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很多劲装女子刷的抽出剑向那男子逼去。酒楼内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有胆小的客人,已是悄悄的缩到了桌案后面。

“掌柜的,俗话说好女不和男斗,这以众欺寡,以女欺男,难道就是你们镇的风俗吗?”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淡然的女声突然响起,除了紫涵对面仍在大吃的女子,其余人却不由均是一愣,顺着声音望去,却是一位容颜秀美若男子的女子,不是紫涵,又是那个?

“饭可以多吃,话不要多说,你 知道他是谁吗?邪教妖人罢了,武林正道人人得而诛之,你一个刚断奶的小丫头片子,管的倒宽,小心姑奶奶打得你连你爹都不认得。”一个女子回头恶声恶气的道。

蔚毓凝连同众侍卫刷的就站了起来,却被紫涵止住。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正也好,邪也罢,不过一念之间罢了。你说他是邪,敢问正道大侠们,各位看见他为非作歹了?他杀了何人?害过哪位?各位若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紫涵便信了他是歹人,若不然,这正邪恐怕就要换换了。”

那红袍男子被众位女子层层包围,却也夷然不惧,此时看紫涵侃侃而谈,便施施然立于当场,端的是兴味十足。

堂内众人却面面相觑,只从其穿着打扮看出是焰宫中人罢了,至于说他有哪些恶行,谁会知晓?

紫涵冷冷一笑道;“所谓正派中人,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一些惯会无是生非、栽赃陷害、以众欺寡、恃强凌弱的人罢了,说出去恐怕会让各位师门丢尽脸面!”又仰头打了个哈哈,“白道果然是正义的,对了,照这样打法,也一定会是无敌的,鄙人今天真是领教了。”

那些白道中人一个个红了面皮,还从来没有给人这样当面羞辱过,一个女子再也忍耐不住,冲上前对着紫涵就挥出一拳,紫涵身后侍卫早已忍耐多时,见此情景也不答言,一跃上前,以拳对拳,只听咔嚓一声,女子手臂竟被生生折断!蔚毓凝领了其他侍卫刷的围绕在紫涵身周。

那一干女子见自己人吃了亏,本是鼓噪不休要冲上来,可再一看紫涵身后站的那一排护卫,个个气度不凡,而且人数不少,只看刚才那护卫一拳竟就击败了己方之人,真打了起来,自己恐怕也绝讨不了好去。

为首女子瞪着紫涵,狠狠的打量片刻,恨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言毕扶起那受伤女子,狼狈离去。

掌柜的看要打起来,早吓得躲了起来,此时见众人散去,方才抖抖索索的从后面出来。

紫涵站起来,冲那男子一拱手,“昨日承蒙兄台相助,紫涵有理了。”

“你就不怕,那些正道中人找你麻烦?”隔着纱帽,看不清男子表情,“我只是奉主上命令要杀那恶人,至于救你的,你身边卧虎藏龙,那需要我出手?我不过是一定要那人死在我手里罢了,救你没救,原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

说完提了掌柜奉上的食盒纵跃而去。

“对也,那些正道之人,盘根错节,像武侠小说里说的那样,发出什么江湖通缉令,那自己这条小命可就岌岌可危了!看那男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并不把一干人等放在眼里,早知道这样,就不强出头了。”紫涵心下懊恼,便推了面前饭食,站了起来。

“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些正道中人说不定真会找你麻烦呢!”对面女子吃的满嘴油腻,瞟了紫涵一眼,一副欠扁的样子,“不过,你这小丫头,倒有几分胆色,真是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就算我付你的饭钱吧。”

最毒妇人心

某茶寮。

“要这个吗?”一个一脸雀斑,脸蛋上还长了颗痦子的丑丑的男孩笑着问一个满脸病容、面黄肌瘦、脸上堆着厚厚的黄斑,以致眼睛显得特别小的、不知名的、看着已经人近中年的丑女人。

一旁坐着的茶客悄悄往后挪了挪——见过丑的,没见过丑的这么瘆人的,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呀。

