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侯夫人气个不停,“如今我这老婆子说话是不算数了,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与你四嫂闹成这样?”

“这事儿我也不知道是谁心思脏,愣是能将我个不舒坦想歪了,这等腌臜事,我却是说不出口的。”林夕落半句不从,她不怕侯夫人大怒大闹,她就怕这侯夫人不怒不闹,整日里掰着手指头躲在角落里算计着她。

这种隐在暗处的刀她烦透了

侯夫人咬牙切齿,花妈妈在一旁则看向了方太姨娘,这会儿总不能让侯夫人的颜面下不来台,她是妾,又是魏青山的生母,这事儿只得怪至她的身上。

方太姨娘沉了沉,依旧是那副和蔼的模样道:“夕落,何必这般大闹?刚刚老四家的说你是身子不好,这才过去看看,可好似是有孕了,但日子又不对,可刚说这一句你就翻脸了,这到底怎么回事?纵使她说的有错,你也不必这般大庭广众的闹腾,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一家人,她有错你说清楚就是,你四嫂嘴快,没心没肺,她其实是好意”

方太姨娘曾是侯夫人的贴身丫鬟,她自当明白侯夫人想说什么,想问什么…

侯夫人盯着林夕落的肚子,明摆着是等她开口。

林夕落看着方太姨娘,虽是一派好言好语的模样,可其安的是什么心就不一定了“我刚刚也说了,不知哪个脏心烂肺子不得好死的人将我想的那般龌龊我纵使脾气不好,可我做过什么对不住侯府的事?林家大族百年名号,就容这群不要脸的如此败坏?我倒是要问一问,凭什么这般想我?这到底是谁对?谁错?”

林夕落话音刚落,侯夫人接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在此废什么话”侯夫人忍不住气恼,指着林夕落的鼻子当即骂道:“你这身子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个清楚,侯府容不得你如此撒泼耍赖,不顾忌脸面了”

“你是个老娘们儿,我是个小娘们儿,不过是来个小日子不舒坦,被你们想成这等模样?到底是谁不顾忌脸面?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就从来没见过往自家人脑袋上泼污水的,你们要说这样做无妨,明儿我就去将侯府门口的牌匾上泼上一层绿漆,被外人好生戳一戳侯府的心窝子,看看是谁能这般不要脸”林夕落当即翻了,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给砸了齐氏一惊,盯着她的裤子不放,侯夫人只觉得这颗心停跳片刻,而方太姨娘满脸的不信,委委屈屈的道:“一个小日子,至于你那般兴师动众的?”

“怎么?还要我脱裤子给你瞧瞧不成?”林夕落说着,随手又砸了一个茶杯,“我今儿还要侯夫人给我做个主,我到底是哪儿对不住侯府,对不住五爷,让你们这般恶心我、怀疑我,不给个说法,我就吊死在这屋子里,咒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林夕落说着,背后的一个藏宝阁架子说着就给推了一旁,其上的精品物件“稀里哗啦”的全都碎了侯夫人吓的大惊失色,本是要斥骂她,却被花妈妈拦住花妈妈给她使了眼色,又看了看齐氏,这眼神再明白不过,这时候可是她们占不住理,只能让四夫人来担这个责任了,否则无论是被侯爷知道还是被魏青山、魏青岩知道,这可都不是小事侯夫人只觉得这一颗心纠结的难受,这时候她还如何不知是林夕落故意设的套子?那她可就白活了几十年了“掌嘴”侯夫人指着齐氏,当即下定决心的斥骂:“胡言乱语,这等事你不老老实实问个清楚?怎能这般寻思妯娌?四爷教不好你,我就来替他教一教,还想让你帮着管一管侯府之事,孰料你如此不中用,心思如此邪性岂不是败坏了门风?来人,给我掌嘴”

侯夫人话语一说,齐氏大惊失色,“母亲饶了我啊母亲,这事儿怪不得我…”

一旁的婆子们踌躇不敢上前,这可是一位夫人啊,打了她还不得被记恨上?

