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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悦桐说着看了一眼吴德明。火锅还烧着,白色的汤汁冒起泡来,服务员过来加汤。突然间,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来。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最喜欢吃火锅。最难熬的就是等锅开,一桌子菜上来,锅却迟迟开不了,总是疑心服务员没有点着火。好不容易等到开锅了,三个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瞬间一盘肉就没有了,怎么吃也吃不够。

无数的往事涌上来,那些美好的时光、闪亮的日子像电影一样从王悦桐的眼前、脑海、心头闪过。

“德明,回头吧。你还这么年轻,有很多的机会和可能。还有那么爱你的女孩子,为了你,Amy专门来找过我,请求我劝林哲不要再针对你。我今天来见你,有一半是因为她。”

吴德明听王悦桐提到Amy,他没想到Amy居然会去找王悦桐,怔在那里。等他回过神来,王悦桐已经走了。

吴德明来到Amy的住处。见是他,Amy十分高兴,门还没打开,就笑问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吴德明不理她,推开门进去,冷冷地问道:“你去找王悦桐了?”

Amy见他这个样子,点了点头,连忙解释道:“我知道你跟她是老朋友,想去找找她看她能不能帮帮你。”

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吴德明气冲冲地打断了:“谁让你去的?谁让你这么做的?我还以为你听话不多事,没想到你也跟那些女人一样。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Amy没想到吴德明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又羞怯又委屈,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一行行眼泪流了满脸。

“你到底是生气我去找了王小姐,还是生气王小姐知道了我?”

吴德明没想到一向温顺的Amy竟然会顶自己,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说:“既然你这么问,我也用不着隐瞒你,我就是喜欢王悦桐,我只喜欢王悦桐。”

Amy没想到吴德明这样无情,对自己一点儿余地也不肯留,心中的悲哀好似到了极处,模糊的泪光中,看到吴德明看向自己那满不在乎的目光,只觉得一颗心瞬间被千万根钢针扎得千疮百孔,连疼痛都好似麻木了。

“吴德明,你浑蛋。”

吴德明听Amy骂自己,耸了耸肩膀,并不在意,对Amy呵斥道:“总之,以后我的事情你不要管。”说着便摔门离开了。

他摔门的声音很大,咣当一声,震得房子都好似颤了颤。Amy被这巨大的震荡惊醒了过来,只觉得整个人被无尽的寒意包裹。她慢慢地蹲下来,紧紧抱住自己,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吴德明的公司因为这一系列的状况,业务已经基本处于终止的状态。由于公司大量负债,现在也完全没有了偿还能力。虽然想尽办法,可是谁都知道他大势已去。商场永远是这个世界最现实的地方之一,人情冷暖全部与利益挂钩。何况吴德明又卷入了诚信纠纷,各路人马更是纷纷避之不及,生怕跟他扯上关系。

“吴总,商行的李行长说今天晚上要去总行开会,下午又有个会,实在没有时间。”

“那互兴的孙总呢?”

“孙总的电话是秘书接的,说孙总最近比较忙,只怕抽不出时间会面。”

吴德明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连人也约不到一个,不禁又急又恨,暗暗骂了一声,却也无计可施,挥了挥手让来汇报的部门负责人出去了。那个人一走,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了吴德明一个人。

因为没有人,他本来绷着的脸越发沉了下来,虽然面上看上去还算镇定,其实心里也已经慢慢乱了方寸,慌了起来。走到这一步,真的是日暮途穷。原来富丽堂皇的办公室此刻显得说不出的清冷。

公司里人心涣散,好多员工不是递了辞呈就是无心工作。他这段日子在公司的时间不多,连办公室的打扫都十分敷衍,文件柜上都落了灰尘,一片颓败之象。写字台下的地毯很软,吴德明站在那里,觉得人好似都陷了进去。

王悦桐很喜欢在房间里铺地毯,因为她不喜欢在室内穿鞋子,说是光着脚自在,林哲便在她办公室里铺了长长的地毯。好几次,去她的办公室,都见她光着脚走来走去。见到人进来,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调皮地一笑。

