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姨娘想了许久都没能想出办法来,只得先让两位账房妈妈离去,随即沉片刻与林夕落笑言道:“五夫人,这事儿都是我忽略了,我却是初次知道的,没想到是这样,不过侍卫营用银钱急,不妨你去寻侯夫人那里回一声?”

这是想把烫手山芋扔过来?

林夕落嘴角轻撇,“方太姨娘说笑了,我又不是这侯府的掌家人,怎能轮到我去找侯夫人要银子?”

“事有情急…”方太姨娘也不隐瞒,“也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侯夫人才好了。”

“太姨娘,您别嫌我这话说的难听,侯爷可吩咐的您来掌家,我去要银子?这不是抽侯爷的脸么?何况您曾是侯夫人的贴身丫鬟出身,这关系可比任何人都近,侯夫人的脾气再大,也会体恤您的,您至于如此么?”林夕落笑着道:“何况侍卫营的这份银子也不算急,但终归是护着侯府的人,这天也越发的冷了,冬装补不全,自当有生病的,生了病那药费可不便宜,何况侯府总不能欠外面的帐,侯爷可一向有体恤手下官兵的美名,这事儿您斟酌。”

林夕落说完便起了身,“事情已经与您这儿说了,如若银钱拨下了,您再派人来传我。”

“五夫人”

“太姨娘还有何事?”林夕落脸上虽然客套,可这笑容之间所保持的距离格外疏远…

“您真的不肯去见侯夫人?”方太姨娘面露乞求,可这话却是个坑。

什么叫不肯去见?若被有心人听见,这就又成了林夕落捣乱了。

之前在这上吃过太多的亏,林夕落心里重复一遍就觉得好笑,“太姨娘说笑话了,我怎能不肯呢?这事儿轮不到我出头,我总不能逾越了,何况若是我出头,侯夫人恐会怪罪我不敬长辈。”

说罢,林夕落行了福礼,转身就往外走,方太姨娘再次轻唤,林夕落却没有留下…

齐氏即刻从后方出来,凑上前道:

“没想到她居然不肯,按说不应该啊?那侍卫营可一直都在五爷的手中,出了事她能负担得起吗?”

“即便这府里吃不饱饭,侯爷也绝不会容忍侍卫营饿肚子,她不答应并非是她的错儿,而是咱们想错了。”方太姨娘坐在一旁,“这女人可不简单,瞧着撒泼卖傻,可这心眼儿比任何人都多。”

“她好歹也是林家出来的人。”齐氏叹了口气,“如今怎么办?您去找侯夫人要?要不然让三嫂去?她能不能答应?”

方太姨娘微微摇头,感叹一句道:

“除了五夫人之外换成其他人都要不来银库的钥匙…去请齐呈齐大管事吧”

林夕落往“郁林阁”行去,这一路上都在琢磨着方太姨娘。

这一柄软刀子恐怕是不好答对的人,不过她终归是身份不够,故而没有强迫林夕落去做什么,但率先就拿侍卫营的银钱开销说事,想让她去寻侯夫人要银库的钥匙?这事儿岂不是好笑。

林夕落可不信是她刚刚想起来银库的要是在侯夫人那里,恐怕是早就知道,就等着林夕落出面要银钱,她才将此事提出来…

坏人都想让她来当,惹出了事她们来捞好处?

虽说林夕落厌恶侯夫人,可不见得厌恶她就要与方太姨娘这些人站了一条线上,这群人如今不都指望着魏青岩?

提及魏青岩,林夕落想起了魏仲恒,这孩子已经刻了许久的大萝卜,不知如今进展如何了。

想到此,林夕落则吩咐众人先去书房,而此时魏仲恒正举着大萝卜雕丝,一丝一丝,雕出的弧度比牙签儿还细,粗细同等、连成一根不断,小黑子在一旁凝神屏气,生怕出点儿声少爷这手一抖,五夫人留的作业可交不上了。

可耳朵一动,小黑子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再过片刻则看到林夕落的身影,忍不住心气即刻道:“少爷,五夫人来了”

小刀一划,萝卜丝碎成几段…

小黑子即刻缩了脖子,魏仲恒虽有遗憾却并未生气,将萝卜与雕刀放好,随即上前几步给林夕落请安行礼,“五婶娘。”

“怎么样了?”林夕落看着满院子的萝卜皮倒是笑的更灿,自林竖贤被调去都察院,魏仲恒与天诩也不再去“麒麟楼”习课,便在家中读书行字,而更多的经历则是放在雕萝卜上。

当初看着五婶娘游刃有余的小手一动即可,可轮到他动手怎就如此之难?

