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鹤的表情垮下来,白欢喜了,双子星耶,把爱情写到星系上,以相对的永恒为期,是多么浪漫的事?结果他竟让木央央星独自在宇宙漂泊!

霍斯不忍心看她失望,俯身覆在她耳畔,低低地说:“它的名字确实叫郗衡星。”

木鹤撇嘴:“我觉得它应该叫大坏蛋星才对。”

不过,她心里还是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啊。

她喜欢这个惊喜。

木鹤在望远镜前挪不动脚步了,将郗衡星和木央央星宝贝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连流星雨出现也无暇顾及,等峰值过了,她才捡到一丁点儿尾巴,轻扯他袖子:“看,流星!”

霍斯衡单手捧住她的脸,亲了上去。

相贴的唇间溢出她的声音:“唔,我还没许愿!”

他吻得更深。

不管她有什么心愿,他都会帮她实现。

又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

丁吾在山城待了一周,赶在元旦前回到A市,下飞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秦夫人。

秦夫人特地做了整套美容保养,换上优雅的旗袍,容光焕发地来到约定的茶室,她以为他是在女儿那边碰了硬钉子,找她出主意,刻意放软语调:“丁吾。”

“坐吧。”

丁吾没有再出声,秦夫人忍不住抱怨起自己在家里受的委屈,顺便透露打算离婚的想法,有了平安夜的通话做铺垫,相信他一定会明白她的意思。

丁吾对她的私事不感兴趣,冷声打断:“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秦夫人?尤芬芳?还是木青子?”

秦夫人的笑僵住了,干巴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个女人除了一副蛇蝎心肠,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秦夫人慌了:“丁吾,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谣言了?”

“你还要跟我装傻?”丁吾捂着心脏,甩了一叠文件到她脸上,“你根本不配当一个母亲,你连人都不配!”

秦夫人颤抖着手捡起资料,简单扫过上面的内容,瞬间面无血色:“这不是真的!丁吾你听我说……”

“冒认别人的身份上大学,因为流产会面临终身不孕的风险而不得不生下我的女儿,女儿出生后狠心将她丢弃,”丁吾咬牙切齿,“你说,哪条是假的?!”

秦夫人坚决否认:“我没有丢掉女儿!”

丁吾愤怒至极,举起了手,她条件反射地做出防御动作,见状,他讥诮地笑了:“别担心,我不会打你,因为我嫌脏了手。”

“木青子,你真令人恶心。我过去瞎了眼盲了心才会和你有瓜葛。”

“我警告你,从今以后,不准再接近我女儿!”

有她的地方,多待一秒都觉得窒息,丁吾带着满身怒气,拂袖离去。

秦夫人追到门口,失声痛哭。

当晚,丁吾住进了医院,胃出血,整个人虚弱得不行,只能从电视上看女儿在菠萝台的跨年晚会节目,用手机下载了视频,登录微博为她打榜助力。

视频翻来覆去看到半夜,医生护士特护催了又催,他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

住了三天,病情有所好转,丁吾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心想,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他翻出通讯录里的号码,拨了出去。

木鹤接通:“丁总?”

作者有话要说:两道留堂作业,不回答不许走!

注意注意,这不是威胁!地雷阵已布好(大家冬至快乐,感谢蓉儿的手榴弹,是张妹妹小姐姐呀、Es、玖柒的地雷!!!!!!)

1、平安夜,霍先生给木央央的礼物是?

2、这个爸爸,木央央要不要认?

掉落红包~

☆、甜梦不知醒(09)

第六十九章

“央央, ”谭绵凑过来,八卦兮兮地问,“丁总找你什么事啊?”

她在《北城有佳人》剧组跟组时没少吃丁总送的下午茶和夜宵,吃人的嘴软, 拿人的手短, 潜移默化成了丁总迷妹一枚,尤其是前两天他以投资人的名义给她家木老师送了丰厚的新年礼物,连她这个小助理也有份, 沾光得了一条蒂芙尼的钻石手链。

首富一出手, 就知有没有。

见木鹤发呆,谭绵轻推了推她肩膀:“央央?”

