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算是逛遍了,今儿出城?”魏青岩看她坐于妆奁台子前挽着发髻,依旧是亲手为她插上银针发簪…

“都听你的,我是何处都不认得,与你在一起便好。”林夕落话语说着,不免听向门外林天诩的叽喳乱叫,“可出游要多带几个侍卫,魏海一人恐是看不过来他二人了。”

“这自是应当的。”魏青岩应下,正准备到门口吩咐侍卫备车马,而魏海从外匆匆进来,回禀道:“…福陵王邀约您现在去‘福鼎楼’相见。”

“他已经去了?”魏青岩神情郑重冷淡,刚刚有意出游的洒脱已瞬间无影。

魏海点了头,“已经到了。”

“这就走。”魏青岩说完,则转身看着林夕落,“待我归来再带你们出游,今日如若不成,还有明日。”

“可用我随同而去?”林夕落纵使不喜欢福陵王,可涉及雕木之事,她拒绝不得,不妨主动一些。

魏青岩沉了片刻,“不稳妥,待下次再说。”

林夕落点了头,魏青岩则匆匆离去,林天诩与魏仲恒瞧见魏海等侍卫跟随而行,不免闭上正笑灿不停的嘴,跑进屋中问道:“大姐,姐夫和魏首领怎么走了?”

“你姐夫有事,今儿出游的事暂且搁置了,待他有空之时再说。”林夕落话语出口,林天诩长长的哀叹一声,“咱们不能自己去?”

“不行。”林夕落揪着他的小耳朵,轻轻拽至身边道:“这些日子你可玩疯了,字写了?书背了?”

“姐夫说了,这几日让我陪着仲恒好生玩乐,不必习学课业。”林天诩梗着脖子,一副极其有理的模样。

林夕落冷下脸来训斥道:

“今儿不出去,老老实实在去抄十遍兵法,晚间我要看,但凡有随意糊弄,明儿出行你就老老实实在家,不允跟随。”

“姐…”

“还不去?”林夕落瞪了眼,林天诩不敢不从,虽说有姐夫撑腰,可他也知道惹不起大姐,灰溜溜的往外走,魏仲恒则站在屋中央,纳闷是否也要跟去习书?

“仲恒,这几日玩的如何?有什么想法不妨与婶娘说一说?”林夕落让春桃给他拿来果点,有意跟这孩子聊一聊。

而魏青岩让林天诩带着他疯玩,显然也有让他开阔眼界、寻一份自在的心思…

听及林夕落这般相问,魏仲恒则拱手行礼后,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言道:“回婶娘的话,仲恒觉得这几日乃九年以来最快活的日子。”

“快活是其一,还有旁的吗?”林夕落递给他一个果子,他则放入口中咬了一口,想了片刻回答道:“除了书本,外面还有这一番热闹,也并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与侄儿一样,或许…或许之前是我笨拙。”

“并非你笨拙,只在侯府当中行字背文,怎能想出世间万物到底是何模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这世间兴许亲眼所见之物都非实物,更何况书本上的墨字了。”

林夕落这般说辞,魏仲恒连连点头,应道:“五婶娘说的是,侄儿长见识了,之前婶娘讲的故事,侄儿纵使背的滚瓜烂熟也不懂其中奥义,如今才略微明白其中的道理。”

“那我问你,如今你再回到侯府当中,第一件要做的是何事?”林夕落话语尖锐,虽说问一九岁的孩子这等问题不免苛刻些许,可他既是宣阳侯的庶孙,他就不得不快些长大。

魏仲恒沉默了,林夕落也不催促,这等问题他自当要好生考虑后才作答,如若随意说出,反倒是心血来潮,不能信了。

两柱香的功夫,魏仲恒从小凳子上起了身,认认真真的道:“回到侯府,侄儿要认认真真的读书,行字,再将五婶娘曾经讲给侄儿的故事重新复读一遍,并且再编上一套讲给婶娘听。”

说完这一句,他停顿片刻,不妨继续道:“还有就是哥哥再随意打骂我的时候,我不能哭…”

魏仲恒这一句话说出,却让林夕落心里泛起了酸,拍拍他的小脑袋,则是安慰道:“人不能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我与你五叔父不可能长时间的带着你,这你自当懂得,将来的日子也要靠你自己,可婶娘希望你能过的潇洒自如,别活在哀苦当中,如若觉得不顺心,便静静的思考一二再做决定,韧性如若过了劲儿,便成了任性了”

