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看着手里空空,脸上惊愕气盛,正欲上前争夺却被林政齐挡了一下,林政齐递了一块帕子道:“夕落,垫着些。”

林夕落点头应下,接在手中继续喂药,许氏气的咬牙切齿当即瞪向林政武,似在埋怨他不凑上前,林政武本就厌烦,而许氏在此更让他烦,看向她那怨气横生的脸则道:“回去吧,这儿用不上你。”

“我是长房夫人,我自当要在这里。”许氏不肯离去,冷哼的坐于一旁,而看向乔高升也没了好脸色。

不过是个太医而已,即便是医正又能如何?刚刚给他颜面要出去问一问大少爷的病症,可孰料他宁肯巴结林夕落那丫头都不肯搭理她,这着实让许氏心里难平。

以前许氏并没有如此多的怨气怨言,因她一直被二姨太太打压着,而如今二姨太太被老爷子夺了权,将林府的事交由许氏来管,这就好像是关了多年的狗,一被放出去看何处都想咬一口,即便是对林政武她也看的各处不顺眼。

夫妻二人越发的感情平淡,可许氏却不知原因在谁的身上,只怨那些姨娘们各自用骚气手段拉拢林政武,而她更要护着自己的儿子,绝不允姨娘们为林政武诞下孩子…

这是林家大房的私密之事,林夕落自当不知这些事,她连听都不愿意听。

一勺一勺的将药喂了林忠德的口中,她并非有多么孝顺的心,而是老爷子这时候不能出事。

此事因为林竖贤弹劾魏青岩而发生,何况老爷子又是正欲斥责林政孝的时候昏厥,如若被大伯父与三伯父抓住把柄来说事,她这一家子可脱不开干系。外加乔高升又是她请来的,所以这些事她都要亲手去做,绝不容任何人靠近。

一碗药喂下,林夕落将药碗递给冬荷,“就在此地用水冲洗干净,熬药的药渣子全都包起来,不允旁人动手。”

冬荷应下,当即就去照着做,许氏在一旁侧目道:“怎么着?还怕旁人查你?夕落,虽说你如今是侯府的人,可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侯夫人没教一教你什么是规矩?瞧你今儿进了这院子就开始张罗开了,有你两位伯父和你父亲在此,更有如此多的伯母婶娘在,怎能由你个小辈儿出头?连你几位兄长都在门口等候,你就没看到吗?”

许氏昂首挺胸的看着林夕落坐在那里,心里更是气:“这些长辈们都在站着,你独自坐了那里,你就一点儿愧心都没有?”

乔高升此时站在一旁闷头不语,只看冬荷擦着那药碗,包着药渣子,耳朵却竖的格外长,听着这位长房夫人与林夕落对峙吵嘴,他自己顶不过五夫人,可不见得别人也不行吧?

还想与林家攀亲戚,他可别站错了队啊。

第二百七十一章胜者

林夕落本不愿意搭理许氏,可她趾高气昂的还跟进屋里来找茬,这实在是太能添乱。

林政武也觉得许氏在此有些过分,终究还有外人在,他如此斥责林夕落怎能合适?

“出去,别在这里吵。”

林政武脸上没了好颜色,许氏不肯应,就那般的看着林夕落,显然是誓不罢休。

今儿林夕落实在是太扫她这位大夫人的颜面了,见面扭头就走,与她说话也针锋相对,还从她的手中夺去药碗,她好歹是侯府的嫡长媳妇儿,怎能被她一庶出的丫头侮辱?

纵使她如今是侯府的人,可林绮兰还是齐献王侧妃呢…

许氏越想心中越不能平和下来,而林夕落依旧坐了一旁不动声色,好似当她是空气一般,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聋了?我说话你没听见么?”

许氏气急败坏,直接冲到林夕落面前正对着她,林夕落抬眼,脸上的表情很淡漠,淡漠到无喜无恼,而这副模样更让许氏觉得自己受辱,咬唇瞪视,却没注意到床上的老人的眼睛微动。

“祖父正在休歇当中,大伯母如若无事便回吧,这里要清净,别添这聒噪之音,烦。”

林夕落嘴唇微动,说完这一句便又转过身,许氏暴跳如雷,嘶嚷道:“老爷子休歇也不用你在此盯着?这里有太医院的医正,更有你大伯父与本夫人,你出去,现在就出去”

许氏指着门口,林夕落看向了林政武,他虽也有意独自在此地看护,待林忠德醒来第一眼看的自然是他,岂不是更好?

