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涵点点头。

于是宝香园新一代马房小厮,或者叫龟奴夏紫涵就这样新鲜出炉了。

家居生活 (一)

“今儿个姐姐我,我高兴,这个赏你!”那女子爬上马,随手甩给紫涵一块银子。

拍拍肩膀上的土,幸亏刚才那人不算重,盯着手里的银子,紫涵不由两眼发光,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有人给小费!本山大叔说得多经典,不怕钱多,就怕人还活着呢,钱没了。

想想自己三个人过的日子,这几天净喝粥了,喝的人肠子寡淡寡淡的,这点银子,应该能买些好吃的吧?

记得昨天回去报告柳先生,自己找到工作了,工作地点是在宝香园,不得不说家里的两个男人承受能力强。柳先生和床上的病号——那家伙估计是个哑巴,每天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从不说一句话,弄的自己现在都还没看清那人是圆是扁,两人竟然眼皮都没抬一下,连理都没理自己。

看看现在东方天色将晓,紫涵知道可以下班了,赶紧把马厩旁散乱的草归拢一下,又找了点清水洗把脸,夜里几乎都没怎么睡,虽然早习惯了熬夜,可这样的通宵还是很少的。

往左走几步,进了一条小街,通衢大道有其繁华热闹,僻静小巷却也自有其幽静可喜。但紫涵现在可没闲心去来个曲径探幽,进这个小巷,主要是昨天紫涵就闻到这里的包子味绝对的正宗,那叫一个香气四溢,那叫一个馋涎欲滴…擦擦嘴,不能再想了,再想,怕要口水三千丈了。

小店的人果然起得早,已经有热腾腾的包子出炉了。

“老板,来八个肉包子。”

卖包子的应该是一对母女,女儿有十五六岁,穿一件深蓝褂子,头发简单的盘了个髻,浓眉大眼的很有朝气,动作也很是麻利,很快取了八个包子给紫涵裹了,“好嘞,姐姐拿好。”

紫涵把银子递过去,心想也不知这银子禁不禁的花?

女孩接过一看,面有难色,“姐姐这包子五文钱一个,共四十文钱,我们刚开张,找不开的。”

紫涵大奇,“我这钱很多吗?”

“对呀,够我们家用半个月了。”

“真的?”紫涵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女孩看着紫涵笑得这样灿烂,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是真的,姐姐。不然你先拿走,明天再来给钱也是一样的。”

看那女孩子说得真诚,紫涵不由感慨,这古代的人真是淳朴,便也不客气,“我叫紫儿,”往大街的方向指了指,“在那个宝香园当小厮,明天一定给妹妹把钱送来。”

“我知道,”女孩冲紫涵挤了挤眼睛,“你唱的两只小蜜蜂真有趣。”

紫涵不由一个趔趄,看了一眼女孩,怎么现在觉得这丫头的眼睛充满了算计?!

紧走几步,拐进了一条大街,天色还早,但街上的人已经有了不少人,挑担的,赶车的,整理门面的,古往今来过的最实在的,吃苦最多的,都是些升斗小民,但每天这样简简单单勤勤恳恳,没有太激烈的爱恨情仇,也或许他们又是最充实的。

看见路边有个摊子,摆的好像是些钗子簪子之类的,突然想起柳先生好像只有一个柳木簪,一直带着,也没见他换过,那哑哥哥一直躺在床上,披头散发的,不如给他们每人买个簪子吧,也算是自己挣得第一份薪水的礼物。

又不觉内心酸楚,早打算好了,挣得第一份薪水要送老爸一个肩部理疗仪,老爸长时间坐着,老喊腰酸背痛;再送老妈一套名牌化妆品,让老爱臭美的老妈更神气…可这一切都只能是幻想了!

抬头看天,拼命地把眼泪眨了进去。

“小姐,想买什么?”老板殷勤的问道。

“要两个簪子吧,男式的。”

“给家里夫郎买的吗?我这有新到的南云玉簪,每枝仅要一两银子,小姐看看?”说着捧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来。

紫涵一看,大概有七八枝,紫涵一眼就喜欢上了两枝:一枝白色的,如一把小剑,雕工简洁明快;一枝绿色的,雕成祥云状,线条舒卷流畅。

摸摸兜里,这点银子还要买米呢,不觉有些迟疑。

那人看紫涵神色,知道紫涵已然动心,马上笑道:“小姐是我的第一个客人,我给你算便宜些,两个算一两半银子。”

前世买东西什么时候为钱发过愁啊,每次老爸总是怕自己不花钱,自己脑子里从没有节省的概念,看中了什么,刷卡就是,可现在…

紫涵觉得真是糗毙了,又按了按兜中的银子,觉得手心都是汗,鼓足了勇气,紫涵开口说:“半两银子。”

“什么?”

