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宫嬷也随同与林夕落行了礼,便站于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就像一根木头立在那里,虽然规矩,却无活气。

“这些时日可还好?昨晚豁然想起你就快离开了,就先过来看望一下,免得往后再想与你相聚没那么容易了。”林夕落话语随意,聂灵素听着却格外舒心:“我也一直都在想您,今儿得了您来的消息可着实乐坏了呢,不过来得迟了。您别见怪。”

聂灵素说着,聂夫人在一旁也不由得面现苦笑,她刚刚陪同林夕落在此喝茶时已经说了聂灵素近期的状况,其实在聂夫人心里也不喜这些教规矩的宫嬷。

整日里打着皇后的旗号指三指四。什么人都管、什么规矩都要教,架子大得很。

连她这位母亲想要与聂灵素亲近一二都会被顶回来,让聂夫人心里头憋了好大的气。

林夕落怎能不知聂灵素话语的意思?

“是啊。还在琢磨平时你听得我到都即刻就出现,今儿却这么迟,若非聂夫人在此陪着,我还以为你这是架子大了,不肯来见我了…”林夕落说此话时眼睛看的不是聂灵素,而是她身旁的宫嬷。

被这一双狠戾的目光盯着,这位宫嬷自当也有感觉。可她未被提及名字,自然不会抬头,故作浑然不知,继续那般站着。

聂灵素嘴角轻笑的吐了下舌头,聂夫人知道今日林夕落豁然到来定有事。而聂灵素也已经到了,她则欲离开道:“忠郡王妃晚间就在此用饭,我这就去吩咐大厨为您准备着。”

“劳烦聂夫人了。”林夕落话语寒暄两句,聂夫人则离开。

聂灵素轻咳一声,与一旁的宫嬷道:“…嬷嬷不妨先去歇了,此地由我陪着忠郡王妃即可。”

“老奴是奉皇后之命在此教习聂小姐,不敢有半刻耽搁,还望聂小姐赎罪。”宫嬷的声音也如同一潭死水般让人心中烦躁,不等聂灵素再开口。林夕落已经皱了眉:“下去。”

“忠郡王妃…”

“滚下去!”林夕落一声厉喝,那宫嬷却瞠目结舌,随后气的不知所以,开口道:“忠郡王妃自重。”

“轮的着你一个无名无姓的老奴才在此提醒我自重?皇后疼惜福陵王,派你来伺候准王妃,可瞧瞧你现在的德性?不是满嘴的规矩吗?刚刚聂夫人离去你怎么不行礼?见到我来你怎么不磕头?拿着规矩横行聂府。你这颗脑袋不想要了吧?”

林夕落与冬荷道:

“去让侍卫把她带走,送到九卫那里,就说是我来探望聂小姐,看到她横行不妥,让宫中的司仪监看着办吧!”

林夕落这话一说出可着实把此宫嬷吓坏了,即刻颤了几下跪地道:“忠郡王妃赎罪,老奴是专心来教准王妃规矩的,都是皇后娘娘的叮嘱,故而不敢耽搁忽视…”

“少在这里跟我扯什么狗规矩,你们怎么不去教乌梁国的人规矩?不去教咸池国的人规矩?他们嗜杀边境百姓,你们倒是用规矩去打仗啊?倒是用规矩去杀敌啊?你再赶多说一句,我就把你送去边境沙场,你信不信?”

林夕落这话说出可着实的让宫嬷颤抖不宁,紧紧的闭上了嘴,尽管一肚子委屈和话却不敢说。

她是深宫中人,对林夕落的名号也只听说过罢了,没有亲眼见识过,如今看来,这位忠郡王妃是真的不容小观,整个…整个一混不吝啊!

