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实际行动表示?”

“没有。”木鹤剥开包装纸,一口咬住糖,等甜意扩散开再拿出来,趁他不备,揪住他衣领,拉低,踮脚吻上去。

院门外的霍斯文生生刹住脚步。

深吻终了,木鹤从霍斯衡裤兜里摸到打火机,点燃仙女棒,火花迸射而出,她拍了张照片发到微博——

木鹤V:新年礼物,棒棒糖和仙女棒

一分钟内刷出上万评论,她无暇去看,挥舞着仙女棒转小圈圈,玩得不亦乐乎。

霍斯衡目光紧锁着她,唇边噙笑,满脸的温柔宠溺。

霍斯文跟着笑了,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四叔四婶,大概是冷冰冰的霍家里唯一的暖色吧。在寒风里站了许久,等到他们进屋,他才转身走开。

木鹤余兴未消,跑去朋友圈看别人的烟花,谭绵打来电话,她划开接通:“绵绵,新年快乐。”

谭绵直接丢了一枚炸`弹给她:“央央,你的小号暴露了!!!”

作者有话说:领证走起~

掉落红包,感谢玖柒的手榴弹,么么哒!

☆、栖迟衡门下(04)

第八十四章

永远不要小看饭圈女孩们堪比名侦探的侦查能力, 木鹤微博发出后, 她们循着关键词之一的棒棒糖, 在用户那栏找到了一个ID为“站住!打劫棒棒糖”的账号, 点进主页,如同挖到了绝世大宝藏!

有技术帝通过技术手段核实该账号和木鹤微博大号IP地址相同,实锤小号,粉丝们乐坏了,年夜饭吃了不少油腻食物,清新甜美的瓜从天而降,当然是先吃为敬咯。

#木鹤小号曝光, 恋情大起底#在满屏春晚的热搜中独树一帜。

“啊啊啊新年第一甜!”

“被满满少女粉包围的美男子,噗不好意思我笑喷了”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搞错了吧,为什么不是H先生,而是X先生?”

“顶着锅盖猜测,难道是……前男友?”

!!!瓜变质,空欢喜了?

知情人士透露:“X是某大佬母亲的姓氏。”

众粉丝放下心来:“了解了解,继续吃瓜。”

扒着小号的时间线,之前网上关于木鹤霍斯衡金叶奖颁奖典礼一见钟情, 家族聚会暗生情愫等猜测全被推翻了,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要追溯到木鹤草莓台跨年晚会首秀《贝加尔湖畔》那年的大年初一,算起来整整交往三年了。

“妈耶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大佬高调亮相颁奖现场前木鹤压根不清楚他的身份, 后面还为这事家暴,啊不和他冷战了五天”

“xswl除夕夜确定关系,然后霍大佬当晚火速成为前男友?”

“圣诞礼物是两颗星, 聘礼是一座桥,请问是什么星什么桥?”

“和现实比起来,同人小说弱爆了!!!”

“亿万人血书求@木鹤出一本恋情大全!”【点赞】100236

“神秘大佬365夜索情小娇妻【狗头】” 

“我有个朋友想看……”

奶油小布丁:“我妈在金月湾附近的某家私人菜馆工作,有一天无意中听到包间里的女客人说遭到了非法禁锢,哭着恳求那男的放她离开,我妈想着小姑娘这么可怜无助,于是就伸出援手给她传了张要不要帮忙报警的小纸条,结果闹了一场乌龙!”

“原来小姑娘是演员,当时在对戏,我根据对话求证过了,禁锢什么的确实是《仙侠奇缘》犀音的台词,重点来了,我拿大佬的颁奖视频给我妈看,我妈说和木鹤一起吃饭的就是他!对了,我妈还跟她要了签名【图片】”

有图有真相,纸条写着“姑娘,需要帮忙报警的话,你就眨三下眼”,底下赫然是“木央央”三个字。

“哈哈哈要是她不小心眨了眼,霍大佬岂不是要被警察蜀黍抓走啦?”

“麻蛋你怕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

“看这里!大佬的生日愿望是三十岁前结婚,@木鹤说他一定能心想事成,所以,他们今年就会结了吧?!”

挖掘小分队、吃瓜群众火速化身为催婚大军,将木鹤无人问津的小号蹂`躏得死去活来,她好不容易才登录上,问谭绵:“现在删博还来得及吗?”