“我说半两银子,两个半两银子,我就买!”丢人就丢人吧,反正也没人认识自己,紫涵闭着眼睛大喊了一声。

那人变了脸色,瞧这丫头小小年纪,眼倒还真毒啊,“小姐再加点,一两三钱银子,不能再少了。”

紫涵也不走,就眼巴巴的瞅着那俩簪子,“半两,就半两。”

“一两二钱,姑奶奶,你多少让我赚个!”

“半两。”

那人一跺脚,“就当给你捎的,保本就行,别再说了,一两。”

紫涵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头都快低到地上了,声音虽小了些,却毫不妥协,“半两。”

那老板简直哭笑不得,合着这小姐除了“半两”再不会说别的了,挫败的叹口气,“好,半两,半两,给你,拿走吧,拿走吧。”

紫涵接过簪子付了钱,扭头就跑,跑了几步回头看看那老板,又不由觉得可笑,站在那里笑了好大一会儿才止住。

又拐过两条街,远远的看见那虚掩的破旧的院门,紫涵觉得一阵轻松,到家了。虽然是异世,虽然和那两个男人也不十分熟,但紫涵心里那已是个家了。

前世从没感到过孤单寂寞,爸妈宠着,弟妹爱着,虽然家里也算有钱,却也从没人排斥自己,朋友也好同学也罢,都是很喜欢自己的。来到这里,这么大个世界,却并没有一个认识自己,好几次,紫涵都是从梦中哭醒的,现在,不管怎样,总还有两个人,他们在等着自己回去,原来有人等着被人需要的滋味是这么幸福呀。

推开屋门,柳先生刚好把粥盛上,紫涵蹑手蹑脚走到背后,大喊一声,“柳先生,我回来了。”

柳先生继续有条不紊的摆放着餐具,紫涵嘟起了嘴巴,“不好玩,竟然一点也吓不住你。”真不知什么样的事才会让总是古井无波的柳先生变变脸色。

紫涵又跳到柳先生的前面,“我领薪水了,今天我们吃包子吧。”再掏出那枝白玉簪子,“送你的礼物。”又接着掏出剩下的银子,“我们的米钱。”

想想又不对,这世界恐怕买米面这样的体力活也得女人干吧?可怜自己上辈子被男人宠惯了,这辈子要反过来宠着男人,还真是不习惯。赶紧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你管家,钱交给你,哪有卖米的,你跟我说了我就去买。”

又拿起那枝绿云簪子走到床前,“送你的礼物。早日康复啊。”

什么事都做完了,才发现真的好累啊,真想马上找个床睡觉。

柳先生端起一碗粥,扶起床上的人,面无表情的一勺勺喂着,两人都冷冰冰的,却偏又做着一个喂一个吃的温馨事情,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和不协调。

那人忽然住了嘴,碗内的汤才喝了小半碗,顺着那人的眼光看去,柳先生不由也怔住——紫涵毫无形象的歪在椅子上,手里死死的抓着半粒包子,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的,却已经是睡着了。

柳先生放下碗,走过去从紫涵手中接过那半粒包子,又轻拍了拍紫涵的脸让她把嘴里的包子咽进去,然后抱起紫涵。突然发现紫涵背上的几个脚印,眼神暗了暗,呆站了一会儿,把紫涵抱到隔壁套间的床上,除去鞋子,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动作竟出奇的温柔。

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呀!紫涵睁开眼来,果然是穷人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那么累倒床上就睡了,那还有做梦的精力?第一次没在噩梦中哭醒,紫涵觉得神清气爽。

毫无形象的伸着懒腰揉着睡眼的来到外间,看见桌上有个陶盆,掀开看看是半盆粥,可是已经凉了。盆下还有张纸条,这个陌生的世界唯一让紫涵感到亲切的就是这里的字竟然和自己学的方块字大致相同,只是笔画更繁复些罢了。

“我有事外出,中午不回来。柳字。”

“中午不回来?那现在啥时间了?”跑到屋外看看天色,自己竟睡到这个时候了?怕都有下午两三点了,再一想屋里床上还躺着个病人呢,都这时候了,一定早饿了。

忙又跑到屋中,冲到床前,懊恼的说:“你饿了吧?怪不得同学都说我是猪,竟睡了这么久。我马上去把粥热热。”又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端着粥来到厨房,紫涵不由得啃起了手指头。灶也有,柴也有,锅也在,碗也在,可是该怎么做才能让柴烧起来?