他以为这间办公室王悦桐会用,所以当初装修的时候,特地订了最好的羊毛毯。没想到最后王悦桐竟然没有选择他,嫁给了林哲。一想到这里,吴德明心里便都是细密的恨意。他无法明白,王悦桐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当时林哲都已山穷水尽了,可是她还是选择他。

想到这里,吴德明心里的怨恨好似到了极致。他恨林哲,如果不是因为林哲,不是因为林哲和孟洪强联手,他的公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是因为林哲,他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想到这些,吴德明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着,让他的怨愤几乎无法宣泄,冲到头顶的恨意,让他的眼睛都似乎变得血红起来。

律师给吴德明的建议是公司申请破产,因为已经完全没有了还债的能力,而且深陷一系列的丑闻中。破产是最好的办法,虽然会失去一切,却是最快的可以从这泥潭一样的局面中摆脱出来的办法。

“吴先生,从目前的整体情况来看。申请破产,虽然让人觉得遗憾,却是最好的办法。”

“胡说,”戴着眼镜的律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吴德明愤怒地打断了,“你说什么?我花钱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让我破产的。你知道什么叫破产吗?破产就是要我把这一切拱手送给别人。”

“这些都是我的,我不会申请破产的,我也不能破产。”

“吴先生,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但请您先冷静一下,我们也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可是比较起来,申请破产的确是最好的方案。”

“滚,你滚出去。”吴德明没等律师说完话,便指着办公室的门大吼。

那个律师看着几近歇斯底里,发了狂的吴德明,动了动嘴唇,可是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才说:“如果您对这个方案不满意,我很抱歉。但还是建议您冷静考虑一下。”说完,静静地离开了。

绝望让吴德明的怨愤终于到了极处,他挥手掀翻了写字台上的文件,又将电话摔在地上。似乎他还觉得不够解气,又将写字台上的其他一些零碎物品打到了地上。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他苦苦经营,事事谋划,他不能就这样失去一切。吴德明的手攥成紧紧的拳头,用力地敲在柚木色的写字台上,眼中放出狂暴而邪恶的光:不,他绝不要这样的结局。

第二十七章 碧海青天

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不仅能在苦难中握紧双手,还能在荣华中不松开对方的手。

孟洪强约林哲和王悦桐吃饭,很好的地方,挨着公园,从窗户看过去,是公园大片的绿地。春天了,草地发了新芽,浅浅的、嫩嫩的绿。微风吹过,微微倒向一旁,像一片片的波浪。

都是很平常的家常菜,宫保鸡丁、木须肉。却是极美味的味道,放进嘴里,就好似触开舌尖的味蕾,让人只想埋头再吃一点,再吃一点。这段时间,大家心事重重,又忙,都是食不知味。这下,突然吃到这样的佳肴,也顾不得客套,连应酬都免了,只管先埋头苦吃。

吃得差不多了,王悦桐才抬起头来,喝了口茶。正宗的花茶,茉莉花骨朵儿浮在水面上,馨香扑鼻,沁人心脾。

“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地方。也就是孟先生,这种地方也找得到。”

孟洪强听到王悦桐的夸赞,十分高兴,哈哈一笑,道:“要是连吃都吃不好,赚这些钱有什么用?”

林哲听孟洪强这么说,也笑了一下,说:“看来,我们要向孟伯伯学的东西还很多。”

“要是以前你这么说,我肯定当之无愧。不过现在,不服老也不行了。我本来以为那两块地皮砸在手里了,没想到老树开新花,不但销量一路领先,还赚足了口碑。这个要谢谢你,林哲!”他说着,拍了拍林哲的肩膀,又看了看王悦桐,说:“王小姐,论起选男人,你的确有好眼光。”

王悦桐见孟洪强如此,也笑着斜睨了一下林哲,道:“我也不差啊。”她说得十分俏皮,神色可爱,让孟洪强和林哲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哲看向王悦桐,目光满是浓浓的爱意,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心想,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笑,多好。好一会儿,他才把目光转回来,看向孟洪强,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是我运气比较好,能娶到悦桐做妻子。”