得到无情的回复:“每条微博都被截图了。”

好消息是,网友们都为他们的爱情而欢呼、感动,评论区没有半条恶评、黑评。

木鹤思来想去,还是把美男子那条删掉了,毕竟……好羞耻!她放下手机,懊恼地钻进被窝:“哎,里子都被人扒干净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霍斯衡不动声色地bo光她的shui衣,宣告强大的存在感,木鹤再分不出心思去想别的事,软软地攀附着他,飞上云端。

半夜精疲力尽睡去,初一清早被他的吻闹醒,木鹤蹙眉翻个身:“我还要睡。”

“好,那我们不去祭祖了。”

“不行,”木鹤从床上坐起来,坚决道,“一定要去!”

昨晚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务必说服他参加祭祖仪式,付出那么大代价才让他松口,怎么可以因为睡觉前功尽弃?

简单收拾完毕,吃了早餐,两人相携来到会合的大厅,其他人已经在等着了,清一色的男士,木鹤疑惑极了:“没有别的女生吗?”

霍斯衡说:“只有女主人才有资格参与家族祭祀。”

木鹤耸肩,默默地想,霍家重男轻女的老旧思想还真重,她再次以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问:“要是以后我生不出儿子,他们会不会逼着我们离婚?”

霍斯衡轻描淡写道:“谁敢?”

木鹤了然,一家之主说了算嘛,经过短暂接触,她得出以下结论,绝大部分的霍家人对霍斯衡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他则是一视同仁,简言之——不服憋着。

霍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名利场,有利益便有争端,谁居高位谁成众矢之的。

木鹤留意到人群里的霍琅,他是霍斯衡父亲,可他们父子之间关系极其冷淡疏远,她对他印象也不好,见了真人总觉得面相阴鸷,满怀算计,难以相处。

察觉到她的注视,霍琅点头致意,木鹤匆忙移开视线。

“老爷子来了。”

霍老爷子拄拐缓慢地出现,看到霍斯衡木鹤身影成双,中气十足地挥手:“出发。”

祠堂在霍家的坐东北向西南位置,背山面水,堂前左右卧着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雕栏画栋,气势宏伟,第一道门上刻着大大的字:霍氏宗祠。

再进是仪门,匾额名为“追远”,穿过青石铺就的天井,明楼、露台,来到亭堂,即祠堂正厅。

案桌摆满了鲜花水果香烛金银宝塔等祭品。

在老爷子的带领下,众人虔诚地行跪拜之礼、上香,木鹤被熏得直流眼泪,祭祀活动一结束,霍斯衡把她带到外面,用温水洗过眼睛,她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霍斯文走过来:“四婶,你还好吧?”

木鹤红着眼说:“好多了。”

霍斯文点点头,又问:“四婶,你和丁以茉交情怎么样?”

“一般。”

“听说昨夜霍斯越打了她一巴掌,她今早就离开了,还闹着要解除婚约。”

木鹤惊讶:“他们感情不是很好吗?”

霍斯文笑了笑:“也许吧。”

丁以茉的负气消失并没有在霍家引起什么动静,年初二到初五,宾客如云而至,全家上下迎来送往,初六,霍老爷子和霍斯衡上丁家提亲,敲定婚事。

初九,周日,由于是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全国民政局统一加班,木鹤与霍斯衡回到山城领证,她在车上睡了一觉,头发乱了,从化妆包里拿出梳子:“郗衡,你帮我。”

霍斯衡接过梳子,木鹤回忆着《楼兰公主》雁笙成婚时喜婆的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他低笑道:“我尽量努力。”

木鹤轻咳:“其实,也不用太努力……”就怕他日以继夜、勤耕不辍啥的。

前排一路狗粮吃到饱的司机张长提醒:“衡少,夫人,民政局到了。”

木鹤戴上口罩,跟着霍斯衡下车,走进大厅,里面空间不大,挤满了前来登记的准夫妻,尽管他们看不到全脸,可气质太突出了,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木鹤作为从山城走出去的学霸大明星,又是捐学校又是修路,早已和传奇人物划上等号,励志事迹传遍大街小巷,几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木鹤!”

“天啊真的是她吗?我要疯了!”

“这么说,她旁边的就是富春城的霍四少?!”

“老公掐我一下,我在做梦吗?啊你干嘛那么用力!”

