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水心脸一热推开他的脸。

“讨人喜欢,百看不厌!”他贼笑了一声回答。

“贫嘴,尽爱调侃我!”她白了他一眼,小脸认真的凝着他:“告诉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莫元靖对她说话的时候,是极少拐弯抹角的,方才明显是想要敷衍她。

这些武器对于他们来说,是新颖的,有很多东西,必不得要领,想要打造完整的武器,不止是材料重要,工序更是重要,这些精密的武器,非得不能出一丝差错,才能完全完成。

“这个,还是先说正事吧,你今天进宫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

“当然有,不就是…”水心脱口而出,话刚说出了一半,话到嘴边,她蹙了蹙眉,又将所有的话又咽了回去。

眉头深深的打结,她若是告诉了莫元靖事实的话,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其实是什么?”他靠近了她一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他突然的靠近,吓得她心脏露跳了一拍,用力吞了一口唾沫她才又开口:“其实…我是想说,这件事,背后还有一个主谋!”

“你是说谁?”

“夏侯辰!我听孙姐说过,当初她会勾.引国王,其实是夏侯辰指使大王子要她做的,后来他故意揭发了她,令孙姐被赶出皇宫,还借机收留了我,这一切的机缘巧合,其实只是为了可以让你跟我重逢之时,利用我来杀了你!”

“夏侯辰?”莫元靖的眉头紧皱了几分。

关于夏侯辰的事情,这是一个秘密,而且是莫元靖在四年前就已经知道的秘密。

莫元靖直觉的不想要提这件事。

“好了,我知道了!”他低声答,眼睛不安的瞅着桌子上的图纸,眼中一亮,煞有介事的指着图纸道:“对了,我们还是研究这张纸吧,不知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连一件东西都没研究出来。”

“这个呀,你带我去看看成品吧!只有看到了真正的东西,我才能…”

话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座大殿也似乎因那声音震颤了两下,不多时紧密的拍门声响起。

“主子,不好了!”六子在门外急唤。

————————

我们的孩子!3

莫元靖让水心先在门后躲着,他自个去开门,打开门,一脸不悦的问:“你主子我现在好好在这里呢?哪里不好了?”

六子急得满头大汗,远远的,一股浓烈的黑烟,正袅袅的腾空而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烧焦气味,直冲人的口鼻。

“怎么回事?”莫元靖沉下脸,皱眉盯着那黑烟,表情凝重了几分。

“回主子,是监造司那里的突然发生爆炸!据来报的人说,是因为他们在研究炸药的时候,不甚引起了爆炸,十多人受伤,其中有两人是重伤,至今未发现有死亡之人!”六子急急的汇报,将自己所知道的全吐了出来。

“跟前一段时间发生了一样的情形?我不是已经下令让他们不要再研究了吗?怎么…”

六子心焦的打断了他的话:“唉呀,主子,他们急于想要求成,所以私下里再试,所以才会导致现在的结果,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主子要如何决定安置那些伤者?”

低头略沉吟了一下。

“你让太医院的人,一定要尽力救治他们,一个都不准有事,另外,传令下去,任何人不许再私下研制火药,否则,杀无郝!”莫元靖有些生气的说,这些属下,一个一个,为了求功,全不要命了,敢瞒着他私下研究火药。

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莫元靖的那番话,听在水心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

他说她给他的东西,都是假的,所以才会这么生气的对吧?一股气顶上了嗓子眼,不吐不快。

“子靖,你让开,六子,带我去监造司去看一看!”水心面无表情的命令,首先走在了前头。

莫元靖担心的攫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看着她生气的小脸,莫元靖的脸窘迫的怔了一下,蓦然想到自己刚刚的话,无意中伤了水心。

两人在大厅门前拉拉扯扯,毕竟不像样子,抓起她,把她拉到门内。

“心儿,你别去,我刚刚不是有心的,我只是觉得,有些东西不能急于一时,所以…”

他的解释,听在水心的耳中,更像是掩饰。

“你不相信就是不相信,等我拿出实物来给你看!”她的脸仍然拉得老长,她的耳朵里只回响着一句话:他不相信她。

付出了这么多,得不到相信的一句话,那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赌气的板起脸,硬挣扎着甩开他的手,但他握得很紧,任凭她怎样甩也甩不掉。

