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四年来,这是灵晔第一次踏入沈昀的寝殿。虽然眼睛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殿中异于他处的凄冷,脚下不由有些犹豫。

紫帆却在迈进殿门的第一刻便如泥雕木塑一样呆在了那里。

“紫帆哥哥,没有,吗?”灵晔颤了颤,软软的坐倒地上,声音嘶哑干涩。

仍然不过是自己等人的一厢情愿吗?

“呵呵呵——”灵晔干干的傻笑着,自己魔障了吧,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娘亲的孩儿,怎么会认得紫儿姐姐?!

“爹爹,你怎么了?”妞妞吓了一跳,拼命的想要拽起灵晔。

“唔——娘亲——”小小突然呜咽起来,快速的扭动着两条小腿向那宽大的龙床冲了过去。

灵晔震惊的抬头,刚才,小小在喊,娘亲吗?!

“紫帆哥哥——”灵晔一把揪住了身边已经完全傻掉的紫帆,“小小在喊谁,告诉我,小小,在喊谁!”

“晔儿,小小,小小,”攥着灵晔的手却抖颤着说不成句,想要把灵晔给扶起来,自己却也跌坐在地。

“到底,是谁?”灵晔颤颤的问道。

“涵儿,涵儿,真的,是我们的涵儿呀——”半晌,紫帆终于大哭出声。

爱归 (十一)

“靖安公真的反了吗?”

“皇上一向待他不薄,没成想,竟是这样的狼子野心!”

“那靖安公必是西陵皇室无疑!”

“是啊,听说他打出了西陵帝皇云清幽和那什么救世贤君云紫涵的旗号!”

“这可怎么办呀!听说逆贼人马现在已距京城不过二日路程!”

“都火烧眉毛了,皇上怎么连个影子都瞧不见!”

正骚乱间,大殿的正门訇然洞开,一个一身明黄龙袍的身影缓步走来,大臣们赶紧闭口,呼啦啦跪了一地。

“报——”

沈昀还没开口,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一个守城的将领急匆匆的跑进殿来,匍匐跪倒高台之下。

“何事惊慌?”沈昀特有的冷凝嗓音暂时让大臣恢复了些平静。

“启奏皇上,三位长老率领大军已来到京都燕云大营,说是勤王,请求皇上开启城门,放他们进来!”

其他大臣顿时松了口气,三位长老不念前嫌,能够放下往日恩怨,在这样危急时刻赶赴京师,果然是忠贞之士!

“皇上。”一名大臣忙出班奏到,“四长老尚在天牢中,如今国难当头,正是同仇敌忾之时。四长老一向骁勇善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了四长老,让她们更加竭诚为国效力!”

“是啊,李大人说的是!”其他大臣纷纷附和。

“来人,把王杨提出天牢,押往城头。”沈昀冷冷的说道。

“啊?”大臣们大惊失色,“皇上不可!如今国难当头,正值用人之际,四位长老情同手足,若杀其一,必起波澜!还望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啊!”大臣们又跪了一地。

“那几位长老既为勤王,为何不去堵截叛军,偏要直扑京师?如此招摇而来,狼子野心,已是昭昭若揭!敌军压境,叛贼当前,枉你们食国家俸禄,危急时刻,不思为国效力,反而替乱臣贼子说话!好好好,这就是大华的臣子,这就是大华的栋梁!你们一个个和饭桶何异!朕,又要你们何用!”沈昀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回响,那些大臣登时面如土色。

“皇上!”右相陈铭远大着胆子抬头,“您这样做,是自毁藩篱呀!四长老一案本就没有定论,其他三位长老也均是忠诚之人,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大胆!”沈昀神情狠厉,“你的意思是说,朕昏庸无道,冤枉了周荣他们不成?”

“微臣不敢!”陈铭远吓了一跳,慌忙磕头,“只是希望皇上莫要冤杀了朝廷重臣!”

“冤杀重臣?”沈昀冷笑一声,“怪不得周荣等人敢无视朕的尊严,不把朕放在眼里,原来是朝中有你这样的人为之撑腰!好,今天,朕就成全了你!来人,把陈铭远同王杨一块押往城头!明日,斩、首、示、众!”

大华四年三月九日,开国帝君沈昀沈昀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右相陈铭远,并派出手下暗人秘密追捕同党。

因四位长老朝中早已根深叶茂,而陈铭远也已多年官居相位,门生故吏兄弟子侄遍布朝廷内外,一天之内竟缉拿了数百人犯,天牢一时人满为患!朝中更是乱成一团,人人自危!

史称这一日为黑色三九。

不知睡了多久,紫涵终于从睡梦中睁开眼睛。

“涵儿——”一个熟悉的颤抖的声音,然后,紫涵便被搂进了一个瘦弱的胸膛!

那熟悉的气息让紫涵一怔,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庞——云紫帆!