林夕落这般说辞,也是在总结她过往的错儿…当初任性的以为她能呵护得了父母、弟弟,她能撑得起这一个家,可如今回头来看,错事一堆、麻烦一筐,若非有魏青岩的出现,她不知自己会是什么德性了…

她对魏青岩的感情中有一股说不清的依赖和信任,她不知这是否是所谓的“爱”,只觉如此甚好,她离不开他。

林夕落的话,魏仲恒并非能即刻就懂,可他并非痴傻之人,当即拱手道:“侄儿知五叔父与五婶娘的呵护之心,这一辈子绝不做让五婶娘与五叔父伤心的事。”

“小家伙儿,说这等话语作甚,把果子吃了,随天诩一同去行字吧。”林夕落拍拍他的额头,看着他笑嘻嘻的吃用…

魏仲恒在此又与林夕落聊了半晌的书本行字,便跑去书房找林天诩一同读书,林夕落正想着是否到前面去陪一陪胡氏,这会儿却是红杏跑来传话了。

“怎么了?跑得这般快,上气不接下气的,快坐下歇歇慢慢的说。”林夕落瞧着红杏那一张小脸都泛了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夫人,不好了…”

红杏话语一出,林夕落当即心一惊,“怎么了?”难不成还真有事?

春桃连忙上前为红杏拍着后背,“别急,别急。”

红杏捶捶胸口,随后才是道:

“侯夫人,侯夫人来了”

侯夫人?林夕落听了红杏的回话也着实惊愕不已好端端的日子这老婆子怎么突然跑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又想了什么坏主意?

第二百一十六章逼迫

林夕落本已经卸掉了发髻上的钗簪,如今得知侯夫人来,她只得气鼓鼓的又别在发髻之上一边动手装扮,心里则冷静下来思忖侯夫人来此所为何事。

一声招呼都不打、而且还是她亲自登门,这恐怕是从未出现过的事吧?起码在林夕落的印象当中,这是侯夫人从没做过的事,那她能是为何呢?

这事儿不得不联想到魏青岩的身上…

离开侯府,太子来探过魏青岩,又与福陵王见过面,这才几日的功夫而已,难道说侯夫人觉出他们离开侯府,对魏仲良不利了?

不过事出反常即为妖,林夕落是绝不会认为侯夫人心存善意,心里冷静的想了一通之后,她则带着青叶与秋翠二人往前堂而去。

胡氏正陪着侯夫人用茶谈叙,脸上虽然笑着,可她本就不愿应酬这等公侯王贵,即便能寒暄几句,心里也是不舒坦的,何况这位侯夫人只字不提来意,这是为何?

夕落怎么还不来?

胡氏已不知心底多少次涌了这个念头,侯夫人看她走神,不免轻笑道:“您还是惦记着女儿吧?说起来,夕落这孩子倒是个聪慧的,虽说性子跳脱了些,规礼不足,可为人直爽也极为能干,她在侯府的时候不觉得,这离开没几日,我倒有些想她了…”

胡氏听了这话不由得浑身乍起冷汗,她想林夕落?也真说得出来纵使自己这脑子不够灵光,也知道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家中就这一个女儿,自幼便是疼爱的,我家老爷自幼拘谨惯了,实在不愿孩子们也被礼规束缚,这才纵着两个孩子随意游乐玩耍,不过夕落也是争气的,性子虽厉了些,好歹不受委屈,提及诗书女红,她也是数一数二,拿得出手的…”

胡氏缓缓细语,压根儿不提林夕落有一点儿错,她这当娘的可以说闺女的不足,旁人凭什么拿这说嘴?

侯夫人怔了片刻,嘴角微微抽抖,说两句话吹捧下便罢了,她这当娘的还真不知自家闺女是个什么德性?

若非想让林夕落回侯府,她怎会亲自来到这“景苏苑”?

“林夫人提及夕落的女红,我倒是没见过了,居于侯府倒不需她自个儿动手做什么,只是偶尔还喜欢把玩那雕刀、雕木的物件,哎呦,说起来不怕您笑话,瞧着那锋锐的针刺我就眼晕,可老五那孩子就是纵着她,我也只得容了,物件倒是雕的好看。”

侯夫人提及雕艺,无非在斥林夕落是个匠女,没规矩,可这话她自己觉得是宽容大度,不对林夕落过于拘束,但听及胡氏的耳朵里却是大大的讽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否则姑爷当初也不会执意娶夕落?不过侯夫人这般说倒让我惊诧了,说句逾越的,宣阳侯爷是武将出身,一刀砍出个爵位来,您却怕雕针雕刀的小物件?若非您说,我还以为您的胆量高于旁人…”

胡氏话语说的格外尖锐,侯夫人心里也起了恼,她主动上门来却还被这一个小出身的女人挤兑?她这侯夫人的颜面往哪里放?

