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地道:“我有什么可怜的?”

“谁不知道你一心想入静王府,使尽手段巴着小静王不放!可惜呀,你本来也有机会的,只是怨你自己不洁身自好……王府怎么会容得下名声有损的女子。”她说得意味深长,直指薇宁被人绑去几日已是不洁之身。

“啪”地一声脆响,韦燕苒捂着脸踉跄后退几步,原来是薇宁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她一巴掌!包括刚挨了韦燕苒一掌的韩萱雪在内,在场的人想也想不到这一掌的报应来得如此快。

韦燕苒瞠目愣了下才叫道:“你敢打我?”

打了她又怎样!薇宁轻轻一笑,眼中凌厉之意意却更盛:“我忍你很久了,韦燕苒,你虽然出身名门,可行事作派真叫人看不起,大家都是陛下钦选入京的学子,日后各尽其才为陛下效力,你凭什么肆意打骂同窗学子?有本事来年应考凭自己的本事考个头名,不然永远只会是仗势欺人的恶狗!”

居然骂她是狗!韦燕苒的目光倔狠,看着薇宁气得深身发抖,殷如秀醒过神,上前去看她伤得如何,不忿地道:“你凭什么打人!”

可薇宁连同她说话的心情也欠奉,抚了抚凌乱的衣袖。

殷如秀怎敢真的替人出头,涩声劝韦燕苒:“我送姐姐回去,好吗?”

说罢拖着韦燕苒离开,临走时容若兰勉强冲着薇宁笑笑,却什么也没说。

这厢宋语荷安慰着抽泣的韩雪萱:“你别哭了,她今日也气闷着,想来最该生气的是她,小静王娶谁也不会娶她,活该她难受。”

原来是为着萧颂。

女帝要为小静王择妻的事已传了几日,薇宁与众人少有往来所以一点消息也不知。今日宋语荷与韩萱雪闲来无事,吃了晚饭后在园子里说起这事,想到最近容若兰近日与韦燕苒走得极近,比她还会来事,处处压着自己,故此心中气不过,方出言讥讽了几句,谁料韦燕苒正好带着容若兰走过来,突然就发起了脾气。

从小静王要择妻的消息传开,韦燕苒的心思便活泛起来,可今日安休回家才知道,凡参加女科应考者不在入选之列,不光是她,学馆里的其他几位符合条件的女学子也都不可以。

怨也无用,总不能现在说不考了,女帝如此重视此次女科,若是韦相之女为了想嫁人从三京馆里退学,岂不是丢了个大大的脸,韦相丢不起,女帝丢不起,她是个女孩子,更丢不起。

韩萱雪使劲忍住抽泣声,恨恨地道:“凭什么,她受了气就出在我们身上,日后我定不会饶过她!”

宋语荷可不敢有这种志气,连声劝道:“快别说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韩萱雪怒其不争,推着她道:“你走,快走!”

宋语荷看了眼薇宁,怏怏地走了。

韩萱雪越想越是不服,她也是名门之后,只因为势不如人便受这许多气,好半晌才留意到身前站着一个人,却是方才替她出了口气的薇宁,委曲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你挡了我的路,韩姑娘,麻烦让一让。”

方才薇宁那一巴掌等于替她打的,替她出了头。韩萱雪本以为她会如宋语荷一样安慰自己几句,谁知道竟是这样,一时羞愤,哭得更大起起来,身子却不动,根本没有让路的意思。

薇宁不耐烦地听她呜呜哭泣,冷冷地道:“你还要哭多久,我要走了!”

“别……”韩萱雪拉住她的衣襟,这会儿园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大都已去就寑,看看周围一片漆黑,她心中寒意上涌,更不敢一个人留下来。“刚才谢谢你,那一掌真痛快。可是,你不恨我吗?”

“恨你?但愿我恨的人是你。”薇宁拂开她手,道:“不用谢我,我又不是为了你才打她的。”

韩萱雪冲着她的背影叫道:“你也不是好人,自以为是!被人害了还当人家是朋友!”