“哥哥!”紫涵双手一紧,便牢牢圈住了那人的腰!

床侧突然“当啷”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落。

“晔儿!”紫帆哽咽着伸出手来,拉了一个人过来,不舍的放开紫涵,“涵儿,看看,他是谁?”

灵晔却猛地推开紫帆,忽然跌跌撞撞的扭头就朝殿门的方向跑去,奔了几步,便被一张紫檀椅绊着,重重的摔倒在地。

“爹爹!”小小和妞妞被吓到了,忙忙的跑过去要扶起灵晔。

“音,儿?”紫涵愕然的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憔悴人儿,这个瘦的皮包骨头看着死气沉沉的男子,竟然是那个总是充满活力鬼灵精一样顽皮的音儿?!

“涵儿,快去!”紫帆推了推呆呆站着的紫涵,那伏在地上默默流泪的男子那样让人伤怀!

“晔儿,的眼睛,看不见了!”紫帆伏在紫涵耳边轻轻说。

“什么?”紫涵慢慢走过去,躺的久了,脚下有些虚软。

紫帆上前,抱走两个有点被吓到的孩子。

“音儿。”紫涵弯腰,握住那白的几乎透明的手指。

伏在地上的灵晔身子后背微微拱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好像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音儿,地上凉,快起来。”紫涵的声音有些低哑。

“你走开!我不要你可怜我!”灵晔突然一把甩开紫涵的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紫涵猝不及防,身子晃了晃,一下子趴跪地上,口里不由轻轻呻吟了一声。

灵晔吓坏了,忙乱的伸出手来,一下把紫涵捞到怀里,紧张的在紫涵的身上摸索着,“紫儿,怎么了?摔着哪里了?”

紫涵觉得头有点晕,伏在灵晔的怀里微微喘息着。

“紫儿,紫儿——”灵晔的声音越来越惶恐,身体也抖得越来越厉害。

“没事,没事。”紫涵忙轻拍灵晔的背安抚,“可能是躺得久了,有点头晕罢了!”

灵晔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忽然用力,决绝的隔开了和紫涵的距离:“太女殿下没事就好,灵晔还,有事,先行,告退。”勉强挣扎着说完这番话,灵晔轻轻放开紫涵,摇摇摆摆的站起来,就蹒跚着往外走。

“音儿。”灵晔突然的冷淡让紫涵有些手足无措,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晔儿。”紫帆上前一步拽住灵晔,“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当年的事,没有人怪你——”

“紫帆哥哥!”灵晔突然回头大喊,身体已是摇摇欲坠,“不要再说了,求你,给我留点尊严…”

四年了,每一个日日夜夜都会做着同样一个噩梦,天地昏暗,日月无光,深爱的紫儿从万丈崖顶急速坠落!可逼死涵儿的人是谁呢?竟然是自己,和猫儿这两个自称最爱紫儿的人!

是自己杀死了紫儿,杀死了这世上自己最爱的人!

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害了紫儿,也害了灵柯!如今,自己又有什么脸面求得紫儿的原谅?!

身体蓦然落入一个带着些药香的怀抱,灵晔如遭雷击,下一刻,却又开始剧烈挣扎,拼命的想要推开那个把自己抱的越来越紧的人。

“音儿,不要动。”紫涵的声音虚弱,可怜兮兮的抓着灵晔的手,“我的头被人摔破了,流了好多血;也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说着,身子软软的就往一边歪去。

灵晔“啊”了一声,身子随着前倾,抱着紫涵滑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心顿时疼得扭成了一团,手抚上紫涵的头,声音又痛又急:“是谁打的你?我杀了他!竟敢不给你饭吃,简直是找死!”

“好了,好了!”紫帆抹着眼泪,推了推小小和妞妞,“快去把你们爹爹和娘亲扶起来。”

“娘亲?”紫涵吓了一跳,晔儿已经嫁人了吗?

紫帆泪中带笑,拍了一下一脸茫然的紫涵,“丫头,你已经当娘了;小小,妞妞,快叫娘。”

“娘亲!”小小扑了过来,紧紧的巴住紫涵的脖子,妞妞有些怯怯的站在一旁,眼中却分明写着渴望,“娘亲。”

“娘亲?这两个孩子——”紫涵震惊的瞧着紫帆。

“对!小小和妞妞,是晔儿给你生的一双儿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紫涵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灵晔神情凄苦,决然的推开紫涵,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你说,在证缘树下,音儿,已经是我的人了?”紫涵有些艰难的问。

“是。”紫帆点头,“而且,那日之后,晔儿就怀了小小和妞妞…”

“还有,要得到那指挥象首的九转玲珑玉,灵氏族人就必须献出真心爱的人做祭。本来按照灵霜飞的意思,要把那蛊毒引到你的身上,可,晔儿,却悄悄的把毒种在了自己体内,晔儿的眼睛,也是因此,已经瞎掉了…”

