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呀,为什么!

“因为主子还有事!”

“我就是来帮他的呀,而且不是说这段时间是关键吗?现在我就是来帮他的!”崔希娜一脸骄傲的昂起了下巴。

就一个弱女子?还是连累了保护她的侍卫全部入狱的祸患,现在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帮助别人。

他着实不想看她失望的表情,但是…

“真是对不起,主子有令,您必须回去不可!”

“你反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爷爷是前朝大将,我爹现在更是临国的国监!”

“是是是,你是名将的孙女,是国监的女儿,可是…这是主子的命令!”

“靖哥哥不会要我回去的!”她鼓起了腮帮,愤怒的吼了回去。

“可是主子有令。”

“我自己去找靖哥哥问!”她才不相信呢,靖哥哥这么疼她,她千里迢迢跑来找他,他怎么可能会不要她留下?

“那不行!”一只手臂伸长着拦住了崔希娜。

“你敢拦我!”怒火在眸中狂肆的燃烧,欲将眼前的六子也燃烧掉。

不过对崔希娜性子十分了解的六子,在知道自己的武功比她强的局势下,他当然有胆拦她,即使她跑去跟主子告状,最后吃亏的不会是他。

所以他的胆子也就更大了。

她刚跨出一步,他的步子更快的将她拦住,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然后他故意冲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眯眯的盯着她,直将她往石洞的方向逼去。

眼看他的计谋就要得逞了,孰料,一直待在洞中的小环,听到了六子的声音便欣喜听走了出来,刚出来便看到眼前这副景象。

崔希娜背靠着石壁,六子的双臂危险的将她环在石壁与他之间,而崔希娜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畏惧。

“你在做什么?”小环大惊失色,他不会是想杀人吧?

六子蹙眉,便要开口要她回去好好休息。

崔希娜抓住了这个机会,身子一缩,从他的臂下钻了出来,双手一把将小环往山下推去。

“啊…”猝不及防的小环,被崔希娜那一推,身子没有重心的便跌倒在地。

山坡下面是无数锋利的岩石,六子脸一白,来不及想,便飞身扑过去。

太好了,她赌对了,终于可以逃了。

崔希娜满意的看着六子去追小环,她则飞快的跑下山。

看他还怎么追上他。

既然现在靖哥哥是太子的话,是不是太子妃也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了呢?或许在这之前,可以先混进去找太子妃问问看。

这个太子妃,与听到的消息一点儿也不一样,说不定…她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呢,因为…她们的性子相近,很投缘。

靖哥哥总觉得她很单纯,容易被人骗,这不…她找到一个好人了不是?

第二天下午。

水心献宝似的,捧着刺绣的撑子一路小跑进了书房。

书房内,静谧无声。

只有丝微几乎不可听闻的笔墨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莫元靖很认真的看着奏章,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那些奏折,也很认真的将自己的意见批在奏折之尾。

偶然一阵属于她的清香拂面袭来,他的眉梢悄悄微扬,一眼便见水心正鬼鬼祟祟从门外走进来,她小心的提着裙角,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嘴角噙着阴谋的笑,正向他一步一步的靠近。

他的眸底闪过一丝光亮,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就在他突然想哈他一声之时,他忽地坐正身子,反而吓人的人被惊得重心不稳,直直的跌入被吓的人怀中。

莫元靖咯咯直笑,将她的身子扶正,以免压到了她,大手自然的勾起她鬓间的碎片,温柔的拂至她的耳后,又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窝进他的怀中,满足的吐出了一口轻叹。

“这样真好!”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他宠溺的捏了捏她高挺的小俏鼻,恋恋不舍的又在她诱.人的红唇上偷得一吻。

“唉呀,你这么不正经,来…看看我绣的!”水心献宝似的将自己刚完成了一半的作品亮了出来,并自信的晃了晃:“怎么样?”

一幅荷花图呢!