方太姨娘也知侯夫人之意,眼瞧着林夕落在一旁虎视眈眈不肯罢休,她则咬牙上前,揪着齐氏的衣领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抽下,跪在地上哭着道:“侯夫人,都是我的罪过,是我没辅佐好三夫人,我亲自来”

方太姨娘抽着齐氏的脸是一下都不轻,**掌下去,她的脸上就出了血印子。

侯夫人在一旁看在眼中,气在心里,她气的是林夕落用这等手段对付她,更怨恨方太姨娘和齐氏做事不利索。

而林夕落没想到方太姨娘会这般下手,心惊之余更是对着侯夫人,刚刚花妈妈私底下为她递话,林夕落全都看在眼中。

花妈妈…侯夫人有她这一个老仆人也是造化了。

可惜帮情不帮理,这事儿最该挨揍的就是侯夫人,可她高高在上,却是别人替她挨打,林夕落巴不得几句话把侯夫人气死,气死这个老太婆一了百了,省多少心?

众人正在踌躇之间,门外则有人回禀:“侯爷到四爷到”

众人一听,立即惊了,而方太姨娘豁然停了手,看了看侯夫人,又看到被打的伤心欲绝的齐氏,方太姨娘忽然开始抽打起自己的脸来而且一边打,一边歇斯底里的叫嚷,这声音格外响亮凄惨,莫说传出屋子,恐怕旁边侧院守门的婆子们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侯夫人,都是我不对,是我没教好她,她一句话说错了,我抽自己还不成么?我实在对她下不去手了,侯夫人饶过她们吧,她们小,都不懂事…”

方太姨娘抽打自己的巴掌可比打齐氏狠多了,才一巴掌下去,她的嘴角就渗出了血,嘴角撕裂,手上染红,那一副模样格外可怕侯夫人此时气急败坏,虽惊讶于方太姨娘的做派,可这时候只忙着侯爷到,顾不得去拦她,而林夕落则在一旁格外沉静,这个方太姨娘可不是个踏实人,这般做恐怕不仅仅是想博得侯爷的同情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崩裂

宣阳侯与魏青山进了门,魏青山看到方太姨娘与齐氏都在地上跪着,脸上苍肿流血,哭成泪人儿,他的脸当即了沉下来。

宣阳侯的神色异常难看,只盯向了侯夫人。

魏青山即刻上前扶方太姨娘与齐氏起身,脸上仓皇愤恨之色毫不掩饰,而看向林夕落的目光则更为复杂。

刚刚的确是侍卫府邸的魏管事向他通禀此事,但魏管事是魏海的父亲,而魏管事也告知他是五夫人院子的大丫鬟去回的话…魏青山即刻出门正遇上宣阳侯,父子二人来到此地却是这般模样。

魏青山知道自己是庶子、而且还有太姨娘在,他做事也一步一个脚印不敢贪功冒进。

虽不向魏青羽那般退一步风平浪静,但夫勇之心常在,可生母的牵扯、媳妇儿上上下下讨不得好,这也的确让魏青山畏首畏尾。

本寻思这一次回到幽州城内,侯府大爷已过世,不会再出现这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可孰料…

这些心眼儿魏青山不愿意细想,无论是什么心思,方太姨娘与齐氏二人脸上的巴掌印迹是真的,那流下的红是血,这些都是真的。

方太姨娘已经泪如雨下,伤心欲绝,不顾魏青山前来搀扶,当即就又跪在宣阳侯面前,哭着道:“侯爷,都是我的错儿…”

“起来,带下去。”宣阳侯满脸厉色,意图将此事圆了了事,魏青山心里过不去,他必须要将此事问个究竟,这件事不明不白、更不说谁对说错,他的生母与媳妇儿都挨了打,难道就这么算了?

魏青山直接问向侯夫人,“母亲,这到底怎么回事?”

虽说于规矩他应该叫侯夫人一声母亲,可于心,他绝对过不去这个坎儿侯夫人看向宣阳侯,压根儿不理魏青山,淡言道:“这事儿还是别当面说的好。”

魏青山横在宣阳侯面前,虽没开口,可那副模样明摆着不给句话他绝不能这么算了宣阳侯冷哼一声,只得看向林夕落,压着怒意道:“你又闯了什么祸?”