薇宁脚步微滞,轻笑一声自顾离去。

眼看着冬日到来,熹庆皇朝将要迎来第十个年头,朝中出了件大事,上将军郭宏要回京养病。这位老将军威名赫赫,在边陲大展国威二十余年,护得天下百姓安居,极得人心。他这次回京也是不得已,杀敌再勇猛,智计再过人,无奈年老体衰,数十年边疆生涯让他重病缠身,不得不自请回京养病。

郭宏手中握着熹庆过半兵权,昭明女帝对他向来敬重,早在接到他上书告病之时,亲自派了重臣远行,一路接回奉都。

最疼爱的公主险些被谋害,外有长青会逆党仍在作乱,女帝连连在朝会上发怒,好在郭宏回京一事让她十分欣慰。

这一日女帝传召国师入宫,按捺不住心中喜悦,道:“杨锋前日传书,郭将军一行已过了河间,不日便可入京。”

“老将军这些年十分辛苦,若是能安心在京中荣养,也是件好事。”国师自然明白她为何喜悦,当年女帝夺位登基时,上将军手握兵权,是她最忌惮的人。

御园中养着珍兽异草,一年四季景色交替,女帝忽有所感,叹道:“朕还记得当初第一次与卿相见时的情景,至今难忘。”

“臣也记得。”

“这么多年了,不知护国寺的雪庐是否还在。”

“年前雪灾护国寺也被压垮了许多房屋,陛□□恤他们,下旨修缮寺庙,雪庐已经没有了。”

“可惜,朕上回出宫时还想去看看,原来已经没有了。”

或许往事总有些令人甜蜜的回忆,女帝的面色越来越柔和。近来冷雨缠绵,她没有一晚好眠,加之忧思过重,稍稍有些不适,忍不住咳了起来。

一名女官快步上前,极有眼色的递上温热的巾帕,又送上御医开的加了蜜的微温药丸,扶着女帝的手肘,轻轻替她拍打后背。

国师轻轻扫了一眼,认得她叫江含嫣。

她入宫时间很短,可瞧这架式,已取得陛下足够信任,得以近身服侍,且做得这么顺手,陛下已是十分信任她。国师清楚记得江含嫣的父亲,那是一个有铮铮铁骨,敢直言犯上的人物。为何要让这样一个女子留在近前?

国师大概能猜到昭明女帝的心思,她是一个手腕与胆色并存的女人,身为帝王,她一直想要所有人臣服于她。而江含嫣正好符合她的要求,若能将逆臣之女收用,岂不是件乐事?

江含嫣静静地做着这一切,即使已经觉察到国师的目光。她眼下的官阶不高,小小的不起眼的一个人物,不值得有人找碴,如国师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更不屑理会她。

这样最好,江含嫣小心翼翼地活在宫里,卑微又努力,只求能一直跟随在女帝身边,只有接近她,才有机会达成自己的愿望。

君臣二人说了会儿话,女帝终于问出一直盘桓在心头的疑问:“朕这几日一直在想一件事,究竟国师为何会去救一个普通的女学子?”

作者有话要说:啊呀呀,又周四了!

☆、报恩好不好

冷风吹来,吹散二人之间刚刚出现的一点融洽。国师心中发凉,再一次提醒自己小心应对。但前次南郊之行必定瞒不过女帝,他心中也早有了准备,当下面露戚色,反问道:“陛下可还记得臣有个女儿?”

“嗯,那年京中不太平,卿家的女儿也失踪了,我记得当时她还不到十岁,当时一起不见的还有个叫宁柔的侍女。”女帝眸光一闪,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退开:“难道那叶薇竟是你的女儿不成?”

国师惨然笑道:“如果她是便好了,可惜,她不是。”

“臣已找到她的下落了。”

“哦,在哪里?”女帝讶然不已,若是找到了,国师不该是这副模样,而她也没有听说一丝一毫的消息。

“九年前已经死了,我却到现在才知道。”

“怎么会……这样。”

国师寒声道:“世事无常,臣只能说天意如此。”

那一年他抛却了之前种种甘心为女帝效命,为了自己认定的大业连家也不顾,一切尘埃落定后才知女儿在动乱中没了踪影。彼时京中局势仍然未稳,他身为死在沙马营的义臣之一,不便露面,只得耐心等着女帝派人去接回女儿,哪知竟从此天人永隔。

后来昭明女帝曾派不少人去查,可最终也没有结果,这么多年了,国师居然没有放弃过。

“难道你不信朕?”