心中气急,正准备再回一二句,而这一会儿功夫,门外的丫鬟传话道:“五夫人到”

林夕落进门,就看到侯夫人与胡氏俱都黑沉着脸,显然刚刚言谈不顺…

“侯夫人,母亲。”林夕落一一上前行礼,随即选了胡氏身旁的位子坐下,看着侯夫人道:“您今儿前来也没派人来知唤一声,五爷不在…”

魏青岩都不在,她还能有何可说?

但凡提了事,林夕落俱都可已魏青岩不在为由头推掉,男人不在家,她个女人怎么做的了主?

林夕落这番说完,侯夫人脸色果真又沉了几分,可人即已经来了,她也不能二话不说就回去,沉思片刻才开了口:“仲恒在这里不给你们添麻烦吧?”

“您要带他回吗?”林夕落不答反问,侯夫人怔住不知该如何说,胡氏从中圆了场,也是想离开此地不愿多留:“说起仲恒我倒是忘记了,今儿姑爷出门了,没带你们众人玩,倒是要吩咐大厨房多筹备些饭菜,我先亲自去嘱咐一声,侯夫人稍坐。”

“林夫人慢行。”侯夫人与她互相见了礼,胡氏则匆匆离去…

林夕落看胡氏行出此地,心里也松了口气。

胡氏离去也是给她腾出个能随意说话的地儿来,否则胡氏若在,林夕落若说出几句反驳无理的话,她这身为当母亲的很容易被侯夫人拿捏住。

只剩这婆媳二人,侯夫人则换了一分姿态,虽没有侯府中的严厉,但也挂上威严之色,“你探望娘家人已有多日,也该回侯府了。”

“这事儿要听五爷的意思,我是做不了主的。”林夕落当即便把魏青岩摆出来,侯夫人只淡笑一下,“这里是你的娘家,你若先提及,他怎会不应?别闹的让你父母撵你二人走才好…”

“你在威胁我?”林夕落听及这话,她无非是要向胡氏施压,父母乃她的逆鳞,无人能碰“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我好心好意的邀你们回府,还成了错儿?你也不出去瞧一瞧,谁家的媳妇儿不住在婆家,还带着姑爷跑回娘家?你总不能让老五落个入赘的名声?林家也能担得起?”侯夫人阴阳怪气的说着,又换了话道:“除却这个,我也不能让人谣传乃我不容人,你若不回府我就要与林夫人好生说道说道了。”

“可这事儿五爷…”

“他回不回我不管,但你得回”侯夫人不容林夕落反驳,压根儿将魏青岩抛除在外,林夕落心中气的犯晕,可又对此无可奈何。

说及无奈?她自是不怕这位侯夫人,可她怕胡氏的名誉受损。

本身林政孝接连提升官位就已是魏青岩在后推动才有今日官职,当初耳边杂言恶语也着实没少听,可一场大战,林政孝在太仆寺功劳卓越,乃是众人亲眼所见,故而这等传闻也淡淡消去,不再提及。

可林政孝有本事、有资历能挽回这份颜面,胡氏怎么办?

何况林夕落更觉得侯夫人巴不得闹开此事。

传出她亲自接儿媳归府却被硬性拒绝的故事来,侯夫人成了宽容大度的可怜人,胡氏与林夕落反倒成了恶人了,接连魏青岩也会被牵扯进去,林政孝因女婿而升官位恐怕也会再炒一遍沸沸扬扬。

怪不得这老婆子亲自登门,心肠可够歹毒的…

林夕落虽能想出她的目的何在,可提及回宣阳侯府,她是一百个不乐意。

刚刚舒坦几天,就这么要回去了?飞出笼中的鸟儿,怎能自愿钻回囚笼之中,当个被人观赏的笑柄?