莫元靖惊讶的望着那幅图,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而已,她居然学会了刺绣,还将这荷花绣得那般娇艳迷人,不管是花瓣颜色的渐变,还是荷叶流畅的纹理,及荷叶上娇艳欲滴如珍珠般的水珠,都那般的活灵活现,像是荷花就在他的眼前。

“很美!”他由衷的赞叹。

“你说…用这个做孩子的肚兜,怎么样?”她睁大了眼睛,笑吟吟的问。

他用额头顶了顶她的:“你做主就是了。”

“那你继续批你的奏折吧,我回去继续绣,绣完了之后,我再拿来给你看!”她火速的站了起来,匆匆忙忙的便要回去赶工。

“你小心些,小心孩子!”他担心的望着她,真怕她会一个不小心会跌倒。

“没事的啦!”说话间,人已经出了门。

香气在屋内缭绕着,代表着那香气的主人在屋内曾经存在过,并不是幻觉。

突然胸闷了一下,窒息般的痛,连空气也变得闷热难耐。

这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样?还是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却不知从哪而来。

逃离之前1

太子宫

刚回房的水心,心头仍旧是甜丝丝的,她捧着几欲喝醉的小脸,想着方才她跌进莫元靖怀中时的画面,小脸便一阵通红。

因为思绪太过出神,没有发现,她的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太子妃,我们又见面喽!”*

一阵声音突起,打断了水心的弥想。

有人!

而且还是在她的房间里!

水心的思绪瞬间回归,一双眼睛警戒的盯着身后。

果见一人站在她的身后,从床帐后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上午被禁卫军带走的骗子法师。

水心挑高了眉,没有一丝畏惧的盯着对方,双眼中带着鄙夷的仔细端祥着对方:“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法师呀,法师不在牢里好好的待着,怎就跑到我太子宫来了?”

“我还以为太子宫有多奢华呢,太子妃的房间,也就这样嘛,还不如我的闺房漂亮呢!”对方大刺刺的坐在她的榻上,一双眼睛也带着打量的端祥着这房间。

闺房?

水心的目光稍稍向下移了些,移到少女傲人的胸脯上,恍然大悟,为什么昨天就感觉这法师与别人不一样,看起来…多了几分妩媚,而且声音还很娘娘呛,今天就不一样了,明显就是女孩儿的声音嘛。*

“你是谁?为什么女扮男装混进宫里来做法师?”

“如果我说…”崔希娜眨了眨眼睛,天真的盯着水心,一字一顿的回答:“我是混进来刺杀皇上的呢?”

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水心勾起的嘴角僵硬了一下,似乎找不到自己的神经在哪里,也忘了反应。

“呵呵…”水心爆出了一声冷笑,这种笑话不好听:“小妹妹,你还未成年吧?”

“谁说的,我已经及笄一年了!”

“原来是十六岁的小丫头!”水心白了她一眼。

“你不也才十八岁吗?你才大我两岁,凭什么说我是小丫头!”

嘴巴张了张,水心尴尬的笑了笑。

差点忘了,她现在的身体才只有十八岁而已,也只是一个小丫头,现代社会的她,活了二十二岁,突然返老还童,还真有些不大适应。

“咳咳…那你为什么要刺杀皇上?”她顺着她的话继续问下去,不再继续刚刚那种没有营养的话题。

“因为我要帮靖哥哥呀!”崔希娜依旧天真的说着。

靖哥哥?

“你是黄蓉吗?”水心脱口反问。

“我叫崔希娜,不叫黄蓉!”崔希娜蹙眉,略提高了些声音辩驳。

谁叫她刚刚叫什么靖哥哥,还在为这是在演什么射雕英雄转呢,还靖哥哥…

不对,靖…莫元靖,莫非她指的是莫元靖。

“你是来找莫元靖的?”水心认真的问。

“是呀!”她点了点头。

果然,这也证实了她的臆测。

“那你知不知道这皇宫里面很危险,你就不怕出事,到时候没有人救得了你吗?”

“不会呀,靖哥哥可厉害了,昨天我就被关起来了,六子还把我从天牢里面背出来都没人发现呢!”崔希娜崇拜的望着天,完全像是追星族望见了自己心目中偶像时的模样。

可惜啊…那些明星,个个都虚伪得要命,专门骗那些天真少女的心。

“那是你运气好!”