女人狠狠的瞪了一眼男孩,一把抓过点心,泄愤似的塞进嘴里,咬牙切齿的咀嚼着,男孩一扭脸,“扑哧”一声又笑倒在桌子上。身后站着的众多护卫,却一个个寒着一张脸,可眼角却都在可疑的抖动着。

女孩环视左右,猛地做了个鬼脸,一旁的茶客一哆嗦,一声“鬼呀”到了喉咙口,却又慑于那些个护卫的威势而生生的咽了下去,终于哆嗦着放下几文钱,蹒跚着爬上一匹马,头也不敢回的跑了。

男孩笑的直打跌,边抹泪便道:“那人好手段,果然人见人厌、狗见狗嫌…”

女人气的瞪圆了眼睛,咿咿呀呀指手画脚,却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

蔚毓凝赶紧上前,“主子,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不错,那个气的简直要发疯的中年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紫涵。

原来,当日紫涵出面替那男子解围之后,对面女子洋洋得意,自夸说自己易容之术天下无双,经过自己的整治,别说是仅仅一面之交的那些人,便是亲爹娘对面都不会识得。

紫涵只听得心驰神往——若学会那人易容之术,自己要做八十老妪也好,潇洒公子也罢,或儒雅或威武,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自己终于可偿做个前面女郎的宿愿了,当下就虚心求教,准备苦心钻研一番。

谁知那女子却仰天大笑,“何须那么麻烦,你想变个模样,只须服我一颗药丸即可,那里需要那许多劳什子。”

说着便掏出一个瓶子,倒出几粒药丸来。

“多谢这位大姐的美意,只是我们本非武林中人,相信那些白道中人也并不全是是非不分之人,所谓改头换面、藏头露尾之事也大可不必。”蔚毓凝忙上前拦阻。

知道蔚毓凝是为了自己好,紫涵冲蔚毓凝微微点了下头。

很小的时候,妈妈便教过紫涵,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这非要倒贴的便宜姐姐,仅仅是一饭之缘,自己怎可随便接了?

“吃药就可改变容貌吗?姐姐不要怪罪,紫涵真的不敢相信哦,姐姐还是教紫涵怎么易容吧!”

对着紫涵明媚的笑靥,女子有一瞬间的恍惚。

看紫涵如此信赖自己,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女人拍了拍紫涵的肩膀,又示威似的瞪了一眼蔚毓凝,“果然我的眼光不错,某家平生最厌烦说话曲里拐弯一肚子曲曲道道的人,还是小妹妹对我胃口。”

突然面色一凝,“我说妹子,你是不是和红粉骷髅动过手?”

紫涵很是惊奇,“姐姐怎么知道?”

“而且你一定说了什么那对怪物不爱听的话吧?”

“啊?”紫涵的眼睛睁得更大,这人难道会未卜先知?

“别这样瞪着我,”看着那睁得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女人的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柔情,“你看看自己的左臂,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

紫涵将信将疑的卷起自己左边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腕,仔细瞧去,不由大吃一惊,自手腕而上竟隐隐约约有一条红色的直线!

“若我猜的不错,这是红粉骷髅的独家秘药‘百日红颜泪’,红粉骷髅平生性好美色,却最是痛恨别人谈论她们的长相,”又仔细的上下打量紫涵,“就我家妹子的容貌,一定是那对怪物说了不中听的话,你们两家动了手吧?”

紫涵不由大为敬服,这人竟说的宛如亲见。

蔚毓凝却已是满脸惶急,那红粉骷髅已死,这毒自己竟也从未听闻!

女人冷冷一笑,横了蔚毓凝一眼,“一些子饭桶罢了,这么多人竟还保护不了我这妹子!”

