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流氓!”一个人猛的从河中站起身,又猛地蹲了下去。

“啊!流氓!”紫涵只看见一个□裸的男子,一时又惊又怒。又觉脚下一滑,一个收势不及,就栽进了水里。

“这水好凉啊,我只不过想洗把脸,可不是想变成冰棍!”紫涵的心哀嚎着。突然又发现刚才男子站立的地方泛起一朵朵水花,心想,糟了,那人会不会溺水了?

忙奋力游过去,果然见那人正奋力挣扎,紫涵忙游过去,托起那人的腰,奋力向岸边游去,好不容易爬到岸上,紫涵早累得气喘吁吁,只觉浑身冰冷,牙齿不住咯咯打着架,再看那人,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丑陋男孩,只是闭着眼睛,脸色惨白,竟是昏了过去。

听到紫涵的惊叫,侍卫忙跑了过来,看见紫涵浑身湿透,哆哆嗦嗦的样子,赶紧扶起紫涵,又携了那男孩,火速回到庙中。

蔚毓凝看到只片刻功夫,紫涵就如此狼狈,不由吓了一跳,急忙把紫涵拉到火堆旁,又取来干衣,让人服侍紫涵换上。

紫涵让人赶紧给那个男孩检查一下。

有懂点医道的替那男孩把了把脉,:“太女不要担心,这人只是练功时受了惊扰,服一粒清心丸,只今夜稍有不适,明早便可无碍。”

“什么破武功吗,一定要跳到那么冰冷的水里去练,这人真有毛病。”紫涵嘟哝着。

半夜,紫涵起来小解,听那男孩在低低呻吟, “娘亲,娘亲,音儿肚子好痛,娘亲…”还伴有呜咽声。

不由心中一软,轻轻走上前,这还是个孩子呀,家里小弟也是这个年龄,每次有什么不舒服,也是这般老爸老妈姐姐哥哥的混叫一通。想着,便在那孩子身旁坐下,帮那男孩轻揉肚子,那男孩渐渐不再挣扎,紫涵的手也揉的越来越慢,不知什么时候,伏倒在男孩的身前睡着了。

世事茫茫难自料(一)

“啪!”紫涵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还没回过神来,小腹上又挨了一脚。

“大胆,竟敢对我们太…主子动手!”侍卫慌忙上前,把那人甩了出去。

“你这流氓,我,我,我一定要杀了你!”竟是那男孩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对着紫涵愤愤道。

“什么?我?又是流氓?我不过听你喊痛,好心帮你揉肚子,累了才不小心在你身边睡着的,我怎么就流氓你了?你一个大男人家,有什么好害羞的?要吃亏也是我吃亏好不好?”紫涵捂着火辣辣的脸,真是气极。

“你还这样说,你这流氓,我,我杀了你!”那男孩挣起身就要向紫涵扑去,被两个眼明手快的侍卫一把按到,竟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紫涵吓了一跳,“对也,这里是女尊国,貌似占便宜的是自己耶!”又见男孩气得吐了血,赶紧说:“对不起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昨天到河边只是因为听到了水声,并不知道你在水里练功,”又嘀咕道,“有毛病呀,那么冷的水;昨晚,我也是真的是听见你说肚子疼,才帮你揉的,你别多想啊,我不是流氓,真的,再说,你见过长的像我这样帅的流氓吗?”

阳光下,那男孩粗粗短短的眉毛,如两只丑丑的毛毛虫,却偏配着一双极为秀气的杏核眼,真是说不出的不伦不类,再配上星星点点的雀斑,右脸蛋上的那颗痦子,真是要多丑有多丑,不由又笑道,“你可千万别气啊,说真的,你这么丑的一个小屁孩罢了,我要流氓,也一定流氓我家的暖玉哥哥,有我那么帅的暖玉哥哥在,我对天发誓,绝没有也绝不会对你耍流氓。”

那男孩一听又气的要蹦起来,:“你才是丑丫头,我…”又摸摸脸,突然停了下来。

一旁的侍卫,还从没见过自家太女这般没风度,一下子全笑了起来。

紫涵不由仰头望天,以手抚额,以后说话一定要小心了!