林政齐在一旁围观半晌,忍不住讽刺道:“大哥,你如今的脾气真好,连女人在父亲面前张扬跋扈都不吭一声,说话被人当成放屁了?”

林政武满脸赤红,撵了许氏道:“你出去,听见没有?”

“我不出去”许氏执拗没完,林夕落嘴角牵动,叫着乔高升,“乔太医请随出去休歇片刻,待过半个时辰再归来看祖父是否醒来。”

“是。”乔高升格外顺从,有理不在声高,虽说这位大夫人张牙舞爪,可他却看得出林夕落对她已鄙夷到不愿开口对骂,否则她还真不见得是五夫人的对手。

林夕落起身正欲出门,许氏却拦在他的跟前,“乔太医还是在此守护着为好…”

乔高升一怔,下意识的看向林夕落,孰料她居然没发火,正在淡然的看着他,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显是在告诉乔高升,如今就看你有什么表现了,表现的不好,那您自个儿瞧着办吧“这位夫人,老夫年迈,虽仰望左都御史大人威名赶来为他诊治,可守着他这事儿轮不到老夫头上吧?若非看在五夫人奉孝祖父的颜面上,更与魏大人关系交好,老夫应在宫中值守,如今乃是向宫中告假才得以前来,明日不得再耽搁正事,就不在此久留了,还望多多包涵。”

乔高升数银子之时格外的刻薄尖酸,可平时也能装出一副神医模样,眉头一皱,口中话语缓缓而谈,这一巴掌可谓是彻彻底底的抽了许氏脸上,让她当即满脸通红,哆嗦着嘴不知说何才好。

林政武气的眼冒金星,林夕落则道:

“劳烦乔医正了,您今晚别离开林府就在此地歇下,稍后五爷和十三叔会到,命我定要留您在此好生犒劳一番。”

提及魏青岩与林政辛,乔高升自当知道这是林夕落不允他走,“那就遵五夫人之命。”

“请。”林夕落侧身引手,“秋翠,你今儿跟着乔医正,一定要侍奉好。”

“奴婢省得的。”秋翠笑着应下,跟随乔高升而去,林夕落在屋中向众人行了礼也前行告退。

屋子当中,许氏仍在不知所措,而林政齐在一旁抱着膀子冷嘲热讽:“嫂子,这乔高升你可知是何人?官位不比大哥品位低,更不是林家下属的奴才,您刚刚那话是撵人呢?”

“我怎能是撵人,我自当是为老爷子的身子着想。”许氏急忙辩驳,她刚刚不过是想跟林夕落斗,可这人能对林夕落毕恭毕敬,却如此反驳她?

这…这丫头有什么能耐

林政齐阴阳怪气的看着林政武,嘴上虽未再开口,可却将林政武看的火冒三丈,“你出去,滚”

许氏有心争吵,却被林政武上前一把推出门外,“父亲养病容你在此放肆,斥骂她人无规无矩,你如今的做派更不得入眼,滚”

看到林政武如此疯颠斥责,许氏瞠目结舌的呆滞原地,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扭头便往外走屋内床上的老人已微微发出沉叹闷声。

本以为是幻听,林政齐怔住后即刻朝床上看去,却正见林忠德睁着那一双眼睛看向他兄弟二人。

“父亲。”

“爹。”

兄弟二人惊喜的奔向林忠德,“父亲,您醒来了?”

刚刚叫了一声“爹”的自是林政齐,那一声称呼虽世俗一些,可却让林忠德的心里涌上几分父子温情,“醒了,醒过来了”林忠德说至最后不免一叹,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片刻,却让林政武有些尴尬彷徨。

林忠德眼睛当中好似能穿透人心,如此看他二人反倒让林政武挂在嘴边上邀功的话语说不出来半句…

“辛苦你们二人了。”林忠德轻咳两声,而林政齐则道:“七弟也一直守着您,九侄女替换了他,儿子寻太医却各个都忙,还是九侄女将乔医正带来才为父亲开了药。”

林政武一怔,面色赤红,“是啊,都是九侄女。”

“父亲,别怪儿子,儿子没本事。”林政齐也倍受打击,想左右逢迎当个墙头草,孰料家遇生病连个太医都请不来,这还是打着老爷子的旗号,如若是他自己呢?