林夕落向来是不畏惧宣阳侯,侯夫人想私底下说,谁知她会说成什么德性?林夕落不顾侯夫人的颜面,当即道:“我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呆着,各个都去找我的麻烦、挑我的不是,怎能是媳妇儿闯祸?不过是身子不爽利,偏偏说我给五爷戴了绿帽子,这事儿我是忍不了的,侯爷来的正好,这事儿怎么办,您给说说吧,要是没道理,我这就搬回林府住,不在侯府受这份窝囊气”

眼瞧着林夕落这副说辞,侯夫人指着她骂道:“如若不是你整日在外东跑西颠,老五不在家你都不肯停了这双脚依旧出去,别人怎么会如此误解你?旁人家的媳妇儿都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尊贵守礼早晚请安,这些你不做便罢了,惹的侯府鸡飞狗跳的你还有理了?”

“你闭嘴”宣阳侯怒火攻心,猛斥侯夫人,侯夫人脸上惊愕不宁,翕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花妈妈当即扶着侯夫人坐于一旁,林夕落心中冷笑,脸上则看向宣阳侯,满脸认真的道:“侯爷,这委屈我是该说还是不该说?您当初可是允了儿媳出入侯府不用遵那份规矩,何况儿媳来来回回的奔波不也是为了侯府?如今被栽了这么个罪名,我是真不敢认”

魏青山听了这话,心里也气恼不过,他心里实诚但不是傻,虽说自己的媳妇儿和生母有错,还不是侯夫人吩咐的?

他与魏青岩兄弟情深,而之前又是林夕落派人绕着弯子告诉他来到此地平事,否则方太姨娘与齐氏指不定会被打成什么模样,这事儿他绝不忍“父亲,这事儿您还是与母亲说一说,孰是孰非、谁对谁错都说清楚”

魏青山这话说出,无非也是对着侯夫人,破天荒的第一次,之前从未有过侯夫人满脸吃惊,林夕落这死丫头与她没完便罢了,如今连魏青山个庶子也与她对峙起来?她可是堂堂的侯夫人,怎能受这等屈辱?

咬牙切齿,心里愤恨不宁,侯夫人看向宣阳侯歇斯底里的大嚷:“侯爷,您让我闭嘴不如让我去死好歹我是侯府后宅的女主人,我连斥骂儿媳、斥骂姨娘两句都做不得主?还不如赏我一根白绫让我吊死算了”

侯夫人出言威胁,宣阳侯是气恼不已

他之前三番五次的阻拦,却都阻不住侯夫人对五房的偏见和打击,而如今她这般说显然也是在跟自己对峙,这个女人,怎么这般不省心宣阳侯始终不愿在子女面前惹出事端,“先这般罢了,稍后再说,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不行,今天必须要给我讲清楚,往后这侯府的内宅到底是不是我说了算,如若由我说的算,侯爷还是莫要插手,如若你偏插手不可,那就让我死在这儿”

侯夫人声音锐利刺耳,她不得宣阳侯一句话绝不罢休,她是侯夫人,如若这般不了了之,往后她说的话谁还肯听?

林夕落站在一旁不吭声,而魏青山刚刚听了她的话,显然也知道这件事与齐氏分不开,也是从这儿引出的事。

给自己弟弟扣绿帽子这事儿魏青山是自觉有愧,但如今此事已经上升到他无法阻止的程度,他可怎么办是好?

魏青山看向方太姨娘和齐氏,齐氏捂着脸在一旁仍然哭个不停,这股子眼泪让魏青山觉得心烦,可看向方太姨娘,她虽嘴角有血、脸上掌痕历历在目,可目光却一直盯着侯爷与侯夫人…

那目光中没有委屈,有的却是一股他无法参透的贪婪和急切魏青山心中豁然一紧,他对自己会萌发出这样的念头感到格外恐惧和害怕,这样看着方太姨娘,她却丝毫感觉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魏青山心底腹诽,心中彷徨无措目光则四处乱看,豁然看到了林夕落这位五弟妹,魏青山的目光沉定下来。

虽说此时与林夕落牵扯格外深,可她却站在一旁喜怒无色,怎能这样的冷静?

难道是事先都已经想好的?

