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岩不再搭理,而是吩咐人备马车,而他则回去与宣阳侯谈了条件。

首先的第一条便是要换一个院子住,“我要西北角花园的侧院,那里空气好。”

宣阳侯只得点头,“随你。”

“第二条,侍卫的调度由我自己分派,不允许别人插手。”

“你过分了!”

魏青岩直问道:“答应还是不答应?”

“随你!”宣阳侯口气生硬。

魏青岩又要开口,宣阳侯便道:“没完了?让你回侯府,还成了本侯求你不成?”

“难道不是?”魏青岩反问,宣阳侯则冷哼的别过头,魏青羽立即道:“五弟,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关键是五弟妹能平平安安的。”

“这自当是,而最后一条便是不许有人来招惹夕落,否则别怪我刀子溅血。”魏青岩说到此,宣阳侯则气的站起身,“怎么?连本侯你都要持刀相向不成?你个白眼狼!”

“不分是谁!”魏青岩与其对峙相看,“如若她能平平安安诞下子嗣,过往的帐我都一笔勾销,如若出了半点儿差错,这笔旧账我要所有的人命来还!”

魏青岩话说至此则又回湖心岛去接林夕落,宣阳侯呆滞半晌,随即不自觉的自言自语嘀咕着,“一步错,步步错,这个侯位,就不该得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 男女

魏青岩备好了马车,直接带着林夕落回了宣阳侯府。

而在这之前,宣阳侯已经派魏青羽与姜氏先行回去吩咐清扫花园的后侧院,而魏青羽行至半路遇上了魏青山,待说了侯爷的吩咐,魏青山则当即快马返回侯府,率先派人收整而去。

宣阳侯跟随二人一同返回侯府。

早上刚刚被气的眼前昏黑,方太姨娘如今听说侯爷与魏青岩、林夕落一同回了侯府则惊愕的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这就回来了?

宣阳侯这一早带着魏青羽出门就是为了接林夕落这丫头回来,如今肚子里怀上一个就成了如此大的气候,这往后她可还有好日子过吗?

方太姨娘正缓不过来神,魏青山则与齐氏急了,“瞪眼看什么呢?还不快带着人去啊,这马上就回来了,郁林阁那破院子不能住人了!”

齐氏被魏青山这一吼实在吓了一跳,也由不得再等方太姨娘吩咐,只得即刻召唤过管事婆子仆妇、丫鬟即刻去收拾花园后侧院,更是去郁林阁请陈妈妈陪同。

终归要有个五夫人的人,否则出了错她绝担不起这个责任。

方太姨娘看着魏青山这副急迫模样则道:“怎么要住后侧院?那里太过偏僻了。”

“五弟亲自选的地界。”魏青山说罢要走,方太姨娘则将其拦住,“侯爷可还有过什么吩咐?”

“我还没见到父亲,行至半路先遇上的三哥和三嫂,我嫌马车慢,就先驾马回来了。”魏青山看着方太姨娘心绪繁杂的一副模样则道:“您好生养一养身子吧,侯府里的事能少管就少管,我走了。”

方太姨娘抬头。则又得了魏青山的背影,心里被他这一句话戳的实在堵心,她少管?她如若少管的话。四房还能有出头之时吗?

短短的半个时辰,几乎侯府中所有的下人全都聚集后侧院将此地打扫干净。

陈妈妈则亲自的动手将早已备好的软皮褥毯铺上,丫鬟们则将林夕落所用的物件齐齐搬至此地。

魏青山也没有闲着。又出侯府跑了一趟,将乔高升给直接带回侯府。在花园中将无益林夕落怀孕的花草全都给拔了!

齐氏在一旁看直咧嘴,这里可都是极为名贵的花草,就这么拔了…

“我有孕之时也没见四爷这么上心,您对这位五弟妹还真好!”

“放屁!我为了我弟弟,你懂什么?”魏青山瞪了眼,齐氏则当即缩了脖子,即刻道:“四爷急什么?我也不过是说一说而已。还能怀了歹心不成。”

魏青山见她这副模样则转身极其认真的道:“这件事绝对不是小事,娘们儿的嫉妒心思都给收起来,五弟这一次可绝不会像上一次那般忍气吞声,我宁肯不在幽州城呆了,也绝不破了我与他之前的兄弟情分!”

