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倒是初次听说有请女眷取字的。”林夕落笑言,荆山伯夫人即刻道:“他的姨母也是我的表姐姐,乃是当今的太子妃。”

“哦…原来如此。”林夕落前一声拉的格外长,“不过这倒是让我有疑问了,君方在礼部任职,不妨为我解讲一番可好?”

“魏五夫人请问。”夏子雄有些头晕,他刚刚哪里是喝了两小杯?而是一大坛子,幸好被丫鬟叫来,说荆山伯夫人找,否则他恐怕要钻入桌底,丢人现眼了!

可刚刚是罗大人灌酒,他不能丢脸,如今魏五夫人要拷问,夏子雄实在是头大如斗,只盼着这位五夫人别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让他回答不上来。

“取字请何人为佳?”林夕落说完,夏子雄想一想便道:“一请祖辈、二请师长、三请学问渊博之人。”

“那你这位姨母算其中那一类呢?”林夕落问完,也不用他回答,则是道:“你今年龄几?”

“十八正岁。”夏子雄有些慌,可他这一回答,林夕落则又道:“女子及笄取字,男子弱冠取字,你还未至弱冠之年,怎么先把字给取了?若非是寻常人家我倒不奇怪,荆山伯与子雄贤侄可都是礼部任职之人,怎么也犯了这样的忌讳?”

夏子雄哑口无言,脑袋也有些浑浊不知该回答什么,荆山伯夫人见林夕落在此挑事儿,则上前道:“不过是表姐姐先给取好罢了,还未在弱冠之礼上明赐。”

“没有明赐怎么在人问他名姓之时就顺口说了?”林夕落笑问,荆山伯夫人的脸色更沉,“孩童心性,随口一说。”

“孩童心性怎能去礼部任职?”林夕落一句一逼,分明是让人下不来台,而众位夫人谁都不插话,只用眼睛看,这位五夫人不好招惹谁不知道?

刚刚荆山伯夫人上来便开始挑刺儿,话语说的格外难听,虽说她是臭嘴惯了,可初次见面就这样交谈谁受得了?

如今惹上了魏五夫人,荆山伯夫人可要倒霉了!

第三百零五章 道理

林夕落不挑夏子雄的对错,她则只针对荆山伯夫人。

夏子雄纵使再有错,都能由家人出面致歉赔罪,即便罗夫人冷下脸来,太子妃如若亲自跟罗夫人致歉,罗大人夫妻说不出个“不”字来。

但如若是荆山伯夫人在此地翻了脸,那这事儿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故而林夕落好似是在挑剔夏子雄,可她就盼着荆山伯夫人沉不住气插嘴,但林夕落这般做并没有失望,这荆山伯夫人还真就上了套了。

其余夫人谁都不肯多说一句,只看着荆山伯夫人在此尴尬发呆,不知道该怎么回林夕落的话。

目光也多、议论簇起,荆山伯夫人焦促急了也没了装大度的耐心,沉了脸色道:“五夫人,您可是向来不遵这些规矩的,今儿怎么挑剔起没完了呢?还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吗?”林夕落吃惊的看着她,随后便又看向其余的众位夫人,“我刚刚有不讲道理?”

“五夫人怎能是不讲道理了,虽说性子烈点儿,但不被欺辱到头上从来不对外人蛮横,而且出手大方,丝毫不斤斤计较,更为直爽好交。”

夫人们中有人应承着说一句,则有其他的夫人也跟着附和。

“那是,我见过五夫人几次都和蔼言谈,做事爽快的很。”

“荆山伯夫人,您还是歇会儿吧,五夫人问的也没错,好歹伯爷跟你家公子都是礼部出身,这等事礼部的人都弄不明白您还跟着起什么哄啊!”

“就是…”

众夫人都是罗夫人请来的,自当与罗家关系非比寻常,今儿荆山伯夫人来了就提太子妃,谁能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也并非众人都是落井下石,而是她们也不得不如此。

罗涵雨如若嫁给荆山伯之子,那罗大人纵使不愿。也会被划归到太子殿下一方,那他们怎么办?