魏仲恒起初觉得这事儿太滑稽,可真的动起手来才发现其中的千难万难,这不仅仅是培养手艺,更是锻炼心性,无论外界出了何事,心沉至深,才能够不为外界纷扰所动…

魏仲恒的心得体悟越来越多,相应的他也喜欢上雕刀萝卜,每日读书行字之后便拿着小刀不松手,而小黑子这阵子做的最多的事不是为少爷涮洗毛笔,而是洗大萝卜。

“五夫人今儿来的正巧,仲恒少爷已经能将萝卜丝刻的极为细腻了,不知什么时候能换着雕点儿别的?”小黑子率先插嘴,则被魏仲恒猛瞪一眼,“不许胡说。”

小黑子缩了脖子,林夕落则让丫鬟们收拾这院子,而她则带着魏仲恒进了屋。

看着书桌上仍然摆着纸笔墨砚,林夕落则道:“写一页字给我瞧瞧。”

魏仲恒一怔,似不明白五婶娘为何会如此要求?但他习惯性的听从林夕落的话,当即点头洗手研墨,只想了一想随即写下一句话: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

“五婶娘请看。”魏仲恒写完撂下笔,恭恭敬敬的将字递于林夕落的手中。

这字比以往多了几分大气,而这两句话也是心境开了…

“可是心里头想通了?”林夕落满意的一笑,魏仲恒被如此评价,不免嘿嘿傻笑,“都是五婶娘教导有方,侄儿如今只觉得雕字有趣,对其余之事都无兴趣。”

林夕落只笑不语,虽说魏仲恒习此“艺”是宣阳侯的手段,将来恐怕也不单纯为兴趣而用,可这些话她不愿现在就说,时间久了,魏仲恒终究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放开眼界,放开心境,但如若她要是现在就说,就是在他刚刚萌生出的兴趣上泼一盆冰水,这种做法实在太残忍了。

二人相谈片刻,而门外则有人匆匆跑来:“夫人,您快些回院子里吧,林家来人了,好似林府出事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危急

林家闹出事的原因在于林竖贤上折子弹劾魏青岩。

虽说这事儿是魏青岩早先与林竖贤协商好的,但林家众人自不知道。

今日早上事情一出,朝堂顿起轩然大*,而林家自己人已快人脑袋打成了狗脑袋。

林政武斥骂林竖贤里外不分,而林政齐则站了林政武的对立面,林芳懿如今在太子身边伺候着,他虽未言明投靠太子,但林竖贤这番动作不正合了太子心意?

何况林政齐这辈子咬牙就跟林政武对立,无论他到底是对与错故而林政齐与林政武进了林府家门就开始吵,吵出了天、吵出了地,已是快把三岁刚记事的糗事都翻出来算账了二人越吵越凶,林政肃自是帮着林政齐,而林政武这位嫡长子寻不到帮手,则一咬牙将过错转了林政孝的身上。

这才又派人去寻林政孝,可惜林政孝正在“景苏苑”与魏青岩谈事,林家的下人等候许久才等到七老爷,这拽着林政孝回林府,众人已经面红脖子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嘴架林老太爷林忠德本就对林竖贤这一做法颇有说辞,而后林竖贤私下与他讲了魏青岩对此事的态度,老爷子才算缓下心来,觉得如此也无错。

可转眼就见几个儿子人脑袋打成了猪脑袋,老太爷气火攻心,连连怒骂,可骂到林政孝这儿还没等张嘴,忽然心急气短,昏了过去林家大乱,这才有人来侯府找林夕落,告知她此事情急,生怕见不到林老太爷最后一面。

“怎么会这样?”林夕落也有些急,这时代可不似前世老人们活个七八十岁格外寻常,而是年过六旬就已算年老了,这可别出了事。

“五夫人,您别愣着了,快回去吧,别来不及了…”林家的下人就快抹了眼泪儿,林夕落瞪他一眼,“急什么?人还没出事呢你就开始哭丧,丧气”

“奴才也是着急。”

林夕落看这下人也是情急,让他暂且先在这里休息片刻,“你先喝一口水稍等片刻,一会儿跟随我同回林府,秋翠,去找乔太医,带他直接去林府。”

“是,奴婢这就去。”秋翠应下即刻就去通禀,林夕落披上外衣则上轿奔着侯府正门而去。

刚刚下了轿子准备上马车,林夕落就听秋翠从后方追来,“怎么?乔太医没寻到?”