孟洪强听他这么说,举起杯子道:“你们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喝你们的喜酒。今天就权当是庆贺吧。现在都好了,就差个孩子凑个圆满了,那我就祝你们早生贵子吧。”

林哲见孟洪强如此,和王悦桐连忙站了起来,与孟洪强碰了碰杯,一起道:“谢谢。”

三人都坐下了,孟洪强才说:“小哲,吴德明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林哲见孟洪强提到吴德明,想了想,说:“如果不出意外,他只有申请破产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公司破了产,他还能怎么样呢?”

“这个时候你难道不想乘胜追击?你别忘了,他的公司是怎么来的。当初,又是谁,要收购嘉予,让你几乎陷入绝境的。”

林哲听孟洪强这么说,笑了笑,脸上的神情十分平和,说:“我并没有忘,只是觉得,吴德明破了产,也算得到他应得的惩罚了。赶尽杀绝的事情就算了。”

孟洪强听林哲这么说,点了点头,才说:“好,小哲,这次我给你面子,赶尽杀绝的事情就算了。反正我是大赢家,心情好,放吴德明一马。”孟洪强说着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小哲,我做生意几十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你自己还是当心点,像吴德明这样的人,不知好歹,你放他一马,他未必会感激你。反而输红了眼,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林哲听孟洪强这么说,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您,孟伯伯。”

吃完饭,林哲和王悦桐从饭店出来,天气转暖,虽然已经是晚上了,可并不冷。天气很好,抬头竟然能看到稀疏的星光,王悦桐提议道:“天气这么好,我们走走吧,别开车了。”

林哲点了点头,牵过王悦桐的手,向前走去。开了春,路上的人多了许多,三三两两走过。有带着孩子的老人,拉着两三岁的小毛头,一路走,一路道:“哎呀,慢点慢点。”还有三五成群的年轻人,早已穿上了单薄的春衫。有个老外,干脆换上了短袖T恤,蹦起来,伸手去抓路旁树上的叶子。还有年轻的情侣,手牵手,笑意盈盈,低声说着什么。

这样轻松惬意、春风柔和的夜晚,让林哲和王悦桐也放松了下来,心里都是软软的。两个人牵着手向前走,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都觉得无比宁静而幸福。夜色中,城市的霓虹缤纷,各色灯光点亮了城市的夜空,缤纷而美丽。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悦桐才问:“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算了吗?”

林哲点了点头,说:“嗯,吴德明破了产,后续的这些问题够他受得了,欠的这些钱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还得清。这个时候,再逼他一把很容易。”

“可是,再逼他一把又能怎么样呢?让他去坐牢?出一口气?算了!再怎么说,也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不管怎么样,当初,那么多年的友情还是真的。”

王悦桐听他这么说,心中好似有无限的感慨。是啊,再怎么样,当初那么多年的友情也是真的。王悦桐抬起头看看林哲,他的神色一如平常,好像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是她爱的男人,不仅有俊朗的容颜,过人的才华,还有着这世间最宽容的胸怀和最重的情义。而自己,又是多么幸运,爱着这个男人又被这个男人爱着。

林哲握了下王悦桐的手,笑道:“好了,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出来走一走,咱们别说这事了。”

王悦桐笑着点了点头,和林哲牵着手向前,夜风带着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熙熙攘攘的街头,无数的面孔与人,有一种平常生活烟火气息中的宁静与美好,让人生出一种人生如水般恬静的感觉。

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不仅能在苦难中握紧双手,还能在荣华中不松开对方的手,更能经得起平淡的流年,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共赴岁月的盛筵,从少年到白头。

走了一段,林哲突然扭头吻在王悦桐的脸上。她的肌肤像极好的陶瓷,又好似书上说的凝脂,每每触碰,总是不想移开。他的唇边还有细小的胡楂儿,弄得王悦桐的脸痒痒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边推他边说道:“别闹,在大街上呢。”

“嗯。”林哲搂着她还是没有松开,摩挲着她莹白的脸,轻声道,“那我们回家生儿子去。”说着满是期盼地看着王悦桐。

王悦桐被他逗得又气又笑,轻推他道:“臭不要脸。”

林哲并不理会,仍旧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什么臭不要脸,生儿子是百年大计,你当我跟你开玩笑呢?”

