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司机的脑波并不能跟他在同个段位,并不能明白他这个话的意思,脑门全是疑惑。

廉以钦微闭了下眼睛,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清明一片,“去方家,快点去。”

司机总算明白,掉转方向。

他这边的事,方婧婧并不知道,她心里挺懊恼,难得想通打个电话给人,结果被人冷淡以对,她总归有些虚荣心,被这么一扫面子,还是觉得面上有些过不去——

尽管这事儿,只有她与他两个人知道。

转而一想,她又想开了,本来就是她求他来着,还指望被求的人给她一个好面子?心里还有些纠结,她还是咬一咬牙,打算亲自去找人,求人嘛,得有姿态。

她索性给自己化了个淡妆,还添了点唇色,粉嫩的颜色,衬得她的唇瓣更娇嫩,再从衣橱里找了件白色短袖,再翻出来条黑色阔腿裤,还是去年买的这一身,她自己从网上淘的,价格非常的实惠,还没穿过几次呢——

这么个一穿,短袖衣服本是短款,阔腿裤是高腰,刚好接着上身,只是稍稍地不经心,就能露出小蛮腰,她非常喜欢这样的小小心机款。

女人嘛,衣服是战袍,有了让人长底气的战袍,才能出战。

黑色的尖头鞋,跟起码有八公分高,她一站上去,人就高了许多,许是很久没穿过这么高的鞋子,她刚穿上时还有些不太适合,在房间里走了两三步,她已适应了。

她并没有多带东西,仅仅把离开后段兑所带的东西全都带上,像是与这个家也要说再见了,下楼时,她特意没往前门走,依旧能听到方刚的声音——

他的声音有些低,与刚才的不太一样。

她的脚步并没有停顿,头也不回地往后门走出去。

关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隔着窗,依稀能看到她姑姑的身影,那个把没人要的侄女养大的人,她不舍,却不得不走,无论哪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再待在这里,那么方刚也好,或者是那位姓秦的人也好,谁也不会让她清静,也不会让她的姑姑清静。

生活是她自己的,好像一直不能由她自己说了算,而从今天开始,她想,也许得由她自己来做主。

她哥的车子就在后门外停着,这些天里,已经成为她的交通工具,她能记得清她与她哥所有的点点滴滴——微垂墨睫,挡住眼睛里所有的思绪,像是已经对什么都不在乎,

“哥,再见了——”她低喃。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伤感,她不禁有些自嘲。

远处的车子疾速过来,方婧婧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伤感,往边上稍稍退一点儿,安全第一,还是要注意的——

只是一个急刹车,她听到刹车声,诧异地看向停在她身边不远处的车子,黑亮的眼睛看见车窗里的人,分明是廉以钦,他没有什么好脸色,甚至是阴着个脸,近乎阴鸷地盯着她。

那眼神能叫人吓出病来。

胆小的人能这样子,方婧婧并不算短小,她还非常的胆大,早已经从他身上有过好几回大胆的试验,这一回,她也不例外,在心里深切地告诉她自己,她不怕的。

也没等司机下来替她开车门,她没那么个装,在需要的时候装,在不需要的时候就不装,一贯是她的人生信条,一拉开车门,她就坐在廉以钦的身边,朝他绽开大大的笑脸,就好像她刚才打电话给他时一点儿都没承受过他的拒绝。

“真过来接我呀,好荣幸。”她笑得还有些天真。

故意的,她本来就不天真。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笑脸以及她故作荣幸的样儿而稍稍改变一下表情,甚至连细微的改变都没有,视线扫过她,有些严苛,白色的短袖上衣,露出她纤细的手臂,黑色的裤子瞧着有些肥大,却显得她整个人更瘦,像是被包裹在裤子里——

“有什么事找我就直接说。”

末了,他终于开口,嗓音没有平仄。

听上去很疏离,故意的拉开距离似的,叫方婧婧心下一跳,尽管她心里抱着破釜沉舟般的决心过来,真要把自己的想法都摆在他面前,她多少有些说不出来——

人嘛做是行的,但是怕说,她也是这样子,怕说出来,叫人晓得她是这样的人,能跟人做交易,比如她更喜欢把这事叫做两情相愿后的发傻。

然后,就一拍两散。

“就是想看看你。”她低头,露出她纤细的脖子,思及心里那些想法,忍不住的有些着羞怯,犹如青涩的小姑娘般在面对自己暗恋的对象,“不行吗?”

