律师事务所的于文杰。”

喜乐的手从门板上徐徐滑下,没想到林浩初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进了屋,于律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喜乐,“林太太,这是按林书记的要求拟定的离婚协议。你们没有子女所以不存在子女的抚养权问题,至于赡养费和财产分割方面……”

“于律师!”喜乐打断他,“我……没有和他离婚的打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这份协议我是不会签的。”

于律师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有些为难的看着喜乐,“林太太,这都是林书记交代的,我的职责只是向你表述我委托人的意愿。”他扶了扶架在鼻端的镜框,“至于你是否签署,我建议你再好好考虑下。”

见喜乐沉默下来,于律师欲言又止,“林太太,恕我多言,林书记已经向法院提交了他的心理健康报告,已经确诊他患有严重的多重人格分裂症,即使你不签,法院也会按我委托人的意愿裁定你们离婚的。”

喜乐睁大眼看着他,呼吸开始紊乱,“你说,林浩初已经向法院提交了他的心理报告?”

于律师点头,接着又说,“林书记目前的状况,已经不适合再和你生活在一起,所以他选择离婚也是为你好。”

喜乐垂下头,她早该猜到的,林浩初一定是看到DV里的画面了,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于律师沉默了下,“林太太,林书记与我也算旧识,我多嘴说一句,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他甚至已经提交了辞职申请,这就足以说明他有多坚持。”

喜乐猛然抬起头,于律师把那份离婚协议推到喜乐面前,“林太太,你还是好好考虑下吧。”

送走了于律师,喜乐就开始打林浩初的电话,电话里传来的永远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喜乐抓起包匆匆的出门,到了市政府,向门卫登记后被告知林浩初出差了,再追问去了哪里,门卫就不得而知了,想必知道也不会轻易对一个陌生人说吧。喜乐颓然的走在街上,忽然想起什么,她拿出电话拨号,“喂,吴秘书,我是喜乐。你……能告诉我你们在哪里出差吗?”

吴秘书看了眼坐在会议桌前正在和人洽谈的林浩初,捂着听筒悄声走得远了些,“喜乐,你就别让我为难了。”

“吴秘书,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绝对不让他知道是你告诉我的,我保证。”喜乐有些焦躁不安,只有种意识告诉她,她必须马上见到林浩初。

吴秘书沉默了一会,他清了清嗓子,“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我们在J县油田出差的。”

喜乐眯起眼笑,“谢谢你,吴秘书。”

吴秘书挂了电话,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会议室的方向,希望这样做能帮得了他吧。

喜乐直接坐了往J县的客车,由于昨晚整夜都没睡好,一路上昏昏沉沉的。路况不好,N市通往J县的路正在整修,路面坑洼不平,再加上最近的雨水造成路面积水。短短3个多小时的路程却走了将近6个小时。

林浩初走出会议室看到吴秘书站在走廊上发呆,他走近他,“发什么愣?走吧。”

吴秘书连忙跟上,“接下来的行程是视察油田的安全问题,得到一线去。现在天色晚了,不如明天再去吧?”

林浩初径自往前走着,“市里面突然来电话通知回去,我们得连夜赶回市里。”

吴秘书愣住了,“马上走?”

林浩初疑惑的扫了他一眼,“你想住这?”

吴秘书连忙摇头,心里却急的团团转,这两个人也太能折腾了吧?那个刚来,这个又要走?看了眼外面忽然阴沉下来的天色,吴秘书自言自语到,“好像要下雨了。”也不知道喜乐能不能赶来。

“什么?”林浩初看了眼奇奇怪怪的他。

“啊?没事没事。”吴秘书咕哝着。

回去的路上,果然开始下雨,雨势很急,吴秘书开着车,小心的注意着路况,“这种天气,这种路,还真容易出事故。”

林浩初看着雨幕发呆,腿上盖着一条维尼熊的毛巾毯,是喜乐给他买的,他看了眼上面的维尼熊,觉得越看越像极了笨笨傻傻的某人,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犹豫了下,林浩初拿出那支私人电话按了开机键。刚一开机短信提示声就响起,都是来电提醒的短信。只有一条讯息是喜乐发的,“我现在正在来J县的途中,等我!”看了眼时间12点整发出的。

黑色奔驰与一辆依维柯相交而过,林浩初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那辆白色依维柯,上面的车牌清晰显示的是N市的车牌。在雨幕里,它缓缓驶向相反的方向。却在下一秒,林浩初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辆白色依维柯偏离的轨道,就在他的视线里,顷刻间撞向了对面驶来的大型油罐车,刹那间,一声巨响在身后响起,火光四射。