紫帆把紫涵送到朝霞殿,便带着小小和妞妞离开了。

灵晔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靠窗的紫花雕椅上,几近透明的肤色在正午的骄阳下更显惨白,风儿轻轻扬起窗边的层层白纱,营造出一种迷离朦胧的氛围,只是那单薄的背影,却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音儿。”紫涵走过去,从后面圈住那好似无知无觉的人。

灵晔动了动,却没再推开紫涵。

“紫儿,”半晌,灵晔终于缓缓开口,“你和紫帆哥哥,带着小小和妞妞,赶紧,离开吧。”

“那,音儿呢?”紫涵的头搁在灵晔的肩上,呼出的热气让灵晔动了动,白皙的耳垂上染上了一抹红晕。

“我?我好歹是,一国之后,没,没事的。”眼里却闪过一抹绝望。

“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紫涵扳过灵晔的脸,让他对着自己。

灵晔有些慌乱的低下头,猛地捂住了眼。

“音儿,音儿。”那双曾经神采飞扬的凤眸如今只余一片空洞,紫涵怜惜的把灵晔揽进怀里,“紫涵到底有那里好,值得你如此!”

“我不要你的怜悯!”灵晔使力想要挣脱,“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可,我并不需要你的可怜!你走吧,走吧!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害你没了西陵,而母皇耗尽心血的灵柯也毁在了我的手里,所以,紫儿,我们已经两清了,你走吧,灵晔已经很可悲了,不要再把我变得可怜…”

“别推开我,音儿,别推开我!”紫涵抱紧了灵晔, “我从没有可怜过你,从没有!只是我的音儿本是翱翔九天的雄鹰,我怎么忍心折了你的羽翼!而且,这样美好的音儿,自当配这世上对音儿一心一意的女子,不是音儿可怜,而是我,是我配不上音儿这样纯粹的爱!”

“紫儿,你还是这样残忍——”灵晔喃喃着,手上使力,就要站起来。

紫涵慌张的看着灵晔慢慢退离自己的怀抱,突然觉得空落落的,灵晔低垂的眼帘,干涩的唇,毫无生气的面容,一下一下狠狠的撞击着紫涵的心房,那种心痛的感觉,竟然同面对暖玉和猫儿时一般无二!

紫涵睁大了眼睛。

“涵儿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太迟钝了些!”老爸曾摇头叹息,拉着紫涵的手细细叮嘱,“将来,如果涵儿发现这世上有人,伤了他竟然比你自己受伤还要痛苦,那涵儿一定是爱上这个人了!

紫涵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啷啷一声巨响,原来,音儿,这个执著的傻小子,已经不知不觉,走进自己的心了吗?!

“紫儿!”灵晔往发出声响的地方急急的扑过去,惊惶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却踩住了身侧的轻纱,脚下一滑,就向前跌去。

“小心!”紫涵一声惊呼,恰恰接住灵晔摔落的身子,两个人一起重重的摔落地面。

“紫儿,有没有摔到哪里?”灵晔忙要起身,却不妨又撞着了紫涵的胸口。

“唔——”紫涵闷哼了一声。

灵晔不敢再动,又气又急的说道:“我要摔便摔,谁要你来多事了!”

“怎么办?”紫涵把灵晔箍在怀里,轻轻说,“音儿,我不会让你摔着的,因为,你疼了,我会比你更疼!老爸告诉我,如果这世上遇见一个你愿意替他流血,也不想看见他流一点泪的人,你一定就是爱上了那个人。”

灵晔微动了动。

“音儿,如果我说,我现在才知道,我也,爱上你了,我这样说,晚不晚?”紫涵搂着灵晔的手有些抖。

已经爬起了一半的灵晔又一下子趴倒在紫涵怀里。

“唔——”紫涵又哼了一声,灵晔却好像傻了似的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那个身体慢慢的颤抖起来,到最后,已经哆嗦着在紫涵的怀里缩成了一团。

“音儿,音儿——”紫涵有些慌了神,“你不要生气,我不会逼你,我们两个重新开始,我——”

“呜——”怀里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低泣,灵晔弓着腰,趴在紫涵的怀里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音儿,不哭了,我说过不会逼你,这一次,换我来追你——”

“不许!”怀里的人突然闷闷的说了一句。

“什么?”紫涵一愣。

“不许,反悔!”灵晔的泪一串串滴在紫涵的胸口,烫疼了紫涵的心。

“对不起,音儿!我再不会,丢下你!”

咚咚咚,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紫帆慌张的声音远远传来:“涵儿,晔儿,我进来了!”