林政齐心中百分百笃定,那恐怕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林忠德点了点头,他怎能不知林夕落在?刚刚许氏与她争吵之时,林忠德就已经醒来了。

之所以等着许氏离去、林夕落也不在的时候才睁眼叫人,他就是想看一看自己这俩儿子会有什么表现,是邀功?还是能将事原原本本的说出。

果真是林政齐更务实一些,他能说出这话虽不完全是为了林夕落,而是想请老爷子为他是否投奔太子拿个主意而已,但这番做法要强于林政武。

自己这个嫡长子…林忠德心中哀叹,担不起大事啊“叫夕落进来。”林忠德单点了这个孙女一人,林政齐即刻去门口叫人去喊。

林夕落此时正在与乔高升说着乔锦娘的事。

“这丫头是个不错的姑娘,我也喜欢,乔医正能教出这样品德贤淑的女儿,我怎么就不敢信呢?眉清目秀的,倒是没随了您。”林夕落对乔锦娘肯定的同时却在挤兑着乔高升,这却让乔高升哭笑不得。

“五夫人,您夸人的话语中都不忘挤兑卑职两句。”乔高升感慨摇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她与十三叔的事我自会与老爷子说,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林夕落的笑脸多了几分认真,“林家的事你不允插手,安安心心做你的岳丈。”

“五夫人,您也莫把乔高升看低,好歹我也是太医院的医正,为林老太爷瞧病也就罢了,旁人找我?没门。”

乔高升梗着脖子,心里显然也记了刚刚许氏的几分仇,林夕落更乐意见此,“那就好,别再对银子那般贪婪,你也要为锦娘想一想,别丢了女儿的脸。”

“是…”乔高升本欲点头,却又瞪眼,“什么叫丢女儿的脸,您又臊我”

“提醒而已。”林夕落正说完,小丫鬟则即刻跑到院子里来,“九姑奶奶,老太爷醒了”

“醒了?这么快?”林夕落惊喜之余不免看向乔高升,“乔医正果真是神医,有两下子。”

“那是自然,老太爷醒了卑职才敢说话,如若这副药不醒,那您也可以去备白了…”乔高升说着不免撇嘴缩脖,林夕落感叹一声,却没再说话,直接朝着老太爷的屋内行去,乔高升跟在她的后面,稍后也要与林忠德老爷子见一见,客套两句。

许氏在门口来回踱步,刚刚听到老太爷醒来的事,可孰料丫鬟却只来传林夕落相见,对别人都不想见。

夫人们和少爷小姐们都等候在此,看到林夕落与乔高升往那方走,不免各自唏嘘相谈。

许氏转头就看到林夕落在此,直接上前一步站在老太爷的门边儿,只留了一人的缝隙,那副复杂愤恨的模样让林夕落直接鉴定她已经“变态”到骨头里…

“大伯母,请让开吧。”林夕落看着她,指着那扇“这空隙太小了,我过不去。”虽说也能走过,可林夕落总不能贴着她?自当要绕开。

许氏梗着脖子,“我身子不舒服,麻烦九姑奶奶绕一下吧?”

林夕落冷笑,与一旁守在此地的丫鬟道:“那就去告诉老太爷,他既已经醒来,我就不去见他了,好生养着。”

丫鬟一惊,即刻窜进屋里去回禀,而许氏还没等瞪眼斥责,就听老太爷的声音传出来:“不来见我,老夫出来见你”

第二百七十二章辞官

内间的门缓缓打开,林政齐将林忠德背在肩上正往外走。

林夕落瞧见则惊了,即刻让侍卫前去帮忙,林忠德不回内间执意要在外间躺上片刻,小厮们则将软榻摆出,这一番折腾又耗时许久。

许氏格外殷勤,吩咐着小厮们为老爷子倒水取来薄被,林夕落就站在一旁不动,目光瞧着林忠德,而老爷子也在看着她。

林政齐是折腾的一身汗,他本就不是林政武那魁梧健壮的身板,平时更是没做过重活,这忽然一背老爷子,腰都快要折了…

“父亲,您可醒来了。”

许氏一边说一边抹擦眼泪儿,“这颗心都快跳了出来,担心坏了”

“老夫死不了,你跟着外面的都回去吧。”林忠德面无表情,许氏则道:“这怎能行?儿媳乃是长媳,自应照料父亲的,我不累。”

“我累。”林忠德看向林政武,口气中带几分不屑,“怎么?你现在就靠着女人争脸了?”