林浩初的心怦怦的跳着,吴秘书也连忙把车停在了路边,林浩初呆愣在车里,视线紧紧的停留在了那片火光中白色依维柯后面的玻璃上,一个白色牌子上触目惊心的几个大字,N市——J县,时间:12:00。

车祸

林浩初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吴秘书连忙取了伞追出去,一把拉住他,“你疯了?很危险,撞上的是油罐车,必须马上通知消防部门和120。”

林浩初回过头,他全身都被雨水浸湿了,头发熨帖在额际,雨水顺着发丝滴落在脸颊上,眼眶因为流进了雨水轻微泛红。他声音有些不稳,“你马上打电话。”说完就冲到了那辆依维柯边上,雨水侵袭着这场车祸现场,火势慢慢小了下来,车里不断发出呻吟和痛楚的呼喊。

林浩初使劲的掰着车门却怎么也弄不开,他环顾了四下,找到一块石头,来到驾驶座处,用力的砸开玻璃,司机显然受的伤最重,头部和脸上都布满了血迹,他趴在方向盘上,没有一点意识。林浩初拉过他的胳膊,将他背了下来放在路边。

他从驾驶座爬到车里,吴秘书也跟着上来帮忙。两个人匆忙的将没被车身禁锢住的乘客搬离下来。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开始救援。消防车也接着赶到,林浩初的腿因为雨水浸湿了衣服和刚才高强度的运动量开始阵痛,他脚步不稳的在人群里寻找着,一看到相像的女性就连忙跑上去喊,“喜乐?”无奈都没有她。他胆颤心惊的看着车里,那里面……还有几个已经完全被车身压制住的乘客,已经面目全粉、支离破碎。

他的腿终于支撑不住的往后踉跄了下,吴秘书连忙上前扶住他。

林浩初看着雨幕中那辆白色的车身,它浸淫在一片红色血水之中。那些刺目的红仿佛在昭示着刚才的一幕,那些伤者经历了怎样的惨痛。他的唇被濡湿的衣服冻得有些发白,嘴里喃喃着,“喜乐……”

此时,另一辆中巴车停在了不远处,因为车祸现场路再次被阻断,喜乐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焦急的站起身看了眼前方的状况,却被雨帘中那个黑色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她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眼花。她跑到车门口,对着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开开门。”

司机师傅不知所谓的看着她,“姑娘,外面正在下雨,前面发生车祸了,你现在下车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很危险。”

喜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身影上,她着急的说,“师傅,我老公在那里,我必须去见他。”喜乐看着林浩初的身影,高兴的扬起唇角。

司机师傅连忙打开车门,看着喜乐欢乐的奔跑在雨幕中,不禁感叹,“现在的女人真可怕,老公都出车祸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林浩初”喜乐喘着气,低低的喊了一声。

林浩初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她,喜乐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微笑。

林浩初走近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动作很轻柔,生怕一触碰她,她就会和泡沫一样消失殆尽,“喜乐?”

喜乐点头,一把抱住他,“林浩初。”

林浩初双手紧紧的缠在她身后,“秦喜乐,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喜乐喜极而泣,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入嘴角,“林浩初,不要离婚。”

林浩初的声音有些嘶哑,“笨蛋,我有病的,我给不了你幸福。”

“你只是病了,看了医生就会好,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喜乐紧紧的贴着他,即使此刻两个人都全身湿透却还是想要彼此温暖对方。

林浩初埋进她颈间,下巴抵在她温暖的脖颈上,“我是个疯子,跟着我,你只会受伤害。我病了快7年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怕,会伤到你。”

喜乐摇了摇头,“我不怕,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事会让我害怕,就是你不要我。还有,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只是病了,会好的。”

林浩初的眼眶一阵发热,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背上,“秦喜乐,你真是天下最傻的傻瓜,怎么会爱上我这样的人。我身体还是心理都不健全,我什么也做不了了,我会彻底变成一个废人的,我……早就被放弃了。”

喜乐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哭得有些哽咽,“没关系,还有我。即使全世界都放弃你,还有我。所以,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林浩初的眼泪滴在了她的颈间,“喜乐……我,可能永远也好不了。你不害怕吗?”

“我不怕,如果好不了,我陪你一起,疯也好、颠也好。秦喜乐和林浩初一起,做一对疯子。”

林浩初轻轻拉开点彼此的距离,眼睛讳莫如深的看着她,“秦喜乐,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不走,这辈子也走不了。我要你一辈子都不准离开我。”

喜乐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头发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哆嗦着,“林浩初,我爱你!”