如若是在以前,林夕落恐怕当即便强硬拒绝,管你什么侯府的夫人、管你什么牵扯出一串利益关系,她自己心里舒坦为妙,可如今的她绝不会这样做,她要想出个办法,既不能让自家人吃亏,更不能让侯夫人得逞…

可林夕落不是个反应超快的人,她需要慢慢的想、想出个办法来让侯夫人哑口无言。

侯夫人见林夕落低头不语,便知她心中担忧何事。

之所以亲自来到“景苏苑”,就因为侯夫人知道林夕落乃一孝女,她自不会让其父母丢失颜面,何况,她此时不能对魏青岩与林夕落松手,因她如今已被逼至绝路,再无回头的余地。

想起昨日宣阳侯回来的告诫、想起孙氏晚间来说的话,哪一样是对她这位侯夫人有利的?

没有魏青岩在后撑着,即便魏仲良得了宣阳侯世子之位,那也是个空架子…

林夕落在寻办法留出时辰,转头吩咐秋翠道:“天气炎热,侯夫人最怕热了,去吩咐人沏杯果茶来。”

秋翠应下便走,林夕落则是说起果茶的来历:“…这是前阵子罗夫人送来的,因色泽违了规制,才没拿去侯府。”

侯夫人见她开始转移话题,不免继续问道:“果茶我自是喜欢的,可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总要有句痛快话儿。”

“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总要由我与五爷商议一下。”林夕落话音还未落地,侯夫人当即道:“他在何处?我这就派人去问一问。”

“他去何处,我却不知道了。”林夕落话语说着,花妈妈则从外凑了来,“侯夫人,门口有侍卫前来回禀,寿永伯夫人前去拜访,正在侯府中等您。”

有人到访?林夕落豁然一惊,随口道:“既是有人来访,那便不久留您了。”

侯夫人却没起身,看着林夕落,口中则与花妈妈道:“不回了,去告知寿永伯夫人,我正亲自来接五儿媳妇儿回家…”

侯夫人这话一出,林夕落当即眉头蹙紧,二人对视的目光中擦出了前所未有的锋锐火苗,侯夫人在挑衅、在威胁,告知旁人她来接林夕落回家?如若林夕落不回,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花样这老太婆实在太过阴损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不要

林夕落心中不爽,侯夫人脸上的笑意则多了一分。

花妈妈站在原地未动,侯夫人那般说辞无非也是想让五夫人跟随归府,哪里是真的要将这等事传出去?

侯夫人见林夕落没表态,则给花妈妈使了眼色,嘴上道:“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去?今儿本邀约了寿永伯夫人,如今再让她等久了,实在有些对不住她,更要告诉她,改日我定当亲自登门致歉,让她可别往心里去,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侯夫人话语说的漂亮,可却让林夕落心中豁然有了主意花妈妈正欲往外走,林夕落当即让秋翠拦住,口中道:“既是您已经邀约了寿永伯夫人,哪里能让她再等候?即便再登门致歉也是失礼…”

林夕落这般说,侯夫人则是道:

“可是跟随我一同回去?”

林夕落没立即回复,而是吩咐秋翠道:“去告知门口的侍卫,到‘福鼎楼’最好的雅间置办一桌席面,随即请寿永伯夫人前去,侯夫人在那里请她。”

秋翠听罢当即就往外走,侯夫人反应过来欲阻拦时,秋翠已经跑出许远…

“你这到底想干什么?”侯夫人厉声叱喝,“绕这么多的弯子作甚?给我一句准话,到底回不回?”

“绕弯子的话也并非我乐意,而是您要这般说,我自要这般附和。”林夕落叹了口气,缓缓的开口道:“何况在‘福鼎楼’的雅间宴请寿永伯夫人,媳妇儿也是在给您涨脸面,自会陪同您一同前往。但这事儿也不必瞒您,外人都觉得媳妇儿是个跋扈性子,如今陪同您出去见寿永伯夫人,也是让她帮衬着往外传一传话,媳妇儿…还是个孝顺的。”

“你还干什么?还不去拦着?”侯夫人瞪向花妈妈,在一旁厉声怒斥,花妈妈无奈的道:“那丫鬟已经跑了许久,老奴这身子怎么追得上?”

何况即便是追上了又能如何?对内婆媳二人争执不休,对外还能口径不一?

寿永伯夫人本就是个嘴快的,幽州城公侯王府里的新鲜事儿她就没有不知道的,这若是传了出去,丢的岂不是宣阳侯府的脸?