聂灵素知道林夕落是在吓唬这宫嬷,当即卖了个情面,开口道:“忠郡王妃息怒,这位宫嬷虽然偶尔严厉了些,苛刻了些,可也还算过得去,就别让她回去了,终归也没有几日,我就要离开幽州城了,留给众人一个好念想吧,就算是我开口为她求情了。”

林夕落冷哼一声,“不在此处了,换个地儿吧。”

“忠郡王妃请随我来。”聂灵素也压根儿不理在地上跪着的宫嬷,引着林夕落便往一雅间中去。

宫嬷在地上不知该起身还是该继续跪着,刚一抬头,就见秋翠在看着她,显然是不允她乱动,只得继续跪地等候…

二人进了雅间的小屋私谈,聂灵素算是长叹了好几口气,“也就是您来才为我说两句话,不然这日子过的苦闷死了。”

“你不是最会掉眼泪儿的?怎么没哭死她?”林夕落调侃着,之前她对福陵王总是幽怨模样,一副可怜美人,林夕落第一次见她便是如此状况,至今仍记忆犹新。

聂灵素一怔,随即想明林夕落话语含义,不由得脸色通红,嗔怪的嘟着嘴。

“行了,今儿来找你也是有事要办,你必须得答应。”林夕落这般开口,聂灵素也立即认真起来,“不知是何事?只要我能办成,一定不负忠郡王妃之心。”

“这事儿说起来与福陵王也有关,但这件事你要想个好的说辞与你父母盘旋过去。”林夕落取出一份名单来,“我要见这些人,就在你们聂府,而且要在你离开幽州之前办一次茶会亦或小聚。”

林夕落递过去,聂灵素打开看了一遍,斟酌道:“我正在琢磨办一次答谢宴,不妨就借这个机会?”

“自可,那一日我也会到。”林夕落想到此,依旧叮嘱她:“要与你父亲谈清楚,我请了谁,我要见谁他不可以透露半句,否则不仅是你们走不成,连福陵王都有危险…”

聂灵素咬着唇即刻点头,“您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当,如若您担忧此事,我自己发请帖便罢,终归那一日来的多,父亲如今正想再扬眉吐气一把,巴不得把全幽州城的官宦人家都请了来,也不会过问太多。”

“那都是文官,这其上有不少武将家眷。”林夕落早已对众人是什么背景了解的格外清楚,“所以我才有这一份担心,若都是文臣之人,即便我不说,你父亲也不会放过他们。”

聂灵素额外慎重的点了头,“放心,我自会想出一个妥当的办法来。”

“那就交给你了,此事要快。”林夕落说完也听着聂灵素在唠叨着这一阵子的窝心事。

喋喋不休,嘴皮子压根儿都不停了,她终归是得了一个能倾诉的时机,一定要把所有的话全都唠叨完。

林夕落事情办成,她也不妨就当一次倾听者,寻常都是她喋喋不休,聂灵素只言片语,如今彻底的换了角色,倒是有几分新奇之意。

二人倾谈许久,聂夫人在外早已准备了桌席,却也不知道该不该进来请,看着主厅跪着的宫嬷,心里也在打鼓,终归这是皇后派来的人,林夕落能把她折磨成这样,这她走了,宫嬷会不会去向皇后告状?对她们家不利啊?

秋翠在一旁守着,自也看出聂夫人的担忧,可聂夫人不来问,她也不多说,在一旁紧盯着宫嬷不允她起来。

聂灵素唠叨累了,而屋中的茶也被润嗓子喝光了,一问丫鬟,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了!

“哎呀,我这是否打扰了忠郡王妃的时间?”聂灵素格外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

“别这一副小模样,福陵王不会喜欢一个只会认错的王妃,你要让他疼惜你,就要时而带给他一些快乐和新奇感,宫中教出来的只会过死日子,而不是活着的日子。”

聂灵素连连点头,“可惜往后不能与忠郡王妃一同叙话了,着实可惜。”

“也说不准。”林夕落不能直言,却也留了一句道:“谁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怎样呢?”

在聂府用了饭,林夕落便回去了,事情既然已经交给了聂灵素,她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而那一位宫嬷因跪地时间太久,膝盖已经青肿,下肢动弹不得。

聂夫人请了大夫为其诊治,正欲说两句客套话时,却被聂灵素给拦住了,只身上前与宫嬷道:“嬷嬷就好生休息几日,这些日子会派人来侍奉您,规矩就不用教了,我嫁的是王爷,不是进宫当奴才。”

说罢,聂灵素便带着聂夫人离开,聂夫人惊愕之余,聂灵素则道:“母亲,我要筹办一个大婚之前的答谢宴,您与父亲有什么亲友要请,不妨递了名单来,这一次,女儿要自己做主一回。”

林夕落出了聂府,则将名单递给了秋翠,“去挨个府邸通知一声,若聂家有请,他们必到!”