登记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奇怪道:“怎么人都跑了?”

全跑去围观木鹤了,一边表白一边拿出手机拍照,木鹤摘掉口罩,笑着打招呼,并拜托他们保持安静,遵守秩序。

于是,男生被赶回去排队,女生们留下来跟木鹤要签名:“女神新婚快乐啊。”

“谢谢!”木鹤笑意嫣然,“同乐同乐。”

胆子大的偷看霍斯衡几眼:“女神你老公好帅!”说完就溜。

木鹤忙着签名,霍斯衡负责填写相关资料,工作人员核查无误后录入系统,两本结婚证就新鲜出炉了,拿在手里还有微微的余温。

木鹤打开检查,持证人木鹤(霍斯衡),登记日期2020年02月02日,独特的对称日,寓意爱你爱你,合照是提前拍好的,两人穿着白色情侣装,明丽动人,清俊无双,彼此眼里都有光。

趁着大波闻风而来的粉丝还没抵达现场,木鹤拉着霍斯衡回到车上,张长启动车子,低调地开出县民政局。

她在微博Po了结婚证的照片,分享喜讯,顺便“回击”那些以为扒出她完整感情线的网友们一颗炸`弹。

木鹤V:十四岁初识,二十五岁嫁你为妻,郗先生,余生请多指教啦【心】

恭喜霍先生霍太太正式结为夫妻,有证驾驶啦!

作者有话说:为了写这章特地翻出结婚证来看,不小心耽误了一丢丢时间哈哈哈

掉落红包~

☆、栖迟衡门下(05)

第八十五章

木鹤大致能想到网上会是什么情况, 热搜肯定没得跑, 她出现在山城所属县民政局的事也瞒不住, 媒体记者们说不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可谁都找不到她。

谭绵说她这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从县城到山城还有近五小时车程的山路,距离不算太远,主要是路难走,坑坑洼洼不说,在悬崖路段,周围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一个不小心就会撞出去。

平衡性能极好的越野车晃晃荡荡地缓慢爬行于崇山峻岭中,木鹤眺望窗外景色,她从小到大走这条路的次数屈指可数,山城人更多是选择到离得较近的隔壁县购买生活用品,爬十三座山,脚程快的话,一天能赶得上来回,即使摸黑赶路, 他们也不会在外面过夜, 舍不得花钱。

开到一半,张长胸口发闷, 受不了了,下车喘口气,灌进半瓶矿泉水, 休息片刻,张弓换到驾驶座,继续前进。

木鹤对张长说:“辛苦了。”

张长苍白着脸摆摆手:“夫人,您更辛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不敢相信居然还会有如此偏僻落后的地方,鸟拉不拉屎不知道,十里真是不见一丝人烟,纯天然的原始山路,急险陡,弯道多不胜数,秋名山跟它相比最多只能算个弟弟,他这个面不改色开过盘山公路的人,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张弓车技好话不多,木鹤靠在霍斯衡肩侧睡着了,醒来已是天色擦黑,车子爬上长长的陡坡,扬起漫天黄尘,视野清晰后,她的老家就近在眼前了。

鹤桥项目正式启动,最近两天不少外来车辆进入山城,村民们见怪不怪,只有隔壁药婆家的小黄狗跑出来意思意思地嚎了两嗓子,摇着尾巴又进屋了。

木鹤发现老旧的木屋修缮一新,门边贴了对联,屋檐挂着大红灯笼,屋内添了新的家具,摆放得整齐有序,她心里盛放的欢喜满得化作笑意从眼梢溢出,咚咚咚地蹦来跳去:“你什么时候弄的?”

“春节前。”

木鹤里外看过,停在柴房门前,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十四岁那年,爸爸到县城参加培训,她独自在家,入夜后狂风大作,没一会儿就停电了,养在柴房里的小狗叫个不停,她举着手电筒过去,想把它牵进自己房间。

谁知刚推开木门,眼前就划过一道寒光,她下意识想尖叫,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她害怕得浑身发抖,接着,那抹冰凉的刀光贴上了她脖子,男人灼热的气息扑向她耳畔:“别动。”

她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受伤了?