可她没能坚持到最后,后一句时,她又高高地抬起脖子,有些个傲娇的样儿。

廉以钦往后一靠,显得有些悠闲,“那现在看到了,要下车吗?”问得还挺周到。

就是这这份周到,叫方婧婧不由得一噎,双手连忙去挽住他的胳臂,与她的胳膊不同,就算是隔着衣物,她还是能感觉那衣料底下坚/硬的肉/体,“没呢,就这么一小会,我哪里看得够——”

“看不够就好。”他并没有因为她太过于谄媚的话而不舒服,反而觉得很动听,听的耳里跟她的真心话没有什么两样,拉开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就怕你看一会儿就腻了,就嫌我年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单位开会,明天下午去干义工,呜,好紧凑的日子

071

她面上一僵,再有心理准备也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很努力地挤个笑脸出来,“哪里会,谁会嫌你年纪大?”

只是,她心里很心虚,要说没嫌过,肯定是言不由衷的话。

可她的脸到是让他的脸给碰了,他一手就握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转脸,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在面前放大,大得连他脸上的毛孔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她缩了。

尤其是眼神,更不敢与他对碰。

“讲得可真假,这脸笑得也够假的,”他另一只手戳她的脸,戳了几下还跟上瘾了似的,再戳几下,“嗯,还挺有弹性,脸保养的不错,昨天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小女孩,才18呢,脸好像比你嫩多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就让她重重地挥了下来,他的手背有些疼,并不是很疼,只是有些疼,迎上她含着怒意或者是被羞辱的目光,他笑了,笑得还有些得意,“生气了?”

他凑近她,凑得与更近,几乎与她的鼻尖凑到一起而没有距离,她瞪着他,呼吸有些重,胸脯随着呼吸起伏,却不讲话,她怕一张嘴,就能碰到他的脸。

只是瞪着他,眼里的怒意丝毫没有减弱。

到是他的手离开她的下巴,落在她的后颈,一个用力,她的嘴唇就不由自主地碰到他的脸,没等她后退,他已经用力地吻上来,重重地啃咬着她的唇瓣——

辗转地、且深重地吸/吮,她疼得头皮发麻,却躲不开,脑袋往后躲,却被他更重地搂住后颈,看上去像是自投罗网的鸟儿一样。

在这一刻,她特别的想哭。

可他放开了,眼神里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更有一丝儿叫人心慌的热切,拍拍她的手,硬是将她的手握住,“别跟18岁的小姑娘比,年纪呢是没办法的,我也是没办法,没办法把自己当成个小青年,我更的东西会更实在…”

她听得心里一怵,却是强自撑着,拒绝是不明智的事,她再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只差最后几个字没说出来,她更知道天底下是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她求他了。

深呼吸一口气,她还在心里笑话一番自己,求人的,好歹有个态度,别想着要当那啥还想立那啥的牌子,她不过就是这样的人,想得到什么样的东西,就得豁得出去,——她终于鼓起勇气,凑向他的脸,呃,不,目标是他的薄唇。

他睁着眼睛,就看着她,欣然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下一个决定,——就是这么样的目光,叫她涌出想逃跑的冲动,却也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只是迎着他的目光,轻啄他的薄唇。

有什么味道吗?

