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之下,她们的眼睛是挺像的,只是,央央不是从小在山区单亲家庭长大的吗,怎么会凭空冒出一个贵妇妈妈?

哪怕再好奇,可涉及到个人**,谭绵不方便继续听,轻掩上门出去了。

秦夫人开始了声泪俱下的表演:“央央,这些天妈妈想了很多,自责、愧疚、悔恨,没有一天不在痛苦中度过,妈妈真的知道错了,妈妈对不起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妈妈呢?”

老调重弹,那个称呼听着刺耳极了,木鹤淡淡道:“原谅你可以,但有个条件。”

秦夫人的眼泪说停就停,面上还保持着哭态,眼里却浮现笑意:“你说,不管什么条件,妈妈都会答应。”

木鹤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秦夫人险些要晕过去,扶着一张椅子坐下。

“秦夫人,”木鹤声线清浅,“您已经如愿拥有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去纠正我这个错误呢?”当一辈子的陌生人不好吗?

“不,”秦夫人拼命摇头,“你不是错误!”

她总算吐露了一句真心话:“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生下你!”

这也是秦夫人的底气来源,如果没有她,她木鹤能有当千金小姐的命?甚至连来到这个世上的资格都没有。

木鹤却觉得格外讽刺:“这二十三年,您是否有想过回去看我哪怕一次?”

“我、我当然有!可木浩然,你舅舅,他不准我回去。因为我一时糊涂把刚出生的你送给了别人,他就要跟我断绝兄妹关系,你可以打电话问他,是不是说过这种话……”

她不怕和哥哥对质,因为她坚信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谎话连篇。

木鹤彻底失去耐心:“请您出去。”

秦夫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生生地忍下去了,出门前,她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遮住发红的眼睛,恢复优雅的姿态,缓步离开休息室。

她前脚刚走,谭绵后脚就回来了,见木鹤在低头翻剧本,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轻声问:“央央,你还好吧?”

“没事。”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木鹤确实没受到什么干扰,下午的戏拍得很顺利,收工后吃过晚饭,没有夜戏,大家聚在一块玩牌打发时间,木鹤牌技一般,架不住运气好,最后赢回了一碟瓜子。

她给每人分一把,边嗑瓜子边聊天。

九点多,聚会散了,木鹤回到宿舍房间,洗完澡趴在床上,例行调戏男朋友,懒得打字,她发了条语音过去:“darling,在干嘛呀”

郗先生:“准备洗澡”

她正要说“那你先洗吧”,又收到他的语音,刻意勾人般的腔调:“要看吗”

木鹤当然是:“要要要”

作者有话要说:木央央:又帮你们争取到福利了!花花该不该送我?

被老婆卖得彻底的霍先生表示,他的美`色就值一朵花花?

他看向在旁边吃瓜的作者:有个成语用错了

鱼鹅:???

霍先生:难道不应该是器宇轩昂?

掉落红包,感谢蓉儿的手榴弹,莯莯丶茶家阿理、Es 、一啾啊的地累(づ ̄3 ̄)づ

☆、微雨濯年华(04)

第四十九章

木鹤反锁上门, 拉好窗帘,连接耳机后,接通视频,屏幕上出现他的脸,没有滤镜,还是传说中的死亡角度, 照样帅得不行。

她早就计算出了最佳观看位置:“你把手机放到洗手台架子上。”

一番摇摇晃晃后, 画面由模糊转向清晰, 霍斯衡随手扯了扯衣领:“可以?”

完全可以。

不仅能近距离看到脱衣秀,等他走到花洒下, 那就是全方位无死角,美景尽收, 木鹤捧着滚烫的脸, 寻思着,要不要先把纸巾拿过来,万一看得流鼻血怎么办?