“胡闹,那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他强制的拉住她的手腕,沉着脸,一副不妥协的表情。

沉默了好一会儿,两个四目相瞪,滋滋的火花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的作响,谁也不肯认输。

在水心的安全方面,莫元靖一步也不肯退让。

终于,水心败下阵来,脸色缓和了几分。

“子靖,火药是重要的东西,要对付崔大将军和南王,必须这些东西不可,假如失势,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难道你忍心吗?”水心苦口婆心的劝说。

只有她才能知道,中间到底是哪些环节出了错,这些日子,伤亡不少,难保会有死亡,她不能让别人妄死,唯今之计,只有她亲自出马。

他当然明白她的心思。

他有私心,他不想让她去冒险,不想失去她,一想到她可能会再一次离开他,他的心便一阵阵的抽痛,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只希望她能够平安,又怎会舍得让她去涉险!

“心儿?不需要火药,我军也有能力与他们对抗,说什么我也不会放你去!”他强硬的说,嘴巴一刻也不肯松。

“莫元靖!”她气得连名带姓的唤他:“你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我们的孩子!”她冲口喊了出来,这一刻,她也顾不得隐瞒孩子的存在了。

阴沉的脸,有着瞬间的僵硬,视线悄悄的顺着她的小手往下移。

她的手掌轻覆在小腹上,她的小腹微微凸起,两个多月前,她的小腹可是一点儿赘肉也没有的,此时突然凸起了许多,她虽丰润了许多,却不见得肚子会胖那么多。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真的怀孕了,有了他的孩子。

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错锷、疑惑、惊喜,喜悦在他的胸臆间凝聚,聚集到了某一处,几欲爆发出来,那双幽深的金眸直直的看着她,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幅度越来越大,几乎咧到了耳根,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她有孩子了,有了他的孩子了,有了他们之间的孩子了。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如孩子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抓住水心的小手,像要糖的孩子般乞求的望着她:“是真的吗?真的吗?”

她点了点头,欣慰的抬头,嘟起了小嘴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你不相信吗?好吧…我马上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来,当这孩子的父亲!”水心慧黠的冲他眨了眨眼,灵动的美眸闪动站狡黠的光亮,当真的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身后一只手飞快的将她扯了回去,她的手连门的把手也没碰到。

水心眨了眨眼,他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才一眨眼的功夫,他的人已经如一阵风般闪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

他的脸更黑了。

“我不准!”

不准?美丽的杏眸睁大,柳眉高高的扬起,假意板起脸,扶着站久有些酸的腰在桌边坐下,斜睨了他一眼,板着的脸看起来还很生气。

“我的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去…谁拦得了我?”

拉着椅子坐在她的面前,大手托起她的下巴,又得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小手拍掉他的大手。

噗哧一笑,眼中满满的笑意。

“怎么?真的生气了?”莫元靖温柔的看进她的眼底。

她不是那种爱生气的女人,他太了解她了,她的气只会在她的胸臆间存在半分钟…不,有时候连数秒也不到,便已经消气了。

她板起脸故意别过头去不理她,下巴依旧高高的扬起,不温不火的冷哼:“生气?我哪敢生你天瑞帝国皇帝的气?这要是传出去…”她摸了摸纤细的脖子,半带讥讽伶牙俐齿的接着道:“我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知道她的气已经消了,便更加放肆的探出了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她搂在怀中,深怕会害她动了胎气,动作甚是轻柔。

闻着她身上属有的清幽香气,深嗅了一口,低头在她嫩滑的香颈间轻吻了一下,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轻轻蹭着她的小脸,将他的气息盈满她的全身,霸道的将她占为己有。

他的唇摩挲着她的椒耳,重重的咬了一下,惹得她全身震动了一下,不等她怒火刚起,他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你是我的心儿,我怎会要了你的脑袋?就算要的话,也是要你的全部…”

宽厚的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爱怜又轻柔的摩挲着,感受那份悸动,他低头看着她的小腹,只觉得此刻他是如此的幸福。

