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担忧:“那你与魏大人的婚事,可是要往后拖了?”

林夕落摇头,“这倒未有。”

胡氏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娘最担心的就是这事。”

“瞧您,还巴不得我快嫁人才好?”林夕落嗔怪,胡氏道:“娘这也是担心你,对了,冬荷和她娘我带回来了,你可是要见一见?”

林夕落点了头,胡氏则让宋妈妈去将二人传进来。

冬荷一进门,林夕落险些不敢认她,本是一俊俏的小脸,如今怎么瘦黄无色?

“冬荷?”林夕落忍不住起身过去,冬荷跪地上磕头道:“奴婢…奴婢见过九姑娘。”

“你怎么这副模样?”林夕落知道她走后,肖金杰被大夫人好一通折磨,可冬荷一个丫头,她也下得去手?

春桃在一旁忍不住的掉了眼泪儿,口中道:“奴婢刚刚问过,您将奴婢等人带走之后,冬荷便被二姨太太叫了回去,六老爷有意要收她,冬荷不从,反倒被六夫人好一通打,打过之后便降成了粗使丫头,奴婢跟着夫人去寻她时,她还在帮六夫人院子里撬冰呢”

“那怎能是丫头做的活儿”林夕落看着她的手,心中也着实不忍,吩咐春桃道:“去请个大夫来,为她身上的伤抓些药,冬荷娘就去帮衬着大厨房做些事,待我想想再说。”

冬荷磕头道:“奴婢,奴婢谢九姑娘了。”

“快去吧。”胡氏催促,春桃则带着冬荷出了屋。

林夕落无奈摇头,胡氏也不愿对此多说,而林政孝与魏青岩二人说完公事,便提及私事,“…太仆寺卿大人有意在年后推举您任少卿,我未即刻答应,也来问询您的意思。”

林政孝一怔,“在太仆寺任职不久,便这般提职,他人恐怕会心存芥蒂。”

“这倒无妨,少卿不过次五品,未及正五品进朝堂,暂且还无惧此事,何况您在这次战事中,也的确帮了他不少忙,太仆寺这地儿多数都乃浑人,正经做事的无几个,即便有,也乃力不从心。”魏青岩说到此,更提及了林竖贤:“…他年后出仕,这当口选的也乃一关键点,皇上恐会再行召见当面问及战事,但他无论如何作答,恐怕都是错儿,让他提前思忖琢磨一二,别回答不慎,被发落去边辖之地,那便是苦熬了。”

林政孝未想到他能为林竖贤打算,目中多几分讶异,立即拱手,“我定与其将此事说明,魏大人如此体恤他,实乃大度。”

“无妨,他争不过我,我何必介怀?”魏青岩对此不屑,林政孝苦笑着没法回答,又议了一番婚事,则各自睡去。

林绮兰这一新婚之夜,在床上哭了一宿。

盖头虽然揭了、这交杯酒也喝了,她身上的衣裳也被褪去了,白绫上也染上了血,可新婚夜的喜,她没有,她恨不能拿这白绫将自己勒死…

这齐献王还是个男人?

林绮兰倒吸口气,看着手边的角先生,上面沾染的血丝,她狠狠的将这物件扔在了地上…所有的东西全都砸碎趴在床上歇斯底里的大哭,林绮兰心中满是恨,她能恨谁?她最恨的便是林夕落她若不与那刑克的魏大人有关系,她怎会被齐献王要走?虽然早知这齐献王爱好不同,可也不至于如此待她?她是个人,她不是畜生林夕落…我一定要你好看,我一定让你死的不痛快大年十五元宵节,街上比寻常几日更为热闹。