“巧了,乔太医正在门口求见五夫人,奴婢刚让侍卫出门就遇上了,寻您还是问乔家小姐的婚事”秋翠脸上带着喜意,林夕落即刻道:“那都快上车,到了林府再说。”

秋翠应下又去吩咐马车,而乔高升听了这话则瞪眼道:“这就去林府?可还没谈亲事下定呢,我去合适吗?”

“谈什么下定,这是救人的,您快上去吧”秋翠不容他在这里多嘴多问,一把将乔高升推上马车。

乔高升这一拌一磕,正摔进马车厢内,“哎呦”一声惨叫,秋翠则立即吩咐侯府卫队启程,随即连跑带跳的上了林夕落的马车。

“可是累坏了,快歇一歇。”冬荷递给秋翠个棉巾,因事急,她们二人都被林夕落叫上马车来,没让随之步行而去。

秋翠擦了擦脸,则是吐了舌头道:

“这乔太医还嘀咕着这般去林府不合适,奴婢知道五夫人急,则给他推上了车,力气用的大了些,让乔太医摔着了,稍后如若给奴婢告状,夫人可得替奴婢挡着了”

“他恐怕也没心思告状了。”林夕落想起乔高升,这一去林府,他还不得满心惦记着给她闺女的婚事订了?

不过老太爷这时候若真的病重,可绝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林夕落对林忠德心中少几分敬重,可这位老爷子乃是林家的顶梁柱,三位还算拿得出手的儿子各分一派,林政武跟随齐献王,林政齐恐怕是太子麾下,而自己的父亲这方都依着魏青岩和她而动。

树倒猢狲散,那时候再提林家恐怕就没了如今的百年名号,而是一锅臭汤了,就算自己父母已离开林家,但也会遭受冲击,起码他们还都姓这个“林”字。

林夕落不愿再多想,只盼着老爷子能安然无恙的缓过来…进了林府,林夕落也不顾以往的规矩,让人卸掉林府的门槛儿,直接马车进门。

林忠德依旧在昏迷当中,林政武与林政齐也无心吵架,二人也去寻了太医,可至今还未到。

林政武冷哼一声,“请哪位太医都不在,你派出去的人都这般晦气,这不是给老爷子添乱?如若真出了事你便是罪魁祸首”

“大哥,说这话你亏心不亏心?如若不是你先挑刺儿争吵,父亲怎能气晕过去?”林政齐阴损的眼睛一眯,“你也好意思往别人身上找毛病父亲如若醒过来,我自当还遵你一声大哥,可父亲若…我跟你断绝兄弟情分”

“少在这里胡说,父亲定能醒来。”林政武斥一句,则继续守在老爷子跟前,而林政齐虽是还了嘴,可他的心里也在焦虑不安,派去的人虽说太医都在忙,可他怎能不知这是太子不放人?否则怎能无论请何人都在忙着。

太子…林政齐也是手足无措,自前阵子他被私召进宫,周青扬与他说了许多意味深长的话,更是点了林芳懿如今在自己身边服侍的他很满意,说完这些就让林政齐走了。

可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政齐自当明白,这是太子要他去投靠。

可皇上刚去西北,太子风头大盛之时他不拉拢自己,如今皇上下令太子不管朝事,正是低落之时,他则开始朝各方下手,林政齐怎能轻易答应?

林芳懿在林政齐的眼里只是一个路径的工具,绝不会像林政孝对待林夕落这般疼爱,因林政齐不单有林芳懿这一个女儿,还有几个得力的儿子…

而如今太子不放太医来为林忠德看病,这无非是在发泄怒意,显然是怪罪林政齐敷衍了事,不肯给一个准话了可为了爹去投靠太子,如若老爷子醒来这自是好的,他这孝意定能感动老爷子,也会比林政武的腰板硬气几分。

可如若是老爷子没醒过来呢?