“现在有你呀!”崔希娜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愉悦。

“我?”水心脸色僵硬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是呀,你有武功,你可以保护我呀,而且…你看起来就像是好人,所以…你一定会帮我的!”

天哪!!让她去死吧。

水心脸上的血色悄悄的全褪下,这下子,不用擦粉,脸也很白了。

水心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眸中氤氲着无耐的光亮。

没有跟人家说过话,就认为人家是好人。

“可是,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她要把握住机会教育。

“那你是坏人吗?”

呃…一句话,将水心说得哑口无言。

好吧,她不是坏人。

“这个时候你过来,中午有没有吃东西?”

崔希娜的眼中马上透出了惊喜的光芒,一张小脑袋点得跟啄木鸟似的。

“嗯嗯,我要吃…”一听说有吃的,她马上开始点菜。

一口气连点了二十道还不够,还要再点汤品和茶点。

噢!上帝呀,杀了她吧。

好在,这皇宫中要什么有什么,既然她想吃,那就吃吧!

不一会儿,菜便上桌了。

水心将那些满脸好奇和诧异的宫女赶了出去,才将崔希娜从屏风后唤了出来。

“好香啊!”崔希娜直奔桌边,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看她那吃饭的模样,水心忍不住宠溺的摇了摇头。

“你几天没吃饭了,吃得这么快,来,喝口水!”

“谢谢!”接过茶杯,崔希娜喝了一口水,嘴里塞着食物,说话也说得不甚清楚。

“对了,你是来找子靖的,那你是什么人啊?”

子靖?崔希娜刚吃下的东西马上吐了出来,咳了好几下,犹如瞅怪物般瞅着水心,眼中透着几分警戒:“你跟靖哥哥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允许你唤他的字?”

“呃…没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这样说也算吧!这小丫头,说不定是暗恋莫元靖的,那张俊美的脸啊,真是祸害。

“噢!”深吁了口气,那双眼睛仍带着敌意的睨着水心,不放心的出声警告:“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喜欢上靖哥哥,因为…他是我的,我是他的…未婚妻!指腹为婚哦!”

未婚妻,指腹为婚?

水心手中的绣撑“砰”一声落地。

与此同时,门“哗啦”一声被撞开,莫元靖从门外跌了进来,他焦灼的目光看向水心的神情,瞬间,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

他…还是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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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NARUT0ZL和ミ飄の淚い的咖啡,啊啊啊…人呢人呢,都跑哪去了,怎么送咖啡的这么少哇…

逃离之前2

惊讶、错锷、失望和绝望在水心的脸上如幻灯片般一一浮过,最后,水心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的笑。

“靖哥哥,我好想你哦!”崔希娜的身影如一只蝴蝶般扑进了莫元靖的怀中。

莫元靖高大的身躯挺的直直的,心中波涛暗涌,他多想现在上前去将她拥在怀中,无视怀中崔希娜热情的拥抱,他一瞬不眨的凝视着水心,满含着深情:“其实…”*

“崔姑娘已经等了你很久,这桌子上的菜,估计她一个人吃不完,不如你留下来陪她一起吃吧!”水心非常平静的勾起唇角,自然的笑透露着几分僵硬,白皙的小脸,映着几分苍白。

“是呀是呀,太子妃人好好哦,我点的菜,全都帮我叫人弄来了,快看呀!”崔希娜松了口气,没有注意到莫元靖那双被刺痛的眼,顾自的拉着他坐在桌边。

“你不生气?”他低声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们两个的关系,我很明白!”

“你明白?”他的声音略沉了几分,眸中氤氲着一丝不相信:“你明白什么?”

“我们两个只是交易的关系呀!”她轻松的说着,温柔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痕迹。

“交易…该死的交易!”崔希娜递于他手中的筷子,“卡嚓”一声被他的手指捏断,清脆的几声响,玉筷掉落在地上,萧瑟的滚动在主人的脚边,不料却被主人一脚踩成了碎末。*

“难道不是吗?崔姑娘刚刚已经跟我说了你们的关系,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她的表情依旧很平静,脸上微色的笑,不知是对谁的讽刺。

狂风暴雨在他的脸上翻滚而起,俊美的脸漆黑如墨,额头上血管暴突,他骤然拍桌而起,吓得一旁的崔希娜愣愣的坐着,手中的筷子落地,她也没发现,只能呆呆的抬头望着那张发怒的俊脸。

“你该死的说的是什么鬼话?”