“不是不信陛下,而不是陛下派的人。薇娘不过是个九岁的孩童,她能跑到哪里去?若是用心去找,怎么会找不到?”他闭上双目,掩去心中的痛意。是他太大意了,依着当时的情势,他的家人会如其他被抄家灭族的罪臣一般全都抓起来,到那时一切如他所愿悄悄将女儿提出来。谁知道女帝派去的人竟然扑了个空,那一大一小竟然已不知去向。

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宁柔带着薇娘去了哪里?

女帝是派人明里暗里找过,不过是借着追查逃犯的名头大肆搜查,即便人活着也不敢露面,她们是罪臣家人,被抓到就是一个死字。他从不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也从不认为哪里有错,只是遗憾和痛楚却逐年增加,若非因为他,稚龄女儿何至于死得那么惨。

“难道派靖安侯去不是最好的人选吗?那是他的亲侄女,一定不会对她不利。”

当时一直没有找到人,女帝一直怀疑是周丛嘉私自将人放了。找不到薇娘,连她身边的宁柔也不知所踪,国师一直不放弃也是因为此,有宁柔在,他相信薇娘一定还活在人世,可是连宁秋也不知所踪,这事就有些蹊跷了。

国师稍一沉默,冷声道:“靖安侯……我这个弟弟寡廉鲜耻,我不相信他。”

若叫靖安侯在此,听到这些话,定然会被气得吐血而亡。他被人唾骂出卖亲兄长换得爵位,那个被出卖的兄长却没有惨死在沙马营,而是摇身一变做了位高权重的国师,还口口声声说他寡廉鲜耻……除了女帝与国师自己,世人谁能想到,国师竟然就是靖安侯周丛嘉的兄长,就是誉满京都的才子周郎,就是为天下正统甘洒一腔热血的忠臣周子安!

女帝一直知道,这些年国师对任何人都是辣手无情,甚至对周丛嘉,与他有血缘之亲的亲生兄弟也没有手软过,年初时国师甚至亲自指使人查出了靖安侯用陈粮以次充好,运往边关,并在朝堂之上声声讨伐,差点没让靖安侯翻不了身。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恨着周丛嘉。

“这么说,你是在怪朕,怪朕不该派了周丛嘉,你……一直都怪我?”女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愤怒得自称也变了。

国师淡淡地摇摇头:“不,陛下,我怎么会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

“若非我执意逆天,又怎会连累得她小小年纪冻死在异乡,我在人间浑浑噩噩这几年,竟不知道她曾挨饿受寒,如今她死了,魂魄又在何方……她一定很冷。”

一点湿痕在国师襟前晕开,女帝看在眼中,禁不住哀上心头,她轻轻咳个不停,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臣见到叶薇,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才会叫人查了查她。”国师不知女帝究竟知道多少,半真半假的说道:“未曾禀明陛下便动用了些内卫,臣有罪。”

近来君臣二人见面总是不欢而散,女帝也有意修好,缓声道:“朕知道国师心中伤痛,既然叶薇能得国师眼缘,不如,就让她拜在你门下做个义女,如此可好?”

她心中另有计算,叶薇已被自己特许召入内卫,眼下除了谢吉安还没有别人知道,国师认下她,待她亲近,等若在他身边埋下一个深深的棋子。

这算是补偿吗?国师微微一笑:“不妥,陛下,臣是三京馆的主官,当视学子们虽百如一,她们都是陛下的期望,臣不能这么做。”

“也是,明年就要应考,她若此时拜在你门下,只怕惹人诟病。”

此事就此不提,国师心中默默叹息,薇娘岂是谁都能代替。

三京馆不远有一条河,春夏时两岸花树盛开,坐在河边的泰和楼上看花树明媚流水潺潺,别有趣味。

眼下是初冬季节,泰和楼二层的包房中,德怡公主手撑着下巴,看飘零的黄叶不时缓缓落到流淌的河面上,身边薇宁端坐着一动不动,等着公主先开口说话,两人对着满桌珍馐均视若无物。