没有,她尝不出来,只是机械似的轻啄,她的脑袋里还飘过一个天马行空般的想法,或者她自己是只啄木鸟,在他唇瓣里想找出条肥美的虫子来。

他眉头微皱,神情有些无奈。

伸手将她的脸稍稍推开。

叫她有点怔愣,或者有些莫名其妙。

“你把自己当鸟了?”他问。

问得她一阵脸红,红到了耳根子,耳根子烫烫的,叫她无处掩饰,心一横,到是脸皮跟着厚了起来,“我可没有鸟——”

“哈哈哈——”他毫不留情地大笑。

笑得她个脸一阵白一阵红的,恨不得往他脸上拍两三下,也就放在心里满足一下,她如今哪里有这个胆子,讪讪地再重复了一次,“我说的是实话。”

到是惹来廉以钦的拥抱,重重的拥抱,把她给抱住,腰间一紧,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的腰会被他给搂断了,只是,她并没有那么脆弱罢了。

他的头抵着她的头顶,近乎亲昵的状态,“嗯,我知道,你要是能有才是怪事,我还没那么重的口味。”

这么样的接触,叫她很不自在,还是忍了,都说忍字头上一把刀,她如今才确实的知道自己被插刀的感受,求人嘛,不仅得不要脸,也得豁得出去,“那18岁的小姑娘呢?”

她有些咬牙切齿,男人爱年轻的女人,这是常态,她就听说过一个故事,少年爱上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年轻时不顾一切相恋,结婚,只是后来少年成长为中年男人,又嫌弃女人不够年轻了,又离婚,跟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好上了。

“太涩了,”他凑近她小巧耳朵,呼出一口气,满意地见到她的耳朵微微颤抖,“我的吃不来涩东西,胃口最近也不太好,吃不下,就想吃点更好的来暖暖胃,你呢?”

方婧婧在他怀里“噗”的笑出声,“我最近也想找个老骨头来啃啃,好锻炼一下我的牙齿…”

“嗯,这骨头可硬着呢。”他容忍度还挺高,还能挺容忍她的话,也就她了,他才能奇迹似地容忍下来,也正奇怪着呢,为什么还能容忍呢,他这个份上也懒得去细想,“要是把牙齿啃坏了,我叫最好的牙医给你补回去?”

她听得吃吃笑。

不想笑也得笑。

其实她很乐意笑。

结果是一样的,为什么不笑哟,并不能因为她不笑了,这事儿就不干了,所以还是笑着吧,也能叫自己开心,天天阴着脸,并不能让她的生活回来。

只是——

她有些慌,真的。

“吃过饭了吗?”

他问她。

“没有。”她闷闷地回答,能清楚地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沐浴露的香味,清淡的,不是很浓,她忍不住地多闻了两下,“我饿了,想吃早饭。”

“嗯,带你去。”

比起没吃过早饭的她,廉以钦的生活要规律些,前往高尔夫球场时,他早就吃过早饭,还耐心地带她去吃早饭。

通常都是别人问候他,在她这里,就成了他问候她,反了过来,他却没有觉得哪里有不适应的,好像潜意识里就要这么干,一点儿的犹豫都没有。

“不用吧,就在那里,我去买点东西吃。”

可惜方婧婧并不能体会他的意思,她瞧见不远处有个还没有收摊的早餐店,她还怕司机看不见,“喏,就右边的,对,就是右边的那家,停一下,我就去。”

司机得到廉以钦的首肯后停了车。

方婧婧并不迟钝,下车之前还朝他的脸亲了一下,才风一般的跑向早餐店,只是她最近没怎么运动,这没跑几步就喘得不行,等到早餐店前,她还在喘。

“两、两个、两个烧饼。”

她就那么说。

“夹油条?”

“不夹。”她摇头,看看刚被夹出来的烧饼,摇摇头,“给我最松脆的,我要那两个,硬点没关系。”

“三块钱。”

她迅速地掏出钱付了。

烧饼,并不是那种很大个的,只是跟她张开的手掌差不多大,里面有葱味儿,一咬下去很香,烧饼的外面还有芝麻,就是很简单的烧饼,并没有多余的配料。

她咬得挺欢实。

“怎么吃这个?”廉以钦瞅见她就买了两个烧饼,到不是嫌弃她吃路边摊,“好歹也买点喝的,这么吃你不噎着?”