林夕落于这一日重新将钱庄开张,所用的掌柜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十三叔林政辛。

林政辛自林绮兰嫁过之后,林府便不愿再呆,更为张罗林夕落的婚事忙前跑后,来往于林府与“景苏苑”之间,反倒是被林夕落给留下了。

身边钱庄正好缺一大掌柜,林政辛学业无成,做这事岂不正好?何况钱庄三教九流都接触,林夕落用旁人还真信不过。

好说歹说,林政辛算是应了,林夕落又寻了严老头当初说起那位过耳不忘、对数字极为敏感的瞎子做帮衬,其余的账房、伙计又寻了三人,便于正月十五这一日正式的开张了林政辛一身的掌柜衣裳,主动上前点了炮,这“噼里啪啦”一顿崩响,周边前来恭贺的人都被请进一旁的酒楼吃席面。

林夕落与魏青岩二人到此时,林政辛正拽着一老账房在请教钱庄中规矩,瞧见二人来此,不免拱手道:“魏大人安,九侄女安。”

“瞧你,怎能与我行礼。”林夕落斥道:“不过是来瞧瞧,往后都靠着十三叔了?”

林政辛笑道:

“瞧你说的,我一闲人,来此也乃学学本事,再在宅子里混下去,废人一个了,魏大人信任我便好,不然岂不是给九侄女和七叔父丢脸”

“能有这份心便好。”魏青岩没有多说,而是在周边瞧了瞧,林夕落进门看了帐,更见了那位瞎账房,二人正打算离去时,却正巧看到有二人从东西两方往此处行来。

二人是谁?李泊言,林竖贤。

林竖贤明日便欲进宫面圣,得了林政孝的嘱咐,他才知晓这些提点都乃魏青岩的话,心中依旧有愧,总觉应该当面道谢,刚刚去了“景苏苑”,便得胡氏告知钱庄开张,二人应该在那方,便朝此走来。

李泊言是心中更苦,大年三十那日喝多了酒,在林竖贤的陋屋中灌了茶便离去,可孰料这酒茶饮多浑身发热,出门又是雪天满地,回去便一病不起,直至大年十五,才算走路不打晃。

这病卧半月,他也算想了清楚,那日林竖贤虽是自责,可话语中的道理也在斥他。

他二人多何?既是已经认做妹妹,何必再自我纠缠?故而,李泊言也觉再藏下去,实在愧对众人,后得魏海告知,今日钱庄开张,索性也来此。

二人走个对面,不免都愣在原地,摇头苦笑,都看向魏青岩与林夕落。

魏青岩率先进了屋,林夕落转身跟着进去,李泊言率先迈步,却正与林竖贤并肩而行,门口只能过一人,谁先进?

“您是出仕状元,您先行。”李泊言让了路,林竖贤作揖拱手:“您乃六品千总,我一布衣状元,您先请。”

二人在此礼让几次,不免又在苦笑,为了“礼”字已丢过情分,还不罢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八苦

进了屋,林夕落亲自动手奉上茶,李泊言与林竖贤二人如坐针毡。

魏青岩一直看二人,目光中没有丝毫表情,可熟悉他的李泊言心中开始敲鼓,越是如此,越表明他心中有事。

沉默半晌,魏青岩先指向林竖贤,缓言道:“若是来此谢我对你明日面圣的提点,那便不必出口,因你还未见,不知结果如何。”

林竖贤一怔,依旧拱手作揖:

“魏大人提携之心意,我铭记在心,既是如此,那便不多打扰。”

“先别走,丫头应寻你有事相谈。”魏青岩指向旁边的一间屋子,林竖贤往那方看去,这两条腿却实在僵持原地、迈不动步。

他的确有意见一见她,可如今魏大人在此,他冒昧相见,这于理不合啊李泊言在旁擦一把汗,心中砰砰直跳,这是考验吗?

考验夕落的忠贞、也是对他二人的试探?李泊言朝向魏青岩看去,他的神色淡然如常,没有半分疑虑审度,林竖贤转头也看向他,攥紧了拳,心中虽不安,却依旧朝那间屋子走去。

李泊言怔住,魏青岩看他,“怎么?你觉如此不妥?”

“卑职不敢,卑职前来领罪。”李泊言有意跪地,魏青岩一把扶住他,“自家人,何罪之有?”