鉴于上次在宫中薇宁勉强算救了德怡公主一命,才有了这次的宴请。

德怡公主总算收回心神,笑吟吟地问道:“叶薇,你到奉都这么久,一定还没来过泰和楼,这里的香酥鸭子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薇宁正分心数着落叶,一百二十七。她闻言笑着回应道:“惭愧,入京后便进了三京馆,并无机会游览京都风貌,今日多谢公主了。”

今日一早她便被德怡公主的女官云竹给请了去,原来是公主要带她见见世面,本以为这不过是德怡公主想法子整治她来着,哪料是真的见世面,一上午走了不少的地方,好在没去什么秋霖馆。此刻她们一行人坐在酒楼上,望着河水赏景吃饭。泰和楼虽然没有西城景阳楼的名气大,但却是奉都最好的酒楼。

德怡公主小脸露出得意之色,可是随即又泄了气,薇宁嘴上说着惭愧,可清清亮亮的眸子里哪有没见过世面的瑟缩之气,穿着打扮只是寻常的绸袄,外头罩着棉布长斗篷,却把穿着番邦进供的雪貂斗篷的自己给比了下去。

她痴痴地看着失了下神,有些纳闷地问道:“我觉得你不是一般的女子,比三京馆里其他学子出色太多,就连韦相家的孙女也差了好多。不单单是容貌,在你来之前,韦燕苒曾在宫里呆过一段时间,都说她是才女,我看你才是!”

“公主谬赞了,我可在当不得这才女之名。”

“但为什么四哥这次娶妻没找你呢?”德怡公主笑嘻嘻地看着薇宁,云竹歉然地看了薇宁一眼,自家公主就爱开这些稍有恶意的玩笑。

薇宁愣了下,苦笑道:“公主取笑了。”

虽然被人家救了一命,但德怡公主仍要时不时刺她一下:“你不难过吗?”

难过,难过到失控给了韦燕苒一个巴掌,薇宁涩然一笑,并不作答。

其实公主就是个在众星拱月中长大的孩子,虽然被人宠着奉承着,可女帝对她并非全然不管,也知道好坏。今日她宴请薇宁,身边只带着女官云竹和随行的侍卫,平时身边那些只知奉承的女子一个也没有。

她慢慢地替薇宁分析着:“其实凭你的长相,入静王府也是当得的,虽然做不成四哥的妻子,但是这次母皇说不止是给四哥择妻,顺道再寻四个身家清白的女子一起入府服侍四哥。”

原来萧颂不止娶一个女子,这下子五美入府,他可真是艳福无边。有一瞬间,薇宁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恨意,早知当日不该心软,杀了他多好。

公主继续语出惊人:“你救了我一命,我有恩报恩,到时候一定替你说合下,四个美人总有一个会是你。”

薇宁吓了一跳,太荒谬了,可她相信这位公主一定办得出这样的事。当下连忙道:“上回宫里的事公主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不愿去静王府!”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母皇说你心高气傲,才不肯做什么美人。那就算了,你说的,不必放在心上,我可真的不放在心上了。”

只要她别捣乱薇宁就谢天谢地,她松了口气。

德怡公主笑道:“看你吓的,我告诉你吧,三京馆的女学子们都不在入选之列,韦相家的小姐,陈尚书家的小姐,还有王侍郎家的小姐……这些全都无望,你就是想去也不行!再说,哪轮得上你。”

等德怡公主掰着手指数一圈下来,薇宁才知道倾慕萧颂的人着实不少。看来女帝对三京馆这些女子看得很紧,上回她入宫时曾被问到想不想去静王府,不过是女帝是在试她,根本就不曾有过将她送给静王府的意思。

泰和楼的香酥鸭子名符其实地香嫩,德怡公主拉着薇宁喝了点酒,到最后拍着桌子道:“虽然说不放在心上,但是我可以帮你个小小的忙,走,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薇宁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带自己来静王府,德怡公主喝多了,她却没有,由不得自己,站在静王府的大门口手足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继续!萧颂快出来!