蔚毓凝大为恼怒,可也知道那女子既如此说,必有救治之法,只得忍下这口气,陪着笑脸拱手道:“是蔚某小人之心,还请大侠大人大量,为我家小姐诊治。”

女人却抬头向天,并不答言。

“‘百日红颜泪’?名字倒挺雅致。”紫涵忙打岔道。

“名字是否雅致我不知道,可这毒却最是凶险,此毒最是无声无息,中者初时不过略感倦怠,稍候容颜便会日渐衰老,百日之中,任你绝色红颜也只能转眼间化为鹤发橘皮,待红线延伸至心脏,全身肌肤便会寸寸脱落,可大多中毒者并不是疼痛而死,而是不堪容颜尽毁之苦而自寻短见!”

蔚毓凝只听得脸色煞白,紫涵却仍是笑眯眯的。

女人很是奇怪,“你这丫头倒胆大,竟是一点也不怕?”

“姐姐既这样说,一定有救治的方法,紫涵有人撑腰,怕他何来?”紫涵大大方方的说。

女人不由失笑,放下手中几粒药丸,“此五颗药丸,当可保证妹子毒性尽去,不过毒已内侵,服此药后,毒素会集中到脸部及喉咙等处,妹子会暂时失声,脸部也会若中年女子,倒也可达到妹子要求的易容效果!”

一个“果”字出口,人已退至门外,竟是翻身上了坐骑,绝尘而去,随着风声远远的又传来那人的长啸,“此药每五日服食一粒…”

蔚毓凝拿了那药丸在手中,只觉清香扑鼻,却仍是不敢让紫涵就此吃下,只说那人实在来历不明,这药丸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人难道是鬼医鲜于子枫?”侍卫中有人禀道,“听闻那鬼医医道之高已到鬼神莫测境地,但此人性情怪异,亦正亦邪,什么时候医人,医什么人,全凭一己之喜恶,看那人做派,倒颇似那鬼医一贯行径。”

“鬼医吗?”紫涵喃喃,那人总爱凝望自己,是要透过自己寻找谁的影子?自己身边,谁又会和这样的江湖奇人有瓜葛?

服食了女子留下的药丸,紫涵实在大受打击,怎么也没料到,那毒竟霸道至此——自己竟瞬间容颜老去,宛若中年之人,喉咙中无论如何努力,竟都无法发出声音来!

蔚毓凝慌忙让人请来小镇上最富盛名的医者,直到那大夫再三验证身上毒确实得到控制,才算稍稍放下些心来。

这药丸果然可以易容,人变成这个样子,当真是连亲爹也认不出来吧?

长叹一声,紫涵放下手中的茶盏,未来二十五天内,自己就要换成这副面孔了吗?还真是一件让人万分郁闷的事情!

寺庙惊魂

越往南行,天气便日渐煦暖,虽还未杂花生树,却已是草长莺飞,更有几家新燕不辞劳苦,衔来软泥精心营造自己的新巢,为又一季的新生活而幸福的努力。

紫涵躺在车中,却仍是脸色灰败——这么美的景色,自己却毫无心情欣赏!从早上起就觉得内心烦呕,实在是不舒服之至,而那些人见到自己时,看怪物一样的眼光,也实在让紫涵没了领略美景的性质——别人都是出来踏青赏春的,没得自己出来,影响别人的好心情。

看出紫涵心情不好,清音今儿个也格外乖巧,竟是破例一点也没有嘲笑紫涵,只是低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涵抬眼瞄了下清音,那孩子的表情竟有些凝重,貌似越往南行,清音便越是不安,这几天甚至都有些强颜欢笑了,这孩子也不知有什么心事?

突觉内心又一阵烦恶,紫涵直起腰来,马车好似停了下来,紫涵张嘴想问有什么事,谁知竟是“哇”的呕了一口血出来。

“快来人!”坐在对面的清音吓了一跳,忙扒在车窗上冲外面叫人,自己手忙脚乱的帮紫涵擦拭衣襟上的血。

蔚毓凝抢步上前,一把拉开车门,见此情景大惊。

紫涵吐出一口血来,只觉胸中烦恶好像减轻了些,便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惊慌。

蔚毓凝仔细看去,发现紫涵脸上灰败的气息好像少了些,人也精神了点,又忙接过清音手中染血的帕子,发现上面的血竟是闻着有些腥臭的黑血,料想这定是那人的药丸逼出的体内的毒素,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主子安心,这血吐出来倒不见得是坏事,那人的药丸倒也灵验,竟是能逐渐把主子体内的毒素给逼到一处,这样呕吐过后,主子心里是不是舒服些了?”蔚毓凝轻声道。

