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睿,已经长这么大了?”一个清亮的男声传来,“我那苦命的弟弟若是能看到这一天,该是??????”声音有些呜咽。

“苍天有眼,君睿这不是回来了吗。大喜的事,贵君就不要难过了。”

“是呀,几年不见,君睿出落的越发标致了,你瞧那眉眼,活脱脱就是贵君当年的样子,哎呦,能看到这样的美人,我这两只眼睛也算是有福了。”

??????

“原来一个男子果然顶得上五百只鸭子,”紫涵冲纪灿阳挤挤眼,撅起屁股伸出手,做出鸭子摇摇摆摆的样子,“古之人诚不我欺也。”

纪灿阳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捂上嘴,瞪了紫涵一眼。

紫涵点点头,“幸好啊,我身边的男子没有鸭子属性的。话说回来,若是这些鸭子,再领一群小鸭子,然后大家,你嘎嘎噶,我嘎嘎噶,哈,想想那个场面——”紫涵的眼前出现一群大白鸭领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鸭互相嘎嘎噶喧闹不停的场面,自己不由也捂着嘴闷笑不停。

咦,纪灿阳怎么又是挤眼又是歪嘴的,不会笑的太狠了,所以中风了吧?

紫涵忙上前一步,伸手要拉住纪灿阳,纪灿阳猛地退后了一步,冲着紫涵翻了个白眼,做了个“笨蛋”的嘴型,悄悄指了指紫涵的后面。

紫涵不由发毛,后面,后面,紫涵猛地转过身来,却张口结舌的愣在了那里。

——身后不知何时,竟是站了一个女子,看到这个女子,紫涵一下子理解了什么叫风华绝代!

女子身穿银色镶紫边的宫装,领口袖口精细的绣着一朵朵紫色的重瓣花,头上束着一顶紫色金冠,乌黑的发如一匹上好的墨缎,潇洒的披泻在肩头,精致的脸面上,两弯罥眼眉斜飞入鬓,有说不尽的婉约,偏黛眉下却是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又有了说不尽的魅惑。

紫涵一时看的呆了,这女子长的还真是祸水!

女子似笑非笑的盯着紫涵,“鸭子,嗯,鸭子?”

紫涵的脸有些发白,不是吧,难不成,这一只,是某只大鸭子孵出的小鸭子?

游园会(二)

“君睿不要多礼,一别经年,本宫着实挂念。”那女子笑容和煦,伸手虚扶。

紫涵拼命的往后躲,妈呀,果然是只“小鸭子”,竟全被这大皇女给听了去!幸好这一打岔,那皇女好像忘了追究紫涵刚才的话。

紫涵,抹抹汗,稍微放了点心,人家是皇女之尊,而且听说是颇受宠爱的皇女,刚才的这件小事,应该不会念念不忘吧?觉得有人在拽自己,紫涵恍然抬头,却是纪灿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紫涵这才发现,那些人已是说着往百花园中而去了,忙也紧赶几步追了上去。

百花园中各色奇花次第开放,或洁白如雪,或艳丽如霞,真让人觉得眼花缭乱美不胜收,真是好一片香雪海。

花间更穿梭着多个美男俊女,美人香花交相辉映,甚至让人无法分清那处是美人,那处是娇花。

紫涵暗暗咋舌,果然是国家级别的游园会,恐怕是把这上层社会的“风流人物”给一网打尽了吧?看来周府的小道消息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眼睛突然对上一道锐利的视线,紫涵定睛看去,又慌忙别开眼——怎么竟是那灵柯大皇女?忙揉了揉眼,可不正是那厮,正挑了嘴角斜睨着自己,眼光竟然有些魅惑?!