抓起一把柴禾塞到灶膛里,找来打火石,“嚓”有火星,可柴为什么不着?继续,“嚓”,柴还是不着。

紫涵抹了把汗,不急,不急,想想柳先生怎么做的?

对了,先找些软的柴禾,放在灶膛里,再用打火石,谢天谢地,终于有火苗了。天呀,粥还没放进去呢。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终于把粥放进去了。

再看灶膛中火竟又熄了,又找了把软软的柴禾,再一次引燃,又放进去一些干树枝,唔,这次火应该不会熄了吧?

想不到自己竟还有做饭的天分,烧火这么难的事自己竟然都成功了,不错不错。紫涵不由有些沾粘自喜。

“哪来一股怪味?”紫涵站起来,使劲嗅嗅,那味道,好像,在锅里?!

忙掀开锅盖,紫涵目瞪口呆:不独饭糊了,怎么明明自己放进去半盆粥,现在却只剩下一碗多点了?

赶紧扒出灶膛里的柴火,也顾不上火星溅到手上,又急忙端来一盆水浇上去,看着厨房里的一片狼藉,紫涵才知道,自己做饭,还是没天分的。

洗了洗手,找出个碗来,小心的把上面完好的粥盛出来,倒了点尝尝,有点糊味儿,不过还好,吃还是可以的。

小心翼翼的端了粥来到床前,“喂,醒醒了,吃点粥吧。”

轻轻的扶起那人,先把那人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又拽过来一个枕头,让那人靠着,抬起头来,不期然竟望进了一双深绿的翠眸中。

紫涵不由倒抽一口气,床上的男子虽过分的消瘦憔悴了些,却绝对可以称得上天香国色!

一张鹅蛋脸,皮肤白皙如凝脂,弯弯的秀眉下一双杏核眼,薄而性感的红唇,两眉正中一颗殷红的美人痣。最勾人的还是那一双绿眸,好像采撷了这世间最纯粹的绿,注入那眼眸之中,让人为之沉迷而不自觉,但此刻那眼眸一丝迷茫后,便又回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和几丝邪魅之气!

家居生活(二)

紫涵怔了怔,只觉那人眼中荒原一样的死寂让人心里很是难过。

“我从没见过绿的这么纯粹、这么漂亮的眼睛呢!”紫涵不自主的想逗逗他,“我也不能总和你喂呀喂的,这么美丽的眼睛真像两颗猫儿眼钻石,我决定了,以后就叫你猫儿吧。”

那人的眼睛凉凉的扫过来,紫涵没骨气的赶紧改嘴:“谁让你不说自己叫什么,大不了我管你叫猫儿哥哥了,不许再讨价还价。”

那人低下头,一头乱发马上遮盖了上去,也看不清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紫涵把他的乱发拨开,看那头发乱糟糟的,都有些打结了。

“等会儿我烧点水,给你洗洗头吧。”

伸手碰了碰碗,还稍微有点烫,可病人好像不能喝太凉的吧?一手捧着碗,一手拿起勺子,“猫儿哥哥,你很荣幸的,由我这样一个美丽可爱、天真活泼、人见人喜、花见花开的美少女来喂粥,你可是头一个呀!”轻轻用嘴吹了吹粥,“连我老爸都没享受过这样级别的服务呢。”言语中突然有些感伤,紫涵有些恍惚。

那人抬了下眼,又很快低下眉来,遮住了一双绿眸,也隐藏了所有的情绪。

紫涵絮絮叨叨的喂完粥,进厨房洗了锅碗,往锅里添了些水,果然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这第二次烧火,就有经验多了。

很快烧开了一锅热水,紫涵找着脸盆,又抓了些皂荚,端了一盆水到得床前,“总统级别的服务,夏紫涵独门秘籍洗头术来也。”

也不理那人生人勿近的冰山脸,紫涵自顾自的轻轻把那人抱起,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就着凳子上的清水给那人揉搓。

是不是古代没有污染所以就连头发也得天独厚?