“瞧五爷说的,我还能去害五弟妹不成,我就那么歹毒吗?”齐氏嘴上嘀咕着,心中则腹诽着她即便有心也没那机会,瞧如今的布置,只怕一进了花园子都要被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魏青山应了一声。“只是对你的提醒罢了,别心太高,在侯府主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齐氏略有不满,“太姨娘和我不也是为了孩子们能有个好前程。谁还能有更高的奢望了?四爷幼时的日子怎么过来的您还没有体验吗?”

“说这作甚,我小时候过的比三哥和五弟强多了,行了,少说两句,快去干活儿,一会儿五弟和五弟妹要回来了!”魏青山说完就走,齐氏则在其后背恨铁不成钢,怎么就没更高的追求?没这份心思还争什么了!

魏青岩搂着林夕落在他的腿上,不允她单独靠在马车上,怕被碰撞了,林夕落也不拒绝,就这样窝在他的怀中,静静的躺着。

“今儿哭闹是你故意的?”魏青岩摸着她的小脸,虽没有看到她吐舌头的表情,却已经摸出这句话后她脸蛋烫红的温度。

“也不是故意的,心里本就不舒服,自当要发泄出来,就是记了福陵王的仇了,居然送那样一个女人!”林夕落嘟着嘴,随即又问道:“五爷相中我身边的谁了?跟了你,总得要给个妾的名分。”

“胡说!”

魏青岩用手狠攥了她的小手一把,“一个都不要。”

“你忍得住?”林夕落转过头看着他,魏青岩咬她一口,“不许挑衅!”

林夕落忍不住哈哈大笑,可她的目光挑衅,魏青岩也没辙,这个丫头,恐怕是他这辈子遇上的第一个令其束手无策女人!

二人就这样笑着回了侯府,魏青岩带着她直接回了花园的后侧院,这是当初林夕落陪着他养伤的地方,看着曾经的这座小院子,林夕落的脸上露出绽喜的笑容,“我要在这里,我喜欢这里!”

魏青岩听她如此说则放下了心,林夕落脚步加快的走向那片小竹园子,如若不是魏青岩拽着,她则想小跑过去…

一切还是当初的那个模样,她心中觉得最为恬淡的日子、也是她与他之间渐生情愫的日子,而如今她成为他的妻,更要在此养胎生子,这一个安排格外合她的心,林夕落绽放的笑容中没有丝毫的虚假。

情真意切,她感谢他…

冬荷与秋翠此时已经进了寝房布置林夕落的床和日用之物,可看到对面还摆了一张床则略有诧异。

二人对视一眼,秋翠则出门去问陈妈妈。

陈妈妈摊了手,看着远处的魏青岩与林夕落则嘘声道:“这是五爷特意要求的。”

“啊?”秋翠张大了嘴,“那…那我跟冬荷两个人睡哪儿啊?”当初已经说好,在屋内也要设个守夜的人,以免林夕落晚间起身外面听不到。

陈妈妈拍她后背一巴掌,“你傻呀!五爷要求设的床,自当是他要睡在屋中,五夫人若有事吩咐,五爷自当第一个知道的,你这个丫头怎么脑袋不转弯了!”

“爷不是不能跟五夫人睡一个屋吗?”秋翠说完则又挨一巴掌,陈妈妈瞪她一眼,“咱们的五爷和五夫人何时顾忌过规矩?少在这里胡说,只听主子吩咐就是了!”

秋翠缓过神来也觉得自己犯傻,匆匆进去与冬荷说了此事,冬荷只点了点头便要出门,秋翠连忙拦她:“你这是哪儿去?”

“回郁林阁取床褥,给五爷也铺上一套暖的。”冬荷说着便出了门,秋翠则站在那里敲脑袋,“合着我是最笨的?”

魏青岩陪着林夕落在小园子里玩了半晌也不敢让她累着。

上一次浸水还没缓利索,而且林夕落的妊娠反应也逐渐明显,不敢让她放纵太久。

哄着林夕落进了屋,林夕落正看到冬荷在铺着褥子,呆了一下随即想出这物件的用途则看向魏青岩,“还真要在这里住?”

“难道还骗你不成。”魏青岩摆手让冬荷下去,他则亲自动手铺起褥子,这一副模样让林夕落觉得格外滑稽。

这么一个冷面阎王亲自动手做这等事,她怎么看的如此不和谐?

转头看到林夕落揪着的小脸,魏青岩淡道:“觉得不习惯?”