这里面可不单纯是谁投靠谁、谁依仗谁,千丝万缕、密密纵纵的联系根本无法理清,而且众人更为厌烦荆山伯夫人这副做派,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荆山伯夫人被讽刺久了,夏子雄才豁然反应过来这其中不对,即刻拽着荆山伯夫人。一副致歉的模样道:“母亲,都是儿子有错,魏五夫人指正的对,儿子自当改正,您莫动气。”

“错什么错,哪里有错,我护着我儿子还成了错,你们都没错,就我一个人有错!”荆山伯夫人发了威,林夕落则脸色一沉。与罗夫人道:“今儿也累了,我就先走了。涵雨跟我回侯府玩几天,待她想你了,我再将她送回来…”

“她不许走!”荆山伯夫人也是气急败坏,丝毫不顾斯文脸面,指着林夕落便道:“你就是不想让我儿子定了亲是不是?你揣着这歹心到底有何心思?我儿子人才出众,哪里比不得别人,你在这里挑三拣四的。别以为你是宣阳侯府的人我就不敢把你怎样!”

“哎哟,我招您惹您了?您儿子定亲关我何事?我敬您还敬错了?”林夕落反驳一句,“带不带涵雨走是罗家的事。你连罗家的主都要做?”

荆山伯夫人冷笑,“我做不做得了罗家的主用不着你操心,但你没这份本事!”

“我的确没这份本事。”林夕落笑着道:“我向来敬人护人,和蔼待人,与涵雨姐妹至交,她斥我两句我都乐意听,这可不是谁做主的事了。”

荆山伯夫人一怔,随即气极,看着一旁气极了的罗夫人阴沉如墨才知道刚刚的话说错了!

“你是故意拆我的台,我跟你没完!”

荆山伯夫人大嚷,林夕落浑身一抖,立即捂着额头道:“哎呦,吓死我了,这女人怎能如此不讲理的泼妇?这是礼部人家的夫人?今儿算是长见识了,我头好晕,冬荷,我不行了,快去叫五爷来,请乔太医来!”

冬荷听了,立即往外院子跑,秋翠则当即护着林夕落,一脸怨恨的看向荆山伯夫人,虽不出言斥责,可那副狠呆呆的眼神则把荆山伯夫人吓了一跳:“我…我也没说什么,怎么就这样了呢?你不是装的吧?”

“伯夫人,今儿得您前来为老太太庆贺寿日实在是万分荣幸,您瞧着这时间也有些晚了,不如您先回了?”罗夫人面色阴沉,摆明了送客撵人。

荆山伯夫人这会儿也知道后怕了,连忙点头,拽着夏子雄就走。

而这一会儿,魏青岩则从外匆匆赶来,目光中看谁都充满了冷漠杀意,而乔高升也在后跑来,他晚来的原因是得了冬荷的话,这会儿即刻探脉,蹦高叫嚷:“这又是谁气着五夫人了,五夫人上一次出事故至今一直身子薄弱,本来就说今儿不该来,可五夫人又顾忌着罗老太太的寿日才来,快抬进屋中歇一歇!”

乔高升演技卓绝,更是当即扯来一张纸就写药方子:“药,药…”

“快点儿!”

魏青岩亲自将林夕落抱进了屋子,而林夕落则扎在他的怀里闷头笑,魏青岩将她放下,屋中已有人看护,他则出门看着荆山伯正在骂他的夫人和儿子。

而这一会儿夏子雄的酒劲儿也反应过来了,即刻拦住荆山伯,嘘声道:“父亲,亲事!”

荆山伯当即反应过来,即刻与罗大人道歉,而罗大人则连连沉叹,就站在魏青岩的身边,魏青岩那一双眼神如杀人的刀,不用开口都把荆山伯吓的额头冒汗。

罗夫人从屋中出来,也明白林夕落是装的了,走到荆山伯面前行礼道:“伯爷,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这亲事我看算了,我女儿涵雨性子柔弱,向来我们夫妇二人都不敢大声斥责一句,而伯夫人这脾气,我实在不敢恭维,虽说涵雨是一女儿,可亲事也轮不到别人做主,今儿的事魏大人也不要记恨伯爷,五夫人就在我这养身子,本夫人亲自伺候,何时康健了何时算!”