林浩初看着不断瑟缩的她,俯身吻去她,咸咸的液体流进两个人的嘴里,那种咸涩的滋味慢慢浸入心底,幻化成一股甜蜜,慢慢包裹起了林浩初那颗冰封的心。

回去的路上,喜乐一直靠在林浩初肩膀上,正晕晕欲睡间,林浩初肩膀动了动,轻斥她,“喂,秦喜乐,你是有多累?口水又流我肩膀上了,这毛病哪来的。”

喜乐懒懒的扒了他一下,紧紧的挽着他的胳膊,吧唧了下嘴,“让我睡会,还不都是托某人的福,昨晚一晚没睡,今天又坐了六个小时的车,刚才又哭得声嘶力竭的。你是不是该有点同情心啊。”

林浩初薄唇微勾,“同情心?你是不是该同情下我,我被你压得半个肩膀都麻了。”

喜乐直起身子,撇了撇嘴,“好啦,小气,靠下怎么了?”随后发现林浩初脸色很不好,她伸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膝盖,“是不是腿又痛了?刚才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衣服全都是湿的。腿伤肯定又发作了。”

林浩初揽过她的肩膀,手上下搓了搓她的手臂,“没关系,都是老毛病了。一会就好了。”

喜乐看着他隐忍的神情,红了眼眶,“怎么会没关系,痛就说出来,为什么要忍着。这个,没办法治好吗?”

林浩初轻叹口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治不好了,能站起来已经是奇迹了。后遗症肯定会有,这是枪伤。”

喜乐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说,“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受的伤?”

前座的吴秘书闻言从后视镜向喜乐猛眨眼,示意她闭嘴。喜乐看了眼林浩初,他果然沉默了下去,低垂着头不再说话,车厢里一时气压有些冷,过了一会,林浩初看向喜乐,他脸上似乎有些挣扎的样子,“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能给我点时间吗?”

喜乐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没关系,如果不想说就不勉强。”

林浩初有些牵强的笑了笑,“如果我一直逃避,可能会一直病下去,我只是,还没用勇气。”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发低沉,最后,他默默的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渐渐小了的雨幕。喜乐也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眉又紧紧的蹙在了一起,他该是又想起了那些回忆了吧?

喜乐靠在他的手臂上,“不要逼自己,越是逼自己正视也许越适得其反,可以试着放松下来。也许那样就会发现所有事情都是另一番样子。”

林浩初闭着眼,良久,他缓缓的睁开眼,“喜乐,如果我并没用你想象的那般好呢?也许我根本就不是个受害者,而是个刽子手呢?”他侧过身看着喜乐,那一刻,喜乐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一闪而过的阴鹜,林浩初敛下眉,一字一顿的说,“他们,都是因为我才死的……”

秘密?

最后,林浩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一切真相,喜乐没有逼他,此刻的他好像站在悬崖边上,一旦触碰,只有两个结果。也许,生。也许,粉身碎骨。

林浩初的辞职申请没有被批准,只是有其他人暂时代理了他的职务。喜乐从秦伟琛那得知,是林慕锦从中动用了很多关系办成的。对外界宣称林浩初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林浩初对此也没用表现出太消极的情绪,喜乐也稍微安下心来。已经大四了,课程极少。所以,当林浩初提议搬到海边的海景别墅时,喜乐没有任何意义。一周的课程不到十节,林浩初现在有很多时间,当喜乐有课的时候,他会开车送她到学校。

海景别墅面积很大,只有喜乐和林浩初两个人在这里住,因为林浩初身份的关系,所以他的病情不宜让太多人知道,于是没有请佣人,什么事情都是两个人亲力亲为。林浩初自从搬来这里以后,好像心情好了很多,也许每天面对宽阔的海面,整个人的确能放松下来。

离15号的日子越来越近,林浩初还是很抗拒江一宁的治疗,喜乐从江一宁那里学到了简单的常识,知道催眠是更好治愈他病的方法,可是治疗者必须是他很信赖的人。林浩初现在只是暂时比较不抗拒喜乐,可是喜乐心里也没一点底气,很害怕。江一宁说过,如果失败的话,也许分裂出的角色就完全占据了他的意识。

离15号越近,喜乐越紧张,很多个晚上都睡不着,睁着眼注视着他的脊背到天明。林浩初表面上很镇定,喜乐看不出他内心是否慌乱。

15号凌晨,喜乐依旧发现他转醒,他靠坐在露台的藤椅里,喜乐慢慢走近他,初冬的海风里满满的咸湿,迎面吹得脸颊有些刺痛。喜乐穿着白色丝质睡衣,轻轻从后面环住他,“又睡不着?”

林浩初看着沉沉的夜色,将手里的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喜乐,我……真的会好吗?”

喜乐头搁在他的肩上,轻声说道,“会的,我们试试好吗?”