“哇,你的头发真好,就像一匹上好的缎子一样,放一根梳子,绝对能一滑到底,我要是有家洗发水公司,一定请你做形象模特兼广告代言人,我们俩一定都会赚翻了。”

氤氲的水汽下,那人的脸红扑扑的,水太热了吗?摸摸水,温度还可以呀。

伺候人的活,紫涵是从来都不擅长做的,给猫儿洗完头后,紫涵才发现自己腿上裤子早湿漉漉的了,扯过一条毛巾用力的帮着把头发擦干,然后又匆匆回屋换了件衣服。

拿了把牛骨梳子,让那人倚在自己身上,轻轻的梳理,突然想起一次看电视剧中就有梳头的镜头,记得看完电视剧,那美眉的脸蛋不记得什么样了,就记得那一头长及臀下的秀发了,好像那人梳头还溜着什么——

紫涵玩性大起,曼声吟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福又多寿;再梳梳到尾,幸福到百岁!”

把头发拢到一块儿,却怎么也无法挽成髻,拿着自己买的那枝簪子,紫涵真是咬牙切齿,本来想看看那人盘起发来会是怎生模样,看来只能作罢了。

摆弄了那人头发那么长时间,却还是任由头发散乱一片,看看那人任自己如何玩都毫无怨言,紫涵很是惭愧,“对不起啊,猫儿哥哥,赶明儿我一定学会挽发,给你收拾一个最帅的发型!”

也不待猫儿回答,就自顾自的跑了出去,“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上工了,柳先生应该也快回来了。”

紫涵不曾回头,也就没注意到后面猫儿轻轻勾起的嘴角。

“紫儿姐姐,你来了。”刚进宝香园,蓝儿就迎了上来。

紫涵揉了揉蓝儿的头,“傻孩子,一直在等我吗?”

虽没接触多久,紫涵却知道蓝儿还完全是个单纯的孩子,真难以想象,怎么会有父母那么狠心,竟舍得扔掉这么可爱的孩子。

据蓝儿说,他是四岁时就来到这个宝香园的,爹爹说是在灯市上拣到自己的,当时自己正一个人站在路上哭,爹爹便把自己带了回来。

“那会不会是灯市上人多,所以你其实是和爸妈走散了?”紫涵问道。

蓝儿却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爹爹说当时灯市已经散了,人都走没了。”说着,便不自禁的摸向胸前一个火焰状的项圈。

紫涵知道那一定是他父母留下的,便把蓝儿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蓝儿的后背,“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你爹娘也一定是没有办法,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放心吧,我会罩着,哦,保护你的。”

看紫涵有些难过,蓝儿忙说道,“姐姐我不难过的,对了,我还记得我应该是姓蔚,我的名字是叫做蔚蓝。”

“真的吗?这个名字真好听。蔚蓝,蔚蓝,你爹娘一定是觉得你像蔚蓝的天空一样纯净可爱。”

听着紫涵的夸奖,蓝儿羞红了脸,忙岔开话题,“姐姐,我给你拿了些绿豆糕呢,你尝尝,可好吃了。”

“真的吗?姐姐也最喜欢吃绿豆糕了,谢谢蓝儿了。”

“那我回去了,爹爹看见又会说我偷懒的。”

送走蓝儿,紫涵懒懒的走到马厩里,给牲口添了些水,其实这个活也不错,自己也不需要跑前跑后,只要把这些马儿伺候舒服就得了,就是不舒服又怎样?难道马儿还会对主人告状不成?偶尔还会有小费来拿,最妙的是,想偷个懒眯会儿觉,也没人发觉!

“又想偷懒,快起来。”耳边突然一声大喊。

紫涵激灵灵就坐了起来,又是那个女人!

这女人叫什么蔡二梅,不用想了,一定是上面还有个姐姐叫蔡大梅,是那个什么钱二的手下,也是上次那如爹爹找来的膀粗腰圆的几个女人中的一个。那钱二是这条街上一霸,几个女人则是被那什么钱老大派来帮着宝香园看场子收拾闹事人的。

可这些女人也不知吃错了药还是怎的,几次见到自己都没什么好脸色,还听见她们嘀咕什么“小白脸”“女人的耻辱”,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而这个蔡二梅尤其过分,一刻见不得自己闲着。

这不,又来找事了。

紫涵斜了蔡二梅一眼,又懒懒的躺下了。

“喂,叫你呢,没听见吗。”

“这里没有叫‘喂’的,您找错地了。”紫涵翻了个白眼。

“上工时间,谁准你睡觉了?”