第四百五十八章 准备

尽管聂灵素借着林夕落的势头把身边教习规矩的宫嬷给摁在屋中休养身体,但皇后依然知道了林夕落前去聂府之事,更知道了她把自己派去的宫嬷给罚跪至不能起身。

皇后很生气,但后果却并不严重。

因为此时的肃文帝虽然病重卧床,可他几乎每日睁眼就问魏青岩的战况,同时也会召集几位重臣在此陪同商议,而且还不时的派人去赏赐林夕落与其子。

肃文帝的这种方式已经表明,他只要活着一天,就不允许有人擅自动魏青岩的家人,故而皇后尽管心中不满,却也只得将此事搁置心底,没有立即表现出来。

但皇后的这种做法让周青扬不能认同,更是在怀疑林夕落豁然去聂家是否有什么别的动作:“母后,林夕落那个女人心术很多,是否要派人去问一问,亦或盯住聂家有什么动向?”

周青扬是个严重的阴谋论者,他对任何人的亲近都绝不信是偶然亦或情分。

皇后皱了眉,叮嘱道:

“此时不可轻举妄动,动一发而引全身,你父皇虽不能起身,但其身边之人每日回报什么你怎能得知?该忍就要忍,不能在这时候再闹出事端而荒废了之前的铺陈。”

周青扬似是早知皇后会说出这一番话,即刻接话道:“就怕到时晚了。”

“再晚她也离不开幽州城,你还怕魏青岩不回来?只要你能堂堂正正的承继大统皇位,你便是一言九鼎的圣遵,一道旨意颁下,他若不肯率军归城交出兵权便是叛逆,魏青岩这个人做不出抛妻弃子之事,如若真做得出来,他就是个逆贼,这等人还有谁会跟随?”

皇后说到此不由得停顿一下。看着周青扬道:“太子要面观全局,不可呈一时武夫之勇啊!”

周青扬见皇后如此说辞,尽管心中不愿也得点头,“母后教诲的是。”

“那便去精心处理朝事。做一个贤良君主的姿态,对魏青岩征战一事也要全力支持,宫中之事有母后在,定能保平安无事,儿子,时间不会再有太久了…”

皇后的苦口婆心,周青扬却一句没有听进去。诉上几句“母后大恩万谢不辞”之后就离开了“祈仁宫”。

离开此地,周青扬仰头长呼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做得了他自己的主呢?

***

聂灵素很快便给林夕落以答复,她与二十日后便离开幽州前往西北婚嫁,故而五日后先备以一份答谢大宴,由她亲自出面主持,林夕落所提到的人她全部发了请柬,到时候一并接待。

林夕落对此算是舒了一口气。更多的事情都要在那一日再进行商议筹备。

魏青岩留下的事情是否能办的顺利,就要看那一日了…

青岩…林夕落口中哑声轻喃,想着那一晚他的豁然归来。想起那一晚的温存缠绵,林夕落的心底似喜似苦,若不是手中还有魏青岩留下的名单,她恐怕要当成梦一样。

这件事情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呢?林夕落前思后想,她觉得所有的事都已经筹备完毕,但惟独一件事她或许要用些心,那便是胡氏,她那位娘亲。

之前与林政孝相谈事,他们便已经说过,不会抛下他们单独离开此地。可如今魏青岩已经有了明确的表示,她看来仍需亲自与父亲母亲谈一谈。

想到父母,林夕落的心里更沉重几分。

这是亲情所带来的压力,温暖,更引人向往,故而她的心里格外慎重对待。

如今。她早已融入了这个家庭之中,融入了“林夕落”的角色,这一场梦,美好,圆满,即便如今仍有残缺之地,她要以自己的双手来争到底!

翌日清早,林夕落便带着小肉滚儿去了“景苏苑”。

胡氏自当是抱着小家伙儿喜欢的不得了,可如今这小子是能走能蹦能跑的,也不喜欢在人怀里扎太久,胡氏领着他还不足一会儿的功夫就累的浑身是汗,坐在一旁喝口水,感慨道:“老了,连孩子都哄不动了!”