林夕落当即点头,“总觉得你就是个拎刀的…”

“还没学会跑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拽被盖,这等事…倒是没对别人做过,也许久未做过了!”魏青岩没有转头,可林夕落的心里却好似一根埋藏很深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嘴唇哆嗦片刻,她故作不悦的道:“合着我肚子里怀不上孩子,你还不肯动这一次手了。”

“无谓,你若觉得这样好,那往后我就为你铺。”魏青岩口中说着,林夕落则忍不住的掉下眼泪,他幼年的苦让她想起前一世她自己的苦,而如今有一个对她呵护备至的男人,她知足了!很知足了!

半晌听不见她喋喋不休的声音,魏青岩转头却见她满脸都是眼泪,无奈的摇头,擦着她的小脸,“哭什么?”

林夕落在他的衣服上擦着眼泪,“就哭!”

“好,都随你。”魏青岩看她这副模样只嘴角蕴含着笑意,林夕落折腾这一番也已有些疲累,擦了一把脸便先睡下。

魏青岩让冬荷守在林夕落身边,他则到侧院门口吩咐好守护的侍卫,随后便去看乔高升。

而乔高升此时正在焦头烂额,只觉得脑袋格外的大!

被魏青山拽至此地拔草糟蹋花,这一番折腾之后便被宣阳侯给揪住不放,偏偏要问出林夕落腹中胎儿是男是女。

这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怎能知道是男婴还是女婴?虽说他是太医院的医正,可他不是神医,这事儿不能蒙啊,否则他的脑袋就甭要了!

“侯爷,您是侯爷,卑职说话可不敢蒙您,如今时间太短,实在不敢断定啊!”乔高升这一句话已经喊的嗓子快哑了,可这位侯爷不依不饶,偏要他说出个眉目来。

“少在这里蒙本侯,之前你不是也为孝义公府的公爷夫人诊过脉?好似第一次你就说出是男婴,结果那老东西真生了个儿子,你那时能说准,难道现在医术越来越蒙事了?”

第三百章 隐动

宣阳侯目光如刀,吓的乔高升一哆嗦。

“侯爷,我也不敢蒙骗您,孝义公您还不知道?此人最喜好话语上博个彩头,他夫人有孕这事儿卑职自当要说是男婴啊,孝义公夫人生了男婴,那是卑职医术高明,如若是生了个女婴,那公爷早就闷气喝酒去了,哪里还有心思来找卑职的麻烦?”

乔高升把心里的小九九说出口,却遭宣阳侯一冷眼:“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本侯就剁了你!”

“您去太常寺寻一位懂卦象的给五夫人算一卦都比卑职准啊!”

乔高升被逼的已经实在无奈,而宣阳侯则瞪起了眼,而此时,魏青岩从外进来,直接道:“你是怕我生个儿子抢世子位?”

宣阳侯没想到魏青岩会在此时出现,而他这一句话也让乔高升当即耳朵发烫,恨不得让他把耳朵揪掉了才好!

这是侯府的隐秘之事,宣阳侯与魏青岩这二位他可谁都惹不起啊!

宣阳侯听到魏青岩的话则站起身:

“狭隘!”

“自评?”魏青岩顶了一句则看向乔高升,出言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乔高升好似屁股上安了弹簧,腾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五爷有何事吩咐?我现在就去办!”

宣阳侯冷哼一声,“用不着你走,本侯走,不过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给不出答案,本侯切了你!”

乔高升哆嗦一下,随即捂住裤裆,眼睛一直盯着宣阳侯的刀,直到他离开此地才嚎道:“五爷,这事儿可怎么办?得您给个主意!”

“主意?”魏青岩嘴角冷笑,“幸好你的嘴很严实,没有说出半个字,否则我便白跑一趟了!”

“您不是也要问此事吧?”乔高升瞪大眼睛,这可别是走个鬼再来个阎王,他这条命还能不能留住了…

魏青岩狭长的双眸微眯,“主意就是打死你也不许说!即便五夫人自己问,你也不许说半个字。”

乔高升松了口气,“卑职不说绝对没有问题,可若是别的太医前来…”

“绝无此可能。”魏青岩格外笃定,“只把你的嘴闭严实便罢,寻出时间来也为你的女儿筹备下婚事,夕落平安诞子,也是林家人娶你女儿之日,我也可保你官复原职,这一段日子就委屈你了!”

乔高升听了此话当即拱手道谢,而心中则知他若想过的舒坦,就得照料好那位五夫人了!