后面她才知道是枪伤。

他被人一路从莫斯科追到山城,并不熟悉地形,凭着与生俱来的直觉选择了她家柴房作为藏身之处。在他的威胁下,她照着他说的方法,伪造他从金兰江消失的假象,将那些人引去了缅甸。

他肩上的子弹在到山城前已经被取出,伤口看着很小,但里面受创严重,稍微一碰就会出血,而且高烧不止,昏迷前还不忘再三警告她,不准报警,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惊心动魄,且不算愉快的初见。

但相处的那半个月,的确留下了挺多算得上美好的回忆。

可惜的是,他伤没养好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木鹤重算旧账,转过身,打了一下霍斯衡手臂,他自知理亏,抿唇不辩解。张弓张长搬完行李,交换了个眼神,张长做口型:“打情骂俏呢。”

张弓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伴随着狗叫声,兄弟俩看到夜色里有位佝偻着背的老太太一手挎着菜篮,一手牵着小孩子走过来,老太太操着浓重的方言,他们完全听不懂。

木鹤听到动静出来,脆声喊道:“药婆!”

“央,我看你屋子亮着灯,”药婆笑眯眯地说,“真是你回来了!”

她扯出孙子:“虎子,叫姐姐。”

小男孩害羞地躲回奶奶身后,黝黑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打量木鹤,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央啊,我给你送了点菜。”

木鹤连忙接过菜篮:“谢谢药婆。”她将祖孙俩迎进屋,指着霍斯衡,“药婆,这是我老公。”

药婆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你结婚了啊?”

“嗯,今天刚领证,还没摆酒。”

霍斯衡礼貌问好:“婆婆您好。”

木鹤临时充当翻译,药婆像丈母娘看女婿,笑得合不拢嘴,她比了比两个大拇指:“小伙子俊得很,和你配!”

霍斯衡看懂了,没控制住翘起唇角,暖黄的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短发蒙了层淡淡的光圈,桃花眼显得越发清亮迷人。

药婆没有久待,聊了会儿家常就准备回家了,木鹤找出一盒巧克力,虎子的眼立刻就亮起来,可怯生生不敢去接,药婆摇头嗔道:“没出息,还不快谢谢姐姐。”

虎子小小声地道谢,小手飞快一伸接住巧克力,紧紧地抱在胸口,木鹤摸摸他脑袋:“乖。”

药婆带孙子走了,木鹤提着菜篮进小厨房:“郗衡,你来帮忙。”

张长自告奋勇:“夫人,我来吧。”

“不用,你们开车累了,先坐着休息,饭很快就好。”

张长的三观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呆愣半晌,他跟哥哥确认:“衡少和夫人要做饭给我们吃?”

双手环胸靠在门边的张弓淡定道:“是的。”

张长走到角落面壁:“我自闭了。”

厨房里飘出蒜香味,勾得张长小腹轰鸣阵阵,艰难地熬到月亮挂上树梢,饭菜总算摆上木桌,他忍不住猛吞口水。

木鹤简单做了一锅腊肉南瓜焖饭,煮了番茄蛋花汤,考虑到有三个男人,分量特别多:“你们别站着,坐啊。”

张长说:“夫人,这不合规矩。”他们从来没有跟衡少同桌吃过饭。

木鹤笑吟吟道:“在我家里,我的话就是规矩。对吗,郗衡?”

霍斯衡食指轻敲桌面:“对。”

张弓张长收到信号,先后落座,张长脊背挺直,膝盖并拢,细嚼慢咽,吃完饭第一时间抢着洗碗筷,还顺带收拾了厨房,张弓则是习惯性检查周边环境,无任何异常,他便和张长提着行李去了附近地质勘探队搭建的宿舍。

山城的夜晚格外安静,木鹤洗好澡躺在崭新的大床上:“原来的床不是还好好的吗?”

当初他住她家时,横行霸道,鸠占鹊巢,睡的就是那张床,遇到雷雨天,她不敢一个人睡,想着回房间打地铺,他特“大方”地还了半边床,她光顾着害怕打雷,加上年纪小,山区学校连生物书都缺,更别说性`教育了,根本不懂得男女之防,稀里糊涂地和他同床共枕了。

如果真要细究,大概是相处下来,她认定他并非坏人,不知不觉交付了信任。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霍斯衡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头发:“怕塌了。”

木鹤通红着脸,彻底无言以对,他说得没错,旧床只单纯用来睡觉还好,顶多翻身吱呀作响,可做别的事……肯定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