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麟见气氛有些尴尬,打了个圆场道:“都别紧张……这么晚了,先睡一觉再说吧。”

大伙儿的神情都不太自然,各自散开了。

可等第二天,戚麟再醒来的时候,江绝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以为江绝去了健身房或者游泳池, 第一时间起来找好衣服收拾出门。

在卧室的门拉开的那一瞬间,一个血红的叉出现在了门口。

这好像是油漆画上去的。

不寒而栗的感觉在此刻从心头蔓延,戚麟屏住呼吸拿着纸巾擦了擦那红叉, 显然没任何效果。

江绝去哪里了?

他不会真的借着拍电影被干掉了吧——不是有安全协议的吗?!

为什么门口有这么大一个红叉——这简直是半夜被什么人标记过一样啊。

他昨晚搂着江绝睡得香沉,压根没听到任何动静。

可是今天一早,怎么会这么多状况?

戚麟匆匆踩着拖鞋把三楼全都逛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他。

洗衣房、图书馆、厨房,哪里都没有。

这不可能啊。

哪怕是真的杀人了——

他的心跳到嗓子眼里,去把冰箱上下几层翻过。

太好了,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他还能去哪里?半夜从阳台跳下去溜了?那怕是要摔断腿啊……

戚麟本来不想声张这件事,可是显然在第三遍上下楼到处寻找的过程里,其他人都被陆陆续续的惊动,纷纷都走了出来。

会不会是藏到江皇他们的衣柜里了?

或者是藏到哪个储物柜里了?

“戚麟?”白凭给自己煮了壶咖啡,感觉这孩子不太正常:“你怎么了?江绝去哪儿了?”

戚麟怔了下,凑过去小声问了几句,以为这是他们共同的编造的戏码。

白凭在听清楚问题之后,也跟着懵了:“他不在我们卧室啊——你可以进去找,烟止已经去图书馆了。”

戚麟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镇定一些,愣是把那几个空房间与江皇他们的卧室全部都找了一遍。

没有,根本没有人。

一个活生生的,一米八二的男生,就这样在这个别墅里凭空蒸发了。

录制还没有结束,跟导演组打电话问他们也拒绝回答,而且也没法调出监控录像来寻找结果。

这事儿在中午十二点结合的时候直接暴露了。

江烟止显然也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和白凭默不作声地找了几圈。

“人呢?”电影大花童原脸色煞白:“人到哪里去了?”

这总不能是闹鬼了吧?

戚麟一整天都坐立不安,现在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个红叉到底是谁画的?”白凭恼怒道:“至于玩这么大么?”

他们争论和共同找了很久,最后选择再次和导演组联系。

导演组拒绝回答任何相关的问题。

阴森又不安的感觉直接蔓延到每个人的心里。

直到晚上24点到来,江绝还是没有出现。

“够了。”焦甫显然快到焦虑和崩溃的边缘,此刻拍桌而起道:“我不用你们投票了,我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了!”

“已经少了一个。”韩老爷子低声道:“今天不用投票了。”

“不——只要那扇门打开了,我就走!”

焦甫已经被吓得连妆容顾不上了,声音也变了调子:“我不知道江绝去哪里了——但是再呆下去,我知道我要疯掉!”

朱红色的那扇门准点打开,她拎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

外面暴雨滂沱,屋内一片寂静。

在众人回房间的时候,江烟止担心地看了眼戚麟:“你今晚——睡哪?”

他们门上的那个红叉,还没有被叉掉。

戚麟烦躁地揉了揉脸,无奈道:“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吧。”

可是并睡不着。

他索性去再次看江绝写的日记、剧本,以及所有他留下痕迹的东西,试图去找点线索。

没有。

没有任何暗示,也没有任何线索。

直到凌晨三点半的时候,他才撑不住了,抱着枕头睡着,心里依旧沮丧而又难过。

可是没过多久,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江绝压低声音道:“不要说话。”

戚麟差点把他翻身压在地上,半夜里被吓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绝做出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穿鞋,穿着袜子跟自己走。

门打开的时候没有声音,但白凭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提着一桶红油漆,门上又多了一个红叉。