“娘年轻着呢,怎能说老?这小子莫说是您了,在侯府多少个丫鬟嬷嬷陪着他都能累的一身汗,淘得很!”林夕落远远看着林政孝还手持一本书,欲给小家伙儿讲故事。

可刚递过去,小肉滚儿笑着就把书给撕了…

林夕落忍不住笑,连胡氏探头望去也笑着摇头,“你父亲这心比我还急,一岁的孩子,哪里听得懂他讲的之乎者也的。”

“可惜了父亲的书籍了,可都是他珍藏的宝贝。”林夕落说话间,就看林政孝一脸怨念的举着碎掉的书进门,“好好一本书就这样撕掉,唉,这孩子看来是个武将之才,不是文人的胚子啊!”

林夕落即刻让冬荷把书拿去粘一粘,口中道:“他这还差点儿才一岁的年纪,父亲也太急了。”

“哪里哪里,天诩还不会走路时,就特喜欢听我举着书将故事,而你…”林政孝停顿了下,“倒是在幼时没看出这一份…豁达的性子。”

说是“豁达”,其实就是“泼辣”,林政孝这当父亲的自当不好贬词来形容自己的女儿,那一副为难的模样让胡氏忍不住埋怨的瞪一眼,随即问起天诩:“他不知道怎样了?可有消息传来?”

提及林天诩,林夕落不由得沉下心来,欲把话题往正道上引了…

将屋中的丫鬟们全都打发下去陪着小家伙儿玩,屋中只有这父母与林夕落三人,胡氏心中略急,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夕落连忙摇头,“天诩无事,而是青岩这方有消息传来。”

她沉了片刻,才开口道:

“前些日子,他被皇上密诏回幽州城,只单人行马,与我也是只是匆匆一见便离开了,也幸好他走的及时,齐献王不足半刻钟就追来了,青岩欲让你们尽快的离开幽州城以保安危,因为…因为皇上的身子快不成了。”

林夕落说完,则连忙看了看二人的神色,林政孝似早有心理准备,胡氏满脸担忧,“可也不见得皇上不行了,我们就会出事吧?那你怎么办?”

“这也是以防万一,如今谁都不知是太子承位还是齐献王篡权,不管是谁,这城里恐怕都要有一阵子动乱。”林政孝接过话,也看向林夕落,“这件事我早已想过,可我们就是担心你。”

“是啊,虽说你不在眼前,可都在一个地儿,我这心里也踏实些,若离开了,心里就会悬着。”胡氏看着林夕落的眼神全是慈爱,“可你父亲也说起过,我们若不走,就会给你们添麻烦,娘这心里头可不知该怎么是好了。”

“娘!”林夕落忍不住扑了胡氏的怀里,胡氏怕她伤感,则笑着拍她,“娘都听你的,都听你的还不成。”

林政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其他人,“姑爷还有什么打算?他是否欲带走一批人?”

“是,”林夕落当即应答,“还有其他人我准备在聂灵素邀宴之时详谈,如今盯着我的人多,我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到各家去拜访,有一些人是定会跟着青岩走的,还有一些要说合一二。”

林政孝没有接话,而是独自沉思,胡氏则问起琐事,都乃聂灵素大婚以及魏青岩那日归来的状况。

林夕落知道她是惦记,也无遮掩的与胡氏详说那日情形,林政孝半晌便感慨一句:“…恐怕,这大周国会四分五裂了。”

“会吗?”林夕落对父亲的这种推断虽有惊讶,可仔细想一想这种安排,也或许有可能发生。

未来究竟会怎样呢?

与父母说合好,她们会借着聂灵素大婚之际,悄悄的离开幽州城,而林夕落只要与魏青岩通好了信,让他派亲兵来接便可。

日复一日,而对于忙碌不堪的林夕落来说却格外的快,转眼就已经是聂灵素邀宴之日,而她这一日便精心的准备,要与众人周旋一番。

林夕落带着众人离开了宣阳侯府,可一旁却还有一顶小轿停在角落当中。

其内的人乃是侯夫人。

花妈妈在一旁道:“五夫人已经走了。”

“她这阵子上蹿下跳的,也不知在忙乎什么?”侯夫人好似是在嘀咕,可花妈妈却知道,侯夫人心底的怒气很盛。

“好似是去聂府参加准王妃的答谢宴。”花妈妈刚刚说完,侯夫人便问:“三夫人与四夫人没去?”

