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婧婧脑袋里的弦嘛,被酒一喝,就有点松,平时不太松,就喝酒了老要松,她皱皱眉头,脑袋一动,头发却突然地一紧,叫她立时就瞪圆了眼睛,双手就去护着自己的头发,不让他再碰一下,嘴里还喃喃道,“不许碰,不许碰…”

声音软软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的手间全是泡沫,还没有给人洗过头,更别提有哪个女人这么荣幸直接住入他的房间里头,在他的浴缸里,他还伺候她洗头,偏她一点都不经心,还不让他洗——

简直叫他眉眼全是个笑意,纵容得很。

“我给你洗洗,就洗洗,”他哄她,眼见着她发间的泡沫要往她面上流,赶紧地伸手去抹开,“乖,听话,就给你洗洗头,洗完头等会就好好地睡觉,好不好?”

这哄的水平,不怎么样。

他也是把话给挤出来,对谁都没这么个口气说过话。

“不!”偏个小醉猫,呃,不,应该是大醉猫,碍是跟他扛起脖子来,脖子粗粗的可牛气,“你谁呀,我都不认识你,你还要给我洗头?门都没有!”

她说着就想顶着那一头全是泡沫的头发跨出浴缸,本就是被他剥了放入浴缸,趴在浴缸里还就只能看到个背部,光滑的背部肌肤,细细的腰,挺翘的臀部,都在水里若隐若现,尤其…

现在她一站起,更看得清清楚楚,不再是看得后背,而是——他都幽深了双眼,黑色的瞳孔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情绪,还想让她好好地洗个觉,再早点儿睡觉 。

恐怕来不及了!

他将人给拦住,细得快要跟柳条儿相拼的软腰肢,也不顾她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泡沫,就霸道了吻了下去——

“唔——”

她只得来不及呼一声,就自动地消了音,被酒液浸过的身体,似乎慢慢地反应了过来,只是太慢,已经来不及,她这是都怎么了呢,明明没找他,他怎么就来了?

她瘫在床里,半句话都不想说,头发上全是泡沫,就这样的她,他也下得了手——叫她好一阵无语。

双腿一迈,她试图从床里侧走出来,才一动脚,脚就一软,险些倒向他的身体,幸得他将她给托住,并没让她摔一跤,她庆幸之余又有些羞耻。

她明显地觉得腿间有些东西,不是她的,正沿着腿窝处下流,她想低头看,当着他的面儿,实在是羞于看自己那里——

才在这种情绪里,身体已经让人给抱了起来,高高的,仿佛要高过他,她脸上都泛着红,气息都有点乱,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我得回家——”

事到这一步,她只能是补救了。

“你结束的还挺早呀,”他并没有干脆大方地就送她回家,先将她放入浴缸里,再开了水,往她身上浇过去,才同她扯皮起来,“跟同事们一块儿喝那么多酒,你个脑壳里在想些个什么?就酒成这样子跑回家,你姑,还有你哥不担心你?”

她一听,觉得可不得了!

她哥要是晓得她一晚上跟人干了八瓶啤酒,还不得给她做个深刻的思想教育来着?她一想到那画面,就有种生无可恋的想法。

“我可、可不能回去,”她立时就笑得很谄媚,脑袋里慢慢地涌上来一些事儿,都掐出来对他说,“你不是挺忙的嘛,我打电话,都是在通话中,有这么忙的?”

她到不是质问,而是口气软趴趴的,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撒娇样,算账还真是算得一点儿强硬的姿态都没有。

“真开会呢,”廉以钦殷勤地替她洗头,这一头柔顺的黑发泡在水里,他不由爱怜地多搓揉了几下,“但凡你一个电话,我哪里敢不接?”

她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即使已经慢慢清醒,可反应还是稍稍迟钝的,眨了眨眼睛,人倒在浴缸里,浑身无力,可当觉得他的手离开她的头发,不太规矩起来…、

“不要!”

她拽住他的手。

“没事的。”他哄她。

她固执地摇摇头,“我累了。”

“你累就闭着眼睛睡一下,”他比她更固执,“睡吧,嗯?”

她能睡得着才是怪事好不好?