这不仅是说许氏还有林绮兰…

林政武一惊,转瞬便满脸铁青,被自己父亲如此讽刺,不就是一把刀戳了心里?

“你回去。”林政武心里憋着愤怒,那眉眼中所露出的凶意格外的浓,许氏不知道老爷子为何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只得咬着嘴唇委屈的告罪离去,临走时与林夕落擦身而过,咬牙轻道:“有你好受,啊…”

许氏话音未落就趴了地上

她刚刚与林夕落擦身格外近,却没注意到林夕落的披风之下,伸出了一个脚尖,正戳了她的鞋上许氏一躲不稳,直接摔趴,那一副狼狈叫嚷,让林忠德的怒意更盛,林政武是更觉得丢人林政齐在一旁忍不住笑则转过身去,林夕落却笑的很欢:“林家的大夫人,好似姑奶奶回府您是应该前去相迎的,要以客招待,不过我不拿自己当外人,也就不要求您招待了,但在我耳边好似一句客套寒暄都未有?您这些年是不是把规矩都忘了?可要大伯父再请人来教一教您?”

“你…你个跋扈刁钻的丫头跟我提规矩?”许氏指着自己鼻子,满脸怒气,林政武不容她没完,叫上婆子们道:“愣什么?还不将大夫人带回去?进了屋子不允再出来,待我回去再说”

许氏瞪向林政武,似是没想到他为何豁然变成这样,林政武压根儿不看她一眼,只盼着她立即消失在眼前。

看着徐氏被带走,林忠德躺在软榻之上道:“是该学一学规矩了,老三,明儿你的媳妇儿出来帮着管管府里的事,别总在一旁享清福,一群混账”

“是,父亲我这就去告诉她,绝不让她再偷懒了。”林政齐虽被骂混账却依旧在笑,这是老爷子的性格,而这一句话可谓是要分大房手中的权了。

林政武站在一旁呆若木鸡,却不敢还嘴,林忠德摆手撵他走:“回你院子去将这些事都处置明白再回来见我。”

“…是。”林政武虽不情愿却也得答应,与林政齐先后离开,屋中则只剩下了林夕落与乔高升了。

乔高升可谓是亲眼见到了林夕落的厉害。

就从来没见过在何处都如此不顾规礼的女人,林家可是百年大族,几代家主都乃朝廷言官,御史之任,家中女眷也是知书达礼、贤良淑德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奇葩…

这种想法乔高升也只敢放在心里不敢言出,而这一会儿,林忠德让身边的下人们都退去,看向乔高升道:“乔医正,老夫的救命恩人”

“不敢,林大人乃是朝廷顶梁,卑职身为医者自当尽心尽力。”

乔高升客套话张口即来,都不用事先琢磨,林夕落在一旁道:“乔太医的女儿锦娘我格外喜欢,祖父,不妨就攀了亲吧,十三叔今年已近十六,该定一门亲事为林府添喜了,否则您都要抱重孙子,他还没成家呢。”

林夕落提及亲事,乔高升的脸色则涌了一份喜意,直直的看向林忠德。

林忠德微微点头,“即是你开了口,祖父怎能不答应?都交了你来办吧。”

“我又不是林府的掌家人,我来办不合适,我只给封银子,别的事可不管。”林夕落说着不免提议一人,“您若是信得过,就让孙女的母亲来帮忙,不过丑话说前面,来帮忙可是为了十三叔,别人想插手插嘴的可不行。”

“行行,老夫怕了你”林忠德看向林夕落的目光中满是慈祥,其实他用药不久就已经醒来,而后听着屋中叽喳吵嚷却是老大家的不依不饶,这只是他生病昏迷不醒,如若他真的没了呢?

病床上的人不自觉都会萌生同样的念头,故而林忠德对林夕落更为看重,对大房嗤之以鼻…

林夕落子不知道林忠德早已醒来,还以为他是对乔高升能即时前来救命而乐于攀亲,“乔医正,我可是当了好人了,只是这好事还得您点头,不知您可否乐于将锦娘嫁给我十三叔?”