紫涵忙低了头,心说这女人还挺记仇,自己还是先避避。一路上派人打听了灵柯的皇室成员,早听说这大皇女是最受宠的,听说就是当今女皇的帝位也是因了这位皇女,才兵不血刃,唾手得来。

灵柯现任女皇叫灵霜飞,在姊妹中排行老三,非嫡非长。据闻,能登上帝位全是托了这位大皇女的福。

上代女皇不但女儿众多,而且各个表现不凡,女皇竟是挑花了眼,拿不定主意立谁做太女。便有谋臣悄悄建议,若各位皇女能力不分伯仲,那不若暗暗考察一下皇孙女,若然挑选得当,便可保灵柯至少四十年均是明君掌政。女皇觉得有礼,暗暗考察下发现,三皇女家的这位金孙无论文采也好,武功也罢,表现均是可圈可点,便最终决定把皇位传给了那三皇女。

而且此位皇女是在当今皇上已有了四个儿子之后,由最爱的男子生出的女儿,皇上自是极为疼爱,自小便格外恩宠,早有传言说,太女之位非这位皇女莫属,只是不知皇上为何迟迟未颁下诏书?

紫涵再回头看去,那大皇女殿下已是转开了眼光,已有几位美貌公子含羞带怯的围了上去,那大皇女不知说了什么,几个公子正用手帕掩了嘴咯咯娇笑不停,紫涵顿时起了身鸡皮疙瘩,男子笑成这个样子,还是让人有些受不了。隔着花开掩映,那大皇女粉面微红,更衬得人如照水姣花,把身边几个男子全都比了下去,甚至自己这个女人都看得有些呆了,只是,那女人的眼睛却太为深幽了些,让人竟怎么也无法看透,而且斜挑的凤眼,怎么看怎么有些邪魅。

“皇上驾到。”远远的一声呼喝传来,园内众人马上屏息跪倒。紫涵皱着眉头,也随着众人跪蹲在地上。

“众卿家快快请起,今日只叙家礼不论君臣。”一个略有些阴柔的女声响起,“大家只管尽兴玩就是了。”

众人舒了口气,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仍是躬身侍立。

紫涵偷眼瞧去,只看到一个一身明黄的背影,那明黄背影手中还牵了个白衣轻裘的公子,看不清面容,但只看那紧紧交握的双手,便知那白衣公子在皇上的心目中绝对有特殊的地位。

这游园会历来是灵柯皇室的重要节目,听说不应是皇上陪着后宫之主携手而来吗?这位皇上今天这是演的哪出?紫涵眼角余光扫到那泽贵君脸色已有些苍白,周君睿忙上前轻轻扶住,而那大皇女则是猛地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皇上的精神今天看着好多了,臣姐见了,这心里总算安稳些了。”一个身材高瘦、看着甚是随和的女子上前请安,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女皇,神情间甚是激动。

“呵呵呵,劳姐姐记挂了。”虽是轻笑,那女皇好像仍有些吃力。

紫涵这才看清,那灵柯女皇竟是印堂发暗,满脸倦色,看来是强打了精神的。看清了女皇牵着的白衣公子的容颜,紫涵不由有些诧异,原以为不知是怎样的千娇百媚,却没想到那白衣公子也不过是个清秀佳人,容颜甚至比不得身边的那些贵家公子,内心暗暗纳罕。

这白衣公子除了年龄小些,看起来也没什么优势呀!那比得上这位泽贵君高贵典雅,气度雍容?灵柯女皇却又偏爱若珍宝的样子,啧啧,真是想不通,难道这个世界的狐狸精全是这种小家碧玉型号的?

“母皇。”那大皇女也上前一步,想要搀扶容颜有些憔悴的女皇。

“晔儿心里还有母皇吗?”女皇轻轻拂开大皇女伸出的手臂,声音中竟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那大皇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已是红了眼圈。

“皇上,??????”那白衣公子忙拉住女皇的手,停在了那里。

“唉,孽女!枉霁儿总是回护于你,便是块石头,也焐热了吧?可你!??????”手中使力,便想拉着那白衣公子离开。

“皇上!”白衣公子却猛地跪倒,眼中已是含了泪,“都是霁儿不好,才使得大皇女发雷霆之怒,千错万错都是霁儿的错,皇上千万不要为了霁儿一个外人,伤了皇上母女两人之间的感情。”声音甚是凄楚,纵然铁石心肠之人,听了也不由想要落泪。