“还有…我们的孩子!”他补充着说。

虽然刚刚他让她很生气,但是这一刻,她很开心,整个人昏昏沉沉中仿若飘在云端,舍不得下来。

扭头看了他一眼,她仍佯装生气。

“假如你今天说的谎话,将来…”

“我今天所说之言,将来如有背弃,我将遭受…”他一板一眼的举起手来,似要发毒誓。

水心的小手焦急的抬起堵住他的嘴巴。

一双杏眼圆睁,盛满了怒火。

“不多说一句,你不舒服吗?谁要你发毒誓了,你若是出了事,将来我与孩子怎么办?”她气急败坏的怒斥。

明眸灿烂若星辰,里面虽有怒火,却又盛满了对他的一片真心。

教他无法移目。

情到浓处,他低头欲在她的脸上吻一下,然看到这张异于平常的脸,他的唇在她的脸前一寸处停了下来,表情古怪的咕哝着:“我应当早些胜利,才不用再面对这张脸!”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噗哧一声笑出了声,微恼的推开他邪魅惑人的俊脸。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打算让我去看一看了?”她认真的凝着他,这件事,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到现场去查探情况的了。

低头想了许久,她这般固执,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使他不让她去,她自个儿也会去。

“我陪你!”夫妻本是一体,他怎会让她一个人涉险。

我们的孩子!4

监造司处的浓烟,久久未散,黑色的烟雾,一眼望去甚是怵目惊心,若是小孩子看了,说不定晚上会做噩梦。

这些人,做火药,也能做成这样,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她已经将步骤都写明了,怎么还会变成这样?

都说古代的人,天资聪慧,照模做样,最为让人惊叹,在她看来,也不过如此,古人聪明,遇到了现代科技化产品,照样是只能做远观者,不可亵玩。

留下了图纸,原来她还以为,有了那些图纸,莫元靖他们完全可以照着图纸,造出适宜军队的兵器,天瑞帝国会就此统一全球,没想到…她完全是对牛弹琴,那些人根本就不会造这些零件。

好吧,最后还得要她这个现代人去现场亲自监督、指导。

爆炸过后,不仅炸毁了几个瓷罐,那些浓烟,遇到高空中的悬浮尘,结合着一阵微风,那些爆炸后的黑色烟尘,落得皇宫内到处都是。

刺鼻的味道,令水心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还未到监造司,她已感觉到其中有一股浓烈的呛鼻味。

大概是他们太过于求成,加重了其中某些原料的分量,以为那样可以增加火药的成功率,谁料,那些东西,正是造成爆炸加剧的元凶。

为了腹中的孩子健康着想,水心特地将手帕抬起,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手帕上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可以暂时阻拦住那些刺鼻的味道。

远远的看去,监造司已是片狼藉,近看,监造司几成废墟,墙壁等均被炸出了几处大洞,另有几名监造司的下属正焦急的搬着重要东西,里面有被烧的痕迹,均被用湿土掩住,那些黑烟已经只剩下了缕缕青烟。

满目的疮痍,看得水心心中颇为震动。

监造司的司长着急的跑了过来,脸上抹上了满满的尘灰,头发还有几缕被烧焦的情况,身上的衣服更被烧了几块大洞,甚至手被还被烧红了一大块。

见到莫元靖,监造司的司长自知有罪,扑通一声在莫元靖的面前跪下,哑着嗓音请罪:“臣有罪,擅自蒙骗皇上,私下制造火药,才会引起今天的伤亡,还请陛下降罪!”

莫元靖眼中浮起一丝不悦,水心站在他的身后,紧紧的握住了他的衣袖,轻轻的扯了一下,冲他摇了摇头。

莫元靖不至于真的降罪于司长。

“有死亡的吗?”他沉着脸冷冷的问。

“回陛下,没有!”