魏青山不信,虽说都传言她这位五弟妹格外跋扈张扬,可他从魏青岩待她的态度来看,此女绝非那样的人。

魏青山只觉得自己头疼无比,实在缕不轻此事该如何是好…

宣阳侯与侯夫人仍然在对峙当中。

侯夫人不屈、不忿,宁死也绝不退后,更不允宣阳侯不了了之。

她出身贵门,嫁给宣阳侯这大周国第一位凭借战功而封侯爵的男人,本觉得是一豪杰英雄格外自豪,可她、他土匪糙人,她喜好花前月下诗书酒茶,他喜好大碗吃肉大碗喝酒。

夫妻之间虽说相敬如宾,可不如说是貌合神离,他对侯府中事向来颐指气使,似如对待下属的官兵下命令一般,她怎能容忍如此之人?

男主外、女主内,可他的手缕缕伸得如此之长,过了这么多年的日子,她委屈了这么多年,如今为了林夕落这个臭丫头、为了那姨娘和他庶出的儿子,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闭嘴?

侯夫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如今已经连自己这夫人的位子都要踹上几脚,不允她坐的稳,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宣阳侯的心里也有犹豫不忍。

一日夫妻百日恩,虽说侯夫人规矩大、事儿多,但她出身高,的讲究多,他忍了也就罢了几十年夫妻了,终归有几分情意在,可孰料她越做越过分,单是对魏青岩与林夕落二人的事他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多遍,可她却背后总是不肯放过,逮住一件事纠缠没完,如今的宣阳侯府哪里还是之前的侯府?

“这是何必呢?”宣阳侯看着眼睛已瞪出血丝的侯夫人,又将屋中站着的人看了一圈,“子女都在,你何必呢?”

“侯爷,我终归是这府里的女主人,我不是你的奴才”侯夫人话语平淡下来,可她心底的怒意极盛,任凭一旁的花妈妈如何劝阻她都不肯听。

“何人当你是奴?”宣阳侯心中也涌了气。

“后宅自有我来管辖,不是你两句交待、一句命令就可,您还当我是这府里的夫人吗?啊?”侯夫人最后一句声音带着颤抖的质问。

宣阳侯的眉头紧皱,“我对你的交待不也是为府邸好?”

“如何是为侯府好?你为何不说清讲明?”

“朝堂之事怎能与你一妇道人家多说?还要本侯向你回禀不成?你太过分了”宣阳侯彻底动怒,他没想到侯夫人如此难缠,这哪里是个有品有德的妇人?比之泼妇都不如侯夫人看到他目光中的厌恶,眼里涌了泪,“我是你的正妻,我为何不能知道?”

“你不能知道。”宣阳侯沉下来声音,“你如若觉得如此对你不公,往后就在侯府中精心休息,不要再提白布条子自尽之言,本侯是刀砍出来的爵位,不是守规矩守出来的,更不是被吓出来的。”宣阳侯看向方太姨娘,“往后府里的事你先帮衬着管一管,不要再劳烦侯夫人了”

“婢妾遵命”方太姨娘当即应下,侯夫人瞬间昏厥过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微妙

侯夫人昏过去又醒来,却并没有如她所说寻根白绫吊死,而是闷在“筱福居”正院的屋中不肯见人,连宣阳侯都不见。

方太姨娘与齐氏被魏青山带回小侧院,没有请大夫来看病,而是让侍卫取了点儿伤药来敷面,以免留下疤痕。

不请大夫是宣阳侯下的令,家丑不可外扬,既然是有胆子闹那就都忍着疼宣阳侯撂下这一句便走,临走时那充满杀意的目光在林夕落的身上停留许久,终究冷哼一声阔步离去。

林夕落的心里没有半丝惧意,平淡如常,宣阳侯的目光就好似那“狼来了”的故事,几次拔刀冲着她都没下手,单纯瞪上两眼想将她吓死?这岂不是笑话?

不过宣阳侯与侯夫人的对话让林夕落心中颇为感慨。

宣阳侯觉得一句令下,女人只遵从便罢,还要知道原因?

而侯夫人则觉得你下令可以,但要说清楚缘由,否则她这位夫人不就是个奴才?