“一码归一码,我这笔账,不着急。”魏青岩背手轻言,则把荆山伯气的脑仁生疼,指着荆山伯夫人就想挥拳头。

夏子雄在一旁即刻给魏青岩道歉:

“魏大人息怒,都是我今日犯错,实在不该,罗伯父、伯母给侄儿一个机会,侄儿对涵雨一见倾心,定会以礼相待,还望伯父、伯母成全!”

“你见过涵雨?”魏青岩这一句让夏子雄呆滞,“刚刚…刚刚见到的。”

魏青岩再道:“你在何处所见?”

“五夫人身子不适…有一位姑娘跑出来在旁陪护着,我觉得那定是涵雨姑娘。”夏子雄有些圆不上谎,他哪里见过罗涵雨?罗涵雨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向来连小姐们的聚会都不参加…

魏青岩上下打量他半晌,问道:

“如若你看到的不是罗涵雨,而是个伺候的丫鬟,你娶么?”

“我…”夏子雄被问一怔,魏青岩的声音更沉:“我问你娶、还是不娶!”

“娶,不娶,不是,在下都依父母之命。”夏子雄嘴唇发飘,不知道该说何是好,而一旁的荆山伯则是七窍升天,明明是被魏青岩给耍了,这傻小子还在这装个屁啊!

“走!”

荆山伯撂下这一句,夏子雄则有迟疑,荆山伯夫人更不敢多嘴,只得拽着夏子雄,示意他还是先走为好。

夏子雄有些不甘心,而荆山伯则朝着魏青岩拱了拱手,随即便灰溜溜的往外走去。

咬牙切齿,只等着回府之后寻太子直接赐婚便罢,何必要给罗家人这么厚的颜面?

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给脸不要脸了!

荆山伯这份心思正在琢磨着,魏青岩在其背后的一句话却将荆山伯吓出了冷汗。

“礼部官员不懂礼、不懂规矩、一幅题字都能要出千两银子的价儿,荆山伯,您这个官当的太舒坦了!”

荆山伯脚下一拌,险些摔倒,夏子雄连忙扶住他,刚刚的心思瞬间全都打消,官当的舒坦?这不是被人揪住了把柄?还是保命重要,还提什么婚事啊!

一家子灰溜溜而去,而其他的官员却并不知道这一档子事,女眷这一方自当也没有走。

罗大人与魏青岩继续应酬来此的宾客,罗夫人则转回身去看了看林夕落。

林夕落正在端着乔高升开的药皱眉,“这什么药啊?苦了吧唧的还要喝?”

乔高升在一旁道:

“补药,对胎儿绝对有益无害,五夫人,您这戏总得做足了啊!”

林夕落白他一眼,见罗夫人进了门,则道:“怎么样?”

“走了!”罗夫人有些埋怨她,“刚刚你那一副模样可把我吓坏了,事先也不说一声。”

“我也是忽然兴起。”林夕落吐了舌头,罗夫人道:“无事就好,也多亏了你了。”

“涵雨在此陪着我就行了,你先去忙。”林夕落知道此时不能走,只得让罗夫人先去忙,罗夫人也没客气,留下几个妈妈在此照看,她则匆匆离去…

林夕落琢磨着荆山伯与他的夫人,打蛇不死必被反噬,林竖贤刚好回来,有事儿做了?

第三百零六章 自尽

在屋中想着荆山伯这一家的事该如何处理,林夕落沉默忤,待缓过神来豁然发现罗涵雨就不声不响的坐在她的身边。

看着那一张通红的小脸,林夕落则有些担心,刚刚那一副场景不会让她心里有什么阴影吧?