“霁儿不用多说,朕心中自有计较。”女皇却仍是冷了一张脸,看都不看那跪在面前的女儿。

“皇上,能陪在皇上身边,霁儿已经再无所求了。皇上若是为了霁儿伤了大皇女濡慕之情,霁儿还有何脸面再留在皇上身侧?还不如当初让霁儿离开的好??????”说着,眼中泪已是成串落下,声音也哀恸至极。

“霁儿啊,你倒是一番好意,可惜呀,”说完斜斜的刺了一眼仍跪伏在地的大皇女,“也罢,朕依了你便是。孽女,你起来吧。”

那名字唤作霁儿的白衣公子颤巍巍的给皇上磕了个头,嘴角漾起一抹清雅至极的笑容,看到这个笑容,周围的人一下子呆了!

虽只是幽幽浅笑,可那人的眉眼却乍然生动了起来,宛如乌云骤逝,那被遮掩的月华突然流泻人间,那样的极致婉约;又宛如银瓶乍迸,那久埋地底的璀璨清泉突然不受限制的喷薄而出,那样的耀眼夺目。这世上之人,恐怕无人能抗拒这样清丽绝美的笑容吧!

果然够格做狐狸精!一旁的紫涵已是看的目瞪口呆!

大皇女磕了个头,嘴唇蠕动着,好像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说出口。

女皇却并不理,依旧扯了那白衣公子的手慢慢向前走去。泽贵君上前一步,扶起大皇女,呆呆的看着那双互相偎依的身影,脸色更形破败。

“皇上,我上次说的要给您介绍的贵客也来了??????”

“是吗?既然来了,就让她过来吧。王姐既然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何等样人,能得王姐如此推崇。”

一个女子含笑上前,冲着灵柯女皇恭恭敬敬的拜下,紫涵抬起手就要捂脸,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这身装扮,恐怕那人是绝对无法认出来的。

那个人,竟是云紫菲。

作者有话要说:呜,这两天卡文了,焦头烂额···

证缘(一)

这灵柯皇室也不安稳啊,果然有权利的地方就会有倾轧,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阴谋。看情形,这大皇女处境颇为不妙,皇上竟在满朝权贵面前这样针对这位大皇女。

再受宠爱,毕竟还只是位皇女,便是太女,若皇上不喜,那个位子恐怕也坐不安稳!

皇上的态度果然是最好的风向标,那些本来围着大皇女的权贵已是收敛了讨好的态度,亦步亦趋的紧跟在皇上左右;除了被惊吓到的那两三位公子,便只余那满园繁华中却簌簌发抖如落叶的泽贵君,及靠了泽贵君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立的失魂落魄的大皇女。

这帝王的爱呀果然如夏天的朝露,即使也曾经在太阳的七彩光辉下发出过最璀璨的光辉,可却无法挽留住时间的脚步,总是转瞬之间,便杳然无踪。幸亏呀,自家老娘对爹爹情深意重!

周君睿走上前,稳稳的扶住泽贵君,看着远去的帝王,眼中却有些清冷,“贵君,睿儿有些疲累,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睿儿还像小时一样会体贴人,好吧,咱们往香露台去吧,马上就要开始簪花礼了,”又扭头冲一边侍立的大皇女笑笑,“晔儿今年可有中意的?父君可盼着晔儿早日给父君添个孙女呢,再拖几年,父君怕??????”

“父君说什么傻话呢?有晔儿在呢。”那个人已经变了,不值得的??????大皇女挺直了身躯,眼里已没有了方才的脆弱。

香露台正处于百花园的中间,以玉石为砌,以香花为缀,四周佳木葱茏,又于鲜花掩映处措置各式桌椅,微风过出,果然香气氤氲,令人熏然欲醉。

看这样子,倒和现代的露天茶会比较相似,只不知,这所谓簪花礼到底是做什么的?