空气中突然有兵器破空之声传来,只见两把明晃晃的剑交叉着飞到众人面前,那剑刺入庙中砖地,竟然一没至顶,只余剑柄上两个骷髅,大睁着空洞的眼睛。众侍卫瞬时分散立于紫涵的周围。

“红粉骷髅剑?”有人惊呼。

“我们姐妹俩已久不出江湖,竟还有人记得我们。”两声磔磔怪笑传来,随着声音进来一个身着葱绿衣衫头发束成奇形怪状的女子。

紫涵不由奇怪,明明是一个人,怎么有两个声音?又觉着那人的背好像有古怪,再仔细一看,这身材高瘦形似恶鬼的人,竟然是两个人,她们肚腹相连,应该是共用一个内脏的连体人!

“你们也是前往凌云山庄求亲的?”定睛睨了睨紫涵,“把她的人头留下,其余人可以离开。”又一转头,看见了那个男孩,“你?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也留下吧!”那男孩脸上神色惊恐之极。

“你们可知要拦截的是何人?”一侍卫怒喝道。

“什么人又怎么样?人若死了,什么样的身份又有何区别?”另一女人怪笑着,“姐姐,我看这样,”一指紫涵和那男孩,“这小丫头,我看着也挺对胃口的,不如留她一条活命,加上这个小子,我们一人一个,其余人,一律死!”

看到那女人看着自己时淫邪的样子,紫涵心里说不出的呕,前世今生何曾被人这样大喇喇的猥亵过?还是这么对怪物!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呀,这位大侠,噢,不对,二位侠女,小可久仰二位大名,仰慕之情如溧江之水,滔滔不绝,久闻二位威震大江南北,拳打天下武林,侠女威名传遍 天下,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紫涵摇头晃脑,说的唾沫横飞。

“你这个没出息的女人,就这么怕死?”紫涵身边的那个小男孩,气的直冲紫涵瞪眼。

“咕咕咕——”那红粉骷髅却发出刺耳的大笑声,一旁的侍卫听的直想捂耳朵。

“小丫头,算你识时务!既然我妹妹看上了你,也算是你的福分,就留你一条小命。”另一个声音阴测测的响起。

“侠女且慢,”紫涵忙一摆手,“鄙人还想再核实一下,所听有关二位的英雄事迹是否属实。”

“哈,还有很多有关我们姐妹的传闻吗?你且说来听听。”那妹妹不由兴味盎然。”

“我听说,二位曾有一次搬家,选了一处左面屎壳郎右面老母猪的风水宝地,”紫涵边说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

“姐姐,左边屎壳郎,右面老母猪就是风水宝地吗?”那个妹妹傻乎乎的问道。

紫涵续道,“听说结果,在你们到的第一日,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是自然,”女子一脸得色,“我们姐妹俩的地盘还没人敢嚣张。”

“是啊,当天就发生了惨剧,癞蛤蟆一见你姐妹二人,当场挥刀自尽,老母猪更是惨烈,一头撞到南墙上,当即血溅三尺,气绝身亡临终时念念不已,既生了老母猪,为何又要有红骷髅?”

“丫头找死!”前面那女子暴怒,飞身扑了上来。另一面之人还犹自喃喃重复,“奇怪,奇怪,癞蛤蟆会自尽,老母猪会撞墙,真有这样的事?”