一个凭刀砍出来爵位的大老粗、一个出来的贵家女;一个拿尊规守礼当狗屁、一个拿礼仪尊卑当命根子;一个觉得天罩着地、一个觉得地拖着天;性格上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怎么就过了三十来年?而且还生子养孙?

夫妻本是同林鸟,虽说还没各自飞,可这两颗心已经飞至远处,包办婚姻害死人啊林夕落感慨着,而这一会儿也带着丫鬟们回了“郁林阁”,这一路上她都在寻思刚刚宣阳侯所下的令。

如若不是侯夫人当着众人面前硬逼着侯爷表态,恐怕宣阳侯不会下令让她休歇,让方太姨娘接掌管事。

于理来说,一个太姨娘是没有管辖府事的资格,侯夫人如若身体有恙,理应长房来接管,而大夫人如今寡居自不可能出面,魏仲良一没有世子之位,二未及弱冠娶亲,定然也不可能,那便是要二房接手。

可上一次侯府出事,就是魏青焕与宋氏引出的争端,故而宣阳侯也不会让他们插手,这就选了方太姨娘。

方太姨娘…林夕落脑中回想着她刚刚的那一副狠色和贪痴的模样,这个女人恐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对于林夕落来说她不足为惧。

这算是轻松些了吗?林夕落感叹一声不免自问,或许是轻松些,可她的心里却是半点儿喜意都没有。

回到“郁林阁”,林夕落从小轿中起身下来就见到魏青岩在院中喝茶看书,那一副恬静的模样不免让林夕落想起他当初养伤的模样。

“五爷。”林夕落走过去,直接从他手中抽出书本,“这是在看什么呢?”

话语说着,不免直接探向书封上的字,《粉妆游记》。

林夕落的脸色当即通红,扔下书本呸了一口道:“这都什么呀,瞧你在此认真看书的模样还以为你在读圣典兵书,孰料却是看这种东西”

魏青岩哈哈大笑,拽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怎么?这等书就不该认真的看么?”

“不该看。”林夕落说完不免也觉得自己霸道了些,“起码不该当着众人的面在院子里看。”

“那咱们回屋看去?”魏青岩的手揉上她的小蛮腰,“还不舒服?”

“累了。”林夕落叹气一声,说了刚刚在侯夫人院子里的事,“…侯爷恼了,如今让方太姨娘掌府事,不让侯夫人管了,不过四哥与四嫂这方面恐怕关系也僵了。”

魏青岩没有细问,林夕落则前前后后事无巨细的跟他讲了一遍,魏青岩则道:“不必担忧,兴许四哥还会来跟你道歉。”

“跟我道歉?”林夕落撇了小嘴,“我可不敢想。”

魏青岩只笑不答,陪着林夕落开始雕木佛。

“麒麟楼”快要开张,五夫人既然是东家,自然要手雕两件精品放置其中,她来绘图细雕,魏青岩则在一旁帮忙刻出型来,夫妻二人不是初次把玩这些事儿,林夕落却觉得魏青岩格外聪明。

莫说是用雕刀,就是他腰间随身带着的匕首都能刻的游刃有余,虽说只是刻出个木胚子来,那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

林夕落知道,魏青岩有意也学刻字传信,夫妻二人不用多说,就这样会心会意的动着手。

没过多大一会儿,秋翠从一旁过来,回禀道:“五爷,五夫人,方太姨娘身边的妈妈来回事,您是见还是不见?”

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林夕落倒是心里惊讶,魏青岩则没什么表情,摆手道:“叫进来吧。”

秋翠看了林夕落,只得应下便去,林夕落看着他问道:“你想见?”