没有灯光,没有声音,所有人都在深秋的凌晨四点里睡的颇熟。

戚麟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对父子在做局呢吧……演的跟真的一样。

白凭拿着刷子把第二个叉画的更血淋淋的,然后踮着脚往相反的地方离开了。

江绝没有开灯,也没有拿手电筒,只示意他在黑暗中噤声跟着自己走。

他们蹑手蹑脚的下到一楼,走到储物间里,然后找到了那扇暗门。

门和开关藏得都太隐蔽了。

整个储物间里到处都放满了杂物,粮油面粉堆得乱糟糟的,好几个储物架把四面墙都挡的很严实。

可是在左手边的置物架和门之间的缝隙那里,有半面墙,看起来普普通通,无人在意。

江绝握住架子上的被固定的矿泉水,往逆时针转了半圈。

伴随着机关被启动,墙壁无声的打开一扇门,露出往下的阶梯。

戚麟:“……???!!!”

戚麟已经觉得这些人一个个都疯了。

他索性豁出去了,跟着江绝一起消失在了这个深夜里。

顺着楼梯一路往下走,渐渐地能看到微弱的光,还有通风换气的地方。

江绝在墙壁上摸索着开了灯,场景再一次变得清晰起来。

这里像个小汽车旅馆——

还有点小温馨。

虽然是地下室,但其实有半扇窗是联通地面,有新鲜的风吹进来。

架子上有书和酒,还有个并不大的上下铺铁床。

床褥显然是早就铺好的,上面还有江绝的余温。

旁边还有个小放映机,显然是为他们准备的,可以在墙壁上投影看电影。

戚麟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服了这对戏精父子。

他确认自己能不能开口说话,又看了眼墙角上的摄像头,难以置信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哦,从第一天晚上开始,我和我爸就半夜到处探险来着。”江绝撕开了一袋洋葱圈,给他喂了一个道:“这儿设计的挺巧妙的,一个地下室,两个暗室,二楼图书馆的墙后面还藏了一个。”

“……???”

戚麟接过清水喝了一口,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白叔?半夜探险??我们来这儿的第一晚不是还——”

“还是有多余的精力的。”江绝安抚性的亲了一下:“我爸在图书馆里找到这个房子的设计图纸,发现有好几处都是存在问题的——要么是图纸是个小学生画的,要么就是有的空间被藏起来了。”

他们白天看书的装作看书,玩电玩的假装在打电玩,但都在找隐藏的空间具体在哪里。

不能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而且也不能暴露,最后就是真的找到暗门了,也要半夜过去看。

“但是——”戚麟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我的天,我觉得我们根本没有在玩同一个游戏。”

这一直是在跨服聊天呢吧。

“有个很明显的问题,”江绝吃着洋葱圈道:“厨房和一二楼的饮水处,都有过滤后可以直接饮用的水,服务窗口也会每天给两瓶矿泉水——那储物间为什么还要放这么多瓶水?”

在他发现这个问题之后,他就借着大家都在玩狼人杀复盘的机会,又去了趟储物间。

几十大瓶的水,只有一瓶是根本无法移动的。

它不是饮用水,是打开门的机关。

江绝演《野屋》的时候,就深谙陈沉在机关和小物件上的设计思路,来这儿了以后也一直在观察每一个细节。

戚麟心想这回真是全程被带着飞了,默默问道:“那地下室……里头是什么?”

江绝笑着眨眨眼:“是乐子。”

天亮之后,江烟止是第一个发现戚麟消失的人。

她脸色苍白,直接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本来有点编不圆……但是在更新之前,家里大猫找不到了。

我本来五点钟在码字,想着六点准时发,结果一出卧室发现输液回来就躲着的大猫人间蒸发,

愣是拎着手电筒家里家外找了半天,还顶着恐惧去了趟黑漆漆的顶楼。

= =然后一回来发现他蹲在猫粮盆旁边吃饭。

(差点就家暴了)

后来发现这货躲在看似密不透风的床底下,肥硕的身躯愣是……穿过一溜杂物,藏在了床底下的最中间,而且我前后找了三圈到处喊他的时候,就是岿然不动死不出来。

= =!

算你狠!

第 120 章 ...

江烟止几乎快哭出来了,被吓得扶着墙哆哆嗦嗦的, 一脸仓皇又无助的到处看:“来人啊——”

白凭很快从楼上冲了过来, 脚步急促:“怎么了怎么了?”