“乐意,自当乐意”乔高升笑着点头,“成了林大人的亲家了,乃卑职之荣幸”

“你自当荣幸,还长了我一辈了”林夕落杏眼儿一瞪,乔高升则连连摆手,“五夫人,您可别恼卑职说句不中听的,连林老太爷都如此哄着您,卑职就算长您一辈儿哪里敢惹?”

林忠德接话:“老夫让乔医正见笑了见笑了”

“祖孙之情,理所应当。”

“夕落,先派人送乔医正回去吧,他已经太过劳累,不能再耽误他的正事。”林忠德有意送客,而乔高升得了结果也无心再寒暄下去,他要即刻回家告知家中人,自当点头道:“耽误谈不上,林大人往后有需卑职之时,就让人去告知一声即可。”

“多谢,多谢。”林忠德虚弱无力,手还不能举起,林夕落则送乔高升出门。

喜笑颜开,合不拢嘴,林夕落看着乔高升这副模样不免轻笑,“乔医正,这可还没出林府。”

“那又如何?”乔高升往左右扫看两眼,“不过还是要谢过五夫人。”

“你甭来谢我,回头让锦娘去侯府找我,我还有事与她详说。”

林夕落找乔锦娘欲做何事,乔高升自当也心里清楚,“五夫人放心,往后锦娘在林府可还需你照应着,唉。”看到许氏那一副苛刻模样,还有老爷子院子里站的那满满的人脑袋,大家族有大家族的弊端,乔高升怎能不知?

自己的女儿若想在这府里头得以清闲,别人指望不上,还得是这位五夫人…

“回吧。”林夕落让林大总管送乔高升回府,她则站在院中思忖片刻,又回了林忠德的房间。

老爷子已经被下人们抬回了内间,他轻咳不止,看到林夕落进门则摆手让下人离去。

“丫头,你们这一家子可是要把老夫折磨死啊”

祖孙二人单独相谈,林忠德则忍不住抱怨一句,“姑爷打算怎么办?竖贤告知此事乃他的计划,不知他这是打算作何?”

林夕落见林忠德目光中的探问也着实头疼,她一来不清楚魏青岩详细的筹谋,二来,即便知道她也不能告知林忠德,不过这人怎么还不来?

魏青岩此时正在宫中,而弹劾他的折子皇上已经看过,交由太子周青扬处置。

周青扬一早便将魏青岩召进宫,拿着折子道:“这折子你可看过?”

“微臣怎能见过?”魏青岩站在一旁嘴角轻撇,“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召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林竖贤刚刚被调进都察院,第一个折子就是弹劾你,斥你不尊本宫,横行幽州,不上朝、不奉召,难道你事先不知?”周青扬满脸感慨,“你何必隐瞒本宫?本宫绝不信他此举乃衷心而至,恐怕是与你商议好的吧?”

“太子殿下,都察院审查文武百官,微臣既然有错能被指出,这自当是他明察秋毫,太子却说是我指使?这罪名太大,微臣承受不起。”魏青岩慨然道:“太子殿下如何惩治微臣,微臣只听责罚即可。”

“你是忠良之臣,这本宫自当知道,父皇对你也恩宠有加,本宫实在不知如何处置才好,如若依着大周例律处置,这罪名可着实不轻啊不妨就将此折子压下?本宫驳了他?你有什么可对本宫说的吗?”

周青扬目光中带着试探,他更期望魏青岩认怂归于他的麾下,而那“麒麟楼”的私隐周青扬格外想知…

可如若他不肯投靠?如今处置的王牌可在他的手中,他就以为自己不敢驳了他的官?

周青扬对魏青岩惜才却也恨才,他希望拉拢魏青岩为己用,可又恨他的张狂和不自制,与他相谈从没得过他的半点儿逢迎之意,却总好似一个被鄙夷之人他一定要让他服软,否则此次绝不罢手魏青岩看他面色复杂,脸上却分毫惧意未有,拱手言道:“太子殿下惜才微臣感激不尽,若依大周律例而处,微臣自当要卸任如今官职,回家闭门反省,微臣认罚。”

说罢,魏青岩将腰间佩刀和官牌摘下,放置宦官托盘之中,“微臣这就回家反省…草民告退”

第二百七十三章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