紫涵微微点了下头。

“前面有一座寺庙,看着倒也干净,不如我们稍事歇息后再上路。”

寺庙名唤“南华寺”,人来人往,竟很是烟火鼎盛。

寺内主持看来者是一群女客,便只说后院厢房之中皆为男客,让人领了她们到偏殿中暂时歇脚。

蔚毓凝又问那主持要了些斋饭来,紫涵吃了两口,却是毫无胃口,便闭了了眼来休息。

半晌,觉得舒服多了,紫涵便让蔚毓凝准备启程,这儿离溧江已是不远,还是快些赶到那里是正经。

要启程时才发现,清音却不知跑去哪里了。

“主子,我们…”

这个小鬼头,一刻也闲不住,八成溜哪儿玩去了,紫涵摇头苦笑,示意蔚毓凝再等片刻。

偏殿内忽然进来几个女子,一个个腰悬宝剑,神情傲慢。

“我家公子在正殿进香,几位若无事,还请留在这里,莫要惊扰了我家公子。”

几个女子看了紫涵等人几眼,一言说毕,也不停留,又很快退出殿门。

上个香还要造出这等声势,这江南的世家公子倒比那京城王孙还要尊贵!紫涵心里暗忖,自个反正要在此等人,留在这里倒也无妨。

“何人大胆,竟敢擅闯庙门。”一声冷斥突然传来。

“擅闯?难不成这庙是你家的?小爷我要进便进,与你何干?”却是清音的声音。

这个小祖宗,又要惹事了!

紫涵忙走出偏殿,正看见清音冷着一张丑丑的小脸,气嘟嘟的便要往里闯。

那人看也不看清音,只轻轻一带,清音便一个踉跄,手中的布包拿捏不稳,直直的便飞了出去。

顾不得和那人理论,清音飞身扑上,堪堪在身子落地之前,接住了那布包,那布包还是散开,有一些红艳艳的果子洒落地上,被清音的身体砸成了烂泥。

紫涵忙上前扶起清音,咿咿呀呀的比划着,“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嘴馋,不就是几粒果子吗,用得着这么拼命。”又从怀里掏出手帕,帮着擦拭那沾了红红的果汁和着泥水的小花脸。

清音反手把布包塞在紫涵手里,粗声道:“你吃,止呕吐的。”自己却抽出宝剑,回身就向那害他撒了果子的女子扑去,只是脚步好像有些踉跄。

紫涵先是一惊,明白过来又不由很是感动,这小家伙,原来这果子是找了来给自己的,枉自己还以为是清音贪吃!

那女子也有些尴尬,自己只轻轻用了些力,哪知这男孩这么不禁推!又看见偏殿众人迎了出来,知道人家是一起的,自是比自己要先到,被自己拦在庙外果然毫无道理,面对清音的攻击,便只是躲闪,并不还手。

紫涵不由苦笑,这个清音还真是不肯吃亏!自己这个外行人都看出来了,那人功力不知要高过清音几倍,看来是存心退让。

紫涵冲着清音比划了几下,示意清音快回来,可清音却理都不理,没奈何,只得看看蔚毓凝,示意她去把清音给拉回来。

清音原也是赌气,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争着抢着讨好自己,那像这个女人,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巴巴的给她找止吐的果子,还要嘲笑自己贪吃,笑话,这世间还没有自己想吃而吃不到的东西呢!

打了这么久,竟然连那人衣裳角都沾不到,清音不由气馁,又看紫涵脸上表情,确实很是担心自己,便狠狠的剜了那躲闪的女子一眼,任蔚毓凝把他拉到一边。

噘着嘴,清音满脸的不耐烦的回到紫涵身边。

看清音走进,紫涵忙讨好的冲清音笑了笑,对面的女子不由一颤,这女人笑的,好丑!