自家人…李泊言哑声喃喃,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魏青岩不再对此多说,而是说起近期军事动荡,李泊言起初心中不宁,但事情紧急,他便将杂乱全部抛开,全部放置公事之上。

林竖贤进门便看到林夕落,桌上已有沏好的茶搁置桌上。

叶青、水碧,他走上前便端起入口,“噗”的一下子又喷出来,“怎么这般苦?”

林夕落端起自己这一杯苦茶,全都入口,不遗半滴,随即道:“佛语讲,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但言语道理反倒不如这苦茶更让人入心,让人回味。”

林竖贤苦笑,“你这一句倒是让我无语回驳了,求不得、放不下,是贪欲过剩,虽长叙无欲则刚,可人这一双眼睛,可读阅书、可审度人、可看世间万物,唯独看不清的便是自己。”

说罢此句,他举起刚刚那一杯苦茶,一饮而尽,林夕落笑了:“愿先生仕途安稳。”

“共勉。”林竖贤起了身,将一本书放置桌上,行步到门口,不免转回身,师生二人对视,俱都看到各自目光中的担忧与安慰,林竖贤没有再留步,离开了此地。

林夕落看到他留在桌上的那一本书,乃是一本游记,其上密密麻麻小字,都乃他经历之地的心得感悟。

将其合上,吩咐春桃收好,林夕落则出了门。

魏青岩与李泊言二人依旧在对近期军况辩驳的不可罢休,瞧见林夕落出现,话语才算住口。

李泊言目光中带几分打量,林夕落道:“师兄为何如此看我?”

“他是想知你对师生之情是否有几分留恋。”魏青岩拽着她坐在身边,李泊言差点儿咬了舌头,这话居然会从魏青岩口中道出?

林夕落笑道:“为何留恋?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情分未断,何必留恋?”

魏青岩知她也有调侃之意,不免捏着她的小手狠狠攥紧,林夕落虽手疼,脸上的笑意却更浓,李泊言无奈摇头,叙出几句闲话便欲离去。

“师兄,父亲和母亲等着你回去吃个团圆饭。”林夕落话语出口,李泊言驻步,点头道:“我一定去。”

出门先忙公事,屋中只剩魏青岩与林夕落,林政辛等钱庄的人自不会在此时跑来捣乱,林夕落看着他,“手疼了。”

魏青岩攥着她的手不肯放开,“疼也无用,不会放了你。”

林夕落主动坐了他的腿上,晃晃悠悠的摆动着小腿儿,撒娇的道:“不放便不放,背靠大树好乘凉,您故作大度,却还狭隘心眼儿,怪不得我。”

“别乱动”魏青岩低斥,林夕落不听,继续乱晃,却忽然觉出身下有东西咯的慌,仔细的坐坐,“这是什么?”

脑中忽然想起,林夕落的脸瞬间成了大红苹果,“蹭”的便从他腿上跳开。

魏青岩揉额,脸上带几分苦,“都说让你不要晃,你个笨女人”

“我笨?”林夕落嘟着嘴,一脸不满,顾不得自个儿脸红,冲上前就咬了他一口,随即转身便跑魏青岩并未阻拦,任由她这般离去,口中嘀咕道:“二月二,怎么还不到?”

正月十五之晚,李泊言也跟随林政孝等人一同在“景苏苑”团聚,让林政孝这颗心算是彻底的放下,也喜乐的喝了好几杯酒。

一切都较比顺利,粮行、钱庄、赌场基本都可暂且搁置一旁不用管,林夕落的心思不免放在了盐行之上。

可这其中还有侯府二夫人的事,林夕落更觉此事棘手。

与宋氏已有过两面之缘,可每一次都乃不悦告终,虽说魏青岩与侯府中人关系复杂,可唯独这二房首当其冲的对头,林夕落心中不得不更多思忖,这事儿该怎么办?

林夕落在想盐行,孙浩淳这些时日不免跳了脚。

这大年一过,吃喝把玩,银袋子便见了空,可如今并非以往,之前那位林姑娘如今快成魏大人之妻,她的话语权可非比寻常,他可还敢这般随意的动手脚往自个儿兜里装银子?