“贵君,皇上已经等着了,我扶您过去吧。”一个侍人忙上前搀扶,泽贵君便随了那侍人往最高处而去。高台之上,明黄色身影已经伴着那名唤霁儿的白衣公子就坐。

紫涵跟着周君睿和猫儿往高台右下手那张桌子而去,紫涵这才知道,原来这桌子也不是可以胡乱坐的,看似无序,却有一定的章法,比如紫涵所侍立的这处,便紧靠着左相周凤林的桌案,只是稍靠后些,距离皇上却已是非常的近了。而那云紫菲竟然就陪了那二王女,端坐在左相正对面的那张桌子旁!

一队侍人鱼贯而入,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精美的托盘,内里各放着数枝刚刚采得的娇艳欲滴的鲜花。

那些本来低声细语的公子,逐渐安静了下来,抓紧了手中的手绢,神情间似有些紧张。

“这簪花礼很重要吗?”纪灿阳很是不解,悄声问紫涵。

“那是呀,这些花都是标有名牌的,可以随意赠送给自己心仪的人。”紫涵微笑,别说,还真应该学习一下这灵柯的桃花节及游园会。

第一枝花是由皇上送出,如今那枝尚缀着露珠的紫色牡丹,正躺在皇帝的手中,女皇掂起那枝花,凝视半晌,场中忽然静了下来。

泽贵君低垂着头颅,不知在想些什么,身旁的白衣公子神情间却颇为闲适,只是专注的盯着自己面前的白玉盏。

“牡丹雍容华贵,即使摘离了枝头,荣华气度却不减分毫,除了朕的贵君,还有何人堪配?”弯下腰来,把这枝牡丹斜斜的插在了泽贵君的鬓旁。

“谢皇上赐。”泽贵君忙起身跪下谢恩。

“呵呵,有贵君帮我打理后宫,朕才能专心国事,这是贵君该得的。”女皇嘴里说着,眼中却是淡淡的。

托盘中还剩下一枝洁白的玉兰花,众人已是轻轻的嘘了口气,那周相也神情微霁。

侍人刚要上前捧走托盘,却见皇上的手又伸出,已是轻轻的拈了那枝白玉兰在手中,忙又躬身不动。

场中霎时一片寂静。

“白玉兰花如其名,纤尘不染,玉洁冰清,”女皇的眼神有些恍惚,似是想起了什么甜蜜的往事,眼睛却又慢慢坚定,“朕的霁儿可当得。”缓缓的却又坚定的把那枝花插在了白衣公子的鬓旁。

大皇女猛然抬头,死死的盯着那已插在霁儿鬓旁的那枝随风摇曳的白玉兰,高台上的泽贵君竟失去了一贯的雍容气度,不敢置信的盯着女皇,香露台上一片死寂。那霁儿的谢恩之声,虽轻柔,却仍是让人觉得有些刺耳。

皇上竟然把白玉兰花赐给了身畔的白衣公子?!

众人尽皆愕然,自女皇登基,白玉兰花便成了皇上正君专用之花,整个灵柯那个不知,谁人不晓?

那时的女皇还是一位没有多少权势的王女,游园会上,年龄相近的大王女、二王女都选了对自己将来上位颇有助力的大家公子,却只有三王女说既然姻缘天注定,便愿用灵柯结亲的最高礼仪,借上天之意来遴选自己的夫郎,结果,竟然选中了当时不过一个宫中小侍的大皇女的爹亲!

两人婚后恩爱逾恒,已成了灵柯脍炙人口的一段佳话!而且从那以后,白玉兰花便仅为灵柯正君一个人独有,自正君逝去,女皇再没有赐予宫内任何一个男子,这枝花出现也不过摆摆样子罢了。对于灵柯众臣而言,这枝花早成了皇帝的最爱及灵柯正君的象征,而今日,这枝花竟赐给了白衣公子,怎不让众人大吃一惊?

难道说当日所传皇上欲立一民间男子为正君的消息并非谣传?皇上今日这般所为,是否预示了什么?