木鹤心不在焉道:“他说要跟我见面。”

谭绵嘴巴张得能塞进鸭蛋,哪怕她对丁吾好感爆棚, 该有的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富商和女明星向来是八卦头条经久不衰的劲爆话题, 丁总约央央私下见面,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答应了?”

“嗯。”

“央央,要不你别去了吧。”谭绵尽量说得委婉,“瓜田李下什么的,年底狗仔都在冲业绩呢。”

木鹤知道逃避不掉的,该来的迟早会来, 她牵起唇角笑笑:“没事,我有分寸。”

“那我陪你一起去。”

“好。”

视频专访结束,两人准时来到约定的咖啡馆,丁吾助理高鑫等候在门口, 面带职业化笑意迎了上来:“木小姐,谭小姐。”

高鑫带她们进去,指着窗边的位置对木鹤说:“丁总在等您。”

谭绵留意到里面没有别的客人,显然是包场了,内心的疑惑更大,高鑫看向她:“请跟我到这边坐。”

他们在剧组那会没少接触,高鑫人挺高冷的,细金边眼镜,西装西裤衬衫,锃亮的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精英范十足,谭绵看不惯他老端着的模样,能躲则躲,眼下是躲不过去了,她问:“高助,丁总这是想做什么?”

“抱歉,无可奉告。”

谭绵翻了个大白眼,明明白白地传达自己的鄙夷,锋利的爪子亮出来:“我告诉你,我们来之前和经纪人打好招呼了,两个小时内没回去,她就会报警!”

高鑫笑了:“请便。”

麻蛋,谭绵摸摸手臂,他笑起来有点儿好看是怎么回事?

她扭过头,全神贯注地盯着木鹤。

木鹤坐在丁吾对面,视线落在桌上,安静无声。

丁吾打破沉默:“央央,你想喝什么?”

“不用了,丁总,您有什么话,直说吧。”

生病的缘故,苍白脸色盖不住纹路,丁吾看着老了好几岁,腮帮子隐忍而动,紧张得在桌下双手交缠,他目光定在女儿脸上:“央央,上周我去了一趟山城,在那住了七天。”

木鹤没料到他会以此作为开场白,眸中渐起微澜。

“飞机在市区降落,三小时的车程到达县城,天黑了略作休整,次日天亮出发,中午进入山城,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山,道路崎岖不平,尤其是在悬崖峭壁路段,凶险万分,那时我想,原来这就是你曾走过的路。”

“山城的人看到我特别吃惊,他们告诉我,好些年没外人来了。”丁吾回忆着一帮脏兮兮的小孩子开心追在车后跑的画面,喉咙酸涩难忍,他顿了几秒,“我跟人打听到了你家的地址,那是一座老旧的木房子,四周长满了杂草,门窗紧闭,上楼的台阶朽了大半,我差点一脚踩空,央央,你是不是也曾在那儿摔过?”

木鹤紧抿着唇不言语。

“我从你家走去学校,翻过了你说的五座山,央央,你比我了不起,我走了差不多两个半小时才到,原先的学校已经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上个月刚完工的浩然希望小学,留守的工人跟我说,学校是一位叫木鹤的大明星出钱捐助的。”

木鹤不由得想起之前和老戏骨前辈们聊到上学的事,他站在门外,眼泛泪光……

“孩子们很开心能在新学校读书,我给他们录了视频,央央,你要看看吗?”丁吾从相册里找出视频,将手机递过去,她不接,也不看,他只好收回来。

“七天里,很多人和我聊起你,说你从小就懂事能干,什么家务活都会,周一至周五上课,天没亮出发,放学后顺便摘野菜回来喂鹅,周末到山上放羊,或者坐船跟人去卖花赚零用钱。”