他开始解衬衫扣子了, 慢条斯理,从下到上,一粒粒地解开,木鹤的目光紧紧跟随那白皙修长的手指, 一眨不眨的,等到他衬衫尽退,她眸底瞬间燃起了光亮。

堆得齐整的八块腹肌,脉络分明的人鱼线, 结实的胸膛,富有美感的锁骨,齐齐冲击而来,这种感觉,就像她第一次吃日料时,不小心沾了过多的芥末,刺激得神经末梢都麻木了。

木鹤被迷得七荤八素,唇干舌燥,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拉链声,仿佛血液都跟着沸腾了,双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铺满红云。

重头戏要来了。

她支撑不住,软塌塌地倒在床上,轻拍额头,用手扇风,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霍斯衡挑眉看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长裤被他丢进了洗衣篓,接着又有小片的黑色布料飞过去,木鹤全副心神都聚集到屏幕,转、转过去了,挺翘的臀线一闪而过,她想看得更细致些,不料画面突然天旋地转,最后只剩下了镜面天花板,倒映着孤零零平躺的手机。

木鹤:“?!……”

“郗衡,手机倒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遮过了她的声音。

木鹤长长地叹息,她这是什么运气?!准备接收的活色生香全没了!

真是失策,只考虑到架子位置好,却忽略了它的稳定性。

原本设想的美好时光,变成了他在那边洗澡,她在这边听水声抓心挠肺。

煎熬的二十分钟过去了,男人的身影重新出现,穿着深灰色睡衣,好在腰带系得潦草,胸前敞着一片春`光,也算是某种补偿吧。木鹤边截图边愤愤不平地跟他控诉:“我看了一个世纪的天花板!”

大概刚洗过澡,他的眼神潮湿清润,就像月下的深潭水,拥有无边吸力。

木鹤倏然间忘了要说什么,心湖柔波潋滟,媚意迭生。

霍斯衡低低地笑了一声:“要不,我再洗一次?”

“不用。”尽管过程有点意外,但她也挺满足的了,“郗衡,我好想你啊。”

就算天天视频也缓解不了相思之苦。

“你呢,想不想我?”

霍斯衡走出浴室,空间宽敞,连灯光都变亮了,他坐到床上,凝视着她,眼角柔色堆积,又透着一丝痞坏笑意:“这几天我每晚都失眠,知道为什么吗?”

木鹤听得心花怒放,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等你回来,”他笑得意味深长,“我再告诉你答案。”

听他语气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答案……

两人隔空谈情说爱,聊到快十二点,木鹤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睡沉后,手机从手心滑落到床上,霍斯衡听着她平缓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合上眼。

整座城市沉入春夜的梦境中。

次日,木鹤在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感觉肩下压着硬物,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闪现,她睁开眼,确定压着的是手机后,松一口气,捞起来,发现一条来自钟离非的新信息,点开:“木老师,昨晚梦到你了”

她慢悠悠地打字:“梦见我什么了?”

钟离非:“你结婚,我给你当伴娘!”

木鹤扑哧笑了:“新郎帅吗?”

“看不清脸,个子很高”

“不过新娘子的你美若天仙,而且看起来特别幸福”

木鹤:“我能问一下,婚礼是在哪里举行吗?”

“貌似是在国外的某个教堂?”

木鹤的心微动:“莫斯科?”

钟离非:“不清楚,我就只记得这些了”

这场有关婚礼的聊天让木鹤心情愉悦,拍戏的整个过程都发挥出了正常的高水准,监视器的唐导看得满脸深思,按照这个进度,很有可能会提前杀青。

唐导不否认一开始对木鹤存在偏见,网传星宇大手笔地砸两个亿是为了捧她当影后,他只觉得可笑,她的网络人气是高,可主流影视圈不吃这套,作品才是硬道理。

星宇不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么,怎么不干脆直接去买个影后,偏偏要送人来剧组吃苦?