紫涵边退边笑,“既如此,两位大侠一定是人称‘熏死癞蛤蟆,寒碜死老母猪’臭遍大江南北、上天入地之天下第一恶心怪物之恶臭鬼骷髅…”

庙外忽然传来“扑哧“一声乐,哄笑声中却并未有人注意。

紫涵说得意犹未尽,那红粉骷髅剑却早气的七窍生烟,恨不能把紫涵碎尸万段,听到此处,最后发话的女人才猛地反应过来,也不知会另一女人,合身就扑向紫涵,那女人一转过身来,吓了紫涵一跳,那女人面容狰狞丑陋,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处竟是一个黑黑的窟窿。

紫涵呀的叫了一声,捂着眼睛,做发抖状,“母猪大侠饶命,癞蛤蟆女侠息怒…”

那女人见此更加暴怒,也不和连体的另一恶女商量,径自向紫涵冲来,早有侍卫挡在前面,抖手发出了一把飞刀,正中那女人右肩,那女人却并不停顿,只把右手剑交到左手,仍然向前急冲。

另一个女人虽开始有点措手不及,却很快反应过来,手中剑刺出朵朵剑花,牢牢的护住了后方。

耳听得一声闷哼,一个侍卫被刺中不支倒地,也陪老弟看过枪匪片,可这样近距离的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血淋淋的倒下,紫涵还是一阵头晕,蔚毓凝拔出腰间宝剑,只是守着紫涵,并不上前。

面对这么多大内高手,两个人明显体力不支,后方的女人勉力举剑抵住两个侍卫的攻击,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蔚毓凝冷眼旁观场上形势,也不答言,只命令道:“不要停,杀了她们!”

众侍卫也不答话,只管手中不停使出各自的杀手,两个女人左支右绌,身上已有多处伤口。

“恶鬼在天!”女人突然大喝一声,这对连体恶人竟生生的原地拔起两丈多高,越过众侍卫的包围冲向了紫涵几人立足之处。

蔚毓凝大惊,飞身迎上,被那凶恶女子死死缠住,紫涵抬头一看,那一瞎眼女子已在眼前,那黑黑的窟窿正对着自己,身上鲜血点点滴落,恍若鬼魅,紫涵只觉得阴风阵阵,惊得连连倒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突听“噗”的一声,紫涵抬眼望去,竟是那丑陋男孩猝不及防之下被剑砍中左臂,跪坐在自己面前,眼看独眼女子另一剑也随之递到,那男孩转眼就要殒命剑下,不由头脑一热,猛地一把扯过男孩就地一滚,堪堪避过剑锋,刚长出了一口气,独眼女子却对紫涵刚才的嘲讽充满怨毒,竟拼着又挨了一剑,仍是直直的提剑朝紫涵刺来。那身影快如鬼魅,两人距离又极近,眼看紫涵紫涵再无可能避过!

“主子!”蔚毓凝的喊声无比凄厉。

世事茫茫难自料(二)

紫涵心里哀嚎,为什么做好事要有这样的报应?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破庙里吗?也不知死后可能回去原来的世界?

“啊!”却是那女子惨叫一声。紫涵睁眼一看,原来是那丑陋男孩,那男孩看形势危急,情急之下刺出一剑,恰恰插入女子尚且完好的眼中,那女子眼中鲜血直流,险些栽倒,一手拔出剑来丢在地下,另一手就要去抓男孩。男孩拼死挥出一剑,没想到竟能有此奇效,自己却也脱力跌倒。

紫涵慌忙一掌把男孩推开,自己也往一旁闪避,却陡觉身子一轻,低头一看,却正对上女子血窟窿一样的眼睛!

那女人已是目不能视,边惨叫连连,边胡乱捞抓,竟一把抓住了紫涵,极痛之下,两手使力,竟似要生生把紫涵撕成两半。,

另一女子听声音不对,急叫道:“妹妹,你怎么了?谁伤了你?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看那女子目不能视,众侍卫待要上前抢出紫涵,却又怕惊动了那女子,一时手足无措。

电光石火之间,一面遮纱帽身穿红衫男子,突然从天而降,一剑向那连体姐妹肚腹相连处切去,剑光过处,竟将那两人从中间剖开,把这连体姐妹分为两个!