“他们还说你读书特别厉害,每回考试都拿第一,跳级到县城上高中,十六岁考上了清华大学,轰动整个山城,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夸赞不已。”

“央央,我非常惭愧,同时为你感到骄傲,我多么想告诉他们,”丁吾语带哽咽,潸然泪下,“木央央,是我的女儿。可是,我没有那个脸面。”

木鹤浑身线条绷紧,心弦震颤起来。

事实上,来之前她已大致猜到他的身份,以逆向思维,假定结果往前推,太多的蛛丝马迹了,从《北城有佳人》的一亿投资,到他上半年来有意无意的接近和关怀,再到当着侄女丁以茉的面维护她,慷慨赠表,还有平安夜,收到福袋时他的奇怪反应,郗衡的欲言又止,无一不指向某个答案。

难怪高贵的秦夫人会一次次地放下身段求她原谅,不撞南墙不回头。

丁吾悲从心来,背过身去咳嗽了好几声,总算缓过气:“去年之前,我从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

“央央,对不起,爸爸来得太晚太晚了……”

木鹤心如乱麻,逼退眼底不受控制翻涌而上的温热,故作满不在乎、清清淡淡道:“丁总,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既然您去过山城,那么就应该知道,我有爸爸。”

犹如一把钝刀插入丁吾心口,痛得难以呼吸,作为亲生父亲,他对那个叫木浩然的男人既感激又嫉妒:“央央,你真的不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木鹤红着眼眶,浅浅地笑了,嗓音不辨情绪:“我是因为您才有机会来到世上,您并没有欠我,何来的弥补之说?”

“丁总,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她拿起包往门外走,谭绵见状,赶紧抓着吃了一半的蛋糕追上去。

丁吾起身的动作太大,病体未愈,直挺挺地倒到地上,高鑫冲过去:“丁总!”

他猛地刹住脚步,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后,神色无比复杂,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那个哭得满脸是泪的男人会是纵横商界的丁家当家呢?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木鹤满怀心事回到家,不等霍斯衡问,她张手抱住他:“丁总找我了。”

霍斯衡自然清楚丁吾找她的目的:“还好吗?”

“难受,”木鹤在他胸口处蹭了蹭,“我宁愿他永远别找我。”

难以接受现实,难以接受凭空多出来一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亲生父亲,这算什么呢?可她又是那么的难过,和心肠冷硬的秦夫人不一样,他的自责愧疚悔恨痛苦,对她的关爱全是真心实意的。

“我不想认他。”真心话。

“好,”霍斯衡宠溺道,“那就不认。”

木鹤陷入长久的沉默,轻揪着他的袖子问:“他是真的不知道我吗?”

“对,他不知道。”

木鹤一眨眼就眨出了两滴泪,迅速渗入黑色衬衫中,不见踪影。

***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除夕夜来临,木鹤受邀参加草莓台的春节晚会,按照惯例,表演完节目后提前离开,在午夜之前赶回金月湾。

司机说,有辆车子一直尾随在后,怀疑是狗仔跟踪,问她要不要绕路甩掉。

“没关系,”木鹤归心似箭,“他们进不了金月湾。”

果然,对方的车被挡在了小区外,木鹤乘电梯上到顶楼,开门进屋,碗碗欢快地跑过来:“喵。”

陪着碗碗玩了一会儿,她进浴室卸妆、泡澡,换上柔软舒适的家居服,看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十二点了,准备打个电话给他,刚解锁屏幕,霍斯衡便带着一身寒意从外面进来:“路上耽误了。”

“还以为你不回了呢。”

霍斯衡轻笑着,脱掉外套,揽住她的腰,带坐到沙发上,耳鬓厮磨后,他敛起深眸:“央央,丁先生在小区门口。”

“哦。”

“郗衡,我准备了一支很棒的红酒,我们待会喝好不好?”

霍斯衡捏她脸颊:“只准喝小半杯。”

“行行行,听你的。”

醒好的红酒倒入杯中,酒香四溢,手机里直播着国家台春晚,熟悉的旋律响起:“难忘今宵……”

普天同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十、九、八……一!”