人心复杂自是心思繁多,林政齐在这里千头万绪缕不出个思路来,外方林夕落已经带着乔高升到了“都在这儿聚着干什么?开窗户通风啊,这闷声闷气的想给老爷子憋死啊”

林夕落进屋便开始张罗着,丫鬟婆子们全都呆傻的站着,林夕落朝其嚷着道:“腿都折了?快去啊”

婆子们即刻恍然缓过神来,刚刚各位老爷都在争吵,而这位夫人进门就嚷,各个都没反应过来。

开窗的开窗,而其他闲人都被林夕落给撵到院子里去,她一进这屋子就觉得闷气很重,还夹杂着浓烈的熏香,就算没病都能熏的头晕,这些人光顾着吵架怎么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

林夕落行进内间,就见一众伯父、叔父和父亲在,这会儿她也顾不上礼数,直接朝后喊道:“乔医正呢?人快进来。”

乔高升从后颠儿颠儿的跑进,而林政武皱着眉不肯让地儿,林政齐心里也甚是不满,本是这林府的事,她这丫头跑回来作甚?而且还一下子就带来的乔医正?

乔高升的品行不正众人皆知,可他并非所有人都请得到这也众人皆知,瞧他满脑门冒汗的听从林夕落的吩咐,林政齐心里格外讶异,不过他更多心思没说话,反倒看着林政武怎么办。

乔高升上前,林政武不让地儿,他只得回头看向林夕落,“五夫人?这是…”

林夕落本是寻思歇口气再看,可乔高升这一喊,她自得迈步上前,看到林政武横在老爷子床前不允任何人靠近,林夕落则道:“大伯父,您这是干嘛呢?让开啊”

林政武还没等把心里头的不满发泄出来,更没说出他是嫡长子理应听他的调度指挥,林夕落已经一把将他拽开,“哎呦,这岁数大了还是怎么着?说话都听不见呢”

林政武惊愕之余被拽个跟头,乔高升即刻坐了一旁行医诊脉。

林政肃瞧见林政武火急三丈的模样忍不住笑,而林政齐的脸上更冷了几分,换掉之前的焦躁而是换上一副悲哀惦念的模样。林政孝被林政武威胁的瞪上几眼,只在一旁沉叹几声,索性继续的等着结果。

林政武背着手不肯离开,只等着乔高升诊脉完,他要好生与林夕落这丫头说道说道,这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礼数?他好歹是她的大伯父,就这么被推一个踉跄?

虽说事情紧急,但也不能如此鲁莽

林夕落这时候哪有空管这些人的心思?乔高升诊脉开始,她则叫秋翠在身边候着,需要什么就去传人取,而她则到门口让人去“麒麟楼”告知魏青岩一声。

魏青岩是她的主心骨,这时候自当应该来此,何况老爷子被气过去,与他和林竖贤都分不开干系…

第二百七十章刺头

侯府侍卫前去寻人,而林夕落则在院子中站着等候,这时候各房的女眷们也都齐聚于此,连带着林政齐之子、林政肃之子也都聚了此地。

有一些人林夕落压根儿就没见过面儿,更多的乃是见过却没说过一句话,如今见面格外尴尬,各房各心,实在没得多说。

林夕落正欲去跟三伯母与六伯母打一声招呼,而大房夫人也从外缓缓进来,下了轿子的第一句便是道:“可否要将丧白先预备上?别出了事忙的脚不沾地的,出乱子…”

三夫人皱眉瞪她,而大夫人则看着林夕落道:“你来干什么?”

林绮兰自嫁给齐献王之后,每逢有机会回家探亲都要抱怨一通日子过的如何哀苦,故而林夕落这位大伯母是打心眼儿里憎恨林夕落。

如若不是林夕落与魏青岩,齐献王怎么会硬要林绮兰当侧妃?

可她却忘记了,若非齐献王娶林绮兰的话,她们自会中了二姨太太的计,而那位大理寺卿府的嫡长孙也是个兔爷,林绮兰的日子恐怕过的更苦。

但对于这等人来说,她就是天,谁做了不合她心意的事都是罪人,而许氏一见到林夕落便皱眉斥责,也不顾这时候说这句话是对是错。

林夕落这会儿无心与她斗嘴,更不愿搭理她这副被欠了多少银子一样的丧气脸,转个身就回了屋,将许氏和这一众女眷们晾在原地。

许氏惊后便气,“这丫头,越发的跋扈刁蛮,为林家丢脸,成何体统”

“大嫂,人家如今是魏府的人,关林家什么事儿?再跋扈人家也能将太医院的医正请来,三爷没这份本事,大爷恐怕是一个都不认识吧?”三夫人本有心与林夕落说两句,却被许氏这一句把人给得罪走了…

不管怎样,在她得知林芳懿消息之前,林夕落也曾安抚过几句,总比落井下石的强。

三夫人阴阳怪气的嘀咕,许氏闷哼不语,咬着嘴唇格外生气,忍不住朝着那屋内走去。

乔高升这时已经为老爷子诊脉完毕,当即写了药方让人抓药,林政武正要上前感谢一番,林夕落进屋来问道:“怎么样?”