☆、情似盅

“四哥,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德怡公主身份尊贵,入了静王府后无人敢拦,直接冲到明园,在门口被莫言拦下。

她瞟了薇宁一眼,恭敬地道:“公主,若虚先生正在里面为小王爷诊病,请稍片刻。”

“是怡儿吗,进来吧。”房内传来萧颂温和的声音。

房里没点火盆却有股暖意,女帝怜惜自家兄弟侄儿,不仅给王府铺了御造的地龙,还赐下东山水玉制成的屏风,放置房内可使冬日不干不躁。萧颂的头上微有薄汗,神情有些恹恹,坐着没有起身。若虚子正在屏风后收拾着医具,探出头对薇宁挤了挤眼。

德怡公主放轻声音,关切地问道:“四哥,你好些了吗?”

“放心,你四哥没那么容易死。”萧颂招手示意她走近些,摸了摸她的额头问:“脸怎么这么红?”

德怡公主捂着脸道:“没事,不过是喝了点酒。”

“去哪儿吃了酒,快坐下来歇会儿。莫言,你去端些醒酒的茶汤给公主。”

莫言蹲身应了声,转身出房前又看了眼立在一旁的薇宁。

自被德怡公主拉进房之后,薇宁就垂首站在一角,直想把自己藏起来谁也看不见。过了会儿她忍不住偏头去看,哪知他只顾与德怡公主柔声说着话,竟连往这边望一眼也不曾。

若虚子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磨蹭半天也没好自己吃饭的家伙,到最后竟坐下来开始一根根擦拭银针,大有坐到底的意思。

德怡公主自然也看到若虚子鬼祟的模样,指着他问道:“你是谁,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行礼?”

“不得无礼,这是若虚先生。”

若虚子眦牙一笑,他本就没多少的尊卑之念,就是在静王爷也是百无禁忌。

“我给四哥带了泰和楼的香酥鸭子,快,拿上来。”

若虚子慢悠悠地阻拦道:“公主,小王爷病体未愈,不宜吃这种寒性的东西。”

德怡公主闷声道:“偏要你来扫兴!”

萧颂笑了笑:“怡儿,我让人从静柳斋定了套千丝锁,你一定喜欢,如今就在父王那里收着,呆会我让人拿过来。”

“谢四哥,还是我过去拿吧,许久未见舅舅了。”德怡公主闻听有新奇玩艺,心已飞去了静王那里。

德怡公主走得匆忙,已忘了房里还有一个人是她带来的。薇宁自觉站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悄没声地跟着往门外退。

若虚子张口叫道:“叶姑娘,许久不见了。”

薇宁无奈停下脚步,屈膝行礼:“见过若虚先生。”

不等若虚子说话,萧颂有些恼火地道:“若虚先生辛苦了半日,该好生歇息去了!”

看着若虚子一脸遗憾地走掉,萧颂挥退了所有人,这才看向薇宁。

他的目光深沉,看得她心中慢慢升腾起丝丝痛意,忙垂下眼将关切掩了去。又是一段时日未见,两人之间似是更加生疏,薇宁有心问问他的伤势,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萧颂先道:“怡儿年纪小,有时候看起来过于娇蛮,实则天真得很。”

“是,公主性纯情真,自有其可爱之处。”薇宁只当他在替德怡公主今日的鲁莽举动说话,便应和了一句。

可他寒了脸话锋一转:“所以叶姑娘不必在怡儿身上费功夫了,她对姑娘所图之事并无用处。”

薇宁霍然抬头,他竟以为是她别有居心去接近德怡公主!

“小王爷误会了,我一直在三京馆安生呆着,并无刻意接近公主之意,今日更是公主相邀,至于来静王府更非我本意……”薇宁说到此处突然无力继续,想想她的身份,即使萧颂将她想得更不堪也正常。

“难道宫中出事不是你所为?假借救怡儿一命,好让她对你心存感激……”

原来在他心中她已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那一回她被长青会掳去,密室中听到的咳嗽声,令她心悦惦记。如今想来一定是她幻听了,萧颂并没有去救过她,或者说那个萧颂与眼前的萧颂并非同一个人。

她微闭上眼,将心底的妄想狠狠斩断,缓缓地道:“小王爷一眼便看穿了我的企图,实在是高明,佩服,佩服。那么……我是心存恶意接近公主,你待怎样?”

萧颂只觉她唇边嘲讽的笑容十分刺眼,猛然站起身,长久地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