瞎眼女子刚捞起紫涵,突觉臂上一麻,不由怪叫一声,抛下人来,肚腹粘连之处也同时被切开,可那女子竟似毫不知痛,只忙着四处寻找:“姐姐,姐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一侍卫上前一步,一剑结束了那女子的性命,那边女子突然失却了另一半身体,刚来的及痛叫一声,便被又一剑洞穿了身体。

红袍男子一声长啸,“原来还有高人在此——”一言未毕,人已飞出庙门,急奔而去。

出的庙门,那人加快身形,不多时,便追上了以身穿宝蓝长衫为首的数个男子,边笑边冲那蓝衫男子一拱手道:“已然处置了那红粉骷髅,幸不辱命。”

蓝衫男子微微颔首,并未答言。

“那红粉骷髅好像也是那人的人,这样会否惹得那人发怒?”

“红粉骷髅敢招惹我们焰宫,这样还算便宜她了!至于那人,无耻鼠辈罢了!”蓝衫男子冷哼一声。

“不想我焰宫也有救人的一天。”一旁男子有些好笑,“倒也是那庙中之人的福分。”

“此话不然,”红袍男子皱眉,“庙中人也不知是何来历?不独身边侍卫全是高手,而且暗处应还埋伏有其他高人。”

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家主年轻虽轻,倒有几分意思。”

另一男子嗤笑道:“什么人能让追魂使笑成这样?”

红袍男子却毫不理会那人言语中的嘲讽兀自笑个不停。

蓝袍男子却脸显不愉之色,猛地扬起马鞭,几个人再不停留,绝尘而去。

待得紫涵追出庙门之外,抬头处,那还有那人半分影子?

看着眼前断成两截的尸首,紫涵只觉一阵烦呕,蔚毓凝忙上前一步扶住。

蔚毓凝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刚才太女被人家抓在手中又举过头顶,自己真是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幸而太女未伤分毫!

刚才那红衣男子也不知什么来路?既然帮了自己等人,应该是没什么恶意的;可那人言说还有高手,也不知是谁?

众人收拾一番,便继续上路,人不但没减少,反而又多了一个——那丑丑的男孩先是练功出了岔子,刚才又勉力打斗,现在竟然还晕厥未醒。

紫涵叹口气,算了,全当自己日行一善,这么小点的孩子,自己总不能把他撇下不管,就先带上吧。

车子颠簸了些,那孩子的头便随着车厢而左右摇摆,头便不时撞到车板上,看那孩子因为痛苦而有些苍白的脸颊,紫涵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坐了过去,罢了罢了,这可是西陵的花朵,总不能这样眼看着这朵花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被撞倒挂掉吧?

小心的把那男孩的头安置在自己的腿上,自己不由也有些疲累,不片刻,竟也渐渐坠入了梦乡。

“主子,主子。”车外有人轻唤。

紫涵猛地睁开眼来,正对上一双黑漆发亮的眸子,却是那男孩不知何时竟已是醒了。

紫涵一激灵,猛地举起了双手,“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准和我动手。”身子又猛地往旁边一侧,男孩猝不及防,头“浜”的一声磕在木板上,不由疼的呲牙咧嘴,“你这该死的女人,竟敢这样对本,我!”

“我比较怕疼的,你要是再来一巴掌,我可是吃不消。”

紫涵有些讪讪的,能怪自己吗?早上那巴掌,现在脸上还觉着火辣辣的呢!

男孩气急:“真是没用的女人!至于这么怕痛吗?”

“有用的女人就不怕痛了吗?真是!不然让我打你一巴掌试试?”紫涵嗤了一声,又看到那男孩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忙赔笑,“我说着玩罢了,说着玩罢了,想我英雌大女子,顶天立地,这点小痛算得了什么!对了,我叫紫涵,你可以喊我涵姐姐,以后由我罩你,你想横着走都没人敢反对。”

“什么姐姐,稀罕!”男孩哼了一声,却也不再言语。紫涵稍事收拾,扶了那男孩慢慢下车。

“我叫清音。”那男孩一副施舍的样子。

“什么?”紫涵一愣怔,看那男孩又要瞪眼,赶紧奉承,“好名字,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不错,不错。”心中不由哀叹,真是个难缠的小魔星,也不知是那家宠坏的孩子。

车子停在一家繁华的酒楼外。早有伶俐的店小二上前接过马车,送到后院。

越往南行,天气便愈是暖和了,街上人来来往往,大多竟已卸了厚厚的冬衣,换上各式暖衣轻裘,配上腰间斜跨的宝剑,看着颇为养眼。咦,怎么这街上竟有这么多武人打扮的劲装女子?