其他几个人也慌忙赶了过来:“戚麟出事了吗?!”

江烟止哆哆嗦嗦地指着那扇门, 血红的两个X赫然在目。

“卧槽。”老头儿被吓得骂了句脏话。

“这也——太过分了,”白凭显然沉不住气了:“拍个电影,不,这他妈连电影都算不上,搞这种恐怖的东西干什么?”

“戚麟能去哪里?!”

“我们分头找找吧,”江烟止一脸惊慌失措:“万一是去洗衣服或者去哪儿了呢?”

“不!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分开!”韩老爷子果断的摇了摇头:“这时候再走散, 又有人消失了怎么办!”

与此同时, 戚麟抱着江绝慢悠悠地睡醒,能听到窗口外有小鸟儿们叫来叫去。

“江绝……”他懒洋洋道:“咱们真呆在这, 上厕所怎么办。”

江绝指了指旁边的台灯:“你拉一下那个宝石吊坠, 隐藏的隔间就出来了,里头还能洗澡。”

戚麟:???

不是,好生生的一个暴风雪山庄模式,被你们几个加戏狂魔折腾成什么样了?

这儿隔音良好,看电影还可以带蓝牙耳机听混响,自带太阳能电灯,能够看书画画打瞌睡。

真在这儿躲猫猫躲一个星期,怕是都能无限循环。

江绝上次来这儿的时候, 提前囤了一堆吃的,昨天接戚麟过来之前,还预先接了白凭打来的两大壶开水, 可以在这儿泡面吃。

戚麟真心开始怀疑他们结婚之后,这爷俩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直到中午,戚麟都没有出现。

他的卧室还保留着离开的样子,连拖鞋都在那里。

秦以竹和江烟止显然都脸色苍白,旁边的老人也脸色非常不好看。

白凭不断地试图安慰他们,说些什么能振奋人心的话,忽然童原捂着脸哭起来了。

她已经完全被吓坏了,接连两个大活人在别墅里凭空消失,封闭式的环境让人颇为窒息,连出去走走都不行,该死的剧组到现在都不肯报警——搞不好剧组的本来意图就是想杀了他们几个!

无边的恐惧和臆想如同洪水般上涨,在此刻连江烟止都开始掉眼泪。

“我保护江绝那么久……”她喃喃道:“现在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根本不知道……”

“我们都走吧,不要再拍了,”童原哭的连眼妆都花了,连眼影都糊的乱七八糟,还狼狈的用手背擦脸:“我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再待下去了,我想回家——”

韩老爷子显然也坐不下去了,直接冲去给剧组打电话,问能不能先出去透透气再回来拍。

他本来被一笔颇为丰厚的片酬所吸引,想靠这笔钱给孙子再买套房子,可是现在怕是能在这吓出病来。

“可以走。”剧组的人语气冰冷的如机器人,没有任何感情在里头:“不存在出去遛弯这个选择,每天只可以走一个。”

“我走——我走!我现在就走!”童原接过白凭递的纸巾,抽着鼻子擦了擦脸:“能不能现在开门!”

话音未落,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又打开了。

童原唰的就站起来,表情和妆容全都崩了。

“我跟你们说,导演在来的路上跟我保证——我要是能呆到最后一天,她给我介绍好莱坞的片约——我不要了!!!”

她甚至连行李都没有收,就逃也似的冲出了那扇门,再也没有回来。

现在这个房子里,只剩下四个人。

江绝和戚麟都消失了。

江烟止和秦以竹都病恹恹的,脸色都很差,显然没有心思玩乐和聊天了。

老爷子颇为担心,一再跟工作人员确认安全协议的有效性,甚至叫来了医生看了看自己的脉搏和血压,要了不少应急药片,发现啥都健康得很。

“你们啊……别太着急上火,指不定那两小孩从阳台跑了,”韩老爷子惦记着最后赢下来的奖励,不死心的呆在这里:“都放宽心啊,那个陈导将来还要混的,她不可能把你们孩子给怎么样。”

江烟止长长的深呼吸一口气,在白凭的搀扶下回了卧室。

秦以竹留在那里,身形微微颤抖。

“这个叉,是谁画的?”她露出恐怖片里那种空洞又麻木的表情:“不会是您吧?”

韩老爷子被她看的毛骨悚然,唰地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