思前想后都觉这事儿还得去寻二夫人商量,便在大年十六这一日去侯府请见,也不多叙闲话,直接便道:“这眼瞧着便又要领盐引,开始大卖,这位林姑娘若插手…”

宋氏冷笑,“怕她作甚?一黄毛丫头”

“您是不怕,可我在这其中不过是个跑腿儿的,您不妨寻思寻思,让她没这精力来管也成?过了这二十来日,事儿都料理清楚,也不怕她找上门,这正紧的空当她若出现,招惹麻烦啊”孙浩淳出了馊主意,宋氏瞪眼:“她整日与五爷在一起,我有什么办法让她没功夫?”

“您多想想主意?”孙浩淳巴结恳求,宋氏只得仔细想想,“她个匠女,得学学规矩吧?”

孙浩淳立即道:“就是,理应如此”

宋氏沉心想了片刻,便起身前往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此事也在与沈氏谈论这婚事的筹备,瞧见宋氏进门,则道:“又有何主意了?”

“瞧母亲说的,我这不也在为五爷的婚事着想。”宋氏掩藏住脸上的尴尬,笑着道:“我只是寻思,这五爷第三次谈亲事,虽说这丫头得他的心,但该教的、该懂的也不能等进了门才学,否则五爷颜面上岂不无光?不妨先派个妈妈去教一教?起码也得知晓侯府的规矩,免得来此还要母亲跟随着操心。”

沈氏看她几眼,不免将目光投向老夫人,老夫人挑了眉,“你这颗心,倒真是孝顺。”

“孝敬母亲,乃是应当应分。”宋氏明知老夫人在阴她,却也厚着脸皮应和。

老夫人看向沈氏,“不妨就依着她?挑选哪位妈妈合适?”

沈氏未想到老夫人问自个儿,不免道:“五爷的事母亲一直都挂在心上,不妨您舍了花妈妈几日,请她去教教如何?”

“那可是我身边的贴心人。”老夫人带几分不舍,宋氏看向沈氏,心中也对她这份提议略有惊诧,不过是选个人过去挑错找茬的,何必让老夫人身边的人去?

沈氏连忙道:“这更能表明您对五爷的好,虽说五爷不是嫡出,可您一直都惦念他,前两次的婚事也都您主动操持,如今这一次,五爷甚是上心,您派了身边的妈妈去,五爷定会感激您。”

“不记恨我就成,提什么感念孝顺。”老夫人叹口气,看向花妈妈,“让齐呈带着你去吧,跟了她身边好生教着,也别仗着我的名分太过苛刻。”

花妈妈应下便出了门,宋氏心满意足,寒暄两句便离开了,老夫人看向沈氏,不免道:“你这又是藏了什么心?”

沈氏连忙回道:“母亲,您不觉得侯爷对这丫头都有点儿与众不同?”

老夫人看着她,冷言:

“侯爷对她不同,那是侯爷的事,连我都被斥不允多管,你还敢擅自插手?”

“不动手,也不妨知晓一二的好。”沈氏道:“这次五爷能将功让给大爷,也是早有打算,若他真能服服帖帖,不妨就容他一次。”

“你是心慈善念,我倒成了恶毒的老婆子。”老夫人沉稳不动,“那就等她迈进这个门再说吧。”

林夕落一早醒来就被胡氏拽到了前堂。

看着齐呈与一旁的妈妈,林夕落下意识便觉出这不是什么好事。

待听得二人来此之意,是为了教习规矩,林夕落上前道:“这位妈妈如何称呼?”