“皇上圣明啊。对了,晔儿也已过加冠之年了,即使民间这个年纪也是应该娶夫的了,二王姨可是做梦都想着要喝侄女的喜酒呢!怎么样,今年这满院香花,可有入的了侄女青眼的?

二王女的笑声打破了园中有些过于沉闷的气氛,群臣中响起了一片附和的笑声,小侍赶紧端了托盘上前,青釉錾花的托盘上放了枝火红的芍药。

大皇女站了起来,却并未看那枝花儿,而是直直的盯着台上的女皇,“母皇,怎么说呢?”

“朕答应过你,婚姻之事不会过多干涉,但如今,皇儿确已到了开门立户的年龄了,朕也想知道,皇儿可中意了那家公子?”女皇轻抿了口茶盏中的水,淡淡的说道。

“既如此,孩儿自当遵命。”那大皇女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事,本是苍白的面庞好似突然抹了层艳色,整个人顿时明丽不可方物,众人一时看的呆了,更有几位公子面上染上了红晕,眼中却露出极为向往的神色。

大皇女手拈芍药,环顾四周,众家公子都微低了头,各个无限娇羞。

“诚如二王姨所言,这花开满院,朵朵风姿嫣然,晔儿愿仿效母皇当年,听凭天意。请母皇成全。”大皇女冲着高台上的女皇跪拜在地。

“你——”女皇脸色霎时变得有些狰狞,那大皇女却昂然直跪,面上丝毫不惧。

“好,既是晔儿所请,朕准了便是。”女皇冷冷一哼,“下去准备吧。”

灵柯百花园内有一株千年奇花,名叫证缘。

据传这株花乃是一对有情人所化,花开时并蒂两朵,颜色各异,一大一小,相互偎依。但是只有有情人才能使这株花开放,有史记载的,这株花总共也不过开了寥寥数次。

第一次是一对有情人因婚姻受到双方父母的阻挠,两人相约私奔,地点便在这棵树附近,后来被两家人得知,明明已经远远的看到了两个人,可大家赶到时,只看到地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却怎么也找不到两个人的身影,倒是这棵树瞬间长高到丈余,而且开出艳丽至极的并蒂花儿,骇的众人目瞪口呆。那花开了一月方才凋谢,而且所开必为并蒂两朵,人们都说,那株花便是那对有情人所化。

人们感喟于那对情人的坚贞感动了上天,便给这株树起名为证缘,而且若自己的婚姻得不到家族的认可,便可请来宗族长老,共同到这证缘树下来验证,若有情人来到树下,而花开放,便证明两人姻缘天定,任何人不得再行阻挠,反之,两个人则无缘无份,自可各自婚嫁。

后来开国女皇迎娶正君时,也曾来到这树下证缘,最终结成了神仙眷侣,并自此后战无不胜。在建了灵柯国后,便在这棵树附近建造了皇宫,把这棵树划定在皇宫百花园内,并留下谕旨,凡得证缘奇树认同的有情人,便为天命夫妻,会得到灵柯诸神无边福佑。

之后,又有多位有情人到此树下请求证缘,甚至包括一位已立的太女,但却均失败,甚至那位太女,不久之后,不但情人另嫁,连太女之位,也很快拱手他人??????

一直到当今女皇时,这奇树才又一次开放,更在迎娶了正君后,力挫其他王女,最终登上帝位。

有史记载的为数不多的几次开花,竟有两次证的都是帝王姻缘。有人私下里说,若是皇室女儿得了证缘认可,则认可的应该不止是姻缘,还有??????

世上真有这样的奇树?紫涵惊奇不已,眼睛更是睁得溜圆,若能见证一下这样的历史瞬间,倒也不虚此行。

看那些文武众臣已经赶往那证缘树所在的地方,紫涵不由心痒痒的,但刚才那些人招呼猫儿和周君睿走时,却并没有喊上自己,看来是看不到了。

“你,站过来。”

紫涵正在出神,听声音不由吓了一跳,忙回过头,却是一个看来上了年纪的侍人。

“我,你确定我也要去吗?”紫涵很是兴奋,一步跳了过去,纪灿阳在后面看的直翻白眼,这个韩云,很多时候真让人捉摸不透,亏宫主一在嘱咐自己,一定要看好她,可这么个静不下来的人,自己又怎么看的住!