莫元靖瞅着身后的水心瞟过来的眼神,他会意的抿了抿唇。

“先起来吧,说说到底损失了多少东西,你制造过程都用了哪些东西!”他威严的居高临下俯视那司长又问。

“回陛下,瓦罐六个、石灰粉两石…”

听着那司长的回答,水心倏的睁大了眼睛,果然…有许多配料都比正常的比例多了百分之五十,再加上这监造司甚是干燥,现在夏季炎热,又没有任何防火的隔离措施,再加上,那些与罐子竟离铸造炉特别近,火星极易将火药点燃。

这种种不利的条件,才是铸成这次大爆炸的主要原因。

水心凝着这些碎片,抬脚向监造司的殿中走去,刚走了两步,便被那司长拦了下来。

司长满脸的不悦。

“监造司重地,岂是你一名小小的宫女可以随便乱闯的地方?”司长冷言戾语的阻止她。

凝眉看着那监造司长,水心好一会儿没有开口,她总不可能说她就是他们已经死了的皇后娘娘,然后硬闯进去吧?

身后的莫元靖捂唇隐忍着笑意,水心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后者赶紧收敛起了笑容,再也不敢再笑一分,只是抽动不已的嘴角,已经透露出了他此时的心情。

好一个莫元靖,等无人时,她再好好的收拾他。

“咳咳,此人之前侍候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曾经教过她如何制造这些东西,所以你让她进去查一查吧!”莫元靖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解释,为水心解了围。

“是!”

狠狠的剜了莫元靖一眼,水心以唇形比了四个字:“回去算帐!”

好呀,那就来吧!莫元靖毫不客气的回嘴,眉眼间皆是愉悦的情绪。

玉鸣宫

玉鸣宫本是前朝梁贵妃的住处,崔希娜自从升了贵妃之后,便住在玉鸣宫中。

一道人影匆匆忙忙的奔过了玉鸣宫的前门,直向北屋的门口。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声音长一阵短一阵的。-

正在房中喝茶的崔希娜厉目瞪着那名宫女,劈头便骂:“没有人教过你们礼数吗?什么事如此慌张?”

宫女战战兢兢的跪下,双手伏地,碍于崔希娜威慑的眼神,她不敢抬头。

“贵妃娘娘,刚刚宫中有人传来消息,说皇上看上一名宫女了!”

“什么?”崔希娜豁地站了起来,手中的景泰蓝瓷杯滑手落在桌子上,“砰”的一声,碎片和水渍落得满桌和满地都是,更是溅在了崔希娜火红的衣襟上。

那“哗啦”的碎片声一响起,四周静谧无声,四名宫女没一个敢抬起头,更没有人敢大口喘气,空气窒息得人快喘不过气来了,气氛紧张,几乎是一碰即爆,比那监造司里研究的火药还要强大。

若是有人敢多说一句,恐怕崔希娜吐出来火焰的一只火星子,也能让人瞬间燃烧殆尽。

那名宫女仍然匍匐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她已经后悔来向崔希娜报告这件事情了。

“娘娘,奴婢不敢说谎,那名宫女是从皇上的寝宫中走出来的,刚刚监造司发生了爆炸,皇上带着那名宫女去了监造司,据说,那宫女以前伺候过皇后娘娘,还说,她还获准进了不允许任何女眷进入的监造司,提了许多要求,皇上都一一答应,还有人说,皇上可能会立那名宫女为后,传言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无穴不来风啊,可不是皇上看上她了吗?”宫女添油加醋的说着。

这还得了?

崔希娜气得浑身发抖,双眼染满了愤怒的血红色。

刚刚除掉了一个水心,现在又来了一个女人。

即使现在那个男人,她已经不打算再爱他了,可是她也不许允许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她说过: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既然他不要她,他就别想再要天下的女人。

她倒要看看这名宫女到底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九条命,可以逃过她的掌心。

“来人哪,去把那个宫女给本宫叫来!”她狰狞着脸厉声喝令。

“是!”汇报的宫女得令匆匆忙忙退下,由于太过紧张,没注意门坎,“扑通”一声摔到门外,摔了个四脚朝天,深怕有人再唤她进去,忍住痛拔腿就跑,好似有人在追她似的。

花了半天的时间,教那些监造司的人造制火药,从配制到最后变成了大炮火药的成品,全是由她一个人经手,莫元靖一直守候在旁,当需要搬重物时,则由莫元靖亲自动手,完全不让她累着,又不时的为她擦汗。

大炮的模型,是现成的。

为了试一试威力,莫元靖命人将大炮拉到了皇宫后面的一块空地上,中间让水心悄悄的由六子护送回了龙翔宫。

“嘣”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震得地面在震动,水心坐在龙翔宫内的椅子上,也被那声音震动得晃了晃,一双小手下意识的护住微隆的小腹。

不一会儿,莫元靖兴高采烈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双手激动的握住水心的双臂,像个孩子般伸长了比着。

“足足有100多丈,天哪…”

她好笑的看着他,小手拉他坐下,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又拿起手绢为他擦去脸上的灰尘。

“你不必这么激动吧!”