“听听她说什么,然后再看是否与四哥继续接触。”魏青岩当即道出他心中的打算,林夕落思忖片刻也觉得这般甚好,不过方太姨娘派来的妈妈则让林夕落更惊讶。

“回五爷、五夫人,方太姨娘如今身子不爽利,让老奴来回一句明天五夫人是否有时间?如若有闲工夫不出府的话,早间便请您到正堂去一趟。”

“请我去正堂作甚?如今府事又不是我管。”林夕落心存疑问,嘴上不免直接问出。

这位妈妈笑着道:

“不单请了您,还有三夫人、四夫人,老奴自当不知太姨娘是何心思,只是前来通禀五夫人一声,不知五夫人可否有时间?老奴好去给太姨娘回一声。”

“那就告知太姨娘明儿一早过去。”

林夕落点头应下,这位妈妈立即告退,连林夕落赏了二两银子都不肯收,而后推脱不掉便留下一两,还回来一两。

小家子气…林夕落心里对方太姨娘手下的妈妈不免这般评价。

有何仆人便有什么样的主子,恐怕这位太姨娘也大度不到哪儿去了…

送走了这位妈妈,魏青岩与林夕落也没再对此事说什么,可林夕落却感觉出魏青岩今日格外高兴,至于高兴的原因他没有说,林夕落也没有问,可她却能感觉出侯夫人被拘起来夺了掌事之权,他嘴角的笑容更浓了一些。

翌日一早,林夕落用了早饭就去了侯府的正堂,这是管事们才来的地界,她当初也是帮衬大房搞葬礼的时候,才来此地呆过几日。

姜氏已等在此,方太姨娘与齐氏还没见踪影,瞧见林夕落来,姜氏则即刻拽着她到一旁问起昨日的事来。

林夕落不允三房插手,故而昨儿听了消息,姜氏也没露面,这自然是合林夕落心意,如今二人相见,林夕落自当把事儿原原本本的告知给姜氏,姜氏听及齐氏变脸,眼睛险些瞪出来,连连感叹道:“她以前接人待物很有礼貌,性格直爽大度,根本没出过这种事,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三嫂,人总会有变的。”林夕落说完,姜氏连连感叹,“幸好弟妹告诫不让我插手,否则…”否则挨打的不就是她?而三爷的生母已经过世,谁来给她们撑腰?

“今儿叫咱们来不知这位太姨娘要作何?”姜氏心里也有犹豫,若非听林夕落说起昨日的事,她一直都对太姨娘与齐氏格外亲密,可如今…她心里开始犹豫了。

“谁知道是要作何?昨儿侯爷刚下了令,她又即刻去请,不看僧面看佛面,终归是要来的,何况…也要看一看她是何态度,不提齐氏可还有四哥呢”林夕落说起魏青山,姜氏也有同感,立即点头:“昨儿听了这件事,你三哥本想即刻去看一看他,而后见我阻拦他则休了这个心,只等着我回去告诉他今儿方太姨娘的态度,而后再做打算了。”

果真是两兄弟,没想到魏青羽也是这心思…林夕落即刻点了点头,就只等着方太姨娘和齐氏了。

本是定好的时间早已过去,可孰料二人还没出现,林夕落心中更沉,与姜氏协定再有一刻钟不到二人便回去,可二人话音几乎刚落,门外则有人来通禀:“太姨娘与四夫人到”

姜氏与林夕落俱都坐好,方太姨娘与齐氏先后进门。

昨儿吵闹的那般凶,今日再见了面齐氏脸上则更多的是尴尬,脸上的伤被轻纱遮着,而太姨娘的嘴角还略有些肿。

“来的有些晚了,你二人等久了吧?”方太姨娘依旧是以往那副软柔的模样,坐在一旁禁不住嘴疼一下,一脸苦笑的道:“在侯府呆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到过正堂来,身边的仆妇们记错了路,这才来晚了,你二人不要怪罪。”

“太姨娘昨儿才伤了,今儿就出门怎么不休两天?”林夕落看着太姨娘,她是绝对不信这说辞。

齐氏在一旁目光来回躲闪,而后终究忍不住的上前道:“五弟妹,别怨嫂子,昨儿我也是…迫不得已。”

“说这个作甚?”林夕落嘴角一笑,看了姜氏一眼,便继续问道:“过去的事不便再提,不知太姨娘今儿让我与三嫂来此有何事?”

林夕落开门见山,方太姨娘也没再寒暄个不停,直接道:“我请你与三夫人来,自当是让你二人帮衬着管侯府的事,还能是何?”

姜氏瞪大了眼睛,林夕落则凝眉,方太姨娘说出这等话来,她是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