蔚毓凝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上前一步,吩咐掌柜的,“给我们准备几间清净的雅间,上房我们也包下了。”

掌柜的却有些面色为难:“客官,实在对不住,上房已经没了,其他房间倒也干净,不知客官…”

“就这里吧,那那么多讲究。”紫涵笑道,“看你们镇子不大,生意倒不错。”

“那是,”掌柜的一脸骄傲,“这方圆几十里地,还没那家酒楼能比得上我们这儿。”

“你们这儿的人一定尚武吧?不然街上怎么这么多练武之人?”紫涵状似无意的道。

“那些子人都是前往凌云山庄求亲的,客官难道不是去求亲?”掌柜的很是诧异。

“哦?哦,是的,我也是听说有这么回事,想去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么个福分。”

那掌柜瞧到紫涵扶着的那个丑丑的男孩,心想,娶得这样的夫君,怪不得…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了!”感受到掌柜的眼光,男孩斥骂道。

紫涵不由苦笑,还真是一条小喷火龙!

身后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蹄声在店门外戛然而止。

“掌柜的,给我准备一间上房。”声音很是爽朗。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客房已满,客官还是去别家问问吧。”掌柜的陪着笑脸道。

“什么?”那女子的声音猛地拔高,“真是他爷爷的,跑了几百里,到了你这店,你却跟奶奶说没房?”

“客官,小店真的住满了,您还是再到别家去吧。”那掌柜的虽小心翼翼的赔着不是,却坚决不松口。

“掌柜大姐,您看看我这一身的灰尘,实在是累死了,您就帮帮忙,匀一间给我吧。”来硬的不行,女子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不是小的不让客官住,实在是客满了,您还是再往别家看看吧。”掌柜的耐着性子道。

女人猛地扯住掌柜,“实话跟您说,本来想省点钱的,其他店我都问过了,都满了,连马厩里都住人啦,所以今天您要不给我安排,您就甭做事了。”

那掌柜使了使劲,竟一点也挣不脱,不由大急,“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紫涵看了不由暗暗好笑,看那掌柜身高体壮,怕不有二百多斤,那女子看起来身材瘦弱,却扯得那掌柜动不了分毫,看来是有些功夫的。

便上前一步笑道:“好了,这位客人就不要难为掌柜了,我定的房间多,匀给你一间就是。”

“一看就是败家女,不然定那么多房间干吗?”女子却并不领情,嘴里嘟哝个不停,抬起头来,看见紫涵面容,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世事茫茫难自料(三

一行人用了饭,便都各自歇下,紫涵回到房里,却有些睡不着觉,便推开了窗户,任屋外有些寒意的空气涌入室内。抬眼望去,东边的天际不知何时已挂上了一弯新月,几颗寂寥的星子落寞的点缀在一旁,这样的时刻,也不知暖玉哥哥在做些什么?

突然有隐隐约约的箫声传来,先是极欢快,莲叶田田,碧水无边,两个小儿女掬水弄月采莲嬉戏;片刻后箫声又陡地变得浑厚,透过箫声仿佛能看见少男少女泛舟水上,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说不尽的旖旎风光;紫涵不由沉入其中,突觉乐声又转而大气,少年壮志凌云,告别爱人,仗剑江湖;一个傲然的高音之后,箫声却一变而为深沉哀怨,说不尽的缠绵,诉不完的情伤:少年鲜衣怒马功成名就,衣锦归来,却发现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少女的笑靥却正为另一个人如花绽放,徒留少年望月惆怅,却再也唤不回心爱之人远行的步履…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有多少人拥有时不知珍惜,或为名或为利,总想追寻那天边彤云的无比瑰丽,以为只有远处的山水才能让自己的心找到静谧,只待有一天,太久的分离冲淡了曾经的浓情厚谊,才知道,原来那幸福之花早已在自己的身边开遍,自己竟早已错失了原用生命去交换、即使给自己一个世界也绝不愿失去的美丽!人呢!为什么总要在失去之后,才学会反思?!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慢声吟出这首词,眼前好象有猫儿绿眸的深情,又好像有暖玉哥哥凤眼微挑的温暖…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哈,哈,哈,原来我竟然忘了回头…”