“你,也过来。”侍人面无表情,继续冲纪灿阳喊道。

园内的随身小厮,很快被集中起来,紫涵赶紧站好,兴奋的等着吩咐。

“所有人都随我往证缘树去吧,你们倒也算有福,说不定,真的可以从你们中间找到大皇女的天命之人呢。”侍人说着,转身就要领了大家离开。

紫涵却听的一激灵,一把拉住侍人,“我们不是去伺候各位公子?”

“所以说你们有福啊,平白有了一个麻雀变凤凰的机会。我要是再年轻几岁???????”侍人眼中一片向往。

“我,要去和那什么大皇女证缘?”紫涵打了个哆嗦,一磨头,就想跑。

侍人伸出手一把抓住,“哎呀哦,这高兴的都晕了头了,跟着我走就好。”竟是攥紧了紫涵的衣服,扯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我一个大女人,要和另一个女人,证缘?!

证缘(二)

证缘树竟是一棵几丈高的枯树,树干纠结,枝桠如虬,褐色的树皮,皲干的树身,虽是春暖花开,这棵树却似仍然在冬眠之中,对这暖春天气毫无所觉。

最让人不解的是,证缘树方圆数十米内竟无有任何其他植物,甚至连一棵野草也没有,人来到这里,触目所及,只有一片荒芜,好像只有冬天的巨人的花园,除了荒凉的肃杀,连鸟儿都吝于涉足这里。

证缘树周围蜿蜒纵横着几条曲径,直通向树下一间通体红色、装饰华美的小屋。那小屋不知用何种材料所建,红色的墙体竟还渗透着墨绿的幽光,宛如一个噬人的猛兽,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吞噬新的猎物;又像一个冷酷的幽灵,无情的冷对人群,等着无知的世人的献祭。

紫涵突觉心头有阵阵寒意,直觉这棵树绝不只是一棵树那样简单。

那位大皇女应该是就在那血红色的小屋内,可小屋却完全密闭,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一点情形。

又一位粉衫公子步上小径,紫涵愕然发现,已经眼见的这几位男子虽然均是从同一个方位踏上小径,但每个人具体走的路径却又都不一样,只是最后无一例外却又都能到达同一个眼睛所看不到的死角。

“涵儿。”

紫涵回头,却是猫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正有些担心的看着紫涵,紫涵内心不由暖暖的,猫儿哥哥总是不着痕迹的保护着自己,生恐自己有丁点不适。

“猫,公子,”突然发现周围的人正充满疑惑的望着自己两人,紫涵忙施礼,手却被猫儿稳稳握住,紫涵微微一笑,“公子先去歇着吧,涵儿不会给公子丢脸的。”

“涵儿若不喜,我们就离开吧。”猫儿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探询的目光,那些人不由打了个寒战,忙都低了头,再不敢看这对奇怪的主仆。

“公子!”紫涵用力的回握了一下猫儿的手,心里嘀咕,哥哥啊,这是皇宫,可不是逛大街,不高兴了转身就可以走!

一旁的纪灿阳和远远站着的周君睿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两位,主人不像主人,仆人不像仆人,一个情谊浓浓,一个含情脉脉,可是宫主大人,你们俩现在可都是男人啊!

紫涵用小指调皮的挠了挠猫儿的手心,猫儿的脸刷的红了,“公子,先回去吧,涵儿很快就会去服侍公子。”猫儿深深的看了一眼紫涵,确定了紫涵的心意,方施施然如同一个高贵王子般翩然离开。

小径上的粉衫公子,已经在场中绕了半晌,距离那栋红色的小屋已经很近,却忽然停了下来,直直的盯着那棵树,紫涵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忽然发现,那棵树真的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本是枯黄的树皮,竟有了些微微的绿意,纵横的虬枝好像也鼓起了微微的芽苞!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变化,都惊得长大了嘴,难道大皇女的天命人就是这位粉衫公子?!