他这个样子,终于逗得王悦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握着林哲的臂膀,笑得说不出话来。林哲见她笑,也露出笑来。低下头轻抵着王悦桐的额头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们生个孩子吧。”

王悦桐听他这样说,还是有些羞涩,微低着头,橘色路灯映在她的身上,发出淡淡的、柔柔的光。脸红红的,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黎明破晓前的霞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问道:“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林哲听了她的话微怔了一下,很快喜悦便从心底流淌出来,露出大大的笑容,握着王悦桐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才说:“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他想了想又说:“先生个男孩,再生个女孩。这样,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我闺女,不仅有老爸帮她,还有哥哥帮她。”

他说得十分认真,脸上都是柔软的笑容,心中忍不住想起了儿女环绕膝下的情形。女儿一定像王悦桐一样美丽,娇娇嫩嫩,肯定十分可爱。林哲这么想着,嘴角的笑容越发扩散开去,似乎一切都已成真。

“走呀,你还发什么愣。”王悦桐推了推正想得出神的林哲道。

“干吗?”

“回家,生儿子去。”王悦桐说着,也不再理他,径直快步向前走去。

林哲站在那里微怔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满心欢喜地追了上去。他从后面跑过来,一把拥住王悦桐,道:“走,我们回家生儿子去。”

第二天王悦桐醒来,已经是上午了,阳光照进卧室,暖洋洋的。她看了看旁边,林哲已经走了,留了张字条给她:老婆,早,你好好休息,咱们好生儿子。王悦桐看着,脸上还是禁不住一热,心里又觉得甜滋滋的,好似喝了蜜一样。本来是准备起床的,不知道怎么的,又躺了下来。

想起昨晚的种种温存,轻轻一笑,将被子拉过头顶,盖住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像水波一样,抑制不住荡漾开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掀开了被子,爬了起来。从房间走出来,才发现餐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

东西很简单,豆浆,煮的白水蛋,面包片,旁边还有一瓶黄油。王悦桐看着笑了笑,走了过去,才发现餐桌上也留了一张字条:老婆乖,好好吃饭,咱们好生儿子。王悦桐看着,不自觉笑了出来,又轻轻地嗔怪道:真是。

可是心里却开出千朵万朵的花来,那样高兴与欢喜。幸福,真的像花儿一样,驻在心头,绚丽而芬芳。

王悦桐嗔怪着将字条放好,坐下来吃早餐。林哲很细心,知道她喜欢甜豆浆,特意在一旁准备了白糖,王悦桐笑着吃完了早饭,还没来得及收拾餐桌。电话就响了,接通了还没有说话,就听到林哲在电话那端说:“吃完早饭没有?”

王悦桐握着电话,道:“吃啦,吃啦。”

“嗯。”听王悦桐这么说,林哲满意地嗯了一声,才接着说,“睡得好不好?”

“还行。”

“真的只是还行吗?”林哲故意拖长了音调笑着问。

王悦桐没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答:“嗯,是还行啊,怎么啦?”

“那说明我还要努力啊。”林哲笑着慢慢说道。

王悦桐这才会意过来,又羞又急,可是隔着电话,又无可奈何,只得轻骂道:“滚蛋。”

林哲听她这么说,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说:“你今天别来上班了,好好休息,晚上回来等我生儿子。”

王悦桐听他三句离不了生儿子,禁不住嗔怪道:“林哲,你有完没完。”

林哲也不介意,哈哈一笑,又说了几句话,才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王悦桐将餐桌收拾干净。看了看屋子便决定来个大扫除,他们两个人基本上住王悦桐这边,平时上班都忙,家里的事情一般就是应付一下。一想,反正今天不上班,就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等林哲回来。

收拾完屋子,已经是下午了,以往都是找钟点工,不觉得什么。没想到收拾下来,竟然是满头大汗,腰酸背痛的。王悦桐坐在沙发上,心里正默默感叹着家庭主妇难当。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本来以为是林哲,笑着伸手拿过电话看了看屏幕,没想到却是吴德明。

她握着电话,想了想,还是接通了,说:“什么事?”