只是,她没能阻止。

或者是半推半就也说不定。

她还是有点反思自己。

所以说,喝醉是最要不得的事,她心想,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勾不住,又勾回去,没一会儿,她的手又没了力气,软软地从他脖子间滑落——

被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整个手都包围在他手心里,她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还有他手心里的湿烫。

她闭了眼睛,好像真睡着了一样。

只是唇间逸出的声儿,很难叫人相信她已经睡着了。

她就如同浪尖上的小船一样,被浪驱策着,往高,往高,再往高,她已经站在最高处,身后是一片悬崖,悚然间,她突然往后一跳,整个人都放空了般——

自由落地的感觉!

就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刹那,及时赶到的浪尖又立时地将她冲上去,又再一次地冲到最高处——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这是六月即将开的新文《痛改前非》,重生文,文案:以德报怨,何以报德?,PS,懒得做传送门了,已经做过,现在困了,懒得找了,哈哈,我这是任性

082

大天亮的,阳光好刺眼。

方婧婧翻了好几个白眼,实在是忍不住,一睁眼就晓得自己在哪里了,合着她根本没回家,被人弄过来这里了,还、还她…

她忍不住瞪眼,“谁让你把我弄这里来了?”

廉以钦正背对着她穿衬衣,早晓得她醒了,一直在那里翻白眼,也没去理会她,让她在那里好好冷静一会儿,等他把扣子全扣上,就等她这么一句话。

一回头,瞧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瞪着他,跟鼓足气的青蛙差不多,他还真想戳戳她个小肚子看看,是不是一下子就能把人给弄瘪了,“喝那么多酒,都成什么样?还跟人对吹?”

她听得不耐烦,立即地就皱起眉头,“你管我?”

“我不能管你?”他立马地变了脸色,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再问了一次,“我不能管你?”

她对上他的视线,被他的视线弄得无所遁形,才有那么一两秒,她就败下阵来,刚才那点儿胆子都化成了灰,“没,没呢,你能管,你能管,我都让你管…”

识时务为俊杰,她还真是日/了狗了。

“出门不许喝酒,一点儿都不能喝,”廉以钦满意她此时的听话,尽管是表面上的听话,“我可不想面对个满身酒气的女人,知道吗?”

她就应付性地点点头,根本没放在心上,心里还在想,还不想面对呢,昨晚那个禽兽也不知道是谁呢,她索性起床,反正感觉不舒服,双腿一着地,才惊觉有什么东西从腿间流了出来——

赶紧地夹腿往浴室跑,跑过去的时候,她还忍不住瞪他。

这都是什么个男人!

坐在马桶上,方婧婧的眉头皱得死紧,估计他昨晚还是没戴套,就这么没有一点儿防护的关系,叫她实在是难以接受,总不能让她老吃药吧?药吃多了伤身,这点是个正常人都知道,难道算安全期?一想她就头疼。

以至于在浴室她待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后,她又往脸上弄了点淡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准备的这么齐全了,家里还有女人用的化妆品,还没有开过封,都是全新,牌子嘛,她翻翻白眼,不用白不用——

看来他对女人还挺了解,还能准备这个?

一想到这个,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可这个念头刚冒起来,她又立即地对着镜子“呸呸”了两下,管他是不是以前替别的女人准备过呢,她跟他,不过就是一对露水的那,见光就死了,甭操心他的事。

她懒懒地拖着酸软的身子下楼,没曾想还见他在桌上吃早饭,还一边看报纸,她反正不看报纸,年少时也就看过《少男少女》,装文艺时也看过《读者》跟《青年文摘》,看的最多的必然是言情小说,报纸这种枯燥的东西,与她的风格着实不符。

“不舒服吗?”

她坐下,没等她去盛粥,就有人送上来,她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才张嘴要喝粥,就听到他轻飘飘的一句,顿时脸都热了——

耳根子也是火的,甚至烫了,她有些扭捏,低头,没好意思看他,一个劲儿地喝了两三口粥,粥不太烫,刚好能下嘴,她喝得急,也没发生呛到的意外,待得两三口粥下肚,她才感觉自己的脸不那么烫了,才算是平静一点儿。

“我在思考人生呢。”她说得装模作样,视线落在远处,有些个飘乎,“这粥真好喝,我想喝两碗——”

她本来想扯些比较有文艺的句子,可惜肚子没饱,扯不出什么来,只得放弃这个念头,把话题扯回现实来,往他碗里一看,“你怎么喝白粥?”

跟她的八宝粥不一样,他喝的仅仅是白粥,真叫她有些意外。

“不喜欢吃。”他说得很直白,并没有放下报纸,“今天是星期六,没有什么事吧?”