“如果失败了呢?我……是不是就彻底消失了?”林浩初看着满天星光,声音里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喜乐心一颤,紧紧的勒住他,“不会失败的。”

林浩初低低的笑了笑,“傻瓜,消失了,也未尝不好。”他默默的垂下眼眸,“很多时候,我宁可自己从来不曾活过,明明我的存在没有一点价值,却让我活了下来。他们都有最爱他们的家人和朋友,离开的反而是他们。呵呵。”他笑得时候连带喜乐都跟着轻微颤动了下,“真TM可笑。”

喜乐第一次听到他爆粗口,心里却是被他的话说得心惊,她低声说,“林浩初,过去的就勇敢的放手让它过去。妈她心里有心结,你是她的孩子,她会爱你的,她只是心里的那个结没有解开。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你的。”喜乐蹲在他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要健康的活着?健康的站在她面前。你看,你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还有那么多心愿没有了却,怎么能就这么放弃自己。如果没了你,我怎么办?”

林浩初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不再说话。

“下午,我们试试好吗?”喜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给我们一个机会。”

林浩初放开她的手,依旧沉默,良久,他暗哑的嗓音在静谧的夜色里响起,“好。”

喜乐松了口气,看来等天一亮就得去江一宁的诊所一趟,得好好学习下催眠治疗究竟该怎么操作。

上午的时候,喜乐独自去了江一宁的心理诊所,江一宁把催眠的方法及要领都跟她说了说,特别的注意事项也教给了她。喜乐回到别墅的时候还不到12点。一进屋子,换了鞋,大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她上了楼,每一个房间里都没他,喜乐心里一慌,跑到露台,也没有人。拿出电话拨号,他的手机在客厅响起。

喜乐深呼吸,提醒自己要冷静,她慢慢走到鞋柜面前,打开一看,果然他的拖鞋安静的躺在鞋柜里。喜乐默默的坐回沙发里,他还是要选择逃避。蓦地,喜乐抬起头,他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能去哪里,若是被别人发现他的异样,林浩初就彻底的身败名裂了。

喜乐换了鞋就往外跑,在沙滩上找了几个来回都没看见林浩初,她无措的站在沙滩上,看着不断涌上岸来的海水,心里百转千回。让自己强制镇定下来,忽然灵光一闪,喜乐跑到路边打车。

当喜乐来到北郊的墓园,终于看到林浩初坐在那一排排墓碑之间,他穿着黑色风衣,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安静的坐在那里,面前放着几束白色雏菊,初冬的树杆光秃秃的在他身后显得有些寂寥。喜乐的鞋踩在干枯的草坪上,一步步走近他,手缓缓的搭上他的肩膀。

他没有回头,依旧呆呆的注视着前面的墓碑,喜乐坐在他身边,安静的陪着他。

“林浩初,你……为什么一直要逃避?你明明也很介意自己的病,为什么要抗拒治疗?”喜乐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林浩初敛下眉,依旧沉默以对。

喜乐咬了咬下唇,扳过他的脸对上她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你一直都很想康复的。拒绝治疗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林浩初挥开她的手,视线移开,“不用你管。”

喜乐蹙起眉,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犹豫着开口,“林浩初,你……是不是在掩饰什么?当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浩初猛然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怒意,“秦喜乐,少自作聪明。我不想治疗是我的事,你不要再管我。”说完他就疾步往外走,喜乐追上他,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林浩初,难道是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害怕被催眠,是不是怕什么东西被别人知道。”

林浩初有些暴怒的狠狠推了她一下,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秦喜乐,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说完他也不看摔倒在地下的喜乐就大步走下台阶。

喜乐被他推倒在了台阶上,他的力气很大。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的崴了一下,喜乐支着身子想起身,一动脚就疼得她“嘶”的倒抽一口凉气。她看了看离她越来越远的林浩初,心里忽然有些绝望,生生咽下了想喊他的冲动。她脱下鞋子,看了看红肿的脚脖子,手指刚压下去就疼得想掉眼泪。从小娇生惯养的她,第一次受伤了还被抛在了荒郊野岭,而扔下她的那个人居然是她的丈夫。喜乐坐在地上,此刻才发现自己居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一双熟悉的黑色皮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喜乐抬起头来,夕阳的余晖洒下一层橘色光芒,那一片橘色披在他黑色的风衣上,林浩初站在她面前,不再是刚才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只是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彷如那个夜晚一般,他伸出手,语气清冷,“摔疼了?”

喜乐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她一把打开他的手,“混蛋,总是这样欺负我。摔疼了!就是摔疼了!哪都疼,全身都疼,心最疼!”

林浩初默默的蹲下.身来,背对着她,“上来。”

喜乐擦了擦眼泪,愣愣的看着他。

林浩初没耐心的斜睨她一眼,“还是你要在这里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