如果不是资金这块实在捉襟见肘,低片酬又邀不来适合的女演员,他一定不会屈从现实,松口让木鹤出演白萧萧的角色。

在他眼里,她就是来拖后腿的。

然而,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木鹤的真诚努力,对演戏的热爱让唐导的偏见消失了,他发现自己无意中得到一块璞玉,只要用心打磨,将来必将成大器,显然,不只他,那些老戏骨们同样是这么想的。

木鹤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她严于律己,谦逊好学,一天天地进步,如今他都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收工,大家辛苦了。”

木鹤调皮地敬了个礼:“导演您也辛苦了,今晚我可以加个鸡腿吗?”

为了穿旗袍上镜好看,她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吃肉了。

唐导大手一挥:“加!”

“谢谢唐导。”

于是,晚餐时,木鹤喜滋滋地吃上了鸡腿,她特地拍了照片,等回到房间就发给郗衡:“流下幸福的口水……”

霍斯衡看得摇头失笑,直接拨通她电话,还没出声,就听到她问:“你到家了吧?”

后天就是清明节了,他昨晚说今天会提前回去,等扫完墓再回来,唉,国家法定假期她还要拍戏,就算他在家也抱不着。

山城的习俗不同,一般是忌日那天扫墓。

霍斯衡刚到霍家不久,等着见他的人很多,他嫌吵闹,来到了清净的偏厅:“嗯。”

“吃了吗?”

“还没”

“你家这么晚吃饭啊”

就在这时,像是回应似的,霍斯文推门而入:“四叔,吃饭了。”

所有人都在等他。

霍斯文见他四叔收了笑,生出某种好像打扰了什么好事的不详预感,该不会四叔是在和四婶聊天吧?

“郗衡,这四叔叫的是你吗?”这么说,他在家里排行第四咯。

霍斯衡清了清喉咙:“是。”

木鹤疑惑:“为什么感觉你侄子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小孩子?”

霍斯衡淡淡地瞥过去一眼,轻描淡写道:“他可能长得比较着急。”

霍斯文:“……”

木鹤根本不知道他们谈论的对象是她公司的那位霍总,她“哦”了声:“你快去吃饭吧。”

通话结束,木鹤撑着下巴,心想,他是四叔,那她以后不就是四婶了?

哎哎哎。

另一边,秦夫人在女儿这里屡屡碰壁,转而找上了丁吾,一见上面,她就激动地告诉他:“我打听到女儿的消息了!”

秦夫人点出手机相册里木鹤的照片:“你看,就是她!”

丁吾原本半信半疑,他走了不少弯路才找到女儿,尤芬芳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看到照片,他才放下疑虑:“我早就知道了。”

秦夫人惊讶极了:“你知道?!”

她咬着唇隐忍落泪,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了找女儿,吃了多少苦吗?”

秦夫人哭着细数从女儿出生以来她吃的苦:难产差点丢了命,亲生哥哥嫌弃她未婚生女丢了脸,狠心和她断绝关系,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没有人照顾,为了女儿让过得更好,逼不得已只能将她送人,事后懊悔不已,深受良心的折磨,落下病根的身体每况愈下,移居国外静养,但从未忘记寻找女儿……

丁吾重重叹息,拍了拍她的肩:“芬芳,你受苦了。”

秦夫人顺势想伸手去抱他。

徐娘虽半老,姿色依然存,重遇丁吾后,她越发看不顺眼家里地中海、啤酒肚、说话粗鲁的丈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秦夫人虽好,又怎么比得上南城首富太太响当当的名号?

女儿就是她最好的筹码。

纵然年少疯狂,爱过一场,可丁吾考虑到她毕竟已是有夫之妇,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他不着痕迹地闪开,秦夫人落了空,哭得更厉害了:“我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你。”

丁吾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无论如何,你当初不顾一切坚持生下女儿,我该感谢你。”

秦夫人暗喜不已,吸吸鼻子,呜咽道:“你别这么说,我是心甘情愿的。”

“丁吾,我们有女儿,你开心吗?”