粉衫公子身子踉跄了一下,似是有些不能适应这过度的惊喜,虽离的很远,还是能看清那张粉嫩的脸上的一抹渴望的潮红。

那男子脸色又突然一变,身子又动了起来,终于,慢慢的靠近了那座小屋,闪进了那个众人无法看的见的死角,人们几乎要屏住呼吸,不眨眼的盯着证缘树,场中的气氛一时紧张无比。

有微风拂过,证缘树的枯枝稍微碰撞着,发出枯燥的嘁嘁拉拉的声音,粉衫公子又突然出现在人们视线所及的空地上,只是已经远离了证缘树周围的小径,而那棵树,又静静的立在了那里,再没有进一步的变化,人们不由长长的出了口气。

坐在高台上的灵柯女皇,不知为什么,脸色忽然有些悲戚。

粉衫公子脸色灰败的回到人群中,眼睛中是无法掩饰的黯然神伤,紫涵暗叹,看来那大皇女的粉丝倒不少,除了猫儿哥哥和周君睿等有限的几个,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

突然被人推了一下,紫涵一惊,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那死拽着自己的侍人。

“你这小子,倒也是个有福的,随了我来吧。”

“去哪里?”紫涵有些迷糊,怔然问道。

“看来是高兴的有点迷糊了,来到这里,接着当然就是去和大皇女证缘了,走吧,不要再愣着了,大人已经在催着了。”

紫涵回头看看,身后的小厮都盯着自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羡慕。而隔着人群,猫儿的眼光却是忧心忡忡,看情形,只要紫涵一个眼神,猫儿绝对随时都会冲上来,紫涵忙冲猫儿眨眨眼。这毕竟是灵柯的皇宫,紫涵并不想过于张扬,惹出什么事端,而且紫涵觉得,这棵树一定有什么秘密,或许自己揭开这个秘密,会有什么意料不到的收获。

一个人忽然跃出,挡在紫涵的面前,竟是一个枯瘦如柴的女子,木木的扫了紫涵一眼,瓮声瓮气的吩咐道:“公子从这儿进去,听着小人的口令走就行。”

咦,难道刚才那几个人也都是在这个竹竿女指挥下走的,可自己好像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狐疑的望了女子一眼,却也不敢多问。

所谓的入口处并没有什么标识,远看还不觉得,近看才发现这些小路横七竖八的竟是如同一张大网相仿,那人所指的路也同样和其他人并不相同,又觉得这条路好像和其他路相比,也有些怪异,又小心的观察了下其他路径,紫涵怔了怔,终是迈步走了上去。

紫涵小心翼翼顺着小径往前走,因为缺水而显得有些干燥的路面倒也平整。紫涵走了几步,便放了心大踏步往前走,心说,说破天我也不相信,一棵树能证什么缘,不过些子虚乌有的穿凿附会罢了,退一万步说,就是真能证缘,那这个缘也铁定不是自己这个如假包换的女儿身!话说自己好像和女扮男装挺相冲的,第一次扮了男装,差点被人给扒光衣服验明正身;这第二次扮男装,又要上演一出拉郎配!

紫涵忽然停了下来,直觉那里有些不对劲,自己刚刚进来时明明是日已正午,怎么现在这天有些昏暗了?而且前面好像还升起了层暮霭,紫涵下意识的想要停住,却又觉得后面好像有一股力量,阻止自己再拐回去。

雾气越来越浓了,只能看见前面几步位置,连那棵高大的证缘树也看不清楚了,只有那红色小屋,宛若茫茫大海中的灯塔。

“向左三步,右拐向前。”

紫涵听出来是刚才那个领自己进入小径的女人的声音,只是声音好像更嘶哑难听了。

前面忽然出现一点红色,犹如冲破浓雾的一点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