“难道不是吗?您与崔姑娘已经订婚了,她是您的未婚妻,而且还是…”她笑眯了眼,拖了个尾长音后,一字一顿的吐出了四个字:“指腹为婚!”

最后四个字,让莫元靖骤然哑口无言。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歉疚,还有悔恨。

谎言被拆穿,他无计可施了吧?

心口一阵阵刺痛,大概是因为被欺骗吧,他欺骗了她。

从头到尾,他都在欺骗她,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实话,更甚者,他还玩弄了她的感情。

之前他一定在心里窃笑她的愚蠢,还以为他将来真的会立她为后?

他已经有了正牌的未婚妻,而且还是指腹为婚,她倒成了第三者,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也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孽种”!

多么可笑。

初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有些震惊,现在她心里留下的,就只有恨,还有冷酷,伤口可以愈合,心伤…是永远也愈合不了的。

他等待的,大概就是想让她心碎,然后大吵大闹,让世人都知道她是贱人,腹中有孽种吧?

假如她闹,就真的称了他的心,她平静、平静,再平静,掌心已被尖锐的指尖穿破,掌心的痛,怎么也敌不上心上的痛。

这么多天,说是没有感情,那也是假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伤痛。

她冲他微笑。

“你们两个好好的待在这里,我这个外人呢,就到外面去给你们把风,不让别人来骚扰你们两个相聚!”水心诚恳的看着二人淡淡的说着,抬脚便要往外走去。

“卡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从她的脚下传出。

她移开脚,绣花的撑子已被她踩裂,那个她绣了一天一夜的绣布上,被她踩了一只脚印。

连绣花的撑子,也在嘲笑她的愚蠢。

看着那绣布上娇艳的荷花,鼻子一酸,眼前一片迷蒙,一颗晶莹的泪珠陡然滑落,白色的绸布上迅速漫延成了一个如鸡蛋大的水渍。

她收了收神,毅然的举步迈过绣布。

她加快了脚步,只想快些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在经过莫元靖的身旁时,温热的大手陡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她停住,没有回头。

“请问黑帝还有何事要吩咐?”水心冷嘲热讽的问。

她的冷漠,让他心中不安。

“这件事,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再说了,你根本不需要向我解释!”水心淡淡的回答,小手不耐烦的欲甩开他。

他更用力的将她的手腕握紧,迫得她痛吟出声。

“等我将她送走了之后,我会向你解释!”他急急的道,急欲挽回水心的心。

“不用了!”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食指按住他的腕上的穴道,逼迫他将手缩离她的手腕,然后她趁机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心…”莫元靖惊慌失措,想要去追上她,刚喊了一个字,他的腰便被一双小小的手臂紧紧的抱住。

崔希娜的双臂如树藤般缠紧了他,不让他离开半步:“靖哥哥,我为什么要走,我不走,我要留下,我不会走的!”她咬紧了牙关,就是不愿意松开他。

“放开我!”手背的血管暴突,十指僵硬的收紧,指关节因用力泛着丝丝白色,发出刺耳的“卡嚓”声响,目光焦急的望着水心离开的背影。

“不!!”崔希娜惊恐的喊出声,双臂将他搂的更紧:“不要,我不放,我一放,你就去追那个狐狸精了!”

狐狸精?莫元靖的脸阴沉了下来。

“假如,你再也不放的话,我马上就生气了!”他盯着怀中的小脑袋怒斥。

那小脑袋慌张的摇头,死死的抱紧他,双腿缠住他长长的腿,将自己半挂在他的身上。

“我不要放,你生气的话,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就是不要离开我!”虽是指腹为婚,可是在五岁的时候,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定他了,一直到现在,十一年过去了,她的世界就只有他,如果没有了他,她的世界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