“能不能见个面?”

“有必要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就算没什么可说的,总还有过去可以回忆吧。”

听吴德明这么说,王悦桐怔在那里,握着电话,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吴德明也不催促,似乎料定了王悦桐不会拒绝,只是握着电话等她说话。

果然,王悦桐说了个见面的地址,才挂了电话。

王悦桐到的时候,吴德明已经到了,正坐在那里等着她。王悦桐在吴德明对面坐下来,看了看吴德明,他的样子十分狼狈。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胡子看起来也有两天没有刮了,整个人看起来潦倒而落魄。

王悦桐本来想讽刺他几句的,可是看他这个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看了看表,说:“我还有事,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最近总是想到以前,想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想我们打工的时候。记得刚在咖啡店打工的时候,我们都不会煮咖啡,怕被那个美国老板瞧不起,下了班也不走,就在那里练习。你也不走,等着我。等咖啡好了,就当小白鼠,一杯接一杯地喝。”

王悦桐听吴德明讲起以前的事情,往事似乎一下子又涌到了眼前,只觉得心情莫名的复杂,无法言说。好一会儿,她才说:“是啊,喝多了咖啡,回去睡不着觉。林哲便拉着我一起去跑步,非要跑到筋疲力尽,然后倒头就睡。”王悦桐说着,嘴角露出笑来,“那时候真简单,真好。”

“是啊,那时候真好。”吴德明听她这么说,也喃喃重复道。

王悦桐听他这样说,抬起头盯着吴德明。吴德明的双眼也似带着点点笑意,眼睛盯着面前的咖啡出神,沉湎在往事之中,脸上都是怅惘。王悦桐心里一阵难过,说不清是怜悯,是痛恨,还是其他什么。一瞬间,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她心里交织。

终于,她对吴德明说道:“德明,你回头吧。”

第二十八章 不悔初衷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经过风浪。站到过顶峰,也跌到过谷底,差点儿失去一切。可是,那些,他都没有真正害怕过。

德明,你回头吧。

“回头?”吴德明听王悦桐这么说,看了她一眼重复道。

“对,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那个公司本来就不是你的,现在不过是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回去。以你的能力,脚踏实地,不会没有出路,肯定还可以再站起来的。而且,你相信我,林哲也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他也不会让孟洪强对你怎么样。”

吴德明听着王悦桐的话,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珠转个不停,仿佛激烈地做着思想斗争。好一会儿,他终于说道:“我为什么要认输?你知道我为了得到这一切付出了多少吗?难道我付出的努力,付出的心血就比林哲少吗?为什么你的眼里就只有他?”

吴德明说着,抬头瞪着王悦桐斥问道:“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帮着他?”他的眼中满是不甘,狂暴,十分恐怖。

他这副样子,让王悦桐看着心里也不禁生出惧意。可是心里虽然害怕,但想到曾经毕竟是那么好的朋友,还是说道:“我现在就是在帮你啊。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翻盘吗?不可能了,你自己也是明白的,不然你也不会想着要逃了。”

“我不是要逃,我只是不想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只要躲过了这次,用不了几年,我一定能东山再起。”吴德明说着,抓住王悦桐的手,道,“悦桐,你跟我一起走吧。”

王悦桐看着吴德明,好似发了狂,又好似着了魔,心里说不清是怕还是难过,挣脱了吴德明的手,仍苦劝道:“德明,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现代社会,你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呢?走不掉的,千万不要一错再错了。”