忽然有女声传来,那声音似笑又似哭,紫涵一惊,侧耳倾听,却又什么也听不到了,连箫声也歇了,四周又重归寂静。

“天已大亮了,不要再睡了。”好像是那臭屁的清音的声音。可能是昨夜睡得晚了,自己竟一觉睡到天大亮。懒懒的直起身,忽听门一响,然后是一声惊叫:“你你你,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穿好衣服!”

自己有穿内衣好不好?况且,最重要的是,不告而入的人为什么是一副被欺负了占了便宜的样子?!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

洗漱已毕,紫涵出了房门,迎面正碰见昨日那女子,女子洗去满面的风尘,倒也算得上俊朗。

那女子猛地盯着紫涵看了几眼,又展颜一笑,“你这女娃,虽然有点酸里吧唧的,不过,还算对我胃口。给你个面子,请我吃饭吧。”

说着上前一把拖起紫涵就往楼下走。

紫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那女子扯着到了楼下,原来被人看得顺眼就要请吃饭吗?这是哪家的王法?蔚毓凝等人见状也赶紧跟着下了楼。

那女子眼一瞪,“我只说和你家主人吃饭,可没说你们也可以跟着。”

蔚毓凝待要反驳,可看太女正在那人手中,没奈何只得忍气吞声带了众侍卫去了相距不远的另一张桌子。

虽被那人紧紧抓着,紫涵却能感觉那人并无恶意,便也就听之任之。

“小二,拣你们的招牌菜给我上一桌来,”女子甫一坐下,就吆喝道,又冲紫涵一指,“钱记到我这位小妹妹账上。”

小二有些发愣,心说没钱你充什么老大?便只看着紫涵不做声。

“这人脾气虽古怪点,人倒也爽快,罢了,看来自己这冤大头是当定了。”紫涵想着,冲小二点点头,“就照我这位姐姐说的做好了。”

小二方唯唯的退了下去。

正是饭时,酒楼中甚是热闹,饭食不多时便端了上来,虽是小镇上的一个酒楼,菜肴倒也丰盛,不片刻,便摆了满桌,只见八宝芙蓉鸭色泽金黄,鱼香熘肝尖香飘满屋…各色菜肴,不一而足,虽不如宫中式样繁多,让人看了倒也食指大动。

紫涵刚要动筷子,忽见清音别别扭扭的从楼梯上慢慢挪下来,这小屁孩,还在害臊呢!忙站起身来,招呼道,“清音,来这里坐吧。”

清音哼了声,还是走了过来,挨了紫涵坐下。

那女子也不搭理紫涵清音两个,只管放开了大吃,如风卷残云一般,不片刻,面前的盘子便空了一个。紫涵二人看得简直目瞪口呆。

“掌柜的,收拾一桌上好的席面,要带走。”一个有点熟悉的男声传来。

整个一楼却忽然静了下来。

“这酒倒好喝,你先尝尝吧。”一个粗噶的女声响起。

紫涵回头一看,正看见一个女子端了杯酒淋淋沥沥的冲着一个红袍男子当头浇下,还夹了一筷子菜兀自往那男子嘴里塞去。

男子猝不及防之下着了道,不由又羞又怒,反手一掌,只听咔嚓一下,却是那女子的倒酒的手被折断了,男子又飞起一脚,女子便直直的倒跌了出去,连着砸翻了几个桌子方才停了下来。

“姐妹们,焰宫的妖人,大家一起上,杀了他。”女子疼的直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