林夕落回到侯府,自当没有女眷们再来来往往的探望,连方太姨娘都没来。

齐氏跟随魏青山来此庆贺的吃了一顿饭便走了,姜氏倒整日的来此陪着林夕落说说话。

魏青羽也闲着无事,则在此地与魏青岩下棋谈书,偶尔林夕落也教一教三房的几个孩子,倒是足够热阄。

胡氏与林政孝隔三差五到此探望一下,魏青岩让侍卫开了后园子的侧门,故而二人也不必次次都与宣阳侯寒暄过后再过来。

林天诩被告诫不许再扑了他大姐怀里之后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整日里喜笑颜开,直嚷着要个小侄子,不要小侄女。

林夕落整日里晕头转向,经常说着话就睡了过去,醒了之后见众人都在那便继续说…

日复一日,已经过了快一个月,天气凉寒,也下了第一场雪。

冬荷在一旁的暖炉上又添了银炭,让屋中更暖和些,魏青岩则架着腿在看书,林夕落坐在床上看他就笑。

魏青岩侧头道:

“怎么?笑什么呢?”

“想起以前了,你也是这么架着伤腿坐着看书,一副大爷的模样,整日里幺三喝四的,格外招人讨厌。”林夕落说着便笑,魏青岩自嘲:“一还一报,当初你照料我,如今我照料你,而且时间更长。”

“在看什么?”林夕落轻问,魏青岩则走过来将书递给她,却是一本地理志。

“怎么在看这类书?”林夕落略有惊诧,如今也不再打仗了,他还对此不忘?

魏青岩只随意道:“闲暇之余当个消遣,谁知将来会不会用上。”

林夕落点头,“那倒是,如能有机会四处游走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你喜欢?”魏青岩话语格外认真。

“喜欢。”

夫妻二人未等多说,豁然一阵急躁的鸟鸣之音,魏青岩的眉头豁然皱紧,行步到门口指哨回应。

薛一从角落中出现,而看他的模样也格外有些急。

“什么事?”魏青岩心中略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态的薛“皇上回幽州城了。”

薛一说完此话,则即刻道:“而且只带了两名皇卫随身,路途换马不歇,如今已快至城外。”

不停不歇?

魏青岩嘴角冷笑,“无妨,只当不知道就好。”

“太子殿下已经得到消息,正在往幽州城门之处赶”薛一补了一句,魏青岩则仍旧摇头,“那也只能当不知道了。”

薛一应后退下,而魏青岩则回到内间,林夕落见他眉头皱紧,则问道:“出了什么事?”

“皇上回宫。”

“西北行宫不建了?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林夕落对此也格外惊诧,魏青岩则细言道:“估计是伤愈了,而这一次身边只带了两名护卫,恐怕是有意引蛇出洞,就想看一看上一次刺他的人会否出现。

林夕落沉默片刻,豁然道:

“对了,前两天母亲来探我,说起父亲这几日格外忙碌好似是有人上奏,太子身体不佳,请皇上直立皇孙。”

魏青岩点了点头,“的确有此事,或许这件事就是太子故意做出的。”

“但这事儿与咱们无关吧。”林夕落摸着小腹,“现在可就盼着他出来了…呕…”

林夕落说着又恶心欲吐,魏青岩即刻扶她,为她擦着嘴。

这一折腾算是将话题揭过,可这事儿却没能让宣阳侯府闲着宣阳侯正在门口听宫中来人传话:“侯爷,皇上回幽州城,发了传信让您前去城门之处相迎。”

“皇上回城?”宣阳侯对此消息格外震惊,“怎么之前没有丝毫的音讯,如此突然?”

“哎呦,侯爷,咱家说句不好听的,皇上做事还需要向您回禀么?”宫内的公公满脸挤着笑,“您还是准备准备去城门处迎皇上吧,可别耽搁了时辰让皇上治您的罪。”

宣阳侯对此人嘲讽也无奈,只得再问:“何时到?可还召了他人?”宣阳侯此事的脑子里只蹦出了魏青岩一人,而后想到此,他不免心中格外的难受,难道其他几个儿子就这么不成器?

“只让咱家来传您,没提第二个人,快到了,咱家还要去别府传话,不留了…”

公公一摆拂尘,边上的齐呈即刻递上个小金元宝公公顺势的塞入了袖子当中,转身离去。

“侯爷?这是哪一出?”齐呈也觉得此事奇怪,“而且此次没传五爷?这倒是更奇怪了。”

宣阳侯心中也在想此事可被齐呈说出好似被戳了心窝子,脸色当即一冷,“传他?传个屁!他现在就守着那女人的肚子一步不肯离开,有什么大出息!囊包一个,去了也是丢人!”

“那您就之身前去?”齐呈毕竟是跟了侯爷多年的老部下,对侯爷的讽刺也不当回事。

宣阳侯叹了口气,“叫上老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