才一百多丈,算起来也只有300米而已,比起未来的大炮,实在是差得太远了,还需要再改良改良,只是才三百多米,也值得莫元靖乐成这样,累了一上午,总算没有白忙活了。

两人大意,未发现,窗外一道人影悄悄的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隙,黑色的眼珠闪动,窗子复又关上。

最后的决战1

只因水心有了身孕,莫元靖不舍水心离开,但为了大局,他坚持让六子护送水心离开了皇宫。

天已近傍晚,走在回去的路上,水心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村庄里每家的窗户中几乎都透出一点灯光,只是今晚比平时安静了许多,平时村子里的犬吠声也不见了,只道今儿个晚上的狗儿们安分了。

短暂的黄昏后,最后一缕阳光从地平线消失,她刚好差十步便可走到连家医馆的大门。

连家算是附近的富裕人家,连家是医药世家,连蝶的爹在一次上山采药不甚失足面亡,连蝶的娘一病不起,也撒手离去,当时只留下才三岁的连蝶与连爷爷相依为命,为了连家的医术可以继续传下去,连爷爷便收养了祥,并让他姓祥,所以祥的名字叫连祥。

连爷爷为人热情、善良,对水心如同对待亲孙女一样,更是精心的为她调理身体,自从她的伤好了之后,连爷爷便命连祥将她接到了连家医馆。

不过…水心还没有回到医馆,便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那气息中隐藏着某种危险,令她不由得心生戒备,嘴角愉悦的弧度缓缓降下,小手探入衣袖中,悄悄的握紧了手中的手枪,双腿缓缓的谨慎的前移。

黑的夜,像是一口大黑锅罩在头顶,沉闷得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水心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枪,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四周,一步一步的向连家医馆走去。

空气中稀薄的氧气,令她心脏跳得极快,几乎不能呼吸,她用力的吞了吞唾沫。

到连家医馆只十步的路程,她却好像走了整整一天一夜。

连家医馆的门突然打开,灯光从里面骤然透了出来,她反射性的举枪对着从门内扑上来的人,那熟悉的身影,令她险险的收了手,刚刚差点走火打中了对方。

连蝶犹不知危险的摸着枪膛。

“哇,这是什么东西呀?”连蝶叽叽喳喳的问着。

水心干笑了两声,不着痕迹的将枪收回腰间,一双眼睛谨慎的向四周瞟了一眼,空无一人,她方僵硬的笑着拉了连蝶进门,回过身来将门前上,突突跳的心脏才慢慢的平稳了下来。

前厅的数排药柜,弥漫着浓浓的药草气息,正是水心这两个多月熟悉的味道。

她的心安谧了几分。

“你怎么这么好,突然跑来迎我?不是天天追着你的祥哥哥跑的吗?”水心戏谑的点住连蝶的鼻尖,引得连蝶吸了吸鼻子冲她哼了一声。

“你还说呢,今天上午我们采荷露回来,你就不见了人影,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我刚刚是想要出去找你来着,没想到你已经回来了!”连蝶愤愤不平的说着,然后指着她自己红红的眼眶:“你看看,我今天担心了你一天,眼睛都哭红了。”

一丝愧疚袭上心头,水心内疚的垂下了头。

“不好意思,我只是刚好有事,所以出去了一会儿,现在没事啦!”

“哼…你有事那没问题,可千万不能让我的干女儿有事!”连蝶孩子般的蹲下来,冲水心微凸的小腹说着。

“尽会贫嘴!”

水心好笑的拉起起她。

“爷爷给你留了晚饭,你也饿了吧,赶紧去吃!”

“你也没吃吧?我们一起吃!”

连祥这时走来了大厅,奇怪的看了水心一眼,微笑的冲水心点了点头,以示礼貌。