好歹她也知道,这都是来向她提亲的人…

如若换做别人家的闺女林夕落倒不担心,单是罗涵雨这性子她有些拿捏不准。

林夕落看着罗涵雨,缓言的问道:

“现在这来提亲的人只让你见着一个,不过这个婚事是不成了的。”

罗涵雨听后果真是咬了嘴唇,一脸怒气道:“他的母亲欺辱夕落姐姐,我才不要嫁。”

“傻丫头,可还想见一见另外一个?”林夕落说完,罗涵雨沉默片刻则连连摇头,“我不见。”

林夕落追问道:“为什么不见?那一个是伯府之子,生来定是骄纵惯了的,城府大人的夫人刚刚我有见过,瞧去还不错,想必其子也应是温文有礼,你不打算见一见?”

“万一再欺负夕落姐姐呢?”罗涵雨说完,则搅着帕子道:“其实,其实我害怕。”

“怕再让你失望?”林夕落说完,罗涵雨则点头。

“失望就不嫁,姐为你再选。”林夕落说着,则与秋翠道:“你去找城府大人之子前来帮乔太医个忙,看他肯不肯帮。”

“我有何需帮忙的?”乔高升在外瞪了眼林夕落也觉得应该想个主意出来,总不能随便就把人带来?

可细细打量了乔高升半晌,便吩咐道:“就说乔太医今儿劳累过度,眼睛花了,看不清这药品的成色。”

乔高升倒吸口凉气,闷头不敢吭声,而秋翠则即刻就去办。

未过多久,门外则有一个年约十六七的男子跟随秋翠前来,“这是女眷宅院我…我来合适吗?”

林夕落离许远就听见这番说辞则拍着额头道:“这个跟你倒是相配,两个遵规守礼的人,恐怕吵架都吵不起来…”

林夕落这般想着,就见罗涵雨已经悄悄的躲到窗棱阁去侧面看他,那红彤彤的脸蛋透着喜意,估计是成了!

魏青岩未过多久就从外回来,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借鸡生蛋,明儿一早林竖贤会将弹劾荆山伯的折子送上。”

“这么快?”林夕落眼睛瞪的硕大,她刚刚不过是想了一下而已,魏青岩已经敲定明日弹劾的具体事宜这速度也太快了!

魏青岩点头,“荆山伯回去定会进宫寻太子,而今日皇上召众位亲王入宫一同用膳,他恐怕是没有机会与太子殿下详谈,如若动手晚了,容易迟则生变。

林夕落点了头,“福陵王知道了吗?”

“已经派人去通知他,让他拖些时辰。”魏青岩说完,仔细思忖未有遗漏,则即刻搓热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儿子今儿听不听话?”

“还不知道是男孩儿、女孩儿就喊儿子?”林夕落轻打他的手,魏青岩只笑不语待罗大人与罗夫人回来之后,魏青岩将事与二人简略说过之后,罗大人也觉得此举绝佳,“我刚刚也与城府大人提及亲事,待过了这阵子风头再议。”

魏青岩点了头,“如此甚好。”

林夕落则被罗夫人揪着问了半晌身子确保无事,才允魏青岩带她回今儿这一番折腾,林夕落也的确觉得累了。

女人有了身孕等同于换了个人一般今儿不过是动了动嘴也觉得浑身疲惫、头脑发胀,在路上她就睡着行至侯府后侧院,魏青岩一直将她抱进了屋中放置床上她都没有醒来。

魏青岩略有担忧,又把乔高升给叫进来诊了脉,待确认无事后才算放下了心。

乔高升忍不住道:

“虽说无事,五爷还要叮嘱五夫人别动怒、动气,卑职说一句不中听的,寻常看五夫人性子爽烈,其实她的身子并不康健。”

魏青岩格外认真,“乔太医能说出这一番话语已不容易,往后还要依仗您多多照应。”

“卑职也就只敢对您说,不敢对五夫人说这等话。”乔高升苦笑,魏青岩认同,“由着她高兴就行。”

乔高升在一旁有些措手不敢言,犹犹豫豫的模样让魏青岩道:“有何事不妨直说。”

“那个…卑职如今这一颗心都在帮着魏大人照料五夫人了,可…可家中的妻女…”

“你女儿的婚事已经在筹办中,林家是大族,而林政辛又乃是林老太爷最宠的幼子,自当大事操办,你不必着急。魏青岩说到此,乔高升则连连摆手:“这事儿魏大人与五夫人已经答应过的,卑职怎能还惦记着?只是…只是我久居侯府此地,也惦记着家中的夫人,您看这个?”