“谁说我睡觉了,我正琢磨怎么把客人的马喂得膘肥体壮呢,你一嚷嚷,刚才想的全忘了,喂不好马,客人生气不来了,宝香园的损失你赔得起吗?”

“什么喂马,我站这儿这么长时间了,你都在睡觉。”

“我说你这人有毛病呀,我喂我的马,你看你的场,你没事儿跑马厩来干什么?你听那匹马说我没喂好它们了?不如这样,这马都在这儿吃着呢,您去挨匹问问,对,那马不会说话的,这样也行,我这儿还有拌好的料,您先尝尝?”

蔡二梅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指着紫涵颤呀颤的,“你也就是头猪!”

“哦,我明白了,前走五百米,右拐,有一堵墙,跳起来,不要客气,直接翻过去,墙根下有你的伙伴在等你。您请吧,去迟了,你那伙伴性命堪忧。好走,不送。”

蔡二梅很是狐疑,“我的伙伴,是谁?你怎么知道她有危险?”

“我也是刚知道的,爱信不信。”紫涵很是无所谓。

那蔡二梅慌忙往前跑去,紫涵撇撇嘴,一看就是个傻李逵,竟然在自己睡得正香时,叫醒自己,夏家上下没人不知道紫涵没睡好时的坏脾气——甜美可爱的乖宝宝,被人吵醒时马上变身为喷火恶魔。

那是个屠户家,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宰猪,那女人蹦下去,绑着的猪,满地的脏水,乱七八糟的毛皮,等那女人下去,那张扑克脸不知该怎样的精彩?!

紫涵嘴角噙着笑,慢悠悠的走出宝香园。今天出来的早了点,没几个人,也不知卖包子的母女起了没。

拐进那条小巷,惊喜的发现,那叶家小店已是热气蒸腾,包子都已进锅了。那次之后,这几天紫涵每天一早都要去买几个包子带走,和那开店的母女也熟悉了,那母亲叫叶永,很是忠厚的一个人,女儿叫叶飞鸿,好像还有个姐姐叫叶飞蓝,自己倒还没见过。

“姐姐你来了,包子马上就熟,你先坐会儿。”这叶飞鸿的一张嘴那叫一个甜,接触久了,紫涵才发现,这小丫头贼精贼精的,狡猾着呢。

“昨天让姐姐给宝香园的哥儿捎的包子,哥儿都怎么说呀?”

不过白送了自己两粒包子,就要自己兼职推销员,自古无商不奸,古之人诚不我欺也。

“哥儿说很难吃。”

毕竟年龄还小,叶飞鸿一下子就垮了脸色。

那叶永在围裙上搓了搓手,憨憨的笑着说:“没事的,没事的,鸿儿赶紧给姐姐包几个包子来。”

紫涵扯扯叶飞鸿的脸蛋,“骗你的了,哥儿们说很好吃,今天就会让人来订些。”

“真的吗?”叶飞鸿马上笑逐颜开。

“真的,比真金还真,你就等着数钱吧。”

回家把包子拿给柳先生,紫涵狼吞虎咽的吃了两个,就上床补眠去了。

夜里睡了会儿,这一觉倒没睡多长时间,睁开眼,房间内寂寂无声。

真是服了那两个人,一个是千年寒玉,一个是万年冰山,每次睁开眼来,紫涵都会想起一部经典的片子——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起来,穿好衣服,紫涵进入备战状态。有一句名言说得好,人活着必须要吃饭,但人并不是为了吃饭而活着,夏紫涵目前最伟大的人生目标就是,说自己的笑话,让那两个男人笑一笑吧。

家居生活(三)

紫涵精神抖擞的来到室外,哼哼哈哈的练习了一会儿跆拳道,便坐在院中做冥想状。

屋里的两个人看着老僧入定般端坐院中的紫涵并没有什么表示,却都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沉思片刻,紫涵用手敲了敲头,做了一遍小和尚一休的经典动作,“我知道了,就这样!”屋里的两人一个擦桌,一个闭眼,又回复了正常。

紫涵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哦,不是鸭绿江,是跨过门槛,卖笑生涯开始——

一把拽住柳先生的袖子,“先生,就这么大地方,您都擦几遍了,您看,擦桌水用来下面条都不嫌脏。坐下歇歇吧,我们说会儿话。”

抽出衣袖,柳先生掂起水桶,拿着抹布进里间了。

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明明自己拽的死紧的,人家怎么就这么轻易挥一挥衣袖不带一句话语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