可这话花妈妈自不能说的太明,只能让侯夫人自个儿想…

侯夫人自也知事情如此,却仍忍不住的撒气道:“追不上、追不上,你就不会出去吩咐侍卫?如今我老了,说话都不当回事了”

“您何必如此?都是一家子人,若五爷应允了,我们自当回府,何况您即便带我回了侯府,五爷的性子您也知晓,他就是不回去又能如何?外界传言岂不是更花哨?”林夕落这话倒是实在的。

魏青岩绝不会受威胁,而她也不会…

侯夫人闷声闷气的坐了半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林夕落径自的让人送来茶点水果,而这一会儿,外面已有丫鬟前来通禀:福鼎楼的席面订好了,寿永伯夫人已往那方赶去。

侯夫人是最要这张脸面的,事已至此,她只得起身道:“席面你订了,人你便不必见了,三日之后你必须归府,否则你自己想一想后果”

寻了台阶,侯夫人便由花妈妈陪着往外走,林夕落随从送至“景苏苑”门口,在扶侯夫人上了马车之后,花妈妈凑她身边嘘声道:“五夫人,您也别怪侯夫人,五爷不在,府里乱了…”

花妈妈说罢,便快步行至后方的小轿中启程,林夕落朝着侯夫人的马车行了礼,随即目送她离去。

侯府乱了…这说的应该是大房与二房?

林夕落没有幸灾乐祸,因为魏青岩仍是侯府的人…还真的要回侯府吗?

胡氏这会儿也从院中出来,见林夕落送走了侯夫人,则是上前气恼道:“你这位婆婆可真是个难伺候的,一张嘴就说不出一句中听的话,还想要你回侯府?”

“早晚都得回,只是没寻思这般快。”林夕落挽着胡氏往回走,“就是舍不得娘。”

“娘也舍不得你…就想让你在身边陪着。”胡氏心里仍有气,林夕落逗她道:“谁让您不将我生成个儿子?那岂不能在你身边陪一辈子?”

胡氏“扑哧”一乐,“你这张嘴,娘只担心你的肚子。”

又提起这事儿…林夕落心底无奈,“这可不是女儿想就能来的了”

陪着胡氏回了院子,又听她为侯夫人来此、林夕落未怀上孩子两件事絮叨了一晚,待魏青岩归来之后,才算放她走。

魏青岩脸上略有醉意,狭长的双眸中露出的几许坏笑格外浓郁,大手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没有半分空闲的功夫…林夕落一边推开他的手,一边说着今儿侯夫人来此的事:“硬逼着我随她回侯府,临走时,还限定了三日的期限,你是什么心思?”

这事儿终归都要他来做主,林夕落倒巴不得他说出两句不回。

“三日?”魏青岩的手停下,也没了刚刚**的兴致,冷哼一声,随即道:“一侯府内宅的妇人罢了,能搅和出多大的气候?我等着三日后她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侯夫人可说了,把你拘了我娘家住,外人还以为你是个赘婿倒插门的…”林夕落调侃的笑着,魏青岩啧啧道:“明儿我就给岳父大人磕头,当个赘婿有何不可?”

“侯爷还不得拎刀追上门来…”林夕落白了他一眼,魏青岩捏着她的小下巴,“你怕?”

“我怕伤及爹娘。”林夕落这也乃实话,魏青岩却豁然苦笑,慨然自哀:“怎么认个爹,都这么难?这辈子到底谁是爹啊?”

林夕落觉得他今儿话语格外奇怪,可没等过再细思忖,就被魏青岩一手搂上了床,压其身上道:“不认爹了,我要当别人的爹”

“讨厌”

林夕落轻斥,他的唇则印上来,轻柔,带有丝丝残存的酒香之气,灵活的舌**着她的耳垂、面颊,顺着她的脖颈一直向下…

似被这酒醉的气息感染,浑身酥麻呻吟之余,她觉出衣襟已被解开褪去,双腿夹于他的腰间,在背后盘紧,他讶异她的主动,再见她一双吊稍杏眼儿中透着期待。

猛烈的进入、痴缠,呻吟声交织迭起,春情蔓延四散,热流涌出将二人情*欲带至狂癫之峰,她进入睡梦之前,躺卧在他怀中,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我想要个孩子…”

二日清早,林夕落醒来之时魏青岩已经不在身边。

起了身准备喊一声秋翠,就听到胡氏的声音在外间响起,虽声音轻柔,却隐约能够听出话中之言。

“夕落的脾气姑爷是知道的,她虽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想尽早有一孩子,你二人成婚才几个月而已,不足一年,旁的事我也不多要求,这一年内无论是妾氏亦或通房,还是暂不要进门的好,虽说这等话语直接来与姑爷说有些不合适,但我也不得不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