这种情况见得多了,紫涵早已是毫不在意,只管上前一步,想要接住清音,却突觉清音走路的姿势好像有些别扭。

紫涵不由眉头一皱,不由分说,一把卷起了清音的裤管,只见那细细的脚脖处,早红肿一片。

“这是怎么弄得?”紫涵比划着指指脚,抬头心疼的看了清音一眼,又低下头去轻揉那脚脖。

清音突然被抓住脚脖,本要发怒,被紫涵看了一眼,便忽然觉得怎么也吼不出来了,只讷讷的小声说:“那些果子生的地方蹊跷了些,刚才又摔了一跤,不过不碍事的,只是稍稍扭了一下。”

什么稍稍扭了一下?都肿成这样了!紫涵抬头,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清音,回头示意蔚毓凝,早有侍卫从所带行李中,取出贴膏药递上来,紫涵不由心中一暖,暖玉哥哥还真是心细,恐怕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给自己装了来吧?

非常轻柔的给清音贴上膏药,又放下裤管,自己回身从行李中拣出双软些的鞋子来,帮着清音换上。

对面的女子已是目瞪口呆,这么会心疼儿子的娘还真没见过,可您再怎么心疼儿子,换鞋这么私密的事也不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吧?

蔚毓凝众人却对太女对男子的温柔体贴早已是见惯不怪,早就能坦然接受了。

清音的头却早已是几乎要低到地上了,一张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紫涵却一点没注意到周围的诡异,直起腰来拍拍手,示意蔚毓凝可以上路了。

庙外忽然一片寂静,紫涵不由有些奇怪,发觉大家的眼光都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便也顺着大家的视线望去。

正殿内走出一个公子,身穿水色长袍,下摆及领口袖口都用金线精工绣了几朵菊花,花间竟还有只蝴蝶翩翩欲飞,而那蝴蝶的眼睛竟是用罕见的黑色珍珠装饰,端的是贵气逼人!

那公子的脸完全被白纱软帽遮盖,可那吐气如兰的幽幽呼吸,那轻盈优美宛若舞蹈的步姿,那通身难描难画的仙人似的气度,却让庙外的人瞬间被震慑。

适才和清音动手的女子忙恭恭敬敬的上前,“公子,车在这边。”

那女子自在前边引路,其余女子紧紧的跟在后边护卫。

紫涵扶着清音让到一边,静待那公子先行。

那公子走到紫涵身前,忽然看到侍立于紫涵身后的蔚毓凝,不知为何,竟是脚下一顿,越过紫涵身边时,步子竟有些凌乱。

紫涵忽觉手中一空,回过神来,却是清音挣脱了自己的手,竟飞身向那公子扑去!

前面女子听到声音,急忙回身来救,却仍是不及阻止,清音已是随手扯落那公子头顶软帽。

“咦?”似有人惊诧出声。

紫涵却如遭雷轰,那被扯落了帽子呆立当场的倾国公子,怎么竟是已然死去多时的蓝儿?

形如陌路

紫涵猛地扑上去,颤抖着手就想拉过那公子,却突觉眼前一花,却是那几个女子瞬间把那公子围在了中间,硬是生生的把紫涵隔到了外面。

“鼠辈,大胆!”为首女子暴喝一声,宝剑刷的冲紫涵递来。

有侍卫飞身上前,要接下那女子这一剑,竟被震得倒退了一丈开外,可见那女子已是怒极。

“蓝儿?”蔚毓凝惊呼,女子面色一凝,手中剑更不留情,冲着紫涵身周急刺而来。

紫涵身后的侍卫慌忙把紫涵护在中心,庙外一时刀光剑影。

紫涵内心早已是心急如焚,奈何除了咿咿呀呀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无奈扯了蔚毓凝,啊啊的大叫着,声音甚是难听。

那公子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仍是木呆呆的站立当场,有人拾起纱帽,小心的递到他手里,那公子也不抬眼只管接过,抬手又戴在头上。

蔚毓凝乍见那公子面容,也是心神激荡,看紫涵泪盈于眶的模样,忙握紧了紫涵的手,扬声冲那那公子道:“蓝儿,你忘了蔚阿姨,难道连你的紫儿姐姐也忘了不成?”