“药方已经开了,熬好之后服一副药,如若未醒就过半个时辰再服一次,再不醒就两个时辰再服,三次都不成…就看老爷子那时的状况了。”乔高升没敢说的太悲观,这屋子如此多双眼睛,谁知哪位是事儿多的?到时候再说他话语不吉,给抠上个丧气的帽子。

林夕落点了头,“药可得盯住了,弄错一味都容易出大事。”

“九侄女,多亏了你啊。”林政齐上前寒暄,“这派去请太医的人都没来,你这方倒是最快的一个,而且还是太医院的医正大人,医术最高之人,老天护佑老爷子”

林政齐这般夸赞一来是将他之前去请太医的难题给解了,二来也是为了挤兑林政武。

林夕落不顾此事,只言道:

“三伯父这般说便外道了,这也是我的祖父。”

“那也不易啊”林政齐扫了一眼林政武,“九侄女都回来了,可嫡长孙女却没个影子,大哥?没派人去寻绮兰么?”

“绮兰也是你能叫的?应该称之为侧王妃。”许氏进门就这一句,让林政齐耻笑一声,转过头去不说话。

“这位是乔医正?”许氏看着乔高升,脸上挂了几丝和蔼的笑容:“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乔高升本寻思着要跟林夕落说乔锦娘的事,可如今这不知何处出来的夫人如此相邀,他则看向林夕落,明摆着是讨问此人是谁?

林夕落怎能不知许氏这般说辞是何意?

她恐怕是想把乔高升拽至一旁问一问大少爷的病,而且与乔高升叙话言交,待老太爷真的醒来,她也算犒慰乔医正,让老爷子能赞许两句。

瞧着林夕落那微眯的目光和冰冷的脸色,乔高升立即就反应过来这位夫人恐怕与五夫人关系不融洽。

这位夫人能进得内间来恐怕也是林府够得上位份的夫人,乔高升为了他的女儿自当有意攀交,,可这位五夫人是他的债主啊而且瞧着她刚刚进屋指指点点的模样,恐怕此地也无人惹得起她…

乔高升看向林夕落的目光格外复杂,可在旁人眼中这无非是在向五夫人请示一般。

林夕落扫了他一眼,随即看向许氏道:“大伯母,您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要借一步说话?就算借一步也不能是这时候,乔医正还要亲自为祖父熬药掐时辰服下。”

乔高升眼睛瞪的硕大,可看林夕落威胁的目光他只得连连点头,“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那就请乔医正去吧。”林夕落让冬荷到门口请林大总管来陪着,“已经派人去请五爷过来,让侍卫到门口迎一下。”

林大总管即刻应下,乔高升则立即去配药熬药…

许氏被林夕落那一句斥的面红耳赤,那话听起来好似说她有多不守规矩一般,可她在这里干生气,林夕落则寻了离林忠德床最近的位子坐下,安抚着林政孝道:“父亲累了吧?先去休歇片刻,女儿在此替您守着,稍后您再来换我就是。”

林政孝欣慰的一笑,他被揪来一顿吵,而老太爷昏厥过去这一颗心也着实揪着,直至林夕落拽着乔高升来此,他才微微放下心来。

而如今瞧着女儿这副谁都不惧的模样,他更觉得自己可以去休歇,否则在这里看着不管,他还缺了身为父亲的威严,可林政孝最懂得知人善用,对付这些人,他比不得这位女儿…

“夕落,那就由你守着了,父亲有些劳累,唉,年岁大了”林政孝沉沉感慨又让脸上透了几分疲色,随即便迈步出了门。

林政孝一走,林政齐不免也觉出心里疲惫,可看见林政武没有要离去的心思,他也不敢让儿子前来替换。

那小子可比不得林夕落这丫头,长辈说一句就知道点头,即便有心应对反应也没那般快…

心中忽然有这念头,林政齐不免皱眉,这老七的儿女还不如他多,可这一个女儿抵过多少男娃子?

心里感慨万千,不免硬瞪了几下眼睛提了精神,而这一会儿,乔高升已经端了药进来,许氏有心接过,孰料刚一伸手却觉得烫,将手缩回,正欲寻个棉布垫着,林夕落迈步过来端着就去为林忠德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