爱归(十二)

大华朝内人人自危。

四长老及陈铭远案牵连甚广。沈昀把两人绑在城头,厉声呵责,扬言只要三位长老的军队胆敢靠近都城,就会马上枭下两人的人头祭旗。

朝廷之上,但凡为二人求情的,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长街之上,早已见不到百姓的踪迹,只有满脸凶狠的缇骑营挨家挨户搜查嫌犯。

而帝国南部,仅仅一日后,以靖国公柳吟风为首的西陵军便集合了上官焰钱来银两路大军,率众四十余万直扑昌邑而来。

西陵军所到之处,万民拥戴,很多城池竟然不攻自破,刚开始,还有官员拼死抵抗,可当四长老王杨及陈铭远被绑缚城头、被牵连的人众越来越多、好多官员锒铛入狱等消息传来,一些城市已经出现了守城官员望风而逃之事,甚而有的地方官员主动打开城门,欢迎西陵义军的到来。

短短几日,柳吟风上官焰等人竟已收复了西陵大片河山。

“大姐——”二长老站在城外高坡上,遥遥看着被吊在城头已经两日的王杨,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西陵余孽已是近在咫尺,而这都城,我们是决计无法短时间内攻破,如今,咱们是前有豺狼,后又恶虎,难道要真如那绿眼小儿所愿,在这城外替他拒敌?!”

“万想不到,沈昀此人,竟如此心狠手辣!”周荣手扶佩剑,脸上一片怅然,早知道沈昀对自己这些人包藏祸心,没想到竟如此急欲除掉自己等人!

“大不了,我们退回谷内!”周荣想了片刻,定定的望着远方,终于道,“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一定要迎回少主!至于四妹,我们只能,对她不起了!”

又久久的凝望着城墙之上那被高高吊着的人影,终于领着其他二人决然而去。

“拿这封信去见柳吟风等人,只说,我们可以帮他破城,事成之后,这大好河山归他们所有,咱们只要一个人!”

“这样,我们岂不是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二长老有些犹豫,也有些不甘!这么多年的心愿,眼看就在眼前,难道却要拱手让与他人?而且,还要赔上四妹的一条性命…

“不要再说了!少主的命重要!咱们四大家族这许多年来,不就盼着这一天吗?再说,圣后占卜之精准,自来无人能及,只要少主在,我们终能把失去的一切给夺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迎回少主,四妹若在这里,也必定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们这样——”说到最后,语气已是沉重之至。

大华皇宫,朝霞殿。

小心的把灵晔扶到椅子上坐下,上前拉开门。

“哥哥!快进来!”紫涵微微笑着,看着这个无论何时总是把自己看的最重的哥哥!落凤坡上那惨痛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紫帆憔悴瘦削的让人心疼!

又下意识的往紫帆身后看看,却没看到小小和妞妞的影子!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竟已经有了两个孩儿,还是那样可爱的两个孩子!虽然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可紫涵却在第一时间就爱上了这两个孩子!

察觉了紫涵的心思,紫帆爱怜的抱了抱紫涵,“小小和妞妞累了,我刚刚哄着他们睡下了。放心,他们很安全。”

又递过来一盘糕点,“先吃点东西,我刚刚做的。”

“哥哥——”紫涵张了张嘴,接触到紫帆心疼的眼光,只好乖乖的接过来。

听说紫涵几天来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天牢中,还因为一个硬馒头被人打,两个男子都心疼的什么似的,从早到晚,各色食物流水样从膳房端到紫涵面前,好像要把紫涵所受的委屈全数补回来。

“紫帆哥哥,你也吃些。”紫涵拿了块点心递给紫帆,又从盘子里拈出一块,递到灵晔的唇边,“音儿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好歹吃点,啊?!”

灵晔脸唰的红了,紫帆哥哥还在呢,成什么体统!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安静的接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哥哥,应是,还有其他事吧?”紫涵听得出来,刚才紫帆的声音很是惊惶。

“咚——咚——咚——”四面忽然有震天的鼓声传来,那声音似穿金裂帛,敲的人心一阵阵发慌,甚至隐隐约约还有震天的打杀声音传来。

紫涵紫帆均是一怔,灵晔也凝神倾听。

“难道真的出大事了吗?”紫帆神情一肃,“是震天鼓的声音!”

那盘大鼓自西陵建国后,除四年前响过两回——第一回是钱来银给为给紫涵伸冤敲响的;第二回则是昌邑被大华铁军攻破时,敲响的,那现在…

“涵儿,晔儿,我刚才回去后,想找人去唤来陈楚,给母皇他们送个信。可却发现,皇宫四门都已经被人牢牢把守,竟是连一个蝇子都飞不出去了!”紫帆变了脸色,急急道。

紫涵灵晔脸色瞬间凝重。

“你们也别太惊慌,我和陈楚有约定,每隔一个三天,她都会定时到宫中来。”紫帆忙安慰两人。

“紫帆哥哥。”灵晔手动了动,紫涵忙上前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