花妈妈摇头,侯夫人脸色更沉,“她可是带孩子走了?咱们去看一看那小家伙儿…”

“应该是带着走了。”花妈妈心惊,却压抑住想要敷衍过去。

侯夫人冷道:“你都没去问怎么就知道她带了孩子走?怎么?如今连你也心向她人,不顾我这个老婆子的死活了?”

花妈妈低头,连称不敢,主仆僵持在此,侯夫人终归沉了片刻,开口道:“算了,回吧!”

花妈妈即刻命婆子们起轿,行步之间故意走慢了点儿,与她的贴身丫鬟低声道:“去寻五夫人,如若小主子在府里,让她必须带在身旁,要快!”

第四百五十九章 狠戾

尽管林夕落没有把小肉滚儿单独留在侯府中,可花妈妈派人去传的消息,林夕落依然心存感激。

花妈妈是个精明之人,尽管在侯夫人身边,可她做事向来甚有分寸。

起码,对待他们这一房人格外关照,亦或许也是她不能认同侯夫人的尖酸刻薄做出的弥补吧。

而花妈妈这番做法也没有料错,侯夫人回了屋中,单独派了其他的下人去“郁林阁”看小肉滚儿是否在,但下人们回话乃是跟随五夫人一同出府,侯夫人才就此作罢。

但花妈妈也明白,侯夫人已经开始不再完全的信任她,留了另外一条心了。

林夕落中途听完侍卫送来花妈妈的口信,不由得淡笑的撇了下嘴角,将心思收回全部集于稍后聂灵素的答谢宴上。

这是她如今最重之事,一定不能有半分疏忽。

聂府今日门外热络非凡,之前有人前来拜见,聂方启都以忙碌为由婉拒推辞,而这一次聂灵素亲自出面开答谢宴,自当有乐意投奔的人前来恭贺。

而其中又有林夕落发了邀约之人的名单,故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离正点开席的时间还有近两个时辰,就已有不少人陆续登门,林夕落到此地之时,聂府的庭院中已经有不少夫人们聚集此地。

聂灵素亲自前来相迎,二人寒暄几句,聂灵素则寻机会凑其耳边道:“您名单上的都发了帖子,如今来了大半儿,稍后会寻个机会给您单谈的空当。可就怕有人趁机插进去。”

“我自有办法,你忙好你的事即可。”林夕落拍拍她的手,二人心照不宣的对笑,而聂灵素便由聂府的人陪着去迎宾客。林夕落行至一旁的大书房中休歇,而冬荷与秋翠众人就在门口守着。

如今她就要在此地等。

聂灵素的帖子发给她们,林夕落也寻机会告诉这些人要今日前来。若真有心的话,自会在此时上来寻她,而不是林夕落要一一寻来相谈。

有心之人自会听从魏青岩的话,若三心二意之人,恐怕会瞻前顾后,不会立即前来。

尽管魏青岩把所有的名单都给了她,但林夕落却没打算一次全都说服。

愿意走的。她自然会客客气气的与她们商议对策,可若不愿的,她绑也要将这些人绑了去,至于他们离开之后是生是死,她林夕落则管不着。

尽管魏青岩没有多说。可林夕落能感觉出这些人能够发挥出的能力很大,若不能成为福陵王与魏青岩的正能量,那便死不足惜。

林夕落于纸上写下一个“噬”,并非是她心狠,而是她不得不这样去做。

因为她若不下这份狠心,或许死的便是她们,在生与死的对决前,谁还会在意“慈善”二字?

包括这大周国内,谁会被谁一口吞噬。都还没有确切的定数,何况是她们这些在边缘之人?

林夕落正在心中感慨着,冬荷敲门回禀:“夫人,有人来访。”

林夕落心中涌起笑意,果真与她所料不错,的确有人前来主动找她。

“请进来吧。”林夕落撂下笔。正视门口进来的几位夫人,一一引见绍介,全都是那名单上标注的官员家眷,林夕落请众人就坐,吃茶闲聊,却一直都没有说出正话题,而众人神色各异,俱都瞧着林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