她摇头,“没有,我就想在家里睡觉。”

“要回去?”他再问一句。

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嗯 ,等会就回去。”

“你哥昨晚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我怕吵到你,就把声音给关了,后来他一直打过来,我觉得不接也不是个事儿,就接了电话,他让我今天跟你一块儿过去。”

“咳咳咳——”

方婧婧立即咳嗽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就她这个角度,着实不太好,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另半张脸,都叫报纸给挡住了,于是乎,她盯了半天,也没能从他嘴里听到是“开玩笑”的字眼来,顿时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她也不喝粥了,哪里还喝得下!

“要不你说自己有公事,去不了吧?”她赶紧出主意。

谁知道,她这么一说,他冷眼剃过来,那一眼,足以叫她打个哆嗦,却还是硬着头皮顶上去,好像她最近越来越没有胆子,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胆子最大。

“你要是一上门,他们会误会的。”她绞尽脑汁地想找个理由阻止他上门,思来想去脑袋里一片空白,着实没有什么主意,索性苦着一张脸,“万一、万一…”

话说这里,她又难以启齿。

“万一什么?”他问她。

语气一般,没有特别的情绪。

听得她心里直打鼓,直觉告诉她必须得回答出一个值得他认同的答案,深呼吸一口,她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打算吓退他,“像我们这样的人,一般带人上门,都是要论及婚嫁…”

“你想跟我结婚?”他终于放下报纸,深色的瞳孔里有些意外,视线扫过她涨红的脸,再问了一次,“你真打算跟我结婚?”

她一听,顿时有些急,“没!没有的事!”

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双手指尖搭在一起,双手成塔状,侧头看向她,视线一直没离开她的脸,紧紧地盯着她涨红的脸,那一片嫣红,就跟颜色最好的胭脂似的,却叫他觉得碍眼,似乎很冷静地再问了一次,“没有?”

“没有!”她立即举起手作发誓状。

晶亮的黑眸,清澈见底,没有一丝隐瞒,更没有一丝犹豫,他清楚地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没有共同话题,没有共同的朋友,没有共同的眼见,更没有共同的价值观——

他应该夸她的,夸她有自知之前,知道她配不上他,可在这个时候,看着她的脸,他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难得觉得有些焦燥,是从心底冒出来的想法。

好像巴不得与他要趁早断了关系的样子,叫他实在看不入眼,可能是出自于一种自尊心,出于男人的自尊心,向来被别人上赶着的人,突然间就被人嫌弃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她想说是利益交换,这种话还是说不出来,毕竟她是个干了还想要点脸的家伙,没办法真不给自己立个还能过得去的牌子,讷讷地回答,“男女朋友。”

当初是她要求的,以这个名义在一起。

他点点头,“啧”了一声,眼神里多了丝夸奖的成分,好像挺喜欢听她这么说,“答对了,给你加十分。”

她无语了。

“笑话真冷,”她嘀咕着,想再喝点粥,才再喝一点儿后,又觉得刚才的事根本没解决,“那、那我回家跟我姑还有我姑说,你今天出差了?”

“我不出差。”廉以钦上一秒才稍稍好一点的脸色,这一秒,又因她的话而变黑,冷静地提醒她,“而且我晚上会有电视台的访谈节目,不可能出差。”

她一个劲儿地就沉浸在得给他找个理由不要去的想法,一听这个,根本也没看他的脸色,自顾自地兴冲冲道,“访谈节目有什么的,不是好多都是录播的嘛,那些选秀的节目,都是号称直播,其实不都是录播的嘛…”

“你让我在答应了后,再找个蹩脚的理由不去?”

他只这么一句。

“你答应了?”她的表情充满了震惊,情绪立即激动起来,“你怎么可以没经过我的同意,随便答应这种事?”

相对于她的激动,而他非常冷静,像是在应付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你不是说了我是你男朋友?”

她顿住,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下来淋了个透心凉,逼自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双手合十,几乎是求他,“你可以不去的,可以反悔的,什么都行,别去了行不行?”

“我这个最讲诚信,不管是生意场上,还是为人处事也好,从来没有出而反而这种事,”他说得清楚,“你想让我出而反而,违背我做人的准则?”