本来吃得正好,也没想过会噎着,——可能被他一说,她还真是给噎着了,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你、你乌鸦嘴…”

噎的可难受,他替她拍拍后背,就跟伺候她一样。

“你吃东西得小心。”他无奈,“早上空腹记得喝点温开水才好,不然伤胃的。”

她忍不住翻个白眼。

等噎的感觉过去了,她把烧饼给吃完,连手指的芝麻都不肯放过,全都吃入嘴里,才侧身对他,“我得提一个要求——”

“什么?”他颇有些意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并不是十分的意外,她爱作妖,他也算得多少知道一点儿,还是保持着一点儿风度,微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她提要求的时候,还有些胆怯,被他这么一鼓励,到是胆子大得要上天,“不准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话,一次都不行。”

他一愣,突然又大笑。

把她笑得有些难为情,只得为自己掩饰,“我怕再噎着了。”

“哈哈哈——”

他笑得更大声。

把前面的司机弄得七上八下的,他还真没见过他家老板能笑成这样子,跟平时太不一样了,要不是他确定那就是他老板,也许都要怀疑是不是他老板被什么外星人给附体了?

“别笑了。”她绷了脸。

“嗯。”他收得很快,说不笑就不笑。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他的住处才停了下来,这住处,方婧婧上回来过,当时没太注意这地方,就记得好像是个挺高档的小区,如今她是慢慢地看着自己坐着的车子驶入小区。

想上次,她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身边的人。

他到是跟上回没有什么不同,坐在那里,即使不说话,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是不容忽视,想忽视他并不容易,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该来的总要来。

她想。

在来之前,她得洗个澡。

但是,她有些后悔,当披着浴巾出来时,恨不得把自己包成伊斯兰妇女,最好是只露出两只眼睛。

大白天的,那啥,好像不太好。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没有后退,头发还是湿的,没功夫去理会,她被抱了起来,整个人被放入柔软的床铺里,——紧接着他沉重的身体挨了上来。

白天拉灯,确实不太好,还是拉窗帘比较好,她心想。

只是腰快断了的节奏,叫她有苦说不出。

072

她确实有苦说不出来。

没想过他这么能折腾,简直就把当条鱼那船翻来覆去的煎,煎得她简直觉得那是种煎熬,蜷缩在大床里,她颇有点生无可恋的意思,双腿一动,就牵扯到那处被过度使用过的私/密处,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果然是被过度使用了。

她的脸忍不住烧了起来,尤其是见着他赤着身子下床,挺不要脸的一点儿都不遮挡的走去冲澡,——而她是不想起来,不止是不想起来,完全是不想动弹。

好像四肢与她的脑袋分离了一样,反正她现在只有这种感觉,拉高被子,她也顾不上湿腻腻的身子,最好就这么睡着,动一下她发懒。

只是——

她听得脚步声,听得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就有些缩了缩身体,完全是下意识的,然后身上一凉,被子已经被掀开,她惊愕地瞪大眼睛,却迎上他深绝绝幽的眼神——

顿时那点惊呼声就消失在唇瓣间。

他倾下/身,将她给抱起来,再一次的肌肤相贴,叫她还没有平静且酸疼的身体更是没法控制的哆嗦起来,隔着薄薄的浴巾,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度,面色比刚才更红一点儿,几乎烧了整张脸。

“泡个澡,可能会舒服点?”

他跟她说。

好像很懂似的。

偏他从来就没有这么个经验,就这么近乎殷勤地将与他有过关系的女人抱到浴缸里,还替她放了温水,够她洗个澡的。

“我有事要出去,想做什么,这房子里的人你随便吩咐。”

临了,他还再跟她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