乔高升说到此,脸上则露出一副“你是男人你懂的”模样。

魏青岩神色奇怪的打量他半晌,乔高升则直起腰板,一副“老当益壮”的姿态。

“回头让魏海另选一小院,乔夫人可定期来此地与您相聚,不过…若有外面乱七八糟的女人,绝对不可。”

“不会不会,卑职怎能连这等事都不懂,魏大人您忙,您忙…”乔高升得了满意的答复,则立即离去,魏青岩手指鸣哨,薛一出现,他则即刻吩咐暗卫的行动,如今林夕落有孕在身,他要做另外一步打算了!

翌日朝堂之上,林竖贤上折弹劾荆山伯礼部官员不懂礼、一副墨字卖千金的罪名,批驳的言辞格外逗笑,众官无人敢乐,反倒是皇上开怀大笑,吓的荆山伯即刻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林竖贤这阵子可谓是春风得意,只要他在朝堂上点到哪一位官员的名字,此人也只有跪地认罪的名,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许多人对林竖贤恨之入骨,而现在的太子周青扬就已经有了这等心思,恨不得将林竖贤拽过来掐死。

昨日荆山伯就来寻他,可惜皇上与众王同聚,福陵王的一双眼睛如同钉子一般。

只要他借故离席,福陵王就像个跟屁虫一样不肯离开半步。

周青扬到底是没能见成荆山伯,只从太子妃那里听到昨日在太仆寺卿罗府之上发生的事。

又是魏青岩!

周青扬的牙根儿直痒,更是斥骂了太子妃一顿,既然是她出面做媒就不该有这等子乱事发生,直接向皇后请旨便罢,怎么会出这般多的琐事?

本寻思今日早朝过后再细问荆山伯,可孰料这是等不到早朝后了,林竖贤折子一上,这人的爵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林竖贤丝毫不避讳,将昨日在罗府上的事细细讲起,待说道“礼部官员不懂礼”时,林竖贤则看向荆山伯:“伯爷,不知道您是否懂?为何您懂、您家公子却不懂?父子同为朝官此事历朝皆有,可子承父业不是子继父官?皇上只允您这位小世子继承爵位,而不是承继官位,不知您有何话可说?”

“皇上饶命!”

荆山伯的心里哪还能回答其他的话?只有这一句了…

“林竖贤,你这些话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周青扬豁然开了口,林竖贤则道:“从魏青岩魏大人口中得知。”

“魏青岩之妻乃是林家人,而你也姓林,可否有包庇之心?”周青扬揪着此事不放,荆山伯对他来说可有大用,他不能对荆山伯就此放弃。

“无论包庇与否,荆山伯都是犯了种种重罪,这是不可推卸的。”林竖贤说完,则补言道:“太子殿下说微臣包庇魏五夫人,魏五夫人没有过错,怎能用‘包庇,二字?若说是出气倒是贴切,林老太爷资助微臣念书科考,得今日能上得朝为皇上尽心尽力效忠,这都乃林老太爷的赏赐,我不为林家人出气、为何人出气?”

林竖贤丝毫不掩藏,仰着脖子摆明了,就是出气,怎么地?

周青扬被这一句话气的说不出话,福陵王则在一旁笑的不得了,“书呆子果真有书呆子的骨气,真性情也!”

“说的没错,一家人挨欺负了,不出气的岂不是孬种?”齐献王豁然插了嘴,看着周青扬满脸不忿,“皇兄,荆山伯的罪状都摆着呢,你忽然插话,可是要包庇他?”

周青扬险些气昏,而此时皇上沉默许久才开口:“朕累了,要歇了,福陵王留下陪朕下棋,荆山伯的事,齐献王看着办吧,依着朕意,关起来让他抄一万遍《周礼》就算了,爵位夺了,其余人退朝!”

“皇上万岁…”

众人簇簇离去,齐献王与福陵王对视之后则派人揪着荆山伯离去,周青扬气的站在原地半晌不动,只看着福陵王陪着皇上离去,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我何处不如这两个畜生?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