可是吴德明根本听不进去王悦桐的话,问:“悦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王悦桐见他这样,不禁也灰了心,看着吴德明,坚定地道:“不。”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迎着吴德明的逼视平和而淡定,既没有紧张不安,也没有慌乱害怕。吴德明看着她,而她亦迎着吴德明的目光,好似交锋一般,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悦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听到声音,拿出手机,看到林哲的名字闪烁,脸上的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不自觉地露出笑意。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吴德明,犹豫了一下,说了声抱歉,才走到外面接电话。

吴德明远远地看着她,她握着手机微微侧过去,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眉梢眼角都是温柔。像所有陷入爱情的女人一样,有一种特别的美。吴德明知道电话那端是林哲,不知怎的,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恶毒的嫉妒,狠狠吞噬着他的心房,让他无法思考,满脑子都是钻心的嫉恨。

突然,他站起来向王悦桐走了过去,拽住她的臂膀,一把扯了过来。王悦桐握着手机本来正要说什么。忽然被这么一拉扯,人吓了一跳,轻呼了一声,手机也掉在了地上。抬头正好看到吴德明骇人恐怖的脸,眼中满是凶光,像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王悦桐没见过吴德明这个样子,心里又慌又怕,本能地就要挣开他。可是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地箍住了她,任凭她用尽了全力也无法挣脱。手机掉在地上,林哲还在说话,大概也是察觉到什么,问:“怎么啦,悦桐?”

王悦桐听到林哲讲话,心里又急又怕,可还没开口,就被吴德明按着头箍在了怀里。吴德明真的用了力,死死地挟住她的肩膀。因为整个头被按着,脸贴着他的胸,都是厚厚的衣服,王悦桐根本无法发声。王悦桐用尽了力气推他,可到底是女孩子,哪里挣得开。她心里着急,想说话,可是没有空间,就算是大声呼喊,又有衣服堵着,也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

林哲见王悦桐一直不说话,也疑惑起来,声音也慢慢变得急切了,说:“悦桐,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说话,你在哪?”

吴德明钳制着王悦桐,走过去将手机捡起来,林哲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来,声音也一声比一声焦急。他挂断电话,站在那里,突然挥手将手机甩了出去。

白色的手机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瞬间落入来来往往的车流之中,很快变成了一堆碎片。吴德明看着一辆接一辆的汽车从王悦桐的手机碎片上驶过,才慢慢将她松开了些。

一直被按着的头松开了,王悦桐连吸了两口气,才问:“吴德明,你要干什么?把手机还给我。”

吴德明仍旧不说话,揽着她强行向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这时,王悦桐才觉出不妥来,恐惧一下子从心里升起。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吴德明将她推进了汽车,锁了车门,迅速钻进车里。

吴德明迅速发动了汽车,疾驰而去。他将车开得极快,从车流中穿梭着呼啸前行,车外道路两旁的景物像风一样迅疾消失不见了。王悦桐坐在车里惊恐未定,本能地就要去开车门。可是车门早已锁死,根本不可能打开。

车速太快,坐在车上人也是摇晃不定,她抓住头顶的扶手,扭头瞪着吴德明,道:“吴德明,停车,我要下车。”

吴德明握着方向盘,双眼盯着前方,对王悦桐的呼喊置若罔闻。踩油门的脚越发地用力,车子行驶的速度更加疯狂起来。

手机没有了,联系不到林哲。而吴德明,原本因为有以前的情分,还抱着几分希望,可是现在他这个样子,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这样的情形,让王悦桐更加恐惧起来。开不开车门,几乎都没有思考,她前倾过身体伸手便去夺吴德明握着的汽车方向盘。

吴德明没料到她会来抢方向盘,一个不留神,几乎被王悦桐夺了过去。方向盘受了力,速度又快,一下子向旁边蹿出很远。好在路上车很少,没有撞上,却吓得吴德明一头的汗。路上原本行驶车辆的司机也惊得大怒,纷纷大力按下车笛。还有脾气暴的,干脆按下车窗开口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