“老奴一直都在侯夫人身边侍奉,您称老奴一声花妈妈即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林夕落却知这乃当初在清音寺送她银钱红包、对其不理不睬的的那一位。

说是教习规矩?不就是来拿捏她的?这还没入得侯府便要先体会刀刃儿的滋味儿…

她这往后的日子,可是有好戏可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规矩

人已经到此,自没有硬推出去的理由,林夕落暂时先让人将花妈妈带至自己小院儿,她则去后方寻魏青岩。

魏青岩得知此消息,脸上多几分冷意,濒临暴怒,攥紧的拳上泛起青白,林夕落安抚:“我这一匠女的名声,也无将其推脱出去的理由。”

魏青岩道:

“你若有意留她在此,各方面都要注意,包括吃食、以及所用的物件。”

林夕落点了头,他第二个订了亲还未过门的媳妇儿,不就是突然暴病身亡?死的蹊跷,他的名声也添了累赘…

想到此,林夕落多了几分萧瑟,主动窝了他怀里,撒娇的靠在他的身上不说话。

魏青岩心中怜悯,摸着她的小脸,“怕了?”

“不是。”林夕落摇头,魏青岩再问:“那是为何?”

林夕落嘟嘴道:“又要被拘起来学规矩,谁能高兴的起来?什么《女训》、《女戒》,已是不知被罚过多少遍,如今恐怕又要拾起,心里头不舒坦。”

“那索性就躲我这屋子里不出去?”魏青岩亲她一口,林夕落摸了脸,极其认真道:“算了,在您这儿与那位妈妈相比,指不定哪个更危险。”

魏青岩被噎的说不出话,狠狠捏她的小鼻子一把,林夕落也不抱怨酸疼,只是伸手揉了揉,起身行到门口,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一个多月快熬过去吧。”

二日一早,林夕落早早起身,收拾妥当,便等候花妈妈到此教习。

从出门端碗持筷子开始,行步走路、说话声音、举手投足花妈妈全都一一提点,口中不停的道:“侯府便是这般规矩,您的一举一动都挂着魏大人的颜面,林姑娘莫嫌老奴唠叨,这也都乃为您好。”

“五爷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娶亲皇上都如此在意,林姑娘莫让五爷失望。”

“林姑娘用茶还是有声,要细细的品…”

“我喝的是药。”林夕落把杯子往前一端,“要么您品一品?”

花妈妈连忙退后,“林姑娘可要多多注意休憩,这眼瞧着便是大婚之日来临,您得注意这身子。”

“我自当注意,免得像大人前两位夫人那般,死的不明不白。”林夕落话中带几分狠,花妈妈未想到她忽然说到此,连忙道:“林姑娘恐是听了旁人胡言,把此事想的过于复杂,侯府乃清净安和之地,不会有这等事发生。”

“那二夫人怎会告诉我,让我小心着些?”林夕落似是随意出口,而后连忙捂嘴,“是我失言了,花妈妈这每日打算教习多久?总不能让您整天跟着,那太过辛苦,民女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前一句是坑,后一句连忙遮掩,花妈妈自是将此事听进耳里,但林夕落不再对此事多嘴,她自没有接话的道理,“林姑娘也劳累,每日两个时辰可成?”

“那就有劳您了。”林夕落即刻吩咐春桃,“今儿这一个时辰已过了,眼瞧着便至饭食,让人去告诉‘福鼎楼’,今儿多添一双筷子。”

花妈妈神色不满,“下晌一个时辰,便随同林姑娘读书行字,老奴先离去了。”

林夕落还了礼,春桃便带这位妈妈离去…

这也不是个好对付的…林夕落心中不由得凉意涌上。

不卑不亢、事事都拿规矩来说事,即便她有意针锋相对,这位花妈妈却一句不接,这人要在此呆上一个多月?林夕落心里头还真有些没了底。

晌午依旧是众人一同用饭,花妈妈也随同至此,魏青岩依旧置了一桌,没单分成几席,花妈妈不免开了口:“五爷,林姑娘只与您订了亲,还未成一家人,这同席恐怕不妥。”

林政孝与胡氏不免尴尬,欲起身离开,魏青岩摆手阻止,随口道:“你觉得不妥,那便转过身莫看就是。”

花妈妈怔了下,不免行礼赔罪,随即就真的转过身不吃不看。

林夕落目光中多了几分惊诧,看向魏青岩,他的眼中也带几分厌恶之意,摆手让众人用饭,连天诩今儿都没再如以往那般叽喳说笑,只是吃过饭便随着林政孝与胡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