丁吾想到那张笑意嫣然、娇俏生动的脸,笑容慈和地点头:“当然。”

秦夫人将他的欢喜看在眼里,积极表态:“我会去找女儿聊,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让我们一家三口早日团圆。

丁吾不疑有他,确实,母女之间在情感上更容易沟通,要是有尤芬芳作为桥梁在中间调和,说不定真能事半功倍:“芬芳,那就麻烦你了。”

“太见外了,丁吾,”秦夫人着重强调,“你别忘了,她也是我的女儿。”

读懂她的言下之意,丁吾眼底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失望之色:“你放心,我不会忘。”

***

清明节晚上,木鹤刷微博时收到一则推送,芊芊被爆与霍家神秘继承人一同现身富春城某星级酒店,疑共进晚餐!她知道谭绵一定会和她分享这个劲爆消息,索性先了解一下。

芊芊是个粉丝千万的女网红,卖的是美胸人设,出道没多久就成为了万千宅男心目中的性`感女神,木鹤点进去才发现上了标题党的当,具体内容各种含糊其辞,说是疑共进晚餐,却连同框照都没有,唯一有点看头的是一张背影照片,灯光辉煌的酒店大堂,男人众星拱月地走在最前面,黑衣黑裤,身形挺拔。

距离远,照片并不怎么清晰,放大后就更模糊了。

木鹤隐隐觉得男人的背影莫名透着几分熟悉,可更多的是陌生,他是那么的高冷疏离,不可接近,再次点开,照片已无法显示了。

一刷新,别说照片,连热搜词条都消失了。

木鹤不停地想着那背影,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萦绕在心间,虽然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如果不弄清楚的话,她今晚可能就睡不着了。

她果断地给郗衡发了视频邀请。

作者有话要说:一出去就沾花惹草,来自老婆的查岗就问你怕不怕?

手机:画面太刺激,我受不住了,先倒为敬~

☆、微雨濯年华()5)

第五十章

等了几秒, 视频就连通了, 他那边光线黯淡,画质不佳, 人看着都有些失真, 木鹤问:“你这是在哪儿啊?”

霍斯衡环顾四周, 不远处的屋檐下挂着两盏灯笼,正随风摇曳,橘色灯光映入他的眸底深处, 仿佛深深浅浅地移动着, 他视力很好,看清了那块木质招牌上的黑字:“玉泰茶馆。”

木鹤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不敢相信地问:“‘北城’的玉泰茶馆?!”

男人的大半张脸都陷进阴影中, 神情看不清, 声音里的笑真真切切:“我等你。”

木鹤开心得几乎要尖叫出来, 好在克制住了,她跳下床, 从衣柜里找了条裙子换上, 走出宿舍区才发现脚下还穿着拖鞋,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只想快点见到他。

清香的植物气息四处弥漫, 木鹤疾步在夜色中穿行,裙摆掠风,清凉缠上脚踝, 远远地看到站在灯火阑珊处的他,如同深夜亮起的灯塔,温柔又耀眼。

这才是他,她的郗衡。

木鹤满怀雀跃地小跑起来,扑上去抱住他,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心底似乎有一簇簇烟花腾空而起,不必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只有一个答案,他是为她而来。

毕竟是在外面,某个角落说不定就有狗仔蹲守着,木鹤不敢太放肆,可又心痒痒地想放肆,那怎么办呢?

她记得玉泰茶馆附近有条隐秘的巷道,是战时北城百姓的藏身之处,她悄悄地把他带进去,巷子连月光都照不进来,黑得不见五指,彼此的眼睛成了唯一的光源。

她迫不及待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几乎同时,他也低下头,两人的唇就碰到了一块,像磁体的北极遇上南极,一发不可收拾。

身高差太烦人了,亲着亲着脖子发酸,木鹤干脆跳到他身上,如缠树生长的柔软藤蔓,他配合地托住她,承接了她全部的重量,带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第二轮后,中场休息,霍斯衡的嗓音听起来低哑迷人:“央央。”

木鹤正意`乱`情`迷着,耳根发麻,又听他说——

“检验一下教学成果,嗯?”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