方婧婧简直想吐他一口。

“万一我姑问你什么,全由我来回答,”她只得接受现实,不得不带他回家去,心里苦逼到极点,“算我求你了,你就当卖我个面子…”

他点头,算是同意。

083

方婧婧垂头丧气,心里多少有些埋怨他为什么要接电话,可她自己又晓得如果不接电话的后果,估计她哥得急死,所以她也得收起那点埋怨人的心思,总不能叫人觉得好心没好报吧,呃,当然这跟好心没有多大关系。

她纯粹觉得他是给他自己找麻烦,日子估计过得□□逸了,觉得太闲,所以才要有点刺激。

她随意的一身,回家嘛,谁会为这个专门打扮一番,只是廉以钦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有点惊异的,铁灰色的西装,暗红的领带,无一不衬托着这个男人的意气风发,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她形容不出来。

“咳——”她轻咳一声,“干吗这么正式?”没必要好的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往家里提亲呢,这不是要吓人嘛。

“这是礼貌懂不懂?”廉以钦瞪她一眼,觉得她不识相,这都是为谁呀,还问起她来,“我这样子怎么样?”

“咳咳咳——”

这回不是假咳,是真咳,被他的话给狠狠呛到了,她承认男人西装革履时特别的有味道,有种常年位于上位者的得意之气溢于言表,可她不会说的,夸人嘛,她不擅长。

“不就是让你说句实话嘛,就这么难?”廉以钦一点都没有不自在,反而紧了紧领带,曲起手臂,待得她的手放上来,“我们家时就只能我自己作主,你以后到是不用这么正式见家人。”

她的手才搭上他的臂弯,就被他的话惊了个正着,她瞪大眼睛望着他,他神色如常,却没有再说一句,好像刚才只是就那么一说,她却不好意思再问——

只是坐在车里,她心里没着没落的,好像有老鼠在挠她个心似的难受,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车窗外,又回看看他,见他依旧跟没事人一样地坐在那里,连她在看他,都没给她一记眼神。

她大抵分析了一回,就有了结论,估计也就是那么一说?肯定的,她心下对自己的结论是百分之一百认同,临到家门口,她还慎重地跟他道谢,“谢谢你呀,我哥那个人挺固执,要是说了什么你不高兴的话,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晓得你是想帮我…”

她轻轻地说,没料到,话都没说完,他就已经下车了。

看着被关上的车门,她一愣,又随即地下车,又埋怨自己话太多,知道归知道,谢什么呢,人家乐意,她还要谢什么呀。

大门虚掩,这让她的钥匙无用武之地。

廉以钦轻轻一推,大门就往两边后退,司机将两提东西提过来,他双手接过,也没看方婧婧一眼,直接就往里走,就跟走他自己家一样。

方婧婧也不知道他几时准备的东西,怎么就提了东西上门的?用不着这么的正式吧,她心里头飞过好几个念头,眼见着他走得比她快,索性就小跑了起来,跑在他前头。

“姑?哥?”她叫道。

方霞从里屋出来,鼻梁上还架着副老花眼镜,穿着跟平时休闲的样子稍稍有点区别,短袖上衣,加条裙子,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衣服,她笑着,“鬼头,这么大声嚷嚷的,你哥还在楼上呢,一直没下来。”

她嗔过方婧婧后,就看向提着两提东西的男人,一瞧这男人年纪肯定比她儿子都大,她心里就有几分迟疑,到不是那种一眼就看到年纪比侄女的男人就觉得年纪大会疼人,——她还真没那么想,脸上的笑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有些个僵硬,“这位?”

她没问廉以钦,直接问的方婧婧。

这是在等待人给她介绍呢。

方婧婧还能不懂她姑嘛,立马地就要提他手里的两东西,外面包装盒还挺精致,一看就知道肯定不便宜的东西,她拉着廉以钦的手臂,爱娇般地同方霞说,“姑,这是我男朋友,怎么样,一表人材吧?”

“男、男朋友?”方霞尽管有了一些心里准备,可真是亲耳听到自己养大的侄女这么跟她说,不由得稍一瞪眼,并不是生气,而是嗔怪,“还不叫人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姑,我廉以钦,叫我小廉或者以钦都行。”廉以钦将东西提着走进房子,将东西放在一边,并不四下里打量这房子过时的装修,“早就想上门拜访了,偏婧婧不叫我上门——”

“哪——”有的事!

方婧婧下意识地就要回头,忽然就惊觉手臂一紧,硬是生生地将后面三个字给吞入肚子里头,迎上她姑笑得跟朵喇叭似的,她也不舍得叫她姑还替她担心。

“那会儿还没确立关系呢,我哪里敢带你上门?”她就顺这话随便一说,似乎早就跟廉以钦有了默契,拉着他坐下,“你坐着这里先,我去楼上叫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