那公子听此一言,身形竟有些站立不稳,身旁女子忙上前扶住,其他女子听闻此言,脸色更加难看,一个个宝剑舞的恍若疾风暴雨。

紫涵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只想上前扯着那公子看个仔细,却被蔚毓凝一把拉住,“主子,莫急,小心刀剑无眼。”

紫涵摇着蔚毓凝的手,眼里有着灼人的渴望和急切的询问,蔚毓凝不由心中一热,轻轻冲紫涵点下头,“主子看的没错,毓凝也觉得那个公子和蓝儿长的一模一样。”

紫涵拼命的点头,又转头看那公子,那满身贵气的世家公子真是自己苦命的蓝儿弟弟吗?

“可是,我当时明明看见了那方棺木中躺的人,却正是蓝儿,难道这世上真有死而复生之事?”蔚毓凝有些迷茫的喃喃着。

一道蓝色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直冲被护在中心的公子而去,一道嘶哑的犹若哭泣的声音传来,“她已经为你而死,你怎么可以还活在这世间?”声音中竟是说不出的悲怆、绝望,言毕,人竟已是欺近了那公子身侧,饶是那一干女子武艺高强,竟无法阻挡蓝袍男子鬼魅一样的身形。

紫涵不由身躯剧震,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眼看那男子已是要携了那公子离开,紫涵不及细想,冲着身后做了一个手势,两道诡异的身影蓦然跃出,朝那蓝袍人急扑而去,众人不由大吃一惊,这么多武林高手,却竟没有一个人察觉这三个人刚才到底藏身何处!

蓝袍人一手抓着那公子,还要抵敌两大高手的攻击,不免有些吃力,旋即挥手射出一只烟花,不片刻,又有几名红衣男子飞速而至,紫涵看了很是一惊,其中一个可不正是破庙中救了自己,酒楼中又给自己惹来麻烦的男子?那男子看到蔚毓凝众人也咦了一声。

那些男子很快加入战团,好好的一个清修之地,转眼间就杀气腾腾。

紫涵看着那和自己身边暗卫战成一团的蓝色身形,不由越看越是眼熟,而那身着水色衣衫的公子,夹在战团中好几次都差点被双方的剑伤到,紫涵只觉得心简直要被揪出来了,自己曾说过,一定要护的蓝儿周全,却让他被人推下高台,这次在自己眼皮底下,再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不觉间一步步的朝那几个人靠近着。几个侍卫忙要阻止,却又被紫涵眼中的泪给吓到。

时间已久,那蓝色身影虽仍剑若闪电,可身形还是渐渐慢了下来。

暗卫战了这么久,不由对这蓝袍男子暗暗佩服,男子向来气短,剑势凌厉者有之,却一般不能持久,可这男子,却不独身形飘忽如鬼魅,而且内息更是深厚绵长,什么时候,江湖上竟出了如此厉害的人物?

面对当世两大高手的合力攻击,男子渐渐无法顾及手中抓的人,被那暗卫觑了个空,一把抢过,推出战圈。

紫涵忙抢不上前,颤抖着检查那公子有没有受伤。蓝袍人没了累赘,手中宝剑挽出凌厉的剑花,姿势煞是美妙,右手剑直刺前面暗卫的面门,左手同时扔出一把飞刀,竟同时逼退了两名暗卫。

那人的眼光一瞥,发现了和紫涵站在一处的那贵公子,便毫不停留的揉身扑来,紫涵只听得一声悲鸣:“本要你陪我回去,一块儿守着她的,既然你不肯,那你就到天上陪她吧!”声音还在耳边,那把剑竟已是直直的冲那公子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