“新年快乐!唔!”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愿我们平安健康,厮守到老。

霍斯衡唇上沾了她滚滚而落的热泪,若有似无地叹息:“傻央央。”

他伸手拿过她的外套,帮她穿好,戴上帽子:“走吧。”

木鹤没有问他要去哪里。

外面温度极低,他们抄近路来到小区门口,霍斯衡停下来,松开她的手:“我在这儿等你。”

木鹤踌躇着慢慢往前走,榕树下灯光昏黄,映着丁吾孤零零的影子,久病初愈的身子在寒风中更显瘦削,他搓着冻得通红的手,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哪怕不能和女儿一起度过团圆夜,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也好。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丁吾循声看去,疑心产生了幻觉,他用力瞪大眼睛,心脏剧烈撞击着胸腔,面上难掩狂喜,连忙扫去发间、肩上的雪花,对着她露出温和而克制的笑容:“央央。”

他以为扫掉雪花就能抹去在冰天雪地里站了近一个小时的事实?如果她不下来,他还要站多久才会走?他真以为这样做,她就会感动吗?

木鹤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一个不忍心说出伤人的话,一个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双方相对无言。

雪花一片片无声地落下。

有一片落入木鹤颈间,贴着温暖的肌肤化开了,她没有抬头看他,生怕泄露眸底的情绪:“你回去吧。”

说完,她转过身。

“央央!”丁吾急切地喊住她,强忍夺眶而出的泪,语气溢满了柔情,“新年快乐。”

木鹤睫毛轻轻一颤,潮湿的目光渐渐恢复清亮:“新年,快乐。”

丁吾面带笑意地看着她走回霍斯衡身边,他朝霍斯衡点头表示感谢,等到他们踏着雪在夜色中远去,他才收回视线,坐进车里:“走吧。”

黑色宝马低速驶离金月湾。

烟花一簇簇地夜空上炸开。

卧室里,春意无边蔓延。霍斯衡发现今晚女朋友格外热情大胆,主动帮郗小衡穿上小雨衣后,她轻拍着它的头:“起立。”

郗小衡听话地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郗小衡,起立!向左看!向右看!发起进攻——

掉落红包(づ ̄3 ̄)づ

☆、甜梦不知醒(10)

第七十章

木鹤只喝了小半杯红酒,脸泛红晕, 思绪是清晰的, 可在他铺天盖地的热吻中, 她深深地迷醉了, 跟着他一起沉入美妙的世界。

昏暗光影中, 彼此密实**,他的气息印上她每寸肌肤, 温度灼人, 她像被一团火紧紧地裹住住,口干舌燥, 攀附着他的肩,配合着迎了上去。

郗小衡身穿金丝软甲, 雄赳赳气昂昂, 威风凛凛地攻城掠地,战功赫赫, 直到她软声求饶,才偃旗息鼓。

木鹤肠子快悔青了都, 就不该主动撩拨的……

“别, ”她按住他的手,“我错了。”

霍斯衡占尽便宜,长指勾着她的发丝,慵懒地问:“哪儿错了?”

木鹤哪里说得出口?

他握住她的手,滑入指间:“其实,这样的错误, 多犯几次没关系。”

木鹤装作没听见,闭眼睡觉,睡前活动太消耗体力了,她转瞬就失去意识。

霍斯衡等她呼吸变得均匀后,轻手轻脚下床,进浴室绞了热毛巾,细致地做好善后工作,重新躺回她身侧,亲了亲她柔软的唇:“老婆,新年快乐。”

木鹤翻身抱住他,偷偷弯起唇角,笑了。

半夜好眠到天明,她被手机铃声吵醒,皱眉探手去摸过来,划开接通:“喂?”

那边静默片刻:“……四婶?”

“你打错电话了。”

霍斯文:不,是四婶您接错电话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是霍斯